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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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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帝姬揉了揉那小狐的耳朵,微微低頭似是安慰般的在小狐耳邊低語兩聲溫婉一笑,小狐立即乖乖的趴在玉屏帝姬的臂彎間不再動彈。

玉屏帝姬微笑擡眸,笑道“這小狐名淩雪,是玉屏閑來無事養來的靈寵,有了些靈識後平日裏最愛於這大荒之中亂跑,今日沖撞了兩位,玉屏先在這裏代它道歉了。”說完便行了一禮。

我連忙出言道“玉屏帝姬不必如此,這淩雪甚是可愛,並未沖撞到我們,反倒是我與三生上神擾亂了淩雪的清夢……經此一事,淩雪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隨便亂跑了,您盡可放心一陣子了。”

小狐從小自由慣了,今日被三生追著滿大荒的跑,還差點被紅燒,這小狐指不定留下了多重的心理陰影呢,亂跑?短時間內一定不會了!我可以打包票!

玉屏帝姬聞言看向我,微笑著緩緩打量了一眼道“恕玉屏萬年不出這大荒與世隔絕的時間有些久,這位是?…”

“哦!”三生應了一聲,主動當起了介紹人“這位是鳳族帝女寧鳳靈,剛剛被天帝他老人家封了上神,論品階是和咱麽差不多的。”轉身又對我說“鈴鐺,這位是玉屏帝姬……屬朱雀族…”

介紹玉屏帝姬時我可以聽的出三生言辭有些為難,是了,玉屏帝姬以被朱雀王逐出王族,安什麽樣的稱謂都有些不合適,只能先叫著帝姬,但又不能說是王族,只能折中取屬族來介紹了。

我看著眼前這溫婉如水的女子,不禁有些憐憫她的經歷。

我註意到玉屏帝姬在聽三生介紹我時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楞,但轉眼便被很好的掩蓋了下去,微笑道“原來是鳳族帝女,如此年紀輕輕便被封為上神,玉屏失敬了。”

玉屏帝姬邊說邊微微點了點頭。

我連忙還禮道“帝姬貴為上神,應該鳳靈先見禮才是。”

玉屏帝姬面色不變,擡起頭來,舉手投足間都顯示了良好的教養“雖然說來有些難堪,不過玉屏早在萬年以前便已經被父君……朱雀王陛下逐出了朱雀族,這一聲帝姬還是不叫的好,若兩位不嫌棄的話,還是稱我一聲玉屏吧。”

玉屏說的淡淡的,但是眉目之中隱隱透出的哀傷是騙不了人的,不覺讓人心疼這一流落大荒的昔日帝姬。

三生應了一聲,很自然的稱了一聲玉屏。

我暗自思量了一下,總覺著以我這微薄的資歷直呼其名總是有些不尊重,便折了個中,規規矩矩的稱了一聲玉屏前輩。

玉屏前輩沒有什麽表情,依舊淡笑這接受了這一稱謂,道“這大荒綿延千裏,如今咱們三人既能相遇也是緣分,我這住處萬年沒有接過什麽客人了,若是二位不嫌棄我這草屋破舊的話,不妨同我進屋喝一杯茶。”

“不嫌棄不嫌棄!求之不得!”我連忙擺手生怕玉屏前輩拒絕,匆匆攜著三生向草屋出走,這幅猴急的樣子倒引來玉屏前輩掩袖一笑,露出了我們見面以來第一個勉強算是生動的表情。

草屋實在是破舊的很,屋子一角放著一張嘎吱作響的床塌,床榻倒是幹凈,屋子正中擺著一副桌椅,上面整齊的放置了幾個杯子並一個茶壺,窗下擺了一副繡架,繡的是高山流水的景象,房間另一角放著一把古琴,墻上掛著一把蕭,能看得出玉屏前輩是喜愛音律之人。

我東摸摸西看看,面上雖未有體現,但是心中卻竟是悲涼,一族公主,曾經珠翠環繞,如今一身常服,曾經仆婢成群,如今只有一狐相陪,曾經受人敬仰,如今被母族放逐,為四海八荒所恥笑,隱居在這大荒裏度日,玉屏前輩是如何適應這一切的呢?

直覺告訴我玉屏前輩身後一定有故事!如星寒那般永遠唇邊帶笑的人不是面上有了什麽毛病,便定是經歷了什麽大起大落之事,看盡事態炎涼,用微笑來偽裝自己,而玉屏前輩定是屬於後者。

我同三生坐下與玉屏前輩談天說地,談話間我發現玉屏前輩實在是一有才華的女子,出口成章不說還能將洪荒初始到她避世之前發生的所有大事如數家珍的說出,只憑著我們的只言片語便對這次神魔大戰進行了獨到的點評,驚的我與三生連連點頭,心下佩服。

就這樣聊著,不覺天色已晚,雖是未盡興,我們也不得不向玉屏前輩告辭,玉屏前輩想是孤單太久,忽然來了我與三生這兩個活寶很是開心,言談之間亦有不舍之色,我連忙提出改日在登門拜訪之意,玉屏前輩果然欣然應允了,我勞心記住草屋的所在地便於三生趁著餘暉駕雲離開了大荒。

我與三生架了一會兒雲,便落在了一處山頭上,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對三生說“三生,今日同玉屏前輩接觸之後,你覺得她會是做出那般輕浮浪蕩舉止的人嗎?”

三生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我“哼!本祖宗也算閱人無數!今日見這玉屏完完全全就是一知禮守禮的代表性帝姬!她要是能做出那般輕浮的舉止來,本祖宗的姓倒過來寫!”

我疑惑的眨眨眼睛“你的姓倒過來寫?有區別嗎?”

聞言,三生訕了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哎呀!只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我揉了揉腫痛的額角連聲回答“懂懂懂!我錯了!”

三生滿意的看了看我的表情,將手背過身去做出一副先生狀,晃了晃腦袋“本祖宗認為此事必有蹊蹺!看來是時候重新八一八當年玉屏的卦了,鈴鐺,本祖宗要和你拆夥!”

“啊?”我一楞“拆夥?”

“對!”三生篤定的點了點頭“這麽個八卦漏洞居然在我手底下給溜了!傳出去我怎麽見人!不行,我現在要加入華昌的情報敵後小分隊,好好研究一下玉屏當年的事情,你就先穩住玉屏,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擡手招來一片雲,一溜煙的飛走了。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山頭上,無力揮揮手,感嘆了一聲“我這說風就是雨的祖宗啊!……”

大荒,草屋中。

五日前三生同我順利的拆了夥,轉頭投身到她八卦的偉大事業中去了。

昨日收到子桑鈺派出的傳信紙鳶來,信上說他們一行三人已經到達北極天櫃有幾天了,但是依舊沒有發現燭龍的影子,如今只好往更深的地方前去,順便拜訪一下戍守的天神,打聽一下燭龍的下落。

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只是回信叮囑他們萬事小心,一切以安全為重。

這三日我幾乎天天往玉屏前輩這草屋跑,時不時也在鳳鳴嶺做一些小點心帶與玉屏前輩,雖知道玉屏前輩辟谷已久可以不用吃喝,但是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她獨居了這麽久,想必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些點心了。

如我所料,玉屏前輩果然很開心的接受了,知道我也喜愛音律後還主動同我切磋起了音律,我亦被玉屏前輩的才華所折服,往往玉屏前輩對我稍加指點便對我無比受用。

如此一來二去,不過短短幾日,我同玉屏前輩已經成了忘年之交,情誼進步的那叫一個飛速,越發深入的接觸下來就越發讓我肯定了自身的想法:玉屏前輩絕對不是那般輕浮之人,相反她還是一位非常有教養,非常自愛的女子。

但是是什麽原因導致當年事件的發生呢?原因就只能等待愛好八卦的三生祖宗來解釋與我聽了。

不過另一方面與玉屏前輩的諸多接觸下來,我卻並未找到任何有關青玉融石的蛛絲馬跡,偶爾旁敲側擊的詢問也被玉屏前輩巧妙地岔開了話題,倒讓我不好繼續追問,反倒引人生疑。

就這樣在相當和平的氛圍中又過了兩日,我那三生祖宗終於在一個讓人昏昏欲睡的下午,接著雲瑞氣騰騰的,飄飄然的來了我這颯峰山。

“鈴鐺!鈴鐺!有好消息!”老遠就聽見三生扯著嗓子大喊。

我無奈從榻上起身,放下手中的話本子,出門迎接三生順帶堵上她的嘴“我說三生祖宗,你是要讓整個四海八荒都知道我同你在研究玉屏前輩的八卦嗎?”

三生聞言並未理會,急匆匆的下了雲彩,拉著我向屋中趕去“快快快,倒杯茶,這緊趕慢趕的,連口水都沒喝上。”

我將三生拉到椅子上,倒了杯茶遞給她,三生接過茶杯之後一飲而盡,揚著杯子還要第二杯,想是渴急了。

我也不催他,倒了第二杯遞給她,等待著她喝完之後再慢慢細問。

三生匆匆喝下一口茶,不顧形象的抹了抹嘴巴,急忙說道“鈴鐺,經過我不懈的調查終於讓我發現了!...我這腦子,我就說當年還有點什麽八卦讓我忘了吧!大事件!玉屏原來同天帝老兒有一腿!”

我的嘴角抽了抽,腦子頓時一片混亂?什麽,這又是什麽淵源啊?

三生也不理會我徑自繼續說……

原來在當年這天帝還不是天帝之時,曾經同玉屏有過那麽情,當時雙方都是暗中交往,是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如今也是三生飛了好大的力氣從昔日侍候玉屏的婢女的只言片語中有結合好多當年的事情才拼湊出的一個版本。

據三生說,當時洪荒依始,天地之間一片混亂,四海八荒之中異獸異族層出不窮,當時年輕的天帝便曾經四處除妖,而此前天帝已經同玉屏私下交往許久了,兩人情投意合,原本應是定在不久便將關系公開的。

誰想到這天帝一去不覆返了……

我也聽過後世對當年之事的傳聞,相傳天帝年輕之時是去東荒除一只作惡依舊,法力高強的妖怪,名魅姬。

這魅姬尤好魅惑之術勾引人心,亂人神識,天帝那一仗打的甚是艱難,最後雖誅殺了魅姬,但是亦是一個不妨被魅姬封入幽虛幻境一千年之久,最後在那幻境中不斷試煉才最終破境而出,返回天界。

但是在此之前,天界一直都以為天帝是與魅姬同歸於盡了,直到天帝破境而出眾神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這麽說,天帝與玉屏前輩當年應該是戀人關系,那麽又為何成就如今的境況呢?”我皺著眉頭問道。

“你這腦子還真是該靈光時不靈光!你好好想想,好好對對!——時間!”三生恨鐵不成鋼的鄙夷道。

“時間?”我轉著眼睛疑惑道,思量一下,忽然靈光一下,兩手一拍“哦!我明白了!天帝失蹤的那一千年正是玉屏前輩性情大變的一千年!這麽說,玉屏前輩現在如此地步是因為天帝!”

“可算是明白了!”三生抿了一口茶水撇了我一眼。

“那既然玉屏前輩會為天帝性情大變,那麽用情想必是極深的,雖不知到底為何玉屏前輩會忽然間舉止輕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青玉融石既然不在天帝天後的手中,又不在天帝幾個兒子的手裏,那麽極有可能是在玉屏前輩這個天帝昔日戀人手裏,就算不在,玉屏前輩也一定會知道它的下落!”我欣喜的分析道。

“聰明!”三生滿意的點頭。

“可是…要怎樣向玉屏前輩提及此事呢?既然天帝如今已有妻兒,玉屏前輩又是這般光景,想必當年二人一定是沒有好散才對,如今天帝在玉屏前輩心中應該是一個結吧。”我為難的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這麽著急的趕來同你商量,當務之急是解開玉屏心中的結。”三生附和道。

我們兩兩對望,一嘆,唉,又是一樁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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