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位新人送入洞房以後，成繼笑的像一只狐貍，看著白無忌和帝蘅，問白無忌：“你們真的不來和我們喝一杯麽？”

白無忌一把將門關上，說：“喝你們的去吧，我和子胤還有正經事要做。”

成繼在外面問的很是意味深長：“這大白天的，做那檔子事真的合適麽？來啊，和我們喝一杯啊。”

白無忌語氣很不悅，說：“趕緊滾，你再不滾小心我出來揍你。”

成繼抱著頭跑了，邊跑邊說：“白天宣淫是不對的，你們這是在敗壞風氣。”

白無忌：“……”

帝蘅：“……”

白無忌和帝蘅在屋內桌旁坐下，白無忌問帝蘅：“子胤，這親也成了，接下來你就該和我回大荒極東之地了，九州可能就不常來了，你還有什麽心願沒有完成麽？”

帝蘅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拿過桌上的酒給他和白無忌都倒了一杯，白無忌抓住他的手腕，說：“有傷，不能喝酒。”

帝蘅眼裏有霧氣，但是笑的依然很是好看，他說：“白無忌，謝謝你。”

白無忌一楞，有點莫名其妙地問：“子胤說這些幹什麽，你我之間何須謝字。”

帝蘅搖頭，說：“我從小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長什麽樣，只知道父神一直教育我，以後要擔重任，擔六界興衰，所以一刻不曾停息地修煉，從來沒想過感情這回事，直到你出現，白無忌，是你讓帝蘅有了血肉，所以，謝謝你。”

白無忌一聽，心疼更甚，強笑道：“上天註定我和子胤相愛，無人可以阻擋，你我成親不下三次，但是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婚禮，我白無忌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愛你，不出軌不約炮也不會對別的男人女人朝三暮四，你可以放心。”

帝蘅笑著，看向白無忌，說：“我信你，只是，白無忌，如果有一天，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先走，另一個都要好好活下去，好麽？”

白無忌說：“我會努力和子胤齊壽的，就算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

帝蘅搖頭，想說什麽，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最終，帝蘅只是說：“你出去和他們喝喝酒吧，我有傷在身，讓我歇會兒。”

白無忌覺得也好，於是將帝蘅安頓在床上，說：“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我和他們喝幾杯，把你的也喝了。”

帝蘅笑著說“好。”卻在白無忌轉身的時候，將白無忌的手腕一把抓住，急切地喊了一聲，“白無忌！”

白無忌被他嚇了一跳，回頭，問：“子胤怎麽了？”

帝蘅無奈地笑笑，說：“怕你喝多了，少喝點，別喝醉了。”

白無忌回去拍拍帝蘅的手，說：“能喝過我的人，還沒出生呢，你就別擔心了，好好待著。”

帝蘅點頭，對白無忌說：“去吧。”

白無忌笑著離開了，出去將門關上，而帝蘅，望著白無忌離去的身影，目光追了好遠。

拿出隨身的契約鏡，只見契約鏡上所有的線都匯聚到了一點上。

而這一點，正是帝蘅的金丹。

金丹是由精、氣、神經過常年的修煉以及藥物的輔助，匯聚而在體內結成的聖嬰，大多都是神仙的另一個生命，而帝蘅早就許諾過，等白無忌歸來，他就為時空之神獻舍，而這個獻舍就是將自己幾十萬年的金丹和修為獻給時空之神。

帝蘅看著契約鏡，只見契約鏡上隱隱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洪鐘般的聲音傳來。

那個聲音說：“主人已經為您寬限到了今天，希望您在今天夕陽西下之時完成您的承諾，不然就以一命換一命。”

帝蘅閉上眼睛，說：“知道了。”

契約鏡慢慢地變得黑暗，帝蘅看著契約鏡，看著那無數條黑線向著中間的一點而來，抿了抿唇。

又看了看外面，外面人聲鼎沸，白無忌的聲音很大，正在對在座的所有人說話，他說：“感謝你們都能來參加我和子胤的婚禮，你們吃好喝好，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那些人很是歡喜地告訴白無忌：“好的，謝謝款待。”

帝蘅唇角含笑，卻在瞬間，眼前一閃，顧玨突然出現在眼前。

帝蘅一楞，看著顧玨，問：“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顧玨說：“知道你的約期已滿，怎麽說我也得守著你。”

帝蘅唇角一勾，說：“子曦，你先幫我在這一塊結個結界，等我獻完舍，如果還活著，你就帶我離開。”

顧玨問帝蘅：“值得麽？”

帝蘅一笑，說：“都值得。”

顧玨深呼吸一下，說：“行吧，帝君，如果這是你的選擇，子曦不會幹擾。”

帝蘅說：“是我的選擇。”

顧玨再也沒有說話，只是替帝蘅在那一塊結了個特別小的結界，說：“我會保全你命的。”

帝蘅笑了笑，說：“謝謝。”

然後在那一小塊地方，顧玨親眼看著帝蘅用自己的修為在自己的身上畫了一個圖陣，一個圈，無數道線條都向著帝蘅的腹部而去，突然，一面小鏡子從帝蘅身上飛出，中間一點暗黑的點突然迸發出黑色的光芒，也向著帝蘅的腹部而去。

帝蘅臉上冷汗如雨，閉著眼睛，親身感受著體內的金丹被人剖走，修為被抽，疼的他的嘴唇都開始蒼白。

顧玨在一邊看著，只覺得心如刀絞。

那面鏡子的力量很大，若不是顧玨的結界，或許外面的人都聽到了動靜。

無數道暗黑的光芒似乎要將帝蘅吞噬，帝蘅被暗黑的光芒包圍，不一會兒，光芒慢慢地散去。

帝蘅臉上汗如雨下，那面鏡子，突然在兩人面前消失了，一道黑色的光芒瞬間不見蹤影。

帝蘅慘白著臉，睜開一雙還似九天星河燦的眸子，恍惚了幾秒。

幾十萬年的修為和金丹，毀於一瞬間。

金丹連帶修為都沒了，這就是愛情的代價，這就是愛白無忌的代價。

帝蘅一口血咳在當場，顧玨嚇了一跳，立馬抹去結界，扶住帝蘅，眼睜睜地看著帝蘅如畫的眉眼，慢慢變成遲暮蒼老的樣子。

一瞬間，貌美仙君變成了即將死去老翁的模樣，帝蘅慢慢地伸手，那雙骨節分明靈氣十足的手，也變得枯瘦而醜陋，帝蘅看著自己的手，顫抖著手指，對顧玨說：“帶我離開……別讓他看見我。”

顧玨感覺心裏似乎被什麽刺了一下，疼的難受。

看著帝蘅那依然如初的銀發，此刻配上那張已經不是帝蘅的臉的臉，竟然如此紮眼。

他從來沒覺得他們家帝君的銀發這麽紮眼過。

顧玨平覆了一下心情，說：“好。”

剛要走，帝蘅又一把抓住顧玨的手腕，說：“子曦，讓我……再看一眼他。”

顧玨說：“好。”

然後隱身帶著帝蘅穿越人群，站在白無忌面前，白無忌正在和其他人喝的火熱，一壇子酒灌下去，白無忌大聲道：“該誰了誰就喝！快喝！”

看著他得意都在眉梢，帝蘅伸出枯瘦的手指，想觸碰白無忌，可是卻又在瞬間像是被燙傷一般，縮了回來。

白無忌還是白無忌的樣子，眉眼如畫，風華絕代，他會活成他想要的樣子，就可以了。

總得有人要付出代價，如果真要付出代價的話，帝蘅寧願那個人是自己。

這樣就夠了，帝蘅扯扯顧玨的衣襟，示意顧玨走，顧玨看了一眼白無忌，終究是什麽都沒提示，帶著帝蘅像一陣風一般消失在了喧鬧的人群。

白無忌突然被一陣風撫了臉頰，恍惚一下，然而片刻的寧靜又瞬間被嘈雜聲取代了，他還沈浸在和帝蘅好事已成的氛圍中，壓根沒想到帝蘅會選擇在新婚當天離開他。

喝的昏天暗地，大醉酩酊，白無忌高興啊，因為他追了這麽多年的帝蘅，終於在這一刻，真的屬於他了。

沒有人比白無忌更開心，也沒有人比白無忌更加難以承受失去帝蘅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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