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蘅笑著摸著貝樂的鬢角，說：“那你就別起來了，反正又沒事幹，繼續睡吧。”

貝樂搖頭，一想到剛才的夢境心就抽搐，萬萬是不敢睡了的。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來到這個極北之地，貝樂就頻繁夢見白無忌這個人。

就像前不久，明明夢見的主人公是白無忌，可是他的心臟卻在不時地抽搐，貝樂不知道是怎麽了。

不免想起來勖清還在世的時候，總是頻繁提起白無忌這個名字，他也曾問過勖清是不是勖清喜歡的人，勖清沒否認。

而現在在織夢幻境，也不知道這個勖清會不會告訴他白無忌到底是誰。

《不滅神帝》這本原著裏可是萬萬沒有白無忌這個人的，貝樂總覺得事情的發展狀態有點詭異。

不免問帝蘅：“子胤，你知道白無忌是誰麽？”

帝蘅的身體僵了一下，貝樂感覺到了，不免心下更是疑惑。

貝樂說：“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身邊的人都會提起這個名字，但是白無忌到底是誰我都不知道，這次來到極北之地，這第一天我就做了關於白無忌的夢，這是為什麽？”

帝蘅看著貝樂，看著那一張和白無忌相似卻又不似的臉，半天，才問：“你想知道白無忌是誰麽？”

貝樂一股腦起身，像個哈巴狗一樣趴在帝蘅面前，說：“做夢都想。”

帝蘅看著貝樂，沈默著，半晌才笑道：“行，那我就和你說說白無忌是誰。”

白無忌是誰呢……帝蘅看著貝樂，說：“以前主宰神還未統一六界具體劃分六界的時候，這天地共同的主人是萬物神白琰，而白無忌就是白琰唯一的獨子，後來主宰神和混沌神兩大主神聯合眾神將萬物神的地位奪了來，創造了天界，劃分了六界，白無忌也被趕盡殺絕了。”

貝樂楞了楞，說：“所以白無忌早死了？”

帝蘅點頭：“早死了。”

貝樂出了口長氣，道：“那這個白無忌可真慘，主宰神和混沌神為什麽要奪萬物神的神位？萬物神碌碌無為麽？”

帝蘅搖頭，說：“貪婪並不只有凡人才會有，神也會有，毀掉萬物神一族就是主宰神和混沌神的貪婪所致。”

貝樂了然道：“他們都想做那神上之神號令天地，所以策劃了謀反？”

帝蘅點頭，道：“可惜混沌神命不好，被萬物神拉著同歸於盡了，和萬物神同時魂滅，主宰神算是運氣好吧……”

當年帝天和白琰大戰時，帝蘅也才一百來歲，和白無忌差不多大，比白無忌並大不了幾歲，也並不太了解戰亂是何等可怕，帝天將他們兄弟姐妹用結界封在家裏，他們只知道帝天去打仗了，半個月後大勝而歸開始聚集眾神成立天界，劃分六界。

從此六界安康不再動蕩，而他只知道帝天還在找一個叫白無忌的人，帝蘅那時候也並不關心白無忌到底是誰，直到幾萬年後，和白無忌偶然相遇，才知道帝天一直找的白無忌是白琰的獨子。

帝天一直想將白無忌趕盡殺絕，後來還是他說服了帝天放過白無忌的。

他當時就跟帝天說了：鳳凰一族本就是稀有神族，既然父神不想恢覆他們一族的神邸，那就放任他在六界自生自滅就行了，白無忌也是碌碌無為，看他的樣子也沒什麽威脅，父神盡管放心就是。

帝天對帝蘅一向溺愛，因為帝蘅非常聰穎，從小便可幫他分憂解難，帝天一度想讓帝蘅做天帝，只可惜膝下兒女太多，怕引起不滿後兄弟姐妹互相殘殺，這才尊了祖訓，在即將魂滅的時候將帝位傳給了嫡長子，帝俊。

又怕往後帝蘅不聽話和帝俊對著幹，帝天臨滅前特意讓帝蘅發了誓。

放任白無忌不管可以，但是帝蘅一定要答應帝天，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站在帝俊這邊，如果有一天白無忌反了，帝蘅必須親自替帝俊上戰場斬殺他。

帝蘅允了，之後便一直在勸白無忌做個自由自在的散仙就可，偶爾和他在紫微垣喝喝茶，下下棋，也就夠了。

誰知道，帝俊發現他和白無忌往來頻繁，便心生嫌隙，讓帝蘅去歷劫，帝蘅也什麽話都沒說就去歷劫了，也沒告訴白無忌。

臨行之前，帝俊也說了：白無忌和我們水火不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如今的舉動，子胤，當年父神的一念之仁全都是因為你，所以才造就了如今的白無忌。

帝蘅當時就說：如果你的目的是白無忌，那麽這趟人間之行我就不去了，雖未嘗過人生八苦，愛恨情仇，可是子胤覺得，待人和善，真心，也是作為神需要具備的品質。

帝俊聞言後也保證了：只要子胤去歷劫，本君就放過白無忌，不為難他，等你嘗夠人間八苦、愛恨情仇後歸位之時，也是你紫微大帝再次渡劫飛升神上之神的一個階段，有利於你的修行。

那時候的白無忌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君子之交的朋友。

為了白無忌這個朋友，帝蘅應了帝俊的話，默默地入了輪回道。

可是白無忌對他的心思就難猜了。

仙界的大仙小仙，無論見過白無忌還是沒見過白無忌，都知道一個震動六界的小道消息：白無忌在追紫微大帝。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帝俊知道後狠狠地數落了一頓帝蘅，問帝蘅是真是假，帝蘅只是說：本君不過交個朋友，這眾仙家就如此嚼舌根，本君無話可說。

這也是帝俊懲罰帝蘅的原因，帝蘅從未將仙界任何一個神仙放在眼裏，異常自大。

這讓帝俊不爽，借著和白無忌太過親近的借口，將帝蘅打入了輪回道。

說是歷劫，其實是心裏怨恨，想出口氣而已。

帝蘅歸位後才知道這不過是當年的一個騙局，帝俊以為帝蘅永遠不知道，殊不知，帝蘅只是假裝以為帝俊是為他好而已。

畢竟，他和帝俊是親兄弟，和白無忌……不過是孽緣罷了。

想到這裏，帝蘅不免出了口長氣，原來說起算計，他帝蘅還是誰也不及，那時候竟然連帝俊的心思都沒猜透。

如果早知道結果，他斷然不會去歷劫的。

白無忌這個人吧……雖然有時候臉皮厚，可是……終究是沒有壞心眼啊。

帝蘅微不可聞地嘆息一下，對貝樂說：“無論幹什麽你都要多留點心眼，別人說為你好，斷然肯定不全是為了你好，如果沒有和自己利益掛鉤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對你好，往後，誰也不要信了。”

貝樂楞了楞，兩手撐在地上，跪在帝蘅面前，問：“連子胤也不能信麽？”

帝蘅無比透亮澄澈的眼眸很堅定，說：“沒錯，連我也不能信，我也會騙你。”

貝樂又問：“那子胤說過的喜歡我呢？可以信麽？”

帝蘅說：“可能也不能信。”

貝樂問：“為什麽？”

帝蘅說：“因為我也曾用自己的假象騙過別人，導致別人會錯意，搭上了性命。”

貝樂想了想，垂低眉眼，半晌，苦笑道：“這果然只是個夢，我的子胤斷然不會跟我說這樣傷我的話。”

帝蘅說：“這才是現實，勖清才是你的夢。”

貝樂：“……”

帝蘅眼神甚是認真，讓人看不出來半點虛假，他眉眼微動，繼續道：“所以等出了這個織夢幻境，你才會發現，勖清才是你的夢，現實裏，早就沒了勖清這個人。”

貝樂慢慢地直起腰身，緩緩地起身，看著帝蘅，說：“你不是子胤，幻境裏的子胤是不會知道這是織夢幻境，你到底是誰？”

帝蘅沒有說話，沈默半天，才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從未打開你的心結，你若走出了勖清那個夢，你也就看不到我了。”

貝樂搖頭，道：“子胤是我這輩子無法跨越的夢，你讓我忘了他，實在不可能，既然你不是子胤，那麽請你離開。”

帝蘅說：“我若走了，你會哭。”

貝樂：“……”強行將眼淚逼回去，強笑道，“誰他媽會哭？老子早就不知道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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