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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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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

有馬如往常一般背著包從學校走回家,可是在走到家附近時就可以聽到傳來的警笛聲,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讓有馬不得不加快腳步,果然幾輛帶著特殊標識的車停在了家門口,但是被封鎖的卻不是他家而是隔壁的十文家……

“站住,這裏不允許進入!”直接無視警戒線沖入十文家的有馬被穿著制服的CCG人員攔住。

有馬一個閃身直接繞過兩個企圖阻攔他的人,走進十文家的大廳內。

破碎的玻璃窗,散亂一地的物品,地面與墻壁上有著刺眼的腥紅。

十文洋和有些癡呆的坐在被劃開了幾道深痕的沙發上,他的腳下是一大片的血跡。

“十文叔叔。”有馬站到十文洋和身前蹲下,避開地面上的血跡試探性的喊道。習慣性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焦急,不由得皺起的眉頭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安。地上那一灘的血跡到底是誰的……

十文洋和對有馬的喊聲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

有馬嘗試著呼喊了幾聲之後,有工作人員過來試圖將他帶離現場,對於CCG的人來說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小鬼沒有權利就這麽沖入事故現場,並且還在騷擾當事人。

有馬站起來,一個反手將想要制服他將他拖走的工作人員甩開,然後動作有些粗暴的按住十文洋和的肩膀低聲吼道:“十文洋和!”

十文洋和終於將目光慢慢轉向有馬,兩行淚水無預兆的從他眼中流下。

“世子死了……千玖死了……孩子……都沒了……”十文洋和絕望的埋入雙手中說道。

什麽?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想,但是在確實聽到千玖死了的這個消息瞬間有馬腦中瞬間陷入一片空白。他甚至不能第一時間理解,“死了”這個詞的含義。

事件最終的整理記錄是,食屍鬼假裝成家政婦被十文愛世帶入家中後立刻就襲擊十文愛世,將其殺害然後將腹內的嬰兒吞食掉,連同當時在廳內看電視的十文千玖也被食屍鬼當做食物捕殺。這起事件的食屍鬼被稱為“般若”,因為喜歡只喜歡吃小孩,因而十文愛世並沒有被吞食,但是由於腹部被強行打開,等人員趕到時已經死亡,只能將屍體擡走。至於“般若”,搜查官趕到的時候與其發生了一番爭鬥但還是讓對方逃脫走了。

有馬在CCG內部沈默的看完相關報道,然後提出想要追捕“般若”的請求,可惜被上局駁回。

坐在大廳裏,看著廳內的人走來走去。有馬弓著背,雙手交叉,黑色的眼中映不入任何事物,只有一片漆黑。

就在今天,在他回到家之前,完成了對“南瓜頭”食屍鬼的追鋪。

背上背包,有馬走出CCG分部大廳。

也許是嘲諷,但是他現在很慶幸,他一開始就沒有選錯工作……

追鋪食屍鬼。

“咯!”千玖不由得打了個飽嗝,看著面前已經堆疊起來的盤子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拿起邊上的果汁喝下一大口。

有馬看著千玖用舌頭舔了一圈嘴角,掏出口袋中的手帕遞過去。

千玖一擺手道:“不用啦。”那麽潔凈的手帕她覺得自己拿過來用簡直就是糟蹋,再說她完全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不過千玖還是轉手從邊上的紙盒裏抽了一張紙將嘴巴搽拭幹凈。

有馬沈默的將手帕收回,嘴角下意識的抿了抿。

千玖抓了抓頭,糟糕,她好像又讓有馬哥哥不高興了。她其實也是為他著想,那麽幹凈的手帕她實在是下不了手啊。好吧,這是廢話,手帕不幹凈當然也不能拿來用,但是……唉,千玖覺得自己很難跟有馬表達自己的好意。

一下子氣氛有些尷尬。

“十文叔叔,他也在CCG。”沒有想到是有馬先開口道。既然對方並不想說她這十四年的真實的情況,那麽他也不做追問,但是既然對方還活著,那麽至少應該跟她的父親聯系一下。

十文洋和在十四年那件事後,就幹脆進入CCG內部工作,他本來是腦科醫生後來轉入了CCG內部轉為對食屍鬼進行研究。

聽到有馬突然提起十文洋和的時候,千玖楞了一下,然後馬上又掛上笑容靠坐到椅背上反而問道另外一個問題,“有馬哥哥,為什麽我十四年前應該死掉?”千玖當然記得有馬在見到她時,所問出的那個問題。問她為什麽還活著,那不就是說她應該死掉了嗎?

前面一直避開十四年前那件事的千玖,有馬以為對方應該完全不想談及這件事,沒有想到她居然自己將話題又轉回這個問題上。

十四年的時間,足夠讓現在的有馬用平淡之極的語調將那時的場景和發生的事情簡單扼要的描述給千玖。

“噗!”可惜還沒有等有馬描述完,千玖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有些誇張的用手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千玖努力裝出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當初CCG是來救我跟媽媽的啊。”後半句,千玖將語調放緩,差不多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唄交代客人在店內稍微等他一下,因為伊鳥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神經抽風的喊他出去一下,說是給他送好酒過來。聽電話那頭的聲音,對方感覺上像是完全喝嗨了的樣子。

於是客人就一個人呆在點內,無聊的看著店內的擺放出來的面具,突然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讓他不得不註意。有些驚奇的走向店一角放置著的箱子,這股甚至有些惡臭的腥味就是從這個箱子裏傳出來的,他有些好奇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因為這股味道雖然腥到發臭,但是卻非常非常的誘人啊!

就在氣味的勾引下客人露出了赫眼,然後著迷般的伸手想去打開箱子……

有馬聽出千玖話中異樣的味道,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可惜。”千玖露出遺憾的表情,“CCG來的太遲了,媽媽還是死了。我比較幸運,雖然被‘般若’抓走了,可在逃跑的途中因為他已經被搜查官打成重傷,我就趁機逃掉了。”

說罷,千玖用眼睛很誠摯的望著有馬。

她在說謊。

有馬不需要多加思考,從千玖一開始說話的神態跟語氣,就知道她在說謊。如同千玖對他的了解一般,他對千玖也同樣清楚。

因此有馬並沒有問上一句,既然她逃脫了為什麽不回家。

“爸爸,他現在好嗎?”千玖顯然也不想繼續在當年那件事上說太多,將話題重新來回十文洋和身上。

“他很想你。”有馬道。

這句話音剛落,在另一個地方響起一聲慘烈的叫聲。

箱子發出“咯噠”的聲響,像是在啃食骨頭。

軟癱到在地面的軀體,一股血水漸漸從他身體下方流出,向上翻著的白眼,面部還停留在驚恐到極限的表情,軀體以一種詭異的扭曲姿勢慢慢的被拖動,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被箱子吸收。

“是嗎?”千玖輕聲反問,然後馬上站起身轉過去,不讓有馬看到她的表情,像是要掩飾自己因為父親的消息而感動失態般。

千玖眨了下眼再睜開,讓眼中的紅色退去,重新轉過身面向有馬帶著淡淡的笑容道:“那就讓他繼續以為我死了吧。”

似乎感受到有馬的一絲不讚同,千玖眼中閃過一抹紅色,嘴角上揚的幅度不自覺的加深道:“相信我,最好不要讓我們……見面。”

“好了,有馬哥哥我就不繼續打擾你了,以後有機會再請我吃飯吧!”千玖揮了揮手手跟有馬道別,然後在有馬擡腳想要送她的時候接著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有馬哥哥不用送我。”

“以後,我們……相處時間會很多的。”千玖笑著道。

走出有馬的辦公室,千玖在走廊上碰見迎面走過來的幾位搜查官。亞門跟真戶曉正好從外面調查回來。

亞門在見到千玖的時候神色有些變化,因為他從篠原長官那裏見到過對方的照片,“血跡”調查的一號嫌疑人,驚訝她居然會出現在CCG內部。看路線,她剛剛似乎是從有馬特警官辦公室出來。而真戶則是單純有些奇怪看到非CCG人員出現在這裏,而且看對方似乎也不是警方人員。

千玖當然註意到了亞門和真戶曉的視線,於是禮貌性的沖對方笑了笑,腳下沒有任何停頓。

而當千玖經過亞門身邊時,亞門想她既然能從有馬特警官辦公室離開,那麽應該只是個普通人類吧。

有馬站在窗戶邊,看著底下千玖離開CCG的身影。

人造食屍鬼。

之前篠原特警官才執行的人物,對嘉納醫生的追查。

如果將食屍鬼的部分移植到人類身上,那麽這樣的結合品,應該歸屬哪一邊?

這麽多年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冷靜後的有馬並不完全相信CCG對當年那件事的記載。為什麽千玖當年會被認定當場被吞食掉?而且,這個信息還是十文洋和親口確認的。“般若”的追殺,在那件事後三個月就完成,當場擊殺,戰況慘烈,死無全屍。甚至連參與追鋪的搜查官都沒有透露姓名。

如果沒有“般若”的存在……

只有十文愛世與十文千玖。

CCG過去討伐的是誰?

十文愛世腹中的嬰兒確實被強行剝離走而死亡……千玖身上莫名出現的一些縫合疤痕……小時候經常出入醫院……被納入CCG對食屍鬼進行研究實驗的十文洋和……

這一串的信息在有馬腦海中閃過,連成一條線。

被CCG討伐的對象是千玖……

這是在見到千玖之前,有馬就已經推測出的結果。

沒有反應的探測門,有馬視線掃過桌面上一堆餘下的餐盒。

這樣的存在,應該如何判定?

千玖走出CCG後並沒有去地鐵站,反而是向著人越來越少的郊外走去。

走到已經廢掉的工廠前,千玖站在被鎖上的鐵門前,由於一段時間沒有使用已經有些銹跡斑斑,貼上的封條也幾乎看不出原本的字樣。

“跟了我這麽久,不出來談談嗎?”千玖。

一直跟著千玖的月山和董香從暗處鐵欄走出。

月山彎腰向千玖行了個紳士禮,微笑著道:“十文千玖小姐,女孩子這麽晚走到郊外可是很危險的。”

董香沒有月山那麽喜歡裝模作樣,而是冷著臉直接質問道:“你是CCG的人?”

千玖轉過身,笑著道:“那月山先生是怕我一個人太危險,所以才一路跟著過來保護我的嗎?”並沒有回答董香的問題。

“千玖!”搶在月山開口前,董香吼道:“我再問一次,你是不是CCG的人?”

“不是。”千玖這次很果斷的回答了董香的問題。

千玖過於幹脆的回答倒是讓董香一下子不知道接下去要說什麽。如果她不是CCG的人……那麽對於金木的事……

“放心,金木的秘密我沒有告訴CCG的人哦。因為,我答應他了。”千玖像是明白董香心中所想的問題。

董香被看破心思有些尷尬,但是想到原來她對金木有過承諾,那麽金木的身份應該安全了……

月山瞟了一眼董香,知道她心軟了。沒辦法,女孩子就是這樣,容易心軟。

“唄!走!我們去唱歌!”伊鳥醉得不清,拿著酒瓶高聲喊道。

唄本來以為出來一下就能解決的事,結果被伊鳥給拖住走不開,想到店裏面還有客人在等著他,可是這邊伊鳥這個狀態他又不可能甩下她……有些苦惱的唄想到,這個時候要是蓮在就好了。

店內已經空無一人。

箱子下面只餘下一灘血水,並且血水也正慢慢在被一點點吸收掉。

整個房間內充滿了腥臭,而且越來越濃烈。

“咕咚!”箱子不停的發出聲音,像是躁動不安。

“不是哦。”月山笑著回答千玖之前的問題,邊說邊向千玖靠近,“因為你的危險,是我。”

瞬間轉紅的雙眼,覆蓋在手臂上的赫子尖端在月色下露出尖銳的鋒芒。

仿佛忍耐了很久終於能夠解放一般,千玖伸手拉開一直包裹嚴實的領口,露出過分白皙的脖子,上面一圈仿若被針線縫合的痕跡十分明顯。臉上的笑意瞬間加深,千玖嘴角上揚露出舌尖,整個人顯得妖冶而危險。

“郊外確實很危險呢。”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愛的小天使們中秋節快樂!!麽麽噠>3<

謝謝滴滴答答的雷雷!帽子愛你!!!╭(╯3╰)╮!!香吻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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