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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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這天傍晚, “桃之雪”打烊後，木之本鳶、幸村精市與錐生零、玖蘭樞在店內碰了個面。
“一縷是我的弟弟。”
因為在座幾位都知曉他是Level E的事，唯一不清楚他身世的幸村精市又受到了一縷的攻擊，錐生零自然要給幸村精市一個交代。
“錐生家是吸血鬼獵人世家, 在我們血獵界, 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誕生於血獵家的雙子, 終有一天會互相吞噬, 勝者會成為當世最強的吸血鬼獵人。”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這簡直匪夷所思。
木之本鳶：“不是，我想問一下，真的有人會為了成為最強的吸血鬼獵人, 吞噬自己的親兄弟姐妹嗎？”
錐生零深深看了他一眼, “從無幸免。”
包括曾經的他和一縷。
木之本鳶摸了摸下巴, “這算是‘自證預言’嗎？”
錐生零怔了下。
所謂自證預言效應, 是指人們會不自覺地按已知的預言來行事, 最終令“預言”真的發生。
曾經, 他和一縷好像真的是這樣。
“一縷從出生起, 身體就一直很不好。我們的父母因為時常在外工作, 所以絕大多數時間，都只有我和一縷在家。”
錐生零陷入回憶。
“他曾想過, 和我們的父母一樣, 也成為強大的吸血鬼獵人。但一縷的身體, 並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高強度的體能訓練, 所以師父當年就只教了我一個人。”
夜刈十牙是錐生零的師父, 一直對錐生零很好, 但在面對一縷時，他卻是一位十分冷淡的長輩，從不會多看一縷一眼。
“有一天, 一縷聽到了我們父母的談話，知道都是因為我在母親體內時，搶奪了大部分營養，所以他才會那麽體弱。”
“他也聽說了獵人家雙子的傳說。”
“在那之後，一縷就變了。”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錐生零：“近三年前，純血種緋櫻閑襲擊了錐生家，我的父母在那場襲擊中失去了生命，我被緋櫻閑咬傷，成了Level E，一縷則徹底失去了蹤跡。”
木之本鳶：“……他是被緋櫻閑抓走了嗎？”
錐生零：……
為什麽木之本鳶這麽容易就猜出來的事，當年他直到再次與一縷重逢才看出來= =。
不過，“一縷並不是被抓走的，而是他主動要求緋櫻閑帶走他的。”
木之本鳶：？？？
“為什麽？”
錐生零沈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神色也變得晦暗難明。
半晌後，他的聲音才終於響起，“一縷他，恨我們的父母。”
錐生零看得出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對於他們父母的死，一縷都無動於衷。
不然他也不會兩世都選擇跟緋櫻閑走。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那他是也恨你嗎？”
眾人頓時向他看去。
幸村精市說起前兩天的事，“那天錐生一縷說，‘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他要殺了我，看你會有什麽反應’。”
木之本鳶聞言，頓時拍案而起，“他竟然敢這麽做！你怎麽都沒告訴我？！”
見他炸毛，幸村精市連忙把他按回座位，半抱在懷裏順毛安撫，“沒事的小鳶，你看他那天不是被我打得很慘。”
話雖如此，但錐生一縷竟然想殺了幸村精市，就算他是零的弟弟，木之本鳶也永遠不會原諒他！
見錐生零的神情變得更加沈重了，幸村精市安撫地對他笑了笑，“其實錐生一縷當時雖然是那麽說的，但我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真的對我下死手，所以，他的那些話，恐嚇的成分應該遠大於真實想法。”
“況且，他也是真的打不過我。”幸村精市輕描淡寫。
錐生零：……
想到一縷醒來後，一提到幸村精市就罵罵咧咧，說自己被這人捶得夠嗆，錐生零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幸村精市一眼。
錐生零其實不太敢想，如果那天一縷不是開玩笑，幸村精市的實力也不是那麽強，最後他會面對一個怎樣的結果——
木之本家大概會十分後悔收留了他，小鳶也會十分恨他吧。
所以，錐生零是真的感激幸村精市。
“一縷對我的感情很覆雜。”說起這個弟弟，錐生零的目光漸漸悠遠，似乎陷入了很久以前的回憶。
“他確實恨我——恨我奪走了他健康的身體，也恨我奪走了父母老師的關註，更恨我不能帶著他一起前行，離他越來越遠。”
最後這點，是上一世一縷死後，錐生零才漸漸醒悟到的。
一縷後來會變成那樣，甚至走向死亡，他這個當哥哥的其實難辭其咎。
“但同時，他也很愛我，甚至可以為我付出生命。”
木之本鳶歪頭看他，“你好像很肯定？”
錐生零點頭，淡聲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是的，我肯定，因為一縷前世就是這麽做的。”
“為了成全我，讓我成為當世最強的吸血鬼獵人，一縷主動獻祭了自己，讓我吞噬了他。”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玖蘭樞：……
“等等，信息量有點大，讓我緩緩。”木之本鳶扶住額頭。
玖蘭樞則意外地看了錐生零一眼，“你竟然會告訴他們這件事。”
錐生零神色冷淡，“我信任他們。”
之前他沒說過，是因為沒必要，但現在，一縷已經主動出現，緋櫻閑也應該就在不遠處，錐生零有義務也必須把他們的真實身份和可能帶來的危險，告知給木之本家和幸村精市。
沒想到錐生零會這麽說，玖蘭樞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饒有興致地看向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
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兩個人類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竟然會讓錐生零這個防備心極強又習慣獨自行動的孤狼，做出這樣近乎妥協的反應。
幾分鐘後，木之本鳶終於從錐生零竟然是重生的這件事中緩過神來。
木之本鳶：“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見他和幸村精市反應平淡，似乎並沒有覺得他是重生者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錐生零微松了一口氣，繼續道，“緋櫻閑之所以襲擊錐生家，是因為我的父母，殺了她的戀人。”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雖然血獵殺吸血鬼聽起來好像天經地義，但大家都是有著人類外表的生物，聽錐生零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他父母殺了另一個吸血鬼，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心中多少有點不適。
錐生零：“吸血鬼獵人協會和吸血鬼世界的元老院曾有過約定，獵人可以隨意處置墮落為Level E的吸血鬼。”
“緋櫻閑的那位戀人，曾是被獻祭給她的普通人類。與緋櫻閑相戀後，緋櫻閑把他變成了Level D。”
木之本鳶：“那你的父母為什麽要獵殺他？”
如果不獵殺那位Level D的話，也就不會為錐生家惹來後來的殺身之禍了吧。
聽出木之本鳶的不讚同，錐生零卻並不生氣。
“那位Level D並不想成為吸血鬼，所以他並沒有接受緋櫻閑的初擁，長此以往下去，終有一天會墮落成Level E。”
木之本鳶：但他被錐生夫婦殺害的時候，應該還沒墮落吧？
看出木之本鳶的想法，錐生零點了點頭，“確實，我父母殺他時，他還是Level D。”
“對我父母下達獵殺他命令的，是血獵協會。”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所以說，錐生夫婦是被血獵協會當槍使了嗎？
錐生零：“血獵協會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高層甚至與元老院關系甚密。”
比如現任獵人會長，就是一直靠吸血鬼供養的鮮血，才一直保持著年輕的模樣。
有過前世的經歷，錐生零早就不對如今的血獵協會報有任何希望了——
那根本就是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至於那些見不得光的腐朽又黑暗的惡臭交易，他就不說出來汙染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的耳朵了。
錐生零：“血獵協會當年給了我父母錯誤的消息，讓他們誤以為那人是Level E。”
錐生零並不是在幫父母解釋什麽，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
“而讓他們發出這樣錯誤指令的人，則是緋櫻閑的未婚夫——純血種玖蘭李土。”
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立刻看向玖蘭樞。
玖蘭李土這個名字，一看就和玖蘭樞有淵源。
玖蘭樞倒是不介意給他們解惑，“他是我父母的哥哥。”
木之本鳶：emmmm……
所以，“玖蘭李土為什麽要那麽做？”
是怪緋櫻閑綠了他嗎？但純血種不是很厲害嘛，玖蘭李土為什麽不親自動手，反而繞了一大圈讓吸血鬼獵人去做這件事？
是怕緋櫻閑跟他反目成仇嗎？
“緋櫻閑在吸血鬼世界有‘狂咲姬’的稱號，真瘋起來，也很夠玖蘭李土喝一壺。”玖蘭樞略顯嘲諷地說道。
木之本鳶：“所以，造成緋櫻閑和錐生家悲劇的罪魁禍首，其實是這個玖蘭李土。”
錐生零點頭，“不錯。”
木之本鳶：“那他現在在哪裏？你們沒有報覆他嗎？”
玖蘭樞：“十幾年前被我親手消滅了。”
木之本鳶：……
是個狠人。
不過，“既然他已經死了，為什麽你們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錐生零：“因為他並不是徹底死亡了。”
“玖蘭樞是被玖蘭李土從沈眠中強行喚醒的，玖蘭李土相當於他的主人。在吸血鬼的世界，玖蘭樞永遠不可能徹底殺死玖蘭李土，所以，他需要我。”
木之本鳶：？？？
“需要你做什麽？”
錐生零：“需要我成為最強的吸血鬼獵人。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殺死玖蘭李土。”
“緋櫻閑的目的也是如此。”
“以緋櫻閑的能力，並不足以殺死玖蘭李土，所以她也希望我成為最強的吸血鬼獵人。”
雖然當初緋櫻閑是因為發覺他眼中的恨意，才留了他一條命，甚至一直以讓他痛苦為樂趣，想讓他永遠活在痛苦之中，但後來，緋櫻閑還是入了玖蘭樞的棋局，被玖蘭樞徹底吃掉了。
“這說不通啊……”頭腦風暴了一會兒後，木之本鳶忽然喃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玖蘭家是吸血鬼世界的帝王吧？玖蘭李土如果想處理緋櫻閑的戀人，應該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才對，怎麽會搞出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
手指敲了敲桌子，玖蘭樞忽然說道，“純血種都是瘋子。”
“所以，無論他做什麽，都不足為奇。”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玖蘭樞自己也是純血種吧？
地圖炮竟然還帶著自己，玖蘭樞果真狠人！
錐生零則斂下眉目，掩去眼底的嘲諷和冰冷——連小鳶這樣的少年都看得出這件事中的不對勁，他當年怎麽就信了玖蘭樞的鬼話，以為事實真是如此呢？
雖然玖蘭李土確實是瘋子，但這裏面可能沒有玖蘭樞的推波助瀾嗎？
玖蘭樞這樣的純血種，根本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成為誰的奴隸。
所以，前世，他們所有人才會被玖蘭樞或坑或騙，都不知不覺深陷他掌控的棋局，有了那樣慘烈且淒涼的結局。
玖蘭樞可是一個瘋起來連自己都殺的混蛋。
正是因為太過了解玖蘭樞，聽到他說純血種都是瘋子，錐生零才感到格外嘲諷。
見錐生零和玖蘭樞似乎都對“玖蘭李土是瘋子”這件事深信不疑，木之本鳶當即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抽出紙筆寫寫畫畫起來。
一邊寫，一邊問錐生零，“所以，錐生一縷忽然回來是要做什麽？”
錐生零：“我來木之本家，並且成為一名普通學生的事，應該引起了緋櫻閑和一縷的不滿。”
木之本鳶：“……這是見不得你過得好嗎？”
錐生零點頭。
木之本鳶：很好，不愧是神經病純血種和從小就長歪了的病嬌弟弟。
木之本鳶開始列清單。
“首先，你們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玖蘭李土，最終的目的都是要消滅他？”
錐生零點頭，玖蘭樞也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寫寫畫畫，想知道這人類幼崽能劃拉出什麽東西。
“其次，緋櫻閑和錐生一縷十分喜歡給你添堵，伴有神經病+病嬌屬性，隨時有可能黑化，emmm……”他擡頭看了眼錐生零，“緋櫻閑會真的來殺你嗎？”
玖蘭樞淡定接道，“她不會有機會。”
錐生零點頭。
木之本鳶：行叭。
那麽，“最後，你們想達成什麽目標？徹底消滅玖蘭李土和緋櫻閑嗎？順便把錐生一縷拐回正途？”
這幾個問題，讓錐生零沈默了許久。
半晌後，他才垂眸說道，“一縷很喜歡緋櫻閑，他不希望緋櫻閑死。”
錐生零其實並不能理解一縷為什麽會喜歡上緋櫻閑這個殺害了他們父母的仇人，但前世，緋櫻閑的死讓一縷徹底陷入崩潰，後來更是不惜成為元老院的走狗，只為了幫緋櫻閑報仇。
後來，得知造成緋櫻閑悲劇的罪魁禍首是玖蘭李土後，因為深知以自己的能力，並不足以為緋櫻閑報仇，一縷才向他獻祭了血肉，促使錐生零成為最強的獵人。
雖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一縷讓錐生零知道，他還是很愛他這個哥哥的，但錐生零很清楚，失去緋櫻閑後，一縷早已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很久很久以前，錐生零就已經孑然一身，失去了所有親人，包括一縷這個親弟弟。
在那之後的千年中，錐生零總會想，若是回到當年，在一縷的生和緋櫻閑的死之間，他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天意弄人。
在他選擇死亡後，世界竟然又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真讓他回到了當年，回到了一縷還活著的時候。
那麽這次，錐生零希望一縷能快快樂樂地活著，哪怕是與緋櫻閑在一起。
木之本鳶：……
所以殺父殺母之仇就不管了嗎？
雖然不清楚錐生零為什麽放棄對緋櫻閑覆仇，但那是錐生零自己的選擇。
把緋櫻閑劃出死亡清單後，木之本鳶點了點紙上被重點圈出來的玖蘭李土，“所以說，你們的最終目標，就只有他。”
錐生零點頭。
木之本鳶：“想要消滅玖蘭李土，必須要你本人成為最強的獵人嗎？”
錐生零繼續點頭。
木之本鳶：“那你成為最強獵人的條件，必須是吃掉錐生一縷嗎？”
錐生零頓了頓，“還需要玖蘭樞、緋櫻閑和其他純血種的血。”
玖蘭樞聞言，警告地看了錐生零一眼——他知道，錐生零口中的“其他純血種”，是指優姬。
錐生零根本不搭理他。
“唔。”把所有條件都補充好之後，木之本鳶開始拋出問題。
“首先，‘吃掉一縷’能成為最強獵人的原理是什麽？血和肉都必須全部吃掉才行嗎？”
錐生零：……
玖蘭樞：……
倒也大可不必。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在談論這麽嚴肅的問題，錐生零卻忽然有點黑線，“‘吃掉’是指血液和生命力……我還沒有啃食屍體的愛好。”
上一世一縷可是完完整整下葬的= =。
木之本鳶摸了摸下巴，“那這個總量，你們能計算出來嗎？”
錐生零和玖蘭樞都怔了下。
就聽木之本鳶繼續道，“眾所周知，人的生命力是可以恢覆的。如果一縷的生命力總數是1，你一次吸取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的生命力，他應該很快就能恢覆過來吧？”
錐生零忽然有點卡殼，“……一縷的身體不太好。”
木之本鳶：身體不好還能玩唐刀？？？
倒是玖蘭樞，似乎來了點興致，主動答道，“純血種的血可以改造他的身體，讓他變得健康起來。”
“這兩年緋櫻閑一直在用自己的血供養錐生一縷。”
木之本鳶：……你們純血種還真是萬能。
“那麽，生命力流失的這個問題，大概就能解決了。零你之後可以找你弟弟，跟他一起試試看。”
錐生零：……
解決完一個問題後，木之本鳶拍拍手，開始看下一個問題，“第二，如果要成為最強的獵人，需要喝多少CC純血種的血？”
錐生零：……
聽到他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讓人喝純血種的血，玖蘭樞忽然輕笑出聲。
錐生零知道，他是在笑小鳶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那又怎麽樣？他今天會和小鳶說這些，不正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期望能從小鳶這裏得到些不同的建議麽？
畢竟這孩子腦洞向來很大，經常會有些出人意料的奇思妙想。
所以，面對木之本鳶的問題，錐生零倒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純血種的血液力量強大，少量足以。”
在上一世那漫長的歲月中，錐生零其實只吸食過玖蘭樞和玖蘭優姬的血液，所以，如果真要按照上一世的模板，把自己打造成最強的獵人，只要同樣吸食他們的血液，應該就可以了。
至於他上一世為什麽喝了那麽多玖蘭兄妹的血，完全是因為玖蘭樞這個混蛋私下裏弄死了緋櫻閑，這才讓錐生零一生都無法擺脫Level E的身份。
想到這，錐生零警告地看了玖蘭樞一眼。
看明白了錐生零的眼神，玖蘭樞微微笑了下——在看到錐生零那千年的記憶後，玖蘭樞最近其實已經並不再那麽執著地想要弄死所有純血種。
他與緋櫻閑其實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在錐生零的記憶中，他甚至還徹底吞噬了緋櫻閑的力量，所以這次，如果緋櫻閑不主動找死，玖蘭樞應該不會輕易動她。
沒發覺對面兩位的眉來眼去，木之本鳶在“純血種”上畫了個圈圈，這才擡頭對錐生零道，“玖蘭桑是純血種吧？他既然是你的戀人，又需要你幫忙解決玖蘭李土，純血的事找他解決是不是就可以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和錐生零是戀人，但除優姬外，玖蘭樞還真從未聽任何人如此光明正在地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件事，心情頓時十分微妙。
倒是錐生零，似乎早已對在木之本鳶那澄清他和玖蘭樞的關系不報任何希望了，聞言也只是淡定地點了點頭——供養他血液這件事，確實是他早就和玖蘭樞談妥的條件。
至此，關於【錐生零該如何成為最強吸血鬼獵人】這個命題的討論，便告一段落了。
飯後閑聊時，腦洞大開的木之本鳶忍不住問錐生零，“零，對吸血鬼來說，是不是所有生靈的血液中都含有生命力？”
錐生零點了點頭。
木之本鳶頓時來勁了，“那如果吸食了我這個魔法師的血，你的力量會變得更強嗎？”
錐生零：……
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哽了半晌後，錐生零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會。”
不過，如果他吸了小鳶的血，木之本家的人怕不是會打死他吧？
得到錐生零肯定的回答，木之本鳶頓時更興奮了，“零，你知道的吧？我們全家都是魔法師，我媽媽還是世界第一的魔法師！我們全家的血裏，力量應該也都很強的吧？”
錐生零：………………
“你想做什麽？”
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預感，錐生零只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木之本鳶高興地拍了拍胸膛，“既然可以，那我找家裏人獻點血給你不就好了！順便還可以讓我爸媽幫忙，從他們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那裏要到些有力量的血液。”
幸村精市也跟著湊了一腳，“如果不嫌棄我的力量微薄，也算上我一份吧。”
錐生零：………………
被木之本鳶這個人類幼崽逗得難得笑出聲來，玖蘭樞敢用他的超強記憶力發誓，即使在錐生零那千年的記憶裏，錐生零也從未露出過此刻這樣震驚無奈到崩壞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也幫忙去找其他純血種的血吧。”他忽然開口道。
錐生零頓時扭頭看他，不知道這家夥又在發什麽瘋。
“人家小朋友都這麽慷慨，錐生君你該不會以為，我這個受益方反而會那麽吝嗇吧？”
“玖蘭、緋櫻、白蕗、黃梨、橙茉、菖藤，還有標木家，”細數著這些當世僅存的純血家族，玖蘭樞微笑著瞇起眼睛，狀似深情地望著錐生零，“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會為你一一拿到。”
錐生零：……這家夥難道也瘋了？？？
“那麽，為了我們光明的未來，來幹一杯？”玖蘭樞對錐生零舉起酒杯。
木之本鳶：“Emmm……雖然但是，玖蘭桑，零現在還是未成……”
話音未落，他就被笑瞇瞇的幸村精市半拖半抱地帶走了。
“……阿市？”
“乖，別鬧。別打擾錐生君和玖蘭桑秀恩愛，錐生君自己有分寸。”
“……好叭。”
耳聰目明的錐生零：………………
玖蘭樞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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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 “桃之雪”打烊後，木之本鳶、幸村精市與錐生零、玖蘭樞在店內碰了個面。
“一縷是我的弟弟。”
因為在座幾位都知曉他是Level E的事，唯一不清楚他身世的幸村精市又受到了一縷的攻擊，錐生零自然要給幸村精市一個交代。
“錐生家是吸血鬼獵人世家, 在我們血獵界, 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誕生於血獵家的雙子, 終有一天會互相吞噬, 勝者會成為當世最強的吸血鬼獵人。”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這簡直匪夷所思。
木之本鳶：“不是，我想問一下，真的有人會為了成為最強的吸血鬼獵人, 吞噬自己的親兄弟姐妹嗎？”
錐生零深深看了他一眼, “從無幸免。”
包括曾經的他和一縷。
木之本鳶摸了摸下巴, “這算是‘自證預言’嗎？”
錐生零怔了下。
所謂自證預言效應, 是指人們會不自覺地按已知的預言來行事, 最終令“預言”真的發生。
曾經, 他和一縷好像真的是這樣。
“一縷從出生起, 身體就一直很不好。我們的父母因為時常在外工作, 所以絕大多數時間，都只有我和一縷在家。”
錐生零陷入回憶。
“他曾想過, 和我們的父母一樣, 也成為強大的吸血鬼獵人。但一縷的身體, 並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高強度的體能訓練, 所以師父當年就只教了我一個人。”
夜刈十牙是錐生零的師父, 一直對錐生零很好, 但在面對一縷時，他卻是一位十分冷淡的長輩，從不會多看一縷一眼。
“有一天, 一縷聽到了我們父母的談話，知道都是因為我在母親體內時，搶奪了大部分營養，所以他才會那麽體弱。”
“他也聽說了獵人家雙子的傳說。”
“在那之後，一縷就變了。”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錐生零：“近三年前，純血種緋櫻閑襲擊了錐生家，我的父母在那場襲擊中失去了生命，我被緋櫻閑咬傷，成了Level E，一縷則徹底失去了蹤跡。”
木之本鳶：“……他是被緋櫻閑抓走了嗎？”
錐生零：……
為什麽木之本鳶這麽容易就猜出來的事，當年他直到再次與一縷重逢才看出來= =。
不過，“一縷並不是被抓走的，而是他主動要求緋櫻閑帶走他的。”
木之本鳶：？？？
“為什麽？”
錐生零沈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神色也變得晦暗難明。
半晌後，他的聲音才終於響起，“一縷他，恨我們的父母。”
錐生零看得出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對於他們父母的死，一縷都無動於衷。
不然他也不會兩世都選擇跟緋櫻閑走。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那他是也恨你嗎？”
眾人頓時向他看去。
幸村精市說起前兩天的事，“那天錐生一縷說，‘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他要殺了我，看你會有什麽反應’。”
木之本鳶聞言，頓時拍案而起，“他竟然敢這麽做！你怎麽都沒告訴我？！”
見他炸毛，幸村精市連忙把他按回座位，半抱在懷裏順毛安撫，“沒事的小鳶，你看他那天不是被我打得很慘。”
話雖如此，但錐生一縷竟然想殺了幸村精市，就算他是零的弟弟，木之本鳶也永遠不會原諒他！
見錐生零的神情變得更加沈重了，幸村精市安撫地對他笑了笑，“其實錐生一縷當時雖然是那麽說的，但我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真的對我下死手，所以，他的那些話，恐嚇的成分應該遠大於真實想法。”
“況且，他也是真的打不過我。”幸村精市輕描淡寫。
錐生零：……
想到一縷醒來後，一提到幸村精市就罵罵咧咧，說自己被這人捶得夠嗆，錐生零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幸村精市一眼。
錐生零其實不太敢想，如果那天一縷不是開玩笑，幸村精市的實力也不是那麽強，最後他會面對一個怎樣的結果——
木之本家大概會十分後悔收留了他，小鳶也會十分恨他吧。
所以，錐生零是真的感激幸村精市。
“一縷對我的感情很覆雜。”說起這個弟弟，錐生零的目光漸漸悠遠，似乎陷入了很久以前的回憶。
“他確實恨我——恨我奪走了他健康的身體，也恨我奪走了父母老師的關註，更恨我不能帶著他一起前行，離他越來越遠。”
最後這點，是上一世一縷死後，錐生零才漸漸醒悟到的。
一縷後來會變成那樣，甚至走向死亡，他這個當哥哥的其實難辭其咎。
“但同時，他也很愛我，甚至可以為我付出生命。”
木之本鳶歪頭看他，“你好像很肯定？”
錐生零點頭，淡聲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是的，我肯定，因為一縷前世就是這麽做的。”
“為了成全我，讓我成為當世最強的吸血鬼獵人，一縷主動獻祭了自己，讓我吞噬了他。”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玖蘭樞：……
“等等，信息量有點大，讓我緩緩。”木之本鳶扶住額頭。
玖蘭樞則意外地看了錐生零一眼，“你竟然會告訴他們這件事。”
錐生零神色冷淡，“我信任他們。”
之前他沒說過，是因為沒必要，但現在，一縷已經主動出現，緋櫻閑也應該就在不遠處，錐生零有義務也必須把他們的真實身份和可能帶來的危險，告知給木之本家和幸村精市。
沒想到錐生零會這麽說，玖蘭樞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後又饒有興致地看向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
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兩個人類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竟然會讓錐生零這個防備心極強又習慣獨自行動的孤狼，做出這樣近乎妥協的反應。
幾分鐘後，木之本鳶終於從錐生零竟然是重生的這件事中緩過神來。
木之本鳶：“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見他和幸村精市反應平淡，似乎並沒有覺得他是重生者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錐生零微松了一口氣，繼續道，“緋櫻閑之所以襲擊錐生家，是因為我的父母，殺了她的戀人。”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雖然血獵殺吸血鬼聽起來好像天經地義，但大家都是有著人類外表的生物，聽錐生零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他父母殺了另一個吸血鬼，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心中多少有點不適。
錐生零：“吸血鬼獵人協會和吸血鬼世界的元老院曾有過約定，獵人可以隨意處置墮落為Level E的吸血鬼。”
“緋櫻閑的那位戀人，曾是被獻祭給她的普通人類。與緋櫻閑相戀後，緋櫻閑把他變成了Level D。”
木之本鳶：“那你的父母為什麽要獵殺他？”
如果不獵殺那位Level D的話，也就不會為錐生家惹來後來的殺身之禍了吧。
聽出木之本鳶的不讚同，錐生零卻並不生氣。
“那位Level D並不想成為吸血鬼，所以他並沒有接受緋櫻閑的初擁，長此以往下去，終有一天會墮落成Level E。”
木之本鳶：但他被錐生夫婦殺害的時候，應該還沒墮落吧？
看出木之本鳶的想法，錐生零點了點頭，“確實，我父母殺他時，他還是Level D。”
“對我父母下達獵殺他命令的，是血獵協會。”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所以說，錐生夫婦是被血獵協會當槍使了嗎？
錐生零：“血獵協會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高層甚至與元老院關系甚密。”
比如現任獵人會長，就是一直靠吸血鬼供養的鮮血，才一直保持著年輕的模樣。
有過前世的經歷，錐生零早就不對如今的血獵協會報有任何希望了——
那根本就是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至於那些見不得光的腐朽又黑暗的惡臭交易，他就不說出來汙染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的耳朵了。
錐生零：“血獵協會當年給了我父母錯誤的消息，讓他們誤以為那人是Level E。”
錐生零並不是在幫父母解釋什麽，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
“而讓他們發出這樣錯誤指令的人，則是緋櫻閑的未婚夫——純血種玖蘭李土。”
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立刻看向玖蘭樞。
玖蘭李土這個名字，一看就和玖蘭樞有淵源。
玖蘭樞倒是不介意給他們解惑，“他是我父母的哥哥。”
木之本鳶：emmmm……
所以，“玖蘭李土為什麽要那麽做？”
是怪緋櫻閑綠了他嗎？但純血種不是很厲害嘛，玖蘭李土為什麽不親自動手，反而繞了一大圈讓吸血鬼獵人去做這件事？
是怕緋櫻閑跟他反目成仇嗎？
“緋櫻閑在吸血鬼世界有‘狂咲姬’的稱號，真瘋起來，也很夠玖蘭李土喝一壺。”玖蘭樞略顯嘲諷地說道。
木之本鳶：“所以，造成緋櫻閑和錐生家悲劇的罪魁禍首，其實是這個玖蘭李土。”
錐生零點頭，“不錯。”
木之本鳶：“那他現在在哪裏？你們沒有報覆他嗎？”
玖蘭樞：“十幾年前被我親手消滅了。”
木之本鳶：……
是個狠人。
不過，“既然他已經死了，為什麽你們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錐生零：“因為他並不是徹底死亡了。”
“玖蘭樞是被玖蘭李土從沈眠中強行喚醒的，玖蘭李土相當於他的主人。在吸血鬼的世界，玖蘭樞永遠不可能徹底殺死玖蘭李土，所以，他需要我。”
木之本鳶：？？？
“需要你做什麽？”
錐生零：“需要我成為最強的吸血鬼獵人。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殺死玖蘭李土。”
“緋櫻閑的目的也是如此。”
“以緋櫻閑的能力，並不足以殺死玖蘭李土，所以她也希望我成為最強的吸血鬼獵人。”
雖然當初緋櫻閑是因為發覺他眼中的恨意，才留了他一條命，甚至一直以讓他痛苦為樂趣，想讓他永遠活在痛苦之中，但後來，緋櫻閑還是入了玖蘭樞的棋局，被玖蘭樞徹底吃掉了。
“這說不通啊……”頭腦風暴了一會兒後，木之本鳶忽然喃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玖蘭家是吸血鬼世界的帝王吧？玖蘭李土如果想處理緋櫻閑的戀人，應該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才對，怎麽會搞出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
手指敲了敲桌子，玖蘭樞忽然說道，“純血種都是瘋子。”
“所以，無論他做什麽，都不足為奇。”
木之本鳶：……
幸村精市：……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玖蘭樞自己也是純血種吧？
地圖炮竟然還帶著自己，玖蘭樞果真狠人！
錐生零則斂下眉目，掩去眼底的嘲諷和冰冷——連小鳶這樣的少年都看得出這件事中的不對勁，他當年怎麽就信了玖蘭樞的鬼話，以為事實真是如此呢？
雖然玖蘭李土確實是瘋子，但這裏面可能沒有玖蘭樞的推波助瀾嗎？
玖蘭樞這樣的純血種，根本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成為誰的奴隸。
所以，前世，他們所有人才會被玖蘭樞或坑或騙，都不知不覺深陷他掌控的棋局，有了那樣慘烈且淒涼的結局。
玖蘭樞可是一個瘋起來連自己都殺的混蛋。
正是因為太過了解玖蘭樞，聽到他說純血種都是瘋子，錐生零才感到格外嘲諷。
見錐生零和玖蘭樞似乎都對“玖蘭李土是瘋子”這件事深信不疑，木之本鳶當即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抽出紙筆寫寫畫畫起來。
一邊寫，一邊問錐生零，“所以，錐生一縷忽然回來是要做什麽？”
錐生零：“我來木之本家，並且成為一名普通學生的事，應該引起了緋櫻閑和一縷的不滿。”
木之本鳶：“……這是見不得你過得好嗎？”
錐生零點頭。
木之本鳶：很好，不愧是神經病純血種和從小就長歪了的病嬌弟弟。
木之本鳶開始列清單。
“首先，你們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玖蘭李土，最終的目的都是要消滅他？”
錐生零點頭，玖蘭樞也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寫寫畫畫，想知道這人類幼崽能劃拉出什麽東西。
“其次，緋櫻閑和錐生一縷十分喜歡給你添堵，伴有神經病+病嬌屬性，隨時有可能黑化，emmm……”他擡頭看了眼錐生零，“緋櫻閑會真的來殺你嗎？”
玖蘭樞淡定接道，“她不會有機會。”
錐生零點頭。
木之本鳶：行叭。
那麽，“最後，你們想達成什麽目標？徹底消滅玖蘭李土和緋櫻閑嗎？順便把錐生一縷拐回正途？”
這幾個問題，讓錐生零沈默了許久。
半晌後，他才垂眸說道，“一縷很喜歡緋櫻閑，他不希望緋櫻閑死。”
錐生零其實並不能理解一縷為什麽會喜歡上緋櫻閑這個殺害了他們父母的仇人，但前世，緋櫻閑的死讓一縷徹底陷入崩潰，後來更是不惜成為元老院的走狗，只為了幫緋櫻閑報仇。
後來，得知造成緋櫻閑悲劇的罪魁禍首是玖蘭李土後，因為深知以自己的能力，並不足以為緋櫻閑報仇，一縷才向他獻祭了血肉，促使錐生零成為最強的獵人。
雖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一縷讓錐生零知道，他還是很愛他這個哥哥的，但錐生零很清楚，失去緋櫻閑後，一縷早已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很久很久以前，錐生零就已經孑然一身，失去了所有親人，包括一縷這個親弟弟。
在那之後的千年中，錐生零總會想，若是回到當年，在一縷的生和緋櫻閑的死之間，他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天意弄人。
在他選擇死亡後，世界竟然又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真讓他回到了當年，回到了一縷還活著的時候。
那麽這次，錐生零希望一縷能快快樂樂地活著，哪怕是與緋櫻閑在一起。
木之本鳶：……
所以殺父殺母之仇就不管了嗎？
雖然不清楚錐生零為什麽放棄對緋櫻閑覆仇，但那是錐生零自己的選擇。
把緋櫻閑劃出死亡清單後，木之本鳶點了點紙上被重點圈出來的玖蘭李土，“所以說，你們的最終目標，就只有他。”
錐生零點頭。
木之本鳶：“想要消滅玖蘭李土，必須要你本人成為最強的獵人嗎？”
錐生零繼續點頭。
木之本鳶：“那你成為最強獵人的條件，必須是吃掉錐生一縷嗎？”
錐生零頓了頓，“還需要玖蘭樞、緋櫻閑和其他純血種的血。”
玖蘭樞聞言，警告地看了錐生零一眼——他知道，錐生零口中的“其他純血種”，是指優姬。
錐生零根本不搭理他。
“唔。”把所有條件都補充好之後，木之本鳶開始拋出問題。
“首先，‘吃掉一縷’能成為最強獵人的原理是什麽？血和肉都必須全部吃掉才行嗎？”
錐生零：……
玖蘭樞：……
倒也大可不必。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在談論這麽嚴肅的問題，錐生零卻忽然有點黑線，“‘吃掉’是指血液和生命力……我還沒有啃食屍體的愛好。”
上一世一縷可是完完整整下葬的= =。
木之本鳶摸了摸下巴，“那這個總量，你們能計算出來嗎？”
錐生零和玖蘭樞都怔了下。
就聽木之本鳶繼續道，“眾所周知，人的生命力是可以恢覆的。如果一縷的生命力總數是1，你一次吸取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的生命力，他應該很快就能恢覆過來吧？”
錐生零忽然有點卡殼，“……一縷的身體不太好。”
木之本鳶：身體不好還能玩唐刀？？？
倒是玖蘭樞，似乎來了點興致，主動答道，“純血種的血可以改造他的身體，讓他變得健康起來。”
“這兩年緋櫻閑一直在用自己的血供養錐生一縷。”
木之本鳶：……你們純血種還真是萬能。
“那麽，生命力流失的這個問題，大概就能解決了。零你之後可以找你弟弟，跟他一起試試看。”
錐生零：……
解決完一個問題後，木之本鳶拍拍手，開始看下一個問題，“第二，如果要成為最強的獵人，需要喝多少CC純血種的血？”
錐生零：……
聽到他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讓人喝純血種的血，玖蘭樞忽然輕笑出聲。
錐生零知道，他是在笑小鳶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那又怎麽樣？他今天會和小鳶說這些，不正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期望能從小鳶這裏得到些不同的建議麽？
畢竟這孩子腦洞向來很大，經常會有些出人意料的奇思妙想。
所以，面對木之本鳶的問題，錐生零倒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純血種的血液力量強大，少量足以。”
在上一世那漫長的歲月中，錐生零其實只吸食過玖蘭樞和玖蘭優姬的血液，所以，如果真要按照上一世的模板，把自己打造成最強的獵人，只要同樣吸食他們的血液，應該就可以了。
至於他上一世為什麽喝了那麽多玖蘭兄妹的血，完全是因為玖蘭樞這個混蛋私下裏弄死了緋櫻閑，這才讓錐生零一生都無法擺脫Level E的身份。
想到這，錐生零警告地看了玖蘭樞一眼。
看明白了錐生零的眼神，玖蘭樞微微笑了下——在看到錐生零那千年的記憶後，玖蘭樞最近其實已經並不再那麽執著地想要弄死所有純血種。
他與緋櫻閑其實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在錐生零的記憶中，他甚至還徹底吞噬了緋櫻閑的力量，所以這次，如果緋櫻閑不主動找死，玖蘭樞應該不會輕易動她。
沒發覺對面兩位的眉來眼去，木之本鳶在“純血種”上畫了個圈圈，這才擡頭對錐生零道，“玖蘭桑是純血種吧？他既然是你的戀人，又需要你幫忙解決玖蘭李土，純血的事找他解決是不是就可以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和錐生零是戀人，但除優姬外，玖蘭樞還真從未聽任何人如此光明正在地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件事，心情頓時十分微妙。
倒是錐生零，似乎早已對在木之本鳶那澄清他和玖蘭樞的關系不報任何希望了，聞言也只是淡定地點了點頭——供養他血液這件事，確實是他早就和玖蘭樞談妥的條件。
至此，關於【錐生零該如何成為最強吸血鬼獵人】這個命題的討論，便告一段落了。
飯後閑聊時，腦洞大開的木之本鳶忍不住問錐生零，“零，對吸血鬼來說，是不是所有生靈的血液中都含有生命力？”
錐生零點了點頭。
木之本鳶頓時來勁了，“那如果吸食了我這個魔法師的血，你的力量會變得更強嗎？”
錐生零：……
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哽了半晌後，錐生零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會。”
不過，如果他吸了小鳶的血，木之本家的人怕不是會打死他吧？
得到錐生零肯定的回答，木之本鳶頓時更興奮了，“零，你知道的吧？我們全家都是魔法師，我媽媽還是世界第一的魔法師！我們全家的血裏，力量應該也都很強的吧？”
錐生零：………………
“你想做什麽？”
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預感，錐生零只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木之本鳶高興地拍了拍胸膛，“既然可以，那我找家裏人獻點血給你不就好了！順便還可以讓我爸媽幫忙，從他們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那裏要到些有力量的血液。”
幸村精市也跟著湊了一腳，“如果不嫌棄我的力量微薄，也算上我一份吧。”
錐生零：………………
被木之本鳶這個人類幼崽逗得難得笑出聲來，玖蘭樞敢用他的超強記憶力發誓，即使在錐生零那千年的記憶裏，錐生零也從未露出過此刻這樣震驚無奈到崩壞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也幫忙去找其他純血種的血吧。”他忽然開口道。
錐生零頓時扭頭看他，不知道這家夥又在發什麽瘋。
“人家小朋友都這麽慷慨，錐生君你該不會以為，我這個受益方反而會那麽吝嗇吧？”
“玖蘭、緋櫻、白蕗、黃梨、橙茉、菖藤，還有標木家，”細數著這些當世僅存的純血家族，玖蘭樞微笑著瞇起眼睛，狀似深情地望著錐生零，“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會為你一一拿到。”
錐生零：……這家夥難道也瘋了？？？
“那麽，為了我們光明的未來，來幹一杯？”玖蘭樞對錐生零舉起酒杯。
木之本鳶：“Emmm……雖然但是，玖蘭桑，零現在還是未成……”
話音未落，他就被笑瞇瞇的幸村精市半拖半抱地帶走了。
“……阿市？”
“乖，別鬧。別打擾錐生君和玖蘭桑秀恩愛，錐生君自己有分寸。”
“……好叭。”
耳聰目明的錐生零：………………
玖蘭樞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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