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錐生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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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大人, 瑪門殿下請您去他那裏一趟。”剛剛結束公務，錐生零就聽到有惡魔來報。
神色冷淡地看了眼躬身的惡魔，錐生零很快道，“告訴殿下, 我稍後就到。”
待那傳話的惡魔離開, 錐生零的心腹立刻忍不住發問, “大人, 瑪門殿下怎麽會忽然找您？”
錐生零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沈吟片刻，一時間竟也想不出什麽頭緒, 便只能搖頭, “算了, 等見到瑪門殿下, 自然能知曉一切, 現在倒也不用想太多。”
心腹聞言, 欲言又止地看著錐生零——全地獄都知道, 瑪門殿下是出了名的風流, 尤其喜好美人。
瑪門殿下俊美無儔，位高權重, 不但是七宗罪的“貪婪”之主, 還掌管著整個地獄的錢袋子, 凡是有幸被他看上的美人, 幾乎沒有一個能拒絕他。
但心腹已經跟隨錐生零不短的時間, 十分清楚自家大人有多麽清冷禁欲。
萬一瑪門殿下真的看上自家大人, 零大人又拒絕了瑪門殿下……
一想到這，心腹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倒也不是他腦補過多，實在是, 在此之前，零大人根本從未與瑪門殿下接觸過。
心腹甚至都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瑪門殿下竟然還知道零大人的存在。
而如果瑪門大人是因公召喚零大人，完全可以通過魔網聯系零大人——
自當年貝利爾陛下普及魔網以來，地獄的通訊便十分發達。即使隔著九層地獄，想要通訊也不過在轉瞬之間。
雖然在此之前，零大人與瑪門殿下並無任何交集，但以瑪門殿下的身份，想要得到零大人的通訊號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
瑪門殿下這次忽然召喚零大人去他那裏，恐怕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想到這，心腹心中頓時又是激動又是忐忑——他自小也是看著《霸道魔王愛上我》長大的，風流花心大魔王×清冷禁欲吸血鬼什麽的，這對CP他完全可啊啊啊！
就是不知道瑪門殿下能不能拿下自家大人這朵高嶺之花_(:з」∠)_。
完全不知道一向老實的心腹在腦補些什麽，臨出門前，錐生零難得換上一身華麗至極的貴族服飾，騎上暗黑獨角獸，前往第七獄。
暗黑獨角獸一踏出莊園結界，燈火輝煌的繁盛之景立時撲面而來——
這裏是由地獄宰相別西蔔所掌管的第五層地獄，是連通九層地獄的最重要樞紐，也是整個地獄最不講究出身，全憑能力往上爬的地方。
當初錐生零在人界徹底消滅玖蘭李土後，沒多久便再次收到魔女莉莉絲的邀請。
那時一縷已經與緋櫻閑在一起，被緋櫻閑初擁成血族，木之本鳶也集齊“櫻之牌”許久，再不需要他的保護。
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錐生零一時間也沒什麽地方可去，更沒有什麽必須要去做的事，兩輩子第一次那麽自由，便隨心而動，應莉莉絲邀請前往地獄。
錐生零曾聽木之本鳶說過不少天堂地獄的奇聞異事，也看過不少小鳶那位天使外祖母分享的三界八卦。
在他們口中，錐生零微妙地發現，真正的天堂地獄與現世人類所杜撰出的完全不同——
起碼那時錐生零完全沒法對那個時常有天使組團去旅游，且全員重度網癮的地獄產生多大惡感。
到達地獄後，莉莉絲十分熱情地招待了錐生零——不但派出貌美如花的魔女帶錐生零參觀整個地獄，還貼心地為錐生零安排了十分豪華的住所，甚至還贈與他頗為可觀的財富供他揮霍。
一開始，錐生零並不肯接受莉莉絲的饋贈——雖然見識過地獄的風土人情後，徹底打消了他對地獄窮兇極惡的固有印象，但莉莉絲到底是魔女一族的首領，是早在神話時代就已經十分有名的“夜之魔女”，錐生零並不知道她對自己這個普通人禮遇有加的原因，自然無功不受祿。
不過後來，當從帶他游玩的魔女那裏，聽說了莉莉絲與魔王薩麥爾的“愛恨糾葛”，並且這些年莉莉絲一直花邊新聞不斷，“男寵”養了一茬又一茬後，錐生零短暫糾結了一段時間，便心安理得地做起了被富婆莉莉絲“包|養”的“小白臉”。
又過了不久，他和莉莉絲被聞訊趕來的魔王薩麥爾“捉奸在床”，終於功成身退，任由莉莉絲跟薩麥爾彼此折騰。
因為在醋壇子魔王薩麥爾那裏“掛了名”，錐生零一時也不好再回莉莉絲給他安排的住所。
那時他也並不想回人界，對地獄興趣正濃，便在權衡利弊後，選擇了地獄宰相別西蔔所掌管的第五獄。
在來到地獄前，錐生零雖然知道這一世的自己很強，起碼比上一世活過千年的自己還要強大許多，卻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
直到他在參觀地獄時，沒費什麽力氣地把第二三四層地獄那些找他麻煩的惡魔都揍得鼻青臉腫後，錐生零才知道，自己的力量竟然已經可以在前四獄橫著走。
——所以說，小鳶當初到底給他喝了些什麽血= =？！
雖然力量已經勉強可以躋身大惡魔之列，但錐生零並沒有因此真的在前四獄橫行霸道——
地獄如今早已不是傳說時代那種茹毛飲血，靠互相吞噬增長力量的不毛之地。
在貝利爾陛下即位後，全地獄的惡魔和墮天使都開始沈迷全息魔網，連七十二柱魔神排位爭奪賽都是在全息游戲中進行，按功勳值決定爵位。
在現實中打架鬥毆甚至傷及性命，更是被嚴令禁止的事。
於是，在因打架鬥毆被執法墮天使關了幾次小黑屋後，終於摸清地獄套路的錐生零，果斷選擇了第五獄——
據說，第五獄的掌權者魔王別西蔔是全地獄最知人善用的一位。
在第五獄，任何出身任何種族的生靈，只要有能力完成別西蔔殿下交代的任務，便可成為這位地獄宰相麾下的一員，受其庇護。
錐生零兩輩子加一起雖然才只活了千年，在地獄幾乎與新生兒等同，但他第一世受過的磋磨和訓練卻並不少。
在那些高強度的訓練、重壓以及太多責任、期待的推動下，錐生零早已習慣了高效率地解決任何問題。
這樣的畫風，在因為壽命太過綿長，反而沒什麽時間觀念，辦事效率極其低下的地獄裏，簡直就是一股截然不同的清流！
於是沒過多久，原本只能在第五獄外圍接些懸賞任務的錐生零，便被宰相別西蔔慧眼識珠。
自此，平步青雲。
現如今，錐生零已經成為別西蔔手下十分得力的助手，還抽空去全息魔網裏混了個七十二柱魔神的貴族身份，並擁有一處占地頗廣的封地，在前五層地獄也算小有名氣。
生活安穩且充實，地獄的整體氛圍也很好，好到錐生零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曾是人界的一員——
直到他在瑪門殿下那裏，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
“玖蘭樞。”他神情平靜地叫出這個名字，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多過去的記憶。
也是直到這時，錐生零才發現，原來他是真的徹底放下了前世的一切。
或許是在地獄的日子太過充實，心中又難得自由和悠閑，如今再見到玖蘭樞，錐生零心中竟沒有一絲波瀾。
“你們認識？”目光在錐生零和玖蘭樞身上流連半晌，容顏極盛的“貪婪之主”饒有興致地問。
錐生零想了想，回道，“不熟。”
玖蘭樞則諱莫如深地望著錐生零，笑而不語。
“嘖。”懶得猜這兩位在打什麽啞謎，瑪門很快拿出兩份文件，分別遞給他們。
“你們是近千年來唯二躋身‘七十二柱魔神’的新面孔。在最近的民意調查中，有很多墮天使和惡魔都表現出了對你們的濃厚興趣。”
“這是一份關於你們肖像權的IP衍生授權，你們看看，要不要簽？”
錐生零一頭霧水地接過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關於《戀與》系列游戲的IP衍生授權文件。
《戀與》系列是由“貪婪之主”瑪門開發的大型全息攻略向游戲，其中最受歡迎的初代游戲《戀與光暗紀年》直到現在仍是這個系列的常青樹，至今仍在天堂地獄游戲排行榜上位居榜首。
當初為了混爵位，錐生零曾試玩過一陣子《戀與光暗紀年》，後來發現那竟然是一款戀愛攻略游戲後，至今仍是單身狗的錐生零面無表情地X掉了《戀與》，很快找了款動作類游戲開始刷功勳值，十幾年就刷了個爵位出來。
他回憶了一下《戀與光暗紀年》裏那些可攻略的角色——
天堂陣營有熾天使長米迦勒、天國宰相梅塔特隆、天使長加百列、天使長拉斐爾、天國聖子彌賽亞、化名為“雅威”的某位至高神（瑪門殿下真的敢=_=），甚至連墮天前仍是天使長的幾位魔王都有。
地獄陣營則是以貝利爾陛下、路西菲爾陛下為首的“七宗罪”魔王、混沌龍利維坦、深淵魔龍貝希摩斯以及夜之魔女莉莉絲、“七倍報”地獄大公該隱等等。
這些可攻略角色，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會讓天堂地獄抖三抖的大佬，錐生零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剛來地獄沒多久的小透明，怎麽就有資格成為這個系列的可攻略角色之一了？
聽到他的問題，瑪門好笑地調出全息屏幕，指了指著“七十二柱魔神排位爭奪賽”官方說明中的附加條款。
“看這裏，”他對錐生零和玖蘭樞說道，“所有參與排位爭奪賽的選手，都有機會獲得官方送出的神秘大獎。”
“所以，這份肖像權授權文件就是您所說的‘神秘大獎’？”錐生零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瑪門滿意地笑，“不錯。”
錐生零想了想，很快給出答覆，“殿下，請恕我拒絕。”
他實在沒辦法想象自己在游戲裏被千千萬萬的天使和惡魔攻略。
瑪門仍舊笑著看他，慢條斯理道，“不行哦，零。”
錐生零不解，“您剛才不是說讓我們考慮一下，是否要簽嗎？”
瑪門玩味地揚起唇角，忽然動作優雅地滑下軟塌，伸手勾起錐生零的下巴，聲音溫柔至極，眼中卻暗藏冷意，“我那只是在例行公事，並不是真的在詢問你們意見。”
錐生零毫不退縮地看著他，紫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美麗眼眸很快便引起了瑪門的興趣。
“你果真如眾魔所說，擁有十分出眾的美貌。”他的指尖暧昧地在錐生零臉上滑動。
錐生零微微皺眉。
剛想說什麽，身後忽然有人攬住他的腰，帶著他向後退了一步，而後站在他身前，擋住了瑪門看向他的目光——
是玖蘭樞。
“殿下，我和零同意簽這份文件。”
被玖蘭樞光明正大的搶人動作逗笑了，瑪門又看了幾眼玖蘭樞，忽然玩味地勾起唇角，“你能做錐生零的主？”
玖蘭樞不卑不亢地微笑，“自然。”
錐生零當即要說什麽，還沒張嘴，就被玖蘭樞回過頭來警告地瞪了一眼。
錐生零：……
我明明只是想說“我可以簽”= =。
最後，錐生零是在玖蘭樞和瑪門殿下的雙重註視下簽完了授權合同。
“殿下，如果沒有其他事，請允許我們告退。”合同一簽完，玖蘭樞立刻躬身說道。
瑪門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仍笑瞇瞇地盯著錐生零，“零，要與我共進晚餐嗎？”
玖蘭樞的臉色立馬變了。
雖然不知道玖蘭樞為什麽忽然變臉，但經過之前的一番操作，錐生零已經看出來了，這位瑪門殿下的詢問，怕是從不接受拒絕這個結果。
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在玖蘭樞臉色越來越黑的時候，錐生零忽然低頭看了眼魔網熱搜，而後微微挑眉。
“殿下，我來您這的事，上熱搜了。”他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
瑪門和玖蘭樞：？
錐生零又看了眼魔網，“啊，貝利亞爾殿下點了個讚。”
玖蘭樞：？？
瑪門：！！！
火速翻開熱搜果然看到貝利亞爾的點讚，一直氣定神閑貓捉老鼠似的瑪門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慌。
“我還有事，你們先退下吧，合同的後續問題我會再派墮天使聯系你們！”火速交代完這句後，華麗的黑水晶宮殿中轉瞬便失去了瑪門的身影。
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錐生零對正望著自己的玖蘭樞點了下頭，很快便轉身離開。
“零！”剛一踏出“貪婪之主”的宮殿，錐生零便被玖蘭樞抓住了手腕。
“你有事？”若是前世，錐生零此刻大概早就一臉厭惡地甩開了玖蘭樞的手，現在卻只淡淡看了玖蘭樞一眼，語氣平靜地詢問。
似乎被他的平靜感染了，玖蘭樞定定看了他半晌，漸漸放松了握著他手腕的力度，卻並沒有完全放手，臉上又現出玖蘭樞式的虛假的溫柔笑意。
“久別重逢，我請你喝一杯？”
錐生零想了想，倒也沒拒絕——他其實也有點好奇，玖蘭樞怎麽會出現在地獄？
第七獄的酒吧裏，錐生零和玖蘭樞相對而坐。
錐生零面前是一杯如流動藍水晶般的酒，顏色像極了地獄天空中亙古長明的藍月。
來送酒的墮天使說，這酒的名字是“月神的呢喃”，靈感來源於貝利爾陛下墮天前的“月神”之名以及那兩輪永恒照耀地獄的藍月。
把那一捧“月神”賜予的藍色月光註入這杯中，便是這杯享譽全地獄的“月神的呢喃”。
這麽美的名字，還真挺符合地獄現在的畫風——
浪漫唯美傻白甜到可愛。
心底如此想著，錐生零很快抿了一口，然後終於忍不住彎起眼角——味道還真挺甜。
第一次見錐生零如此放松愜意的模樣，玖蘭樞一時間竟也沒有開口，也學著錐生零的樣子，托著酒杯靠進柔軟的沙發，享受這比他原本預計要平和太多的“久別重逢”。
“你怎麽會在這裏？”也不知過了多久，玖蘭樞忽然聽到錐生零的聲音。
那聲音並不如以往那樣幹脆利落。
玖蘭樞若有所覺地擡頭望過去，憑借良好的夜視能力，能清楚地看到昏暗燈光下，錐生零略顯水潤的雙眼。
……錐生零這是，喝醉了？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在地獄這樣表面平和實際危機四伏的地方平安活到現在的？
心底如此想著，玖蘭樞面上卻不動聲色，也沒提醒錐生零，只聲音溫和地說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當年錐生零殺死玖蘭李土，使玖蘭樞和優姬都重獲自由後，玖蘭樞並沒有與已經恢覆玖蘭家純血公主身份的優姬在一起。
自因緣際會在錐生零那千年的記憶中，看到優姬與錐生零前世也曾育有一子後，玖蘭樞對優姬的感情便淡了許多。
而優姬，似乎也因為一直誤會他和錐生零是一對戀人，漸漸徹底放棄了對他的愛戀，最後只把他當做唯一的親人來看待。
在參加完優姬和另一位純血種的婚禮後，玖蘭樞忽然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錐生零了。
那人竟然真的像他曾經所說過的那樣，在一切結束後，徹底自他們兄妹的生命中消失，走得毫不猶豫。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閃過了一瞬，很快便被玖蘭樞拋在腦後。
因為得知這世上還有許多可與吸血鬼分庭抗禮甚至比吸血鬼還要強大的人類，這一世，玖蘭樞倒也不再執著於消滅所有純血種。
把家主之位交給優姬後，玖蘭樞很快自吸血鬼的世界消失。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卻也再一次體味到了深入骨髓的荒蕪寂寞。
玖蘭樞實在太強了，身為玖蘭家始祖的他，在當世極少能找到能與其比肩的對手。
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唾手可得，簡直索然無味。
而就在那時，他偶然得知，錐生零去了地獄。
地獄啊……
玖蘭樞想，錐生零那麽弱小的家夥，怎麽會那麽不自量力地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然後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親自去地獄看看，錐生零是否還活著。
令玖蘭樞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到達地獄沒多久，竟然就聽聞了錐生零的消息——那時全地獄都在瘋傳魔女莉莉絲的新寵，是一個被她從人間界帶回來的名叫“零”的美麗男孩。
——地獄的畫風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這是玖蘭樞對地獄的第一印象。
很快他發現，全地獄不管是墮天使、惡魔還是來此旅行的天使們，似乎都十分熱衷於上網和八卦。
然後，老古董玖蘭樞花了小半天時間學會了連接魔網，並且在網上吃了不少天堂和地獄的瓜。
玖蘭樞：……
這個地獄果然有哪裏不對吧！
不過話說回來，瓜是真的香。
咳。
玖蘭樞當然不會相信錐生零會給莉莉絲當小白臉。
他對錐生零的了解，或許比錐生零本人都深刻，因此他十分清楚，以錐生零的驕傲，哪怕落入最不堪的境地，那人也絕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不然，上一世那位玖蘭樞也不會主動把優姬推進錐生零懷裏——
玖蘭樞從不承認錐生零前世記憶裏那個腦殘是他本人。
果然，沒過多久，錐生零就離開了莉莉絲的領地，輾轉進入地獄宰相別西蔔麾下。
後來，得知錐生零在刷功勳值，玖蘭樞便也跟著湊了個熱鬧，然後與錐生零同時躋身“七十二柱魔神”。
“說起這個，”錐生零忽然打斷他，眼中有著淺淺的疑惑，“這些年位列‘七十二柱魔神’的墮天使和惡魔並不少，但我在《戀與》裏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玖蘭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難道沒註意過，《戀與》系列的所有可攻略角色，顏值都十分高。”
錐生零：……
他竟然忽略了天堂地獄的顏狗屬性= =！
“而且，”玖蘭樞忽然翻出魔網上的一個帖子，投影給錐生零看，“不知是誰爆料了我們在人間時的事，說你我那時曾是一對戀人，後來分開許久，又在地獄久別重逢，且雙雙獲得爵位。”
錐生零皺眉看了眼玖蘭樞分享過來的全息屏幕，果然在上面看到一堆高舉“樞零”大旗的尖叫雞。
錐生零：……
“為什麽是樞零？”浸|淫地獄八卦文化許久，自己偶爾也吃瓜吃到飛起的錐生零自然不會不知道CP是個什麽東西。
“你哪裏像是能壓倒我的樣子？”他不滿地審視玖蘭樞，目光灼灼地企圖看出玖蘭樞到底有哪裏比自己強。
第一次被錐生零用那樣柔軟鮮活又熱烈的目光註視，雖然明知道那柔軟是因為醉酒，鮮活熱烈是因為不滿，玖蘭樞那顆早已不為萬物所動的心，卻還是在那一刻，莫名悸動了一瞬。
“別這麽看我。”他忽然伸手遮住錐生零的眼睛。
錐生零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掃過他的掌心，帶起一陣瘙|癢。
下一刻，錐生零忽然微微歪了下頭，自玖蘭樞掌後露出半只晶瑩剔透的紫眸，不滿地張嘴咬了口玖蘭樞擋住自己視線的手。
他的犬牙很尖，後勁極大的“月神的呢喃”也讓他十分上頭，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於是很快，錐生零便嘗到了久違的甜美而又熟悉的味道。
“咕嚕。”
喉結滾動發出細微的吞咽聲，錐生零的臉頰微微泛紅，閉眼享受著純血入喉的甘美。
黑暗中，玖蘭樞面無表情地看著錐生零如癡如醉地享受自己的血液，皮膚隨著血液的加速流失，越發蒼白起來。
直到某一刻，他鮮血般暗紅的眼眸也亮起了瑩瑩的幽光。
“零。”趁錐生零吸血失神的功夫，把人緊緊壓在沙發裏，失血過多的玖蘭樞收回手掌，懶洋洋靠在錐生零頸邊，輕輕嗅了嗅。
還未從吸血快|感中回過神來的錐生零條件反射地微微顫抖起來。
“乖孩子。”沒被咬的那只手輕柔地在錐生零腦後撫了撫，玖蘭樞很快按住錐生零的後腦，微微張口，對著錐生零歡快奔流的血管，狠狠咬了下去。
“嘶——”長長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近的就在耳邊，源自錐生零。
遠的則是那些自他們進入這間酒吧開始，就一直有意無意暗中觀察他們的墮天使和惡魔。
鼻間發出一絲帶著笑意的輕哼，玖蘭樞微微瞇起眼睛，享受著錐生零帶著薔薇氣息的甘美血液汩汩滑入喉管，漸漸感受到一種全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隨著血液的流逝，因為疼痛終於清醒了些許的錐生零開始掙紮。
抽出犬牙在錐生零的傷口上輕輕吻了下，玖蘭樞尚未退去亮紅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錐生零，在他唇前一公分的地方吐氣如蘭，“再亂動的話，我就吻你。”
錐生零頓時僵住了。
玖蘭樞輕笑出聲，又舔了下錐生零緊繃的脖頸，“這種時候，你怎麽就忽然這麽聽話？”
耳邊很快響起錐生零惱羞成怒的磨牙聲，“滾！”
玖蘭樞難得耍賴，懶洋洋地反駁，“我不。”
錐生零：？？？
這麽臭不要臉的家夥，真的是玖蘭樞？？？
不過話說回來，玖蘭樞好像一直都臉皮挺厚的= =。
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件事，錐生零剛想暴起掀開玖蘭樞這狗皮膏藥，忽然聽到玖蘭樞帶著微微笑意的喑啞嗓音。
他說：“零，好久不見。”
說這話時，玖蘭樞難得老實起來，沒有再摸些奇怪的地方，也沒有繼續在錐生零頸邊磨牙。
安安靜靜的，仿佛十分認真說出了這句話。
錐生零便也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好久不見。”
——據說，吸血鬼的血液，只會心甘情願奉獻給所愛之人。
也不知從何時起，三界之中，忽然有了這樣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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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冷淡地看了眼躬身的惡魔，錐生零很快道，“告訴殿下, 我稍後就到。”
待那傳話的惡魔離開, 錐生零的心腹立刻忍不住發問, “大人, 瑪門殿下怎麽會忽然找您？”
錐生零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沈吟片刻，一時間竟也想不出什麽頭緒, 便只能搖頭, “算了, 等見到瑪門殿下, 自然能知曉一切, 現在倒也不用想太多。”
心腹聞言, 欲言又止地看著錐生零——全地獄都知道, 瑪門殿下是出了名的風流, 尤其喜好美人。
瑪門殿下俊美無儔，位高權重, 不但是七宗罪的“貪婪”之主, 還掌管著整個地獄的錢袋子, 凡是有幸被他看上的美人, 幾乎沒有一個能拒絕他。
但心腹已經跟隨錐生零不短的時間, 十分清楚自家大人有多麽清冷禁欲。
萬一瑪門殿下真的看上自家大人, 零大人又拒絕了瑪門殿下……
一想到這，心腹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倒也不是他腦補過多，實在是, 在此之前，零大人根本從未與瑪門殿下接觸過。
心腹甚至都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瑪門殿下竟然還知道零大人的存在。
而如果瑪門大人是因公召喚零大人，完全可以通過魔網聯系零大人——
自當年貝利爾陛下普及魔網以來，地獄的通訊便十分發達。即使隔著九層地獄，想要通訊也不過在轉瞬之間。
雖然在此之前，零大人與瑪門殿下並無任何交集，但以瑪門殿下的身份，想要得到零大人的通訊號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
瑪門殿下這次忽然召喚零大人去他那裏，恐怕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想到這，心腹心中頓時又是激動又是忐忑——他自小也是看著《霸道魔王愛上我》長大的，風流花心大魔王×清冷禁欲吸血鬼什麽的，這對CP他完全可啊啊啊！
就是不知道瑪門殿下能不能拿下自家大人這朵高嶺之花_(:з」∠)_。
完全不知道一向老實的心腹在腦補些什麽，臨出門前，錐生零難得換上一身華麗至極的貴族服飾，騎上暗黑獨角獸，前往第七獄。
暗黑獨角獸一踏出莊園結界，燈火輝煌的繁盛之景立時撲面而來——
這裏是由地獄宰相別西蔔所掌管的第五層地獄，是連通九層地獄的最重要樞紐，也是整個地獄最不講究出身，全憑能力往上爬的地方。
當初錐生零在人界徹底消滅玖蘭李土後，沒多久便再次收到魔女莉莉絲的邀請。
那時一縷已經與緋櫻閑在一起，被緋櫻閑初擁成血族，木之本鳶也集齊“櫻之牌”許久，再不需要他的保護。
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錐生零一時間也沒什麽地方可去，更沒有什麽必須要去做的事，兩輩子第一次那麽自由，便隨心而動，應莉莉絲邀請前往地獄。
錐生零曾聽木之本鳶說過不少天堂地獄的奇聞異事，也看過不少小鳶那位天使外祖母分享的三界八卦。
在他們口中，錐生零微妙地發現，真正的天堂地獄與現世人類所杜撰出的完全不同——
起碼那時錐生零完全沒法對那個時常有天使組團去旅游，且全員重度網癮的地獄產生多大惡感。
到達地獄後，莉莉絲十分熱情地招待了錐生零——不但派出貌美如花的魔女帶錐生零參觀整個地獄，還貼心地為錐生零安排了十分豪華的住所，甚至還贈與他頗為可觀的財富供他揮霍。
一開始，錐生零並不肯接受莉莉絲的饋贈——雖然見識過地獄的風土人情後，徹底打消了他對地獄窮兇極惡的固有印象，但莉莉絲到底是魔女一族的首領，是早在神話時代就已經十分有名的“夜之魔女”，錐生零並不知道她對自己這個普通人禮遇有加的原因，自然無功不受祿。
不過後來，當從帶他游玩的魔女那裏，聽說了莉莉絲與魔王薩麥爾的“愛恨糾葛”，並且這些年莉莉絲一直花邊新聞不斷，“男寵”養了一茬又一茬後，錐生零短暫糾結了一段時間，便心安理得地做起了被富婆莉莉絲“包|養”的“小白臉”。
又過了不久，他和莉莉絲被聞訊趕來的魔王薩麥爾“捉奸在床”，終於功成身退，任由莉莉絲跟薩麥爾彼此折騰。
因為在醋壇子魔王薩麥爾那裏“掛了名”，錐生零一時也不好再回莉莉絲給他安排的住所。
那時他也並不想回人界，對地獄興趣正濃，便在權衡利弊後，選擇了地獄宰相別西蔔所掌管的第五獄。
在來到地獄前，錐生零雖然知道這一世的自己很強，起碼比上一世活過千年的自己還要強大許多，卻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
直到他在參觀地獄時，沒費什麽力氣地把第二三四層地獄那些找他麻煩的惡魔都揍得鼻青臉腫後，錐生零才知道，自己的力量竟然已經可以在前四獄橫著走。
——所以說，小鳶當初到底給他喝了些什麽血= =？！
雖然力量已經勉強可以躋身大惡魔之列，但錐生零並沒有因此真的在前四獄橫行霸道——
地獄如今早已不是傳說時代那種茹毛飲血，靠互相吞噬增長力量的不毛之地。
在貝利爾陛下即位後，全地獄的惡魔和墮天使都開始沈迷全息魔網，連七十二柱魔神排位爭奪賽都是在全息游戲中進行，按功勳值決定爵位。
在現實中打架鬥毆甚至傷及性命，更是被嚴令禁止的事。
於是，在因打架鬥毆被執法墮天使關了幾次小黑屋後，終於摸清地獄套路的錐生零，果斷選擇了第五獄——
據說，第五獄的掌權者魔王別西蔔是全地獄最知人善用的一位。
在第五獄，任何出身任何種族的生靈，只要有能力完成別西蔔殿下交代的任務，便可成為這位地獄宰相麾下的一員，受其庇護。
錐生零兩輩子加一起雖然才只活了千年，在地獄幾乎與新生兒等同，但他第一世受過的磋磨和訓練卻並不少。
在那些高強度的訓練、重壓以及太多責任、期待的推動下，錐生零早已習慣了高效率地解決任何問題。
這樣的畫風，在因為壽命太過綿長，反而沒什麽時間觀念，辦事效率極其低下的地獄裏，簡直就是一股截然不同的清流！
於是沒過多久，原本只能在第五獄外圍接些懸賞任務的錐生零，便被宰相別西蔔慧眼識珠。
自此，平步青雲。
現如今，錐生零已經成為別西蔔手下十分得力的助手，還抽空去全息魔網裏混了個七十二柱魔神的貴族身份，並擁有一處占地頗廣的封地，在前五層地獄也算小有名氣。
生活安穩且充實，地獄的整體氛圍也很好，好到錐生零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曾是人界的一員——
直到他在瑪門殿下那裏，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
“玖蘭樞。”他神情平靜地叫出這個名字，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多過去的記憶。
也是直到這時，錐生零才發現，原來他是真的徹底放下了前世的一切。
或許是在地獄的日子太過充實，心中又難得自由和悠閑，如今再見到玖蘭樞，錐生零心中竟沒有一絲波瀾。
“你們認識？”目光在錐生零和玖蘭樞身上流連半晌，容顏極盛的“貪婪之主”饒有興致地問。
錐生零想了想，回道，“不熟。”
玖蘭樞則諱莫如深地望著錐生零，笑而不語。
“嘖。”懶得猜這兩位在打什麽啞謎，瑪門很快拿出兩份文件，分別遞給他們。
“你們是近千年來唯二躋身‘七十二柱魔神’的新面孔。在最近的民意調查中，有很多墮天使和惡魔都表現出了對你們的濃厚興趣。”
“這是一份關於你們肖像權的IP衍生授權，你們看看，要不要簽？”
錐生零一頭霧水地接過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關於《戀與》系列游戲的IP衍生授權文件。
《戀與》系列是由“貪婪之主”瑪門開發的大型全息攻略向游戲，其中最受歡迎的初代游戲《戀與光暗紀年》直到現在仍是這個系列的常青樹，至今仍在天堂地獄游戲排行榜上位居榜首。
當初為了混爵位，錐生零曾試玩過一陣子《戀與光暗紀年》，後來發現那竟然是一款戀愛攻略游戲後，至今仍是單身狗的錐生零面無表情地X掉了《戀與》，很快找了款動作類游戲開始刷功勳值，十幾年就刷了個爵位出來。
他回憶了一下《戀與光暗紀年》裏那些可攻略的角色——
天堂陣營有熾天使長米迦勒、天國宰相梅塔特隆、天使長加百列、天使長拉斐爾、天國聖子彌賽亞、化名為“雅威”的某位至高神（瑪門殿下真的敢=_=），甚至連墮天前仍是天使長的幾位魔王都有。
地獄陣營則是以貝利爾陛下、路西菲爾陛下為首的“七宗罪”魔王、混沌龍利維坦、深淵魔龍貝希摩斯以及夜之魔女莉莉絲、“七倍報”地獄大公該隱等等。
這些可攻略角色，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會讓天堂地獄抖三抖的大佬，錐生零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剛來地獄沒多久的小透明，怎麽就有資格成為這個系列的可攻略角色之一了？
聽到他的問題，瑪門好笑地調出全息屏幕，指了指著“七十二柱魔神排位爭奪賽”官方說明中的附加條款。
“看這裏，”他對錐生零和玖蘭樞說道，“所有參與排位爭奪賽的選手，都有機會獲得官方送出的神秘大獎。”
“所以，這份肖像權授權文件就是您所說的‘神秘大獎’？”錐生零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瑪門滿意地笑，“不錯。”
錐生零想了想，很快給出答覆，“殿下，請恕我拒絕。”
他實在沒辦法想象自己在游戲裏被千千萬萬的天使和惡魔攻略。
瑪門仍舊笑著看他，慢條斯理道，“不行哦，零。”
錐生零不解，“您剛才不是說讓我們考慮一下，是否要簽嗎？”
瑪門玩味地揚起唇角，忽然動作優雅地滑下軟塌，伸手勾起錐生零的下巴，聲音溫柔至極，眼中卻暗藏冷意，“我那只是在例行公事，並不是真的在詢問你們意見。”
錐生零毫不退縮地看著他，紫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美麗眼眸很快便引起了瑪門的興趣。
“你果真如眾魔所說，擁有十分出眾的美貌。”他的指尖暧昧地在錐生零臉上滑動。
錐生零微微皺眉。
剛想說什麽，身後忽然有人攬住他的腰，帶著他向後退了一步，而後站在他身前，擋住了瑪門看向他的目光——
是玖蘭樞。
“殿下，我和零同意簽這份文件。”
被玖蘭樞光明正大的搶人動作逗笑了，瑪門又看了幾眼玖蘭樞，忽然玩味地勾起唇角，“你能做錐生零的主？”
玖蘭樞不卑不亢地微笑，“自然。”
錐生零當即要說什麽，還沒張嘴，就被玖蘭樞回過頭來警告地瞪了一眼。
錐生零：……
我明明只是想說“我可以簽”= =。
最後，錐生零是在玖蘭樞和瑪門殿下的雙重註視下簽完了授權合同。
“殿下，如果沒有其他事，請允許我們告退。”合同一簽完，玖蘭樞立刻躬身說道。
瑪門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仍笑瞇瞇地盯著錐生零，“零，要與我共進晚餐嗎？”
玖蘭樞的臉色立馬變了。
雖然不知道玖蘭樞為什麽忽然變臉，但經過之前的一番操作，錐生零已經看出來了，這位瑪門殿下的詢問，怕是從不接受拒絕這個結果。
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在玖蘭樞臉色越來越黑的時候，錐生零忽然低頭看了眼魔網熱搜，而後微微挑眉。
“殿下，我來您這的事，上熱搜了。”他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
瑪門和玖蘭樞：？
錐生零又看了眼魔網，“啊，貝利亞爾殿下點了個讚。”
玖蘭樞：？？
瑪門：！！！
火速翻開熱搜果然看到貝利亞爾的點讚，一直氣定神閑貓捉老鼠似的瑪門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慌。
“我還有事，你們先退下吧，合同的後續問題我會再派墮天使聯系你們！”火速交代完這句後，華麗的黑水晶宮殿中轉瞬便失去了瑪門的身影。
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錐生零對正望著自己的玖蘭樞點了下頭，很快便轉身離開。
“零！”剛一踏出“貪婪之主”的宮殿，錐生零便被玖蘭樞抓住了手腕。
“你有事？”若是前世，錐生零此刻大概早就一臉厭惡地甩開了玖蘭樞的手，現在卻只淡淡看了玖蘭樞一眼，語氣平靜地詢問。
似乎被他的平靜感染了，玖蘭樞定定看了他半晌，漸漸放松了握著他手腕的力度，卻並沒有完全放手，臉上又現出玖蘭樞式的虛假的溫柔笑意。
“久別重逢，我請你喝一杯？”
錐生零想了想，倒也沒拒絕——他其實也有點好奇，玖蘭樞怎麽會出現在地獄？
第七獄的酒吧裏，錐生零和玖蘭樞相對而坐。
錐生零面前是一杯如流動藍水晶般的酒，顏色像極了地獄天空中亙古長明的藍月。
來送酒的墮天使說，這酒的名字是“月神的呢喃”，靈感來源於貝利爾陛下墮天前的“月神”之名以及那兩輪永恒照耀地獄的藍月。
把那一捧“月神”賜予的藍色月光註入這杯中，便是這杯享譽全地獄的“月神的呢喃”。
這麽美的名字，還真挺符合地獄現在的畫風——
浪漫唯美傻白甜到可愛。
心底如此想著，錐生零很快抿了一口，然後終於忍不住彎起眼角——味道還真挺甜。
第一次見錐生零如此放松愜意的模樣，玖蘭樞一時間竟也沒有開口，也學著錐生零的樣子，托著酒杯靠進柔軟的沙發，享受這比他原本預計要平和太多的“久別重逢”。
“你怎麽會在這裏？”也不知過了多久，玖蘭樞忽然聽到錐生零的聲音。
那聲音並不如以往那樣幹脆利落。
玖蘭樞若有所覺地擡頭望過去，憑借良好的夜視能力，能清楚地看到昏暗燈光下，錐生零略顯水潤的雙眼。
……錐生零這是，喝醉了？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在地獄這樣表面平和實際危機四伏的地方平安活到現在的？
心底如此想著，玖蘭樞面上卻不動聲色，也沒提醒錐生零，只聲音溫和地說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當年錐生零殺死玖蘭李土，使玖蘭樞和優姬都重獲自由後，玖蘭樞並沒有與已經恢覆玖蘭家純血公主身份的優姬在一起。
自因緣際會在錐生零那千年的記憶中，看到優姬與錐生零前世也曾育有一子後，玖蘭樞對優姬的感情便淡了許多。
而優姬，似乎也因為一直誤會他和錐生零是一對戀人，漸漸徹底放棄了對他的愛戀，最後只把他當做唯一的親人來看待。
在參加完優姬和另一位純血種的婚禮後，玖蘭樞忽然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錐生零了。
那人竟然真的像他曾經所說過的那樣，在一切結束後，徹底自他們兄妹的生命中消失，走得毫不猶豫。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閃過了一瞬，很快便被玖蘭樞拋在腦後。
因為得知這世上還有許多可與吸血鬼分庭抗禮甚至比吸血鬼還要強大的人類，這一世，玖蘭樞倒也不再執著於消滅所有純血種。
把家主之位交給優姬後，玖蘭樞很快自吸血鬼的世界消失。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卻也再一次體味到了深入骨髓的荒蕪寂寞。
玖蘭樞實在太強了，身為玖蘭家始祖的他，在當世極少能找到能與其比肩的對手。
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唾手可得，簡直索然無味。
而就在那時，他偶然得知，錐生零去了地獄。
地獄啊……
玖蘭樞想，錐生零那麽弱小的家夥，怎麽會那麽不自量力地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然後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親自去地獄看看，錐生零是否還活著。
令玖蘭樞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到達地獄沒多久，竟然就聽聞了錐生零的消息——那時全地獄都在瘋傳魔女莉莉絲的新寵，是一個被她從人間界帶回來的名叫“零”的美麗男孩。
——地獄的畫風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這是玖蘭樞對地獄的第一印象。
很快他發現，全地獄不管是墮天使、惡魔還是來此旅行的天使們，似乎都十分熱衷於上網和八卦。
然後，老古董玖蘭樞花了小半天時間學會了連接魔網，並且在網上吃了不少天堂和地獄的瓜。
玖蘭樞：……
這個地獄果然有哪裏不對吧！
不過話說回來，瓜是真的香。
咳。
玖蘭樞當然不會相信錐生零會給莉莉絲當小白臉。
他對錐生零的了解，或許比錐生零本人都深刻，因此他十分清楚，以錐生零的驕傲，哪怕落入最不堪的境地，那人也絕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不然，上一世那位玖蘭樞也不會主動把優姬推進錐生零懷裏——
玖蘭樞從不承認錐生零前世記憶裏那個腦殘是他本人。
果然，沒過多久，錐生零就離開了莉莉絲的領地，輾轉進入地獄宰相別西蔔麾下。
後來，得知錐生零在刷功勳值，玖蘭樞便也跟著湊了個熱鬧，然後與錐生零同時躋身“七十二柱魔神”。
“說起這個，”錐生零忽然打斷他，眼中有著淺淺的疑惑，“這些年位列‘七十二柱魔神’的墮天使和惡魔並不少，但我在《戀與》裏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玖蘭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難道沒註意過，《戀與》系列的所有可攻略角色，顏值都十分高。”
錐生零：……
他竟然忽略了天堂地獄的顏狗屬性= =！
“而且，”玖蘭樞忽然翻出魔網上的一個帖子，投影給錐生零看，“不知是誰爆料了我們在人間時的事，說你我那時曾是一對戀人，後來分開許久，又在地獄久別重逢，且雙雙獲得爵位。”
錐生零皺眉看了眼玖蘭樞分享過來的全息屏幕，果然在上面看到一堆高舉“樞零”大旗的尖叫雞。
錐生零：……
“為什麽是樞零？”浸|淫地獄八卦文化許久，自己偶爾也吃瓜吃到飛起的錐生零自然不會不知道CP是個什麽東西。
“你哪裏像是能壓倒我的樣子？”他不滿地審視玖蘭樞，目光灼灼地企圖看出玖蘭樞到底有哪裏比自己強。
第一次被錐生零用那樣柔軟鮮活又熱烈的目光註視，雖然明知道那柔軟是因為醉酒，鮮活熱烈是因為不滿，玖蘭樞那顆早已不為萬物所動的心，卻還是在那一刻，莫名悸動了一瞬。
“別這麽看我。”他忽然伸手遮住錐生零的眼睛。
錐生零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掃過他的掌心，帶起一陣瘙|癢。
下一刻，錐生零忽然微微歪了下頭，自玖蘭樞掌後露出半只晶瑩剔透的紫眸，不滿地張嘴咬了口玖蘭樞擋住自己視線的手。
他的犬牙很尖，後勁極大的“月神的呢喃”也讓他十分上頭，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於是很快，錐生零便嘗到了久違的甜美而又熟悉的味道。
“咕嚕。”
喉結滾動發出細微的吞咽聲，錐生零的臉頰微微泛紅，閉眼享受著純血入喉的甘美。
黑暗中，玖蘭樞面無表情地看著錐生零如癡如醉地享受自己的血液，皮膚隨著血液的加速流失，越發蒼白起來。
直到某一刻，他鮮血般暗紅的眼眸也亮起了瑩瑩的幽光。
“零。”趁錐生零吸血失神的功夫，把人緊緊壓在沙發裏，失血過多的玖蘭樞收回手掌，懶洋洋靠在錐生零頸邊，輕輕嗅了嗅。
還未從吸血快|感中回過神來的錐生零條件反射地微微顫抖起來。
“乖孩子。”沒被咬的那只手輕柔地在錐生零腦後撫了撫，玖蘭樞很快按住錐生零的後腦，微微張口，對著錐生零歡快奔流的血管，狠狠咬了下去。
“嘶——”長長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近的就在耳邊，源自錐生零。
遠的則是那些自他們進入這間酒吧開始，就一直有意無意暗中觀察他們的墮天使和惡魔。
鼻間發出一絲帶著笑意的輕哼，玖蘭樞微微瞇起眼睛，享受著錐生零帶著薔薇氣息的甘美血液汩汩滑入喉管，漸漸感受到一種全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隨著血液的流逝，因為疼痛終於清醒了些許的錐生零開始掙紮。
抽出犬牙在錐生零的傷口上輕輕吻了下，玖蘭樞尚未退去亮紅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錐生零，在他唇前一公分的地方吐氣如蘭，“再亂動的話，我就吻你。”
錐生零頓時僵住了。
玖蘭樞輕笑出聲，又舔了下錐生零緊繃的脖頸，“這種時候，你怎麽就忽然這麽聽話？”
耳邊很快響起錐生零惱羞成怒的磨牙聲，“滾！”
玖蘭樞難得耍賴，懶洋洋地反駁，“我不。”
錐生零：？？？
這麽臭不要臉的家夥，真的是玖蘭樞？？？
不過話說回來，玖蘭樞好像一直都臉皮挺厚的= =。
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件事，錐生零剛想暴起掀開玖蘭樞這狗皮膏藥，忽然聽到玖蘭樞帶著微微笑意的喑啞嗓音。
他說：“零，好久不見。”
說這話時，玖蘭樞難得老實起來，沒有再摸些奇怪的地方，也沒有繼續在錐生零頸邊磨牙。
安安靜靜的，仿佛十分認真說出了這句話。
錐生零便也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好久不見。”
——據說，吸血鬼的血液，只會心甘情願奉獻給所愛之人。
也不知從何時起，三界之中，忽然有了這樣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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