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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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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要!我——我——”小柳掉頭就走,“我還要酒……”翠羽兒攔在他跟前:“別喝了,你醉得厲害——”“我才沒有。不多喝一點怎麽能對著西瓜說出口?該死的冷修羅……”

“——住、住口!”有人吼,吼的人竟然是……辛此!

辛此臉色陰晴不定,眼中簡直要噴出火來:“你——你們大家出來,到旁邊屋來!”

沒人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就是小柳,也只是動了動嘴唇。

隔壁,小柳和徐伯人共住的房間。

眾人進屋後,辛此唰地關上門!

小柳搶先問:“辛老兄,出了什麽事?”

“閉嘴,姓柳的,當著這麽多人還裝得若無其事,這些明明是你的圈套!”辛此指著小柳,大罵!

——什麽?諸人目光齊齊投向小柳。

小柳眼裏有一絲不安,一絲恍惚:“辛此,你在說什麽?”

辛此道:“自從西瓜在茶寮遇險開始,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先用一個暗藏機關的瓜,再是什麽‘銷魂蝕目’的冷修羅,全聽你指使!”

小柳後退一步:“辛此,你瘋了不成?懷疑我?我和西瓜的交情誰不知道——”

辛此冷笑:“我有證據——在茶寮中,西瓜遇險昏倒,你表面上奮不顧身引開眾人,可我清楚看見,遠處,你們根本沒有打起來,你在給他們發賞錢!姓柳的,你別想抵賴,當時我藏在樹林裏,恰恰看得真切!”

“辛此……”小柳竟也冷笑,“你以為說謊會讓人相信?”

“休想狡辯。你本來就打算害西瓜,正好奪劍大會冷修羅出現,更是給你可乘之機,對方撒出的並不是什麽迷魂砂。”“難道我會看錯?我在江湖這麽多年,總比你厲害,辛此,你真是瘋了!”“——我比喪心病狂的人正常得多!第一次用冰瓜藏暗器,就想害他視力受限,讓他受傷只是見翠羽兒在旁不好下手——”“瞎說,根本沒這回事!”

辛此自顧自說下去:“一招不成,借奪劍大會之機,使用毒砂!”

“那是冷修羅所為!”

“哼,場上,蒙面人撒出的都是煙霧,為何西瓜中的只有鐵砂?分明是你暗中施為,你下的手,冷修羅當然根本不會有解藥,你還在這裏故意栽贓冷修羅。”

“你有什麽證據?”

“你看這是什麽——”辛此一擡手,掌中赫然幾粒鐵砂,“這是你的東西。”

“笑話,怎麽會是我的……”

辛此厲聲道:“我剛剛在房中找到,就藏在你枕頭底下!”

“胡說,就是胡說!”小柳一跳老高,“我明明放在包袱——”聲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寂靜。

三雙眼睛,驚異、激動、疑惑,盯著眼前的年青人——這個“真誠、熱情、開朗、瀟灑”的年青人。

“你、你們……”小柳勉強笑著,“這……其實……”

屋門啪地推開!

——面色凝重,雙目茫然。走廊外的月光射進來,斜斜灑在臉上,仿佛鍍銀的雕像。只是,月下的人,已與月色永別了!

“老大,你……”雙唇微微顫抖。

小柳終於變了臉色:“西瓜……哈哈,被聽到了,真是——”驀地出手,向辛此撲去!

徐伯人一驚,上前攔擋,誰知翠羽兒白劍已刺向小柳——小柳當然不會讓自己傷在白劍之下,刷的變招,將身一斜,奪窗而去。“無恥!”翠羽兒罵著,仗劍便追。

徐伯人輕輕嘆口氣:“西瓜……辛此,你照顧他,至少現在……照顧他。這裏面,可能有什麽誤會……”說完,亦追了出去。

翠羽兒實在忍無可忍:“站住,你這衣冠禽獸!枉我以為你是好人,原來全是假的!”“哼,有能耐你追啊,”小柳輕功竟也不賴,翠羽兒跟在他後面,在鎮上繞了幾圈之後,才追及,嬌喝:“接招!”白劍在風中嗡嗡低鳴,仿佛應和主人的激動,一瞬間就是七劍,一劍狠過一劍。

小柳毫不在乎地笑:“小翠兒,還追啊……喲喲,你嫩著哪,不是說要跟我走嗎,現在就翻臉了?我當初好心放你一馬,你偏偏打蛇隨棍上,當真看上我了?”

“卑鄙無恥!我看錯你了!”翠羽兒痛罵,劍尖始終對準小柳胸口要穴,竟是燕婉劍法中極少出手的狠辣招式“一劍穿心”。

“就憑你——”小柳噌一旋身,看似輕飄飄不著力,左掌卻逆著劍鋒貼刃而上,徑切翠羽兒手腕。

眼看一招就要得手,翠羽兒的劍突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挑”了起來,正是“回眸一笑”,劍雖劃向自己,恰恰封住小柳掌勢,一道銀弧乍起,旋又側攻,已經劃破小柳衣袖。

小柳急忙撤掌,收斂心神:“有兩下子——”霍然騰空而起,剎那間翠羽兒身前身後幾十條人影,翠羽兒心裏著急,白劍如練,橫貫長空織成劍網,但是——

十餘人影不見,一只手卻候在旁邊,伺機一抓!

“啊——”腕上一緊,翠羽兒白劍不由自主,橫著抹上自己咽喉。

“現下,你後悔也來不及……”小柳只要這麽一用力——不行!背後生風,刀風!

隨風而來一聲喝:“柳!”

小柳若殺翠羽兒,必同時傷在徐伯人刀下。

小柳才不會這麽傻。抽身,仍拿住翠羽兒執劍手腕,以白劍招架,另一只手變掌為指點了翠羽兒幾處穴道。“白板,連你也要殺我?”

徐伯人並不進招,劍刀往回一收:“柳,先放開她,我們找個無人之處,一對一。”

“怕你不成?”小柳順手抄過白劍。

此時已晚。

此處無人。

除了:刀、劍——劍刀與白劍!

小柳扣了扣白劍劍身:“出招吧。”

徐伯人卻平靜地道:“柳,不告訴我你的理由麽?你不會下此毒手。”

“這就是你的話?”小柳冷笑,“真傻啊,徐伯人。”

徐伯人鄭重其事:“柳,縱然你要瞞所有人,論你我的交情,難道不能告訴我實情?”

小柳盯著他,盯了好一陣子,徐伯人坦然望回去:“柳,你不是那種人……”“——住口!”小柳一咬牙,“當真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一直結交西瓜,確實另有目的。因為西瓜根骨奇佳,是武學奇才,他的天賦資質在我之上。”

徐伯人聽他狠狠地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要做天下第一。”小柳說著,仰起頭,眼裏一片狂熱:“將來武功可能高過我的,不如現在就讓他永遠無法超過!而且,我和西瓜相處多年,實在不忍心殺他,已經夠不錯了。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不想辛此作梗。哼哼,辛此的話不全對,冰瓜裏的煙霧裏還有斷腸花,西瓜眼睛瞎了,身體也會越來越弱——看,我想得多周到!徐伯人,話說清楚了,你是跟著我還是要給西瓜報仇,我不在乎!”

徐伯人明亮雙眸裏,映著獰笑的小柳。

“柳,這不是你,你絕不可能說出這話。”徐伯人輕輕搖頭,“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對你真是無話可說,我們不是一類人,你絕對不會明白我的抱負——出招吧,你不是也想見見我的功夫麽?!”

月光把身影拉長,在地上歪歪斜斜披散開來。徐伯人皺了皺眉,終於,一點一點舉起劍刀,刀上有鞘。“柳,你知道劍刀規矩。”

小柳正色:“——無血不歸,盡管來。”一寸一寸垂下白劍,左手劍。

持劍的手,指端奇怪地伸直而成特殊手勢。

他眼裏只有一把劍刀,正如徐伯人眼裏只有他左手。

——江湖上,使左手劍的人本不多,但必有過人之處。

一抹淡雲飄過,月光暗了一下——雙方幾乎就在這一瞬,發動攻勢!

月影立刻被劍氣、被刀光、被來回移動的人扯得粉碎。

鞘不見,脫鞘劍刀在手裏,辛辣霸道——平素溫和的徐伯人完全不見,無論大開大闔,還是近身游走,只剩下一個字:“霸”!

而白劍,還有小柳,始終守勢,始終不變。

已落下風?

不——小柳只是躲,只是看:看刀影,看縱橫的刀光。

看?

看刀光中,一閃忽逝的一個點。

刀光隨時掩蓋這個點,一點點的空隙。

小柳手中白劍,如一只守在鼠洞外的貓。

等。

等待“動如脫兔”的一瞬間。

——第五十七招上,終於,劍、動、如、風!

白劍,在小柳奇特持劍手勢上,游走空隙。

徐伯人胸前一涼——小柳尋出他的破綻?

——他有三招十七式專門為這破綻而設,這才是劍刀誘敵之計!

U型槽迎上白劍,刀劍絞到一處。

就、是、這、個、時、候——小柳右手一擊左手,松劍抽身反臂指尖已觸及徐伯人咽喉立刻馬上隨即就要痛下殺手——

腰間忽然一痛!

姿勢如定住一般,影子靜靜映在地上。

鮮血,一滴滴,一縷縷,滲透衣衫,落地。

“白板……”小柳捂著傷口,不相信地望著徐伯人,“你知道我右手殺招……”

徐伯人沈聲道:“我未忽略你右手,你卻忘記我劍刀中一記覆雨翻雲。”

“那破綻果然是你故意弄出來的……白板,多日不見,功夫又高了。”小柳喃喃地道,“你要殺我麽?”

“柳,怎麽可能。”徐伯人緩緩收起劍刀,“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

小柳恍若未聞:“怎麽,你不殺我了?”

“柳,我只想知道實情。”

小柳衣上已濕了一大片,臉色蒼白,雙眸雖然深黑,卻是空空的,仿佛兩個黑洞。“白板,你不懂。”開口說話,聲音也空空洞洞,“要做天下第一,必須不擇手段。雖然痛苦,我的決定不會變。包括你,包括西瓜,任何人都不能讓我改變——早就發覺,我心腸實在太軟了,今後一定沒那麽便宜的事,如果西瓜逃過這次,將來我必定殺了他!”小柳面容突然扭曲:“徐伯人,你也等著,一刀之仇一定加倍奉還,你會後悔今次沒殺我——”

最後盯了徐伯人一眼,厭惡而深深的決絕,丟下白劍。

轉身,匆匆消失在夜幕中。

劍刀上,滴落最後一滴血,曾經是朋友的人的血。

血色由鮮紅轉成殷紅,凝固,幹涸。

——為何,無論好人惡人,誰的鮮血都是一個顏色?不然的話,我便可以知道小柳的心。

徐伯人疲倦想著:不,還是不能相信……

默默將劍刀歸鞘,默默走回來路。

冷冷的月光亦默默伴著他。

“接下來,西瓜那邊該怎麽交待?”徐伯人細長的雙眉糾結一處,苦苦思索一天來發生的事,倏地三個字脫口而出——“冷修羅!”

若小柳安排這一切,一向隱秘行事的冷修羅怎會突然出現?除非,小柳與冷修羅之間……莫非,他為了天下第一,當真與冷修羅聯手!?

徐伯人覺得背上滲出冷汗。

正此時,前方身影一閃,人未到話已先至:“姓柳的呢?”翠羽兒氣沖沖問。

徐伯人微微一搖頭:“翠姑娘,他已經走了。”

“可惡!他去了哪裏?”翠羽兒就要追,徐伯人攔住:“翠姑娘,我已經傷他,別追了,回去看西瓜罷。”

翠羽兒聞言,心中一動:“徐大哥,我剛才好像看到西瓜和辛此了,他們從你那邊來!”

徐伯人一驚:“什麽?”暗想:我和小柳一戰,雙方知根知底,故全神貫註無暇顧及周圍,難道……

翠羽兒道:“我原地沖穴將開時,聽見腳步淩亂,就見他兩人一前一後奔來。當時我不能言語動彈,正奇怪他們為何在此——我們趕緊回去看看吧。”

屋中明亮,燈影映在壁上,人影不見。

“西瓜!”翠羽兒大聲喊,挨次沖入房間尋找。

——沒有,沒有人。

翠羽兒焦急不已,忽聽徐伯人聲喚,奔去。徐伯人就在和小柳共住的房間,站在小柳床前,床上包袱打開來,滿床淩亂。

徐伯人對著左手一件衣裳,右手一條布巾,發楞。這件衣裳顏色式樣,還有布巾,怎麽看都……“和那兩個蒙面人一樣!”翠羽兒叫道。

小柳的真實身份……

徐伯人緊皺雙眉:“西瓜應該走不遠,翠姑娘,我去找。”

“我也去!”

夜已經很深,街上無行人。兩道身影疾掠。

在鎮上兜了兩個圈子,一無所獲。

兩人碰面,相視無奈一笑。還是徐伯人問:“翠姑娘,你說看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翠羽兒道:“沿來路,應該回鎮了啊。”

徐伯人道:“回原地看看。”

——不必了。

鎮外兩條犄角之勢的岔路,與主路鼎足三分。

“莫非已經走了?”徐伯人暗想。翠羽兒輕聲道:“他們奔過之後,我在遠處,似乎聽見馬蹄聲——天這麽黑,看不到路,怎麽辦?”

天黑?徐伯人這才發覺,月光不見,風涼似水。“回去罷,要下雨了,或許他們也回了。”

翠羽兒點頭,轉身,往回走出兩步,發覺徐伯人並未跟上——回頭,竭盡目力:“徐大哥,你呢?”

遠處,溫和而堅定的聲音傳來:“我會找到他們。翠姑娘,你得歇歇了,小心淋雨生病。而且你留在客棧很重要——他們回去時,方便照顧西瓜!”

翠羽兒一怔,已不見徐伯人身影——這個徐伯人實在認真,考慮又周到,翠羽兒想不回去都不行。

盡管他十分可能白跑一趟,還是不願放棄任何機會,又不想牽連別人一起受累,寧可自己徹夜尋找……小柳竟然有這樣執著仗義的朋友,還要——

小柳,可恨的小柳!

翠羽兒回客棧的路上,雨點已劈裏啪啦打了下來。

房間裏,空空蕩蕩。

——西瓜和辛此,到底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新文~未來星級機甲皮傻白甜純愛~竹馬竹馬~相互養成~同!樣!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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