小楓的眼淚讓我的心糾了一起，那是窒息的疼。

我抽泣著，不同意他離開，試圖抓住他，阻止他消失，可不管我怎麽做，都再也碰不到他了，最後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我眼前。

“不要，不要，不要走我的孩子……”我拼命的喊，卻無濟於事。

猛地睜開眼睛，臉頰潮濕。

朦朧間看到床邊坐著個人，迷離的看過去，目光呆滯的望向他。

他欣慰的望著我，伸手擦去我的眼淚，“別怕，已經沒事了。”

我自責不已的給了自己個嘴巴，第二次時被他抓住了手，“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那熟悉的檀香味，我的呆滯的目光逐漸清晰了，委屈的像個孩子，撇著嘴隱忍著，“可我沒有保護好他，我沒用！”

我害怕眼前的是幻想，不相信的伸手觸碰他的臉，居然是溫熱的。

“又是，夢嗎？連你也出現在我的夢裏了？小楓不要我了，你會不會也不要我了？”我不確定的問。

從跡宗昏迷開始，我就沒有夢到過他，因為我知道，他受傷昏迷是沒有辦法進入我的夢境裏面的。

可為什麽？

跡宗替我擦去了眼淚，拉起我的手把我擁進懷裏，“不會，我會永遠陪著你。別難過，孩子沒了我們還會有的，小楓若是知道你這樣難受，他也會不開心的。”

我下意識的摸著小腹，不解的搖頭，“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好不好？我明明很小心的？是因為那個女人來過的關系嗎？是她害的對不對？”

我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唯一的狀況就是那個什麽大帝現身之後，孩子第二天就流了，也只有她最可以了。

“不是因為她，她不會害你。”跡宗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語氣很肯定。

“不是她？那是誰？”

“是我！”跡宗自責的低下頭，“因為小楓為了救我，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輸給了我，讓我的真元得到了修覆，這才能醒來見你。”

小楓？我的孩子沒了，和小楓還有跡宗有什麽關系？還有，他剛才說什麽？小楓救了他？

難道夢裏面的小楓……

難過的淚水繞著眼眶轉圈圈，抓著跡宗的衣袖，忍著難受說：“我剛剛夢到了小楓，他說他要走了。那只是夢對不對？那孩子期盼了那麽多年的團聚，不會舍得離開我們的，對不對？”

那孩子我是打心裏喜歡，我也真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突然變成這樣，突然就這樣消失，我的心莫名的崩潰承受不了。

跡宗只是自責的望著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可他不回答讓我更覺得殘忍，無疑就是默認了。

“為，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天之內連著失去兩個孩子，這種打擊讓我承受不了很崩潰，眼淚決堤，抓著他的衣服，“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啊？”

“因為，小楓，就是你肚子裏的孩子。小楓消失，你肚子裏的孩子自然也就消失了。”跡宗被我搖晃撕扯著，沈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

我震驚的望著他，目瞪口呆。

“還記得我守著你長大的那個夢嗎？”跡宗舊事重提，臉上的悲傷不亞於我。

他說，他一直守著我長大，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讓小楓能像正常孩子那般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只是以靈體的姿態陪在他身邊。

小楓的死一直是他心裏的痛，所以他不惜耗費自己的修為就是為了保住他，有朝一日找到我，讓他以我的兒子身份重新降生到這個世界，那樣才是真正的一家團圓。

雖然這中間發生了很多插曲，但慶幸的是，在我發現這個孩子之前，跡宗成功的讓我喜歡上了他，並同意留下這個孩子。

小楓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一直很努力，為了保護我不被傷害一直陪在我身邊。就像黃三算計我那次，我之所以出現流產的征兆，是因為我動了胎氣的同時，小楓也受傷的關系。

萬幸的是，小楓被跡宗及時收入了身體裏修養，我也被跡宗損耗修為救了下來。

而這次不同，跡宗說小楓從吳明那裏得知了救治跡宗的辦法，說跡宗變成這般弱不禁風，就是因為修為耗盡靈力衰竭所至，只要把屬於他的修為還給他，跡宗就自然有辦法自保修覆受損的元神。

小楓信了，這善良的孩子也照做了。不僅把屬於跡宗的部分修為還給了跡宗，還把自己這三百多年的修為也給了跡宗，讓跡宗盡快好起來。

知道真相的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了出來。

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相處的畫面，那善良的小家夥雖然身世那麽淒慘，卻總是用微笑面對他人，給別人關心，他心裏的苦又有誰知道？

當我知道他是我和跡宗的孩子時，我居然還很遲疑，甚至後來才慢慢接受他，給他帶去的溫暖和快樂幾乎很少，更不要提陪伴和愛。

有什麽辦法能救挽救他？

我不斷地問自己，我看過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書，我一定要想起來有什麽辦法，我要挽救這個孩子，不能讓他這麽多年的期盼化作烏有。

好好想想什麽辦法？

“小雪，你看著我！”跡宗突然掐住了我的雙眼，神色一樣的盯著我，用力的搖晃我，語氣很疑重。

我茫然地望著他，凝視著他的臉，忽然覺得他的聲音離我好遠，人也離我好遠，他的樣子在我的眼中漸漸模糊，最後被黑暗吞噬了。

我好像又做夢了，這個夢和我以往做的任何夢都不一樣。

夢裏的我很特別，站在烏雲密布的山頂，居高臨下的俯視這蕓蕓眾生。

突然天空劈下一道驚雷，把我腳下的山劈裂成兩半，那一瞬間，山中的亡靈如同解放了一般，從山逢中逃出。

黑色巨龍包圍了大山，又把逃出來的亡魂逐一逼迫回去，不聽話的直接被朱砂魂飛魄散了。

劈裂的山峰再次合二為一，黑色巨龍化身成人，一步步的走向，我震驚的望著幻化成人的他，居然和跡宗長得一模一樣。

只是他身上的氣場要比跡宗的強大很多，眉眼間透著高不可攀的傲氣和高冷。

他拉著我的手，和我一起面對眼前的大團黑雲，問我：“雪，你後悔嗎？”

我搖頭，“這個身份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他們硬塞給我的。那個冰冷的國度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絕望，沒有人會喜歡。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若不是因為我喚醒了你，也不會放出他，連累你和我一起承受天劫的懲罰！對不起，應龍！”

“沒關系，我也不後悔，反而慶幸自己能夠醒來，愛上你。”他不在意的笑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三千年了，你為了自己的責任留在黑暗中三千年，我為了自己的使命沈睡了三千年，我們都活的夠久了，但作為神，卻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如今知道了，付出這種代價我覺得很值得。”

“你還會記得我嗎？”我不舍得望著他，內疚的落淚。

應龍開心的笑了，那笑容仿佛天上烏雲散去，露出了久違的陽光。“我會，我的處罰比你輕，我會去找你，找到你，然後和你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只是，我怕那時候的我會嚇到你，讓你討厭我怎麽辦？”

“那你就用你那死纏爛打的本事纏著我啊！”我仰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松開他的手緩步走向地中央，無謂的張開雙臂接受懲罰，天雷砸下來，撕心裂肺的痛把我吞噬了，刻面對他我還是欣然的笑了出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記起你的。”

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天雷的力量轟的四分五裂，墜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猛然睜開眼睛，嚇得渾身冷汗直流，好奇怪的夢，那個看起冷酷的女人是我嗎？為什麽跡宗在我的夢裏會是條巨龍？他不是蟒蛇嗎？

我一直覺得跡宗給自己起名為應龍，是一種幻想，想著某一天他可以飛身，化作應龍翺翔天際。

難道應龍就是他的本名，而他從前的身份不是蛇，而是真正的龍神？

陪在我身邊的跡宗被我驚醒，緊張的抓著我的手檢查我的情況，“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還有，不要強迫自己知道嗎？你現在身體很虛弱，禁不住你體內的力量。”

我搖頭告訴他自己沒事，詫異的望著他，困惑的問：“跡宗，應龍是你的本名嗎？”

跡宗身體明顯一顫，警惕的擡頭望著我，“為什麽這麽問？”

“我剛才在夢裏看到了一些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夢境，我覺得那些似乎屬於我又不像是我的。我夢到一條巨龍變成你的樣子，然後天雷把我劈的四分五裂，消失在黑暗之前，我和他做了約定，他說他會來找我，讓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跡宗擁進了懷裏，很後怕的抱住我說道：“不要在意那些，不管以前怎樣，我只在意現在的我們。你只要記住，你是小楓的媽媽，是我的老婆就好。那些怕的過去就讓他永遠的成為過去，我是不會再讓他們把你奪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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