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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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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

幸村美月與寶田瑪利亞相識於一次校外教學。

雖然她們一個住在東京,一個住在神奈川,但兩位小朋友的友誼卻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時常會通電話,甚至會去對方家探望彼此。

大概一周前,幸村美月在電話中察覺到瑪利亞的心情似乎很糟糕,卻又問不出什麽,便決定在周末去探望瑪利亞。

幸村美月還太小,不能獨自出門,身為哥哥的幸村精市便理所當然地充當護花使者,陪妹妹一起前往寶田家。

寶田瑪利亞的狀況確實很糟糕——在見到臉色慘白,眼中猶帶淚痕的瑪利亞後,幸村精市如此想道。

他從前也曾見過瑪利亞幾次,每次見到瑪利亞時,瑪利亞都是元氣滿滿,很開心地與妹妹玩耍,這次卻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精神氣,像個毫無生機的玩偶娃娃,嚇得美月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似乎被幸村美月的哭聲喚醒了神智,瑪利亞終於回過神來,一把抱住幸村美月,神經質地問她,“美月,你相信我嗎?!”

“瑪……瑪利亞,你這是怎麽了?”第一次見到小夥伴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幸村美月簡直難過得不行。

“……我見到我媽媽了!”眼中瞬間盈滿淚水,寶田瑪利亞一邊抽泣一邊死死抓著幸村美月的手,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可他們誰都不肯相信我!他們說我出現了幻覺!那是我媽媽,我怎麽可能認錯她?!”

一直旁觀的幸村精市聞言,忍不住皺起眉頭。

關於瑪利亞媽媽的事,幸村精市曾聽寶田家的管家簡單說過一些。

雖然很遺憾,但瑪利亞的媽媽確實已經於一年前的空難中逝世,所以瑪利亞根本不可能真的看到她媽媽。

看著瑪利亞隱隱崩潰幾近瘋狂的模樣,幸村精市十分擔心她的精神狀況,但對他來說,美月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因此幸村精市幾乎立刻就決定帶美月回家,順便把瑪利亞不對勁的事告知給寶田家的管家。

美月的思考回路卻顯然不同於哥哥。

在聽到瑪利亞的話以後,隱約知道瑪利亞的媽媽一直不在,卻並不知道對方是去了哪裏的美月開心地拍了拍手,“瑪利亞,阿姨終於出遠門回來了嗎?她在哪裏?”

這些天以來第一次從其他人那裏得到了正面的回應,瑪利亞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了些許,抱著美月又哭了一會兒,這才緊緊握著美月的小手,一邊擦眼睛一邊道,“我帶你去見她。”

“好呀,”小美月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阿姨回來是好事,瑪利亞你不要再哭啦。”

瑪利亞聞言,趕緊用力擦了擦眼睛,拉著美月迅速向別墅後的泳池跑去。

不敢在這時刺激瑪利亞,也不忍心那麽直白地告訴兩個孩子瑪利亞的媽媽早已不在人世,幸村精市心中嘆息一聲,也緊緊跟了上去。

他們很快來到了游泳池邊。

這處露天泳池的占地面積不算小,湛藍的池水清澈見底,除此之外根本空無一物,周圍也沒有任何人。

就在幸村精市心中疑惑,打算詢問瑪利亞的時候,瑪利亞忽然伸手指了指泳池中央,輕聲道,“美月,你看到了嗎?我媽媽在那裏。”

那孩子的聲音明明很軟很細,幸村精市卻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因為瑪利亞所指的方向,根本什麽都沒有!

更糟糕的是,美月的聲音也緊跟著響了起來,“哎呀,這就是瑪利亞的媽媽嗎?阿姨長得好漂亮,像仙女一樣~。”

瑪利亞頓時破涕為笑,一星期以來一直深藏在心中的恐懼終於消散了許多,“我帶你去見我媽媽,媽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說完,就打算帶美月往媽媽那裏去。

眼看著瑪利亞要帶著妹妹跳游泳池,雖然這泳池看起來並不深,幸村精市也還是出了一頭冷汗。

幸村精市從小聽過不少志怪故事,知道有一種說法是小孩子的眼睛和心靈都十分純凈,所以能看到許多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但不管瑪利亞和美月是否真的看到了什麽,他都絕不會讓這兩個孩子往游泳池中跳。

雖然他什麽都沒看到,但萬一呢?

萬一泳池中真有什麽臟東西,或者真的是瑪利亞的精神出了什麽問題,最終的結果都是會牽連到美月。

幸村精市是美月的哥哥,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出事。

因此,他難得在網球場以外的地方展露出了極為強硬的一面,牢牢擋在兩個孩子身前,堅決不允許她們再往前一步。

“精市哥哥,你為什麽不讓我們過去?”眼看著媽媽向自己張開雙手,正呼喚自己過去,奔向媽媽的路卻被幸村精市擋住了,即使瑪利亞一直十分喜歡精市哥哥,也根本無法忍受這件事。

她用力推了推幸村精市的身體,想讓他不要阻擋自己,幸村精市卻忽然傾下身來,似乎想要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之前爺爺和爸爸就是一次次這樣把自己從泳池邊帶走的,因此瑪利亞很清楚,一旦真的被精市哥哥抱住,她根本沒辦法掙脫抵抗。

但美月已經說了,她也見到她媽媽了!

美月根本不可能騙她!

她的媽媽是真的在這裏!

她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一把甩開美月的手,使勁渾身的力氣向幸村精市撞去。

“噗通——!”

游泳池上忽然濺起巨大的水花,眼看著哥哥和瑪利亞一同落入水中,幸村美月整個人都驚呆了,反應了幾秒才終於發出顫抖的求救聲,“救……救命啊——!”

幸村美月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明明剛才瑪利亞還說要帶自己去見她媽媽,怎麽眨眼的功夫就把哥哥推下水了呢?

沒事的沒事的,她努力安慰自己,哥哥是會游泳的,他很快就會帶著瑪利亞上來的。

但,明明已經過了好久,為什麽哥哥和瑪利亞還在水下一直不肯上來?

“哥哥……瑪利亞,你們你快上來啊……!”趴在游泳池邊哭得稀裏嘩啦,這一刻,幸村美月心中充滿了恐懼。

雖然她至今仍對死亡沒有太多認知和概念,但人類如果長時間在水下,會發生很不好的事,她還是知道的。

因此幸村美月很害怕,怕哥哥和瑪利亞一直不上來會出事。

“小美月!”小小的身體忽然被人從泳池邊抱了起來,幸村美月擡頭看過去,當看到抱著自己的人竟然是鳶哥哥時,忽然大聲哭了出來,“鳶哥哥!你快救救我哥哥和瑪利亞!”

迅速把小美月塞進敦賀蓮懷裏,木之本鳶趕緊呵住眼看著也要往游泳池裏跳的羅利寶田,“零——!”

錐生零聞言,立刻死死抱住羅利寶田,把他牢牢控制在游泳池邊。

在這之後,木之本鳶迅速觀察了一下水下的情況。

幸村精市和瑪利亞的情況有點糟糕——瑪利亞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水裏,現在明顯已經嗆水了,幸村精市雖然憋著氣,卻還註意著瑪利亞的情況,很快伸手捂住了瑪利亞的口鼻,阻止她繼續嗆水。

泳池裏的水明明不深,幸村精市卻到現在仍在水中掙紮。從他掙紮的動作來看,他的脖子和腳上似乎纏了什麽東西,木之本鳶也不知道他這是看到了什麽幻覺。

但現在很顯然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風】——請你化成守護的鎖鏈,隔絕這兩人身邊的一切水流!”召喚出家傳的寶劍和【風】之牌,木之本鳶當機立斷。

話音一落,【風】之牌立刻現出身形,以幸村精市和瑪利亞為中心,向外排開一切水流,在泳池下形成一個充滿空氣的透明球體。

“咳咳咳咳——!”空氣球中,幸村精市終於忍不住大聲咳了出來。

瑪利亞的情況卻顯然不太好。

從【風】傳遞而來的信息中察覺到水裏那張牌仍在制造幻覺,並且正阻止【風】之牌把他們帶上岸,木之本鳶眉頭一凝,手中長劍直指幸村精市兩人所在的方向——

“恢覆成你原有的樣子吧,【幻】之牌——!”

話音一落,幸村精市兩人腳下立刻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罪魁禍首也終於現出身形來——竟是一張有著華麗花紋的粉色卡牌。

迅速把【幻】之牌收進玉珠裏,水下的阻隔已經徹底消失,木之本鳶連忙讓【風】把那兩人帶上岸來。

臉色慘白陷入昏迷的瑪利亞立刻被羅利寶田接了過去,焦急萬分地給瑪利亞做人工呼吸。

一把抱住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的幸村精市,木之本鳶擔憂地把他額前的頭發撩了上去,“幸村君,你還好嗎?”

“哥哥!”幸村美月也哭著撲了上來。

幸村精市臉色蒼白地靠在木之本鳶懷裏,平日裏本就精致無匹的面容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脆弱得像是會立刻碎掉,眼睛也緊閉著,把小美月嚇得“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小美月一哭,木之本鳶頓時也有點慌了,不知道幸村精市是不是也嗆水了,需不需要做人工呼吸。

眼看著幸村精市遲遲不睜眼,木之本鳶心中一橫,立刻把幸村精市放平在地上,捏住他的鼻子俯下身去。

滾燙的嘴唇很快貼上一處涼涼的所在,木之本鳶正想吹氣,卻忽然發現似乎有哪裏不對。

他微微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幸村精市的嘴上不知何時竟捂上了一只手,他剛才碰到的,正是這只手的手背。

心中忽然明白了什麽,木之本鳶立刻向上看去。

翠綠的眼眸很快與一雙滿是無奈的藍紫色眼眸四目相對,木之本鳶心中一松,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醒了,幸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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