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記清脆的耳光響起,陸青鸞被打偏了頭，漠然地盯著看似痛心疾首，實則暗暗竊喜的萬氏,也不意外看見陸青鳳興奮地眼神。

老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連陸遠榮這次也沈默下來，只有萬氏用激烈地言辭怒罵陸青鸞。

聽見陸青鸞要被罰跪在祠堂裏，陸青裊再也忍不住哭著跪下求情：“祖母,六妹身體弱,經不起跪罰，而且今天也不關她的事啊，都是我叫六妹在那等我,這才害的六妹碰見醉酒的言昱,她本來就嚇得不輕，回來後你們不僅不好言關心六妹，反而要懲罰六妹，這算哪門子道理？本來就沒有的事，你們各個都要小題大做弄個人馬仰翻，傳出去豈不是真以為六妹做了什麽壞事不成？”

她這長長的一番話既是求情，也點出了陸青鸞的無辜，陸青鸞同樣淚眼盈眶磕了頭道：“鸞兒不要讓祖母爹爹為難，鸞兒願意領罰。”以退為進這是百試不爽的計策，陸青鸞心裏直叫喚，她不要去跪祠堂，希望葉氏和陸遠榮繼續吃這一套啊，也希望陸青裊的話他們能聽進去些。

萬氏見老夫人神情松動，連忙向前一步：“婆婆，不管鸞姐兒是否做了，鬧成這樣事就該罰，當著那麽多人面真是丟了人，不出幾日外面都該傳了遍，陸家的臉往哪裏擱。”

陸青裊氣得身子都在顫抖，還想說什麽，被大夫人義正言辭地喝住：“裊姐兒你給我退下，誰許你插什麽嘴的。”

老夫人終於開口道：“鸞姐兒今晚做事確實欠妥當，以後哪裏也不許去了，安心在院子裏抄寫女訓。”

老夫人看似嚴厲的懲罰下，其實也是在保護陸青鸞，今晚的事註定要成為流言傳出去，還好陸青鸞年紀小，不至於傳的太過離譜，對付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聽不聞，等時間一久，這件事便也算淡了。

陸青鸞何嘗不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她真心實意地重重磕了三個頭：“謝祖母。”

陸遠榮這幾年越發的看重陸青鸞，她的懂事知進退都很讓陸遠榮為傲，如今出了這等事，又見陸青鸞委屈難過的樣子，原本心裏的怒氣也漸漸散去，反而寬慰了她幾句道：“你祖母是真的為你好，你好好學些禮數，多看些書，下次就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陸青鸞點點頭，心裏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同時又慶幸陸青裊砸的是言昱的背，太醫們都只以為言昱是喝醉暈了過去，若是被檢查出他身上有傷，這事又難說了，至於言昱醒了之後……相信他也沒臉把這事到處亂說。

陸青鸞深深看了陸青鳳一眼，她驕縱得意的表情一怔，面對陸青鸞飽含寓意的目光，她心裏突然有些膽怯，難道她們知道了什麽？不可能，不可能的，陸青鳳不斷安慰自己。

雖然這次精心策劃的計劃沒有讓陸青裊受損失，可是陸青鸞被禁足，而且……陸青鳳想到蕭禎握住自己手的情景，她又低頭羞澀一笑，很快把陸青鸞看自己的事拋之腦後。

陸青裊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卻被大夫人叫住，大夫人領著陸青裊回了院子，又退下所有人，這才呵斥道：“裊姐兒，以後不許跟鸞姐兒走近，若被我發現，直接把你送去你外祖家。”

陸青裊壓抑不住自己情緒，雙眼含淚道：“母親真以為六妹是那種不知羞恥沒有腦子的人嗎？”

大夫人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淡淡吩咐：“記住我說的話便是，退下休息去吧。”

“母親！”陸青裊大喊一聲，驚得大夫人一嚇，她淚流滿面：“若不是六妹，今晚跪在祠堂的該是我，你嘴裏罵著不知禮教的人也該是我。”

大夫人被陸青裊的話徹底驚倒，她怔聲道：“你說什麽？”

陸青裊飛快地把今晚的事說了一遍，說完後屋內空前的寂靜，一陣死寂後，大夫人突然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陸青裊捂著臉卻沒有哭，死死咬著唇，一臉的倔強。大夫人眼裏也隱閃淚光：“這是我第一次打你，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頓了頓後又厲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會禎哥兒，若不是你先起了這邪心思，後面會被人下了計？”

陸青裊被罵的灰頭灰臉，她不去辯解，默默地流著淚，白皙的臉上很快顯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大夫人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她罵了幾句，瞥眼看見巴掌印，心裏突然又是一陣心疼，顫巍巍地舉起右手，不明白剛才自己怎麽下得去手的。這是她捧在手心裏養了十四年的女兒，平日連重話也不曾說一句，今天居然重打了陸青裊。

大夫人越想越傷心，還摻雜著一絲悔意，陸青裊哽咽道：“母親打了打了，罵也罵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反對我和六妹在一起玩了。”

“你和鸞姐兒關系真的這麽好？”

她點點頭：“六妹是真心待我，今天要沒有六妹，我一定會被陸青鵲抓出來，會被扣上私通的罪名，會生不如死。”她現在想想還一陣後怕，對陸青鸞的感激又上了一層。

大夫人手指緊握椅子扶手，恨聲道：“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大膽。”

陸青裊卻顯得很疲憊：“這次確實怪女兒沒長心眼，還連累的六妹，也讓母親為我擔心。”

仿佛一夜之間陸青裊就懂事了很多，大夫人聽她嘴裏口口聲聲都離不開陸青鸞，她終於有些動容，看來自己之前真的想錯了，鸞姐兒雖然給裊姐兒帶來不少麻煩，可關鍵時刻還是挺身而出。大夫人憐惜地看她說道：“你知道就好，這件事沒有第二次了，別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等過幾天風頭過去了，你再去看看鸞姐兒吧。”

陸青裊驚喜地擡頭，忍不住又哽咽道：“謝謝母親的理解。”

大夫人心裏嘆了口氣，這份情算是欠了鸞姐兒了。

陸青鸞被禁足在屋裏抄寫女訓、千字文，不用去上閨學，不用去面對陸青鳳等人的嘴臉，反而樂的清閑，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用去定國公府，省得碰見容玨那個怪胎。

趁好利用這個時間她要好好準備自己的發財大計，錢錢錢！陸青鳳都能收買宮裏的人，要是自己有了錢，做什麽事底氣也足。

白露默默陪在她身邊，見陸青鸞心情甚好的樣子，心裏的擔心也減淡了些，正想著事便聽見陸青鸞招呼道：“白露快過來幫我個忙。”

白露急忙回過神匆匆趕過去。

陸青鸞和郭旖旎正式達成協議，原料先由郭旖旎提供，再加工成半成品給陸青鸞，最後由陸青鸞做好成品給郭旖旎。本來說好是給陸青鸞單獨一個鋪子賣東西，考慮到人手問題，陸青鸞還是謝絕了，決定先做一小部分東西放在郭家正街的小鋪裏代賣。由於第一次賣東西，陸青鸞決定做自己的老本行——肥皂。

她剛來的時候就做出了勉強能用的肥皂，後來隨著熟練程度加深，做出的肥皂也越來越好。陸青鸞想用肥皂先試試水，要是大家都能接受，其他東西就更好賣出啦。

郭旖旎也不敢忤逆老夫人的命令，只在陸青鸞院子稍作片刻，拿了她寫的滿滿幾頁字的紙便急忙離開。

陸青鸞送她到大門，郭旖旎突然莞爾道：“六妹，我以前很佩服你的聰明，現在我還佩服你的心態。”

她抿唇眨眨眼笑道：“哭鼻子過也是一天，還不如這樣想開點。”

郭旖旎辦事效率快而且守信，三天後便叫貼身丫鬟靈書送來一大籃子東西，白露頓時倍感壓力。

陸青鸞打算加些香精進去，做成洗臉用的肥皂，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香胰，她讓郭旖旎都熬成了半成品，用了上好的油脂、皂角、石堿熬制而成，陸青鸞這幾天也沒閑著，讓南春和夏菡摘了許多玫瑰花瓣，她要提取玫瑰花香精。

在這個沒有蒸餾器的年代，陸青鸞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勉強自制了個簡易蒸餾器，當一籃子的玫瑰花瓣就收集到小拇指高的小瓶，她肉疼地抽了抽眉毛：“香胰要加點價錢。”

陸青鸞不過是用煮沸的方法提取了香精，而剩下的玫瑰水她也不會浪費，正好自己留著擦臉。

南春和夏菡做起了白露之前的工作，不停地攪拌，等液體凝固後再裝盒成模，整整五天，陸青鸞和丫頭們都累的夠嗆，終於做完了第一批香胰，一共二十塊，暗灰色的皂體還隱隱散發出玫瑰的香味。

陸青鸞還沒來得及踹口氣，陸青裊就來了，她剛進屋眼圈微紅喚了句：“六妹……”

她托著腮幫子，取笑道：“二姐什麽時候這麽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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