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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家的符咒被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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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婦見鳳長曦一只手便制服了自家魁梧的兄長,趕緊安撫他二人,將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

這興和鎮的駐家王氏確實是大門大戶,但平日裏不管事,鎮民們有什麽問題都是由附近一個小道觀負責的。本來倒也相安無事,但一年多前忽然來了只妖獸天狗,沒人見過那天狗長什麽模樣,只因見過的都被吃了魂。

一開始只是人口失蹤,大家都不知道有那妖獸的存在。後來有人在附近的山上打獵,居然意外跌到了懸崖下。也是那人命不該絕,被一棵凸出的樹勾到了衣服,掉進山壁間的洞穴裏。

他一進去就發現了洞內惡臭無比,到處黏滿血跡和排洩物。屍骸遍地,有的已成白骨,有的還能看清五官。他忍著驚恐辨識了一會,居然在其中發現了失蹤不久的鄰居。

這下那人慌了手腳,聽到洞內有異響,他想都不想便往外逃,結果被他逃出來了。但他不敢回家,徑自往道觀去。那道觀雖小,幾十年來卻一直行善除惡,於是便派了幾個道士跟那人去了。

結果所有人都沒回來,那道觀的道長便帶著剩餘幾個道士上山,依舊還是沒人回來。這下就剩一個剛入門不久還在掃地的小道士守著道觀,他擔驚受怕了幾天,只得去拍了那王氏的大門求救。

這回王氏倒是派人去看了怎麽回事。 少婦回憶,那天夜裏電閃雷鳴,暴雨傾盆下了一夜,他們便也聽了一夜山上傳來的打鬥嘶吼。第二天王氏的人做了個安撫民心的聲明,只說有妖獸天狗作亂,但已經被殺了。

王氏沒有多做解釋,當地也沒人敢忤逆王家,這件事便被壓了下來,洞內的屍骸被統一埋了,王氏還做了場頗具規模的法事超度。

這下當真再無人敢有異議,那些死了親眷的只能苦水自飲。

蘇情聽到這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他拿起一支筷子在手裏轉的飛快:“那你們怎麽斷定王氏沒殺天狗?噬魂的妖獸有十幾種,時隔一年多,未必就是當時的妖獸。何況王氏家大業大,何必豢養一頭妖獸來禍害普通人?”

“公子你有所不知。這王氏啊雖然是仙門世家,但數十年來他家的風評一直不太好。”少婦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兄長聽她居然敢這麽說,趕緊捂住她的嘴拼命搖頭。

蘇情指間轉的能翻花的筷子“啪”的一聲拍在男人手上,痛的男人縮了手:“你這人怎麽老喜歡動手動腳的?你妹妹都說這麽多了,還有什麽是不能說的?”說完便和顏悅色的看著少婦:“姑娘你繼續。”

他用的是“姑娘”一詞,又笑的如春花一般好看,居然讓那少婦臉一紅,不敢與他對視了。鳳長曦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出聲打斷。倒是九幽聽故事聽的興起,連忙催促少婦繼續說。

那少婦整理了下思緒,仿佛對王家有很多不滿,繼續道:“公子,你若是真的能置辦了王氏,那咱們這整個鎮子的人都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這話說的嚴重了,蘇情嘖嘖嘴,只等她繼續說完。

“王家有個少爺叫王奇貴,那身份倒是真的奇貴,王家的嫡子。自小便被寵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本事沒多少,就知道欺男霸女,惹是生非。有正道不走,天天鉆研那些邪術……唉哥你拽我幹嘛呀!這又不是我瞎說的,鎮上哪個人不知道?”

少婦說到一半也惱了自家那個畏首畏尾的兄長,蘇情一個眼刀子逼過去,那男人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縮回去,一臉陰霾的看著眾人。

蘇情:“他鉆研什麽邪術?”

少婦:“具體的咱們這些外人也不懂。但他有個很大的爐鼎,有好幾個高手幫他沒日沒夜的煉丹,據說是煉什麽長生不老的藥,經常在鎮上收集童子尿。你說吧,正經修仙的人家,哪裏會折騰這些東西?”

蘇情停下了轉筷子的動作,因為童子尿而嫌棄的直皺眉:“我方才聽你說什麽埋了一個多月又活過來?”

那少婦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去看兄長。蘇情不等男人說話,繼續給少婦洗腦:“姑娘,你若想我幫忙,至少得讓我知道都發生了哪些事。說一半瞞一半沒有好處。”

少婦看他一臉誠懇,想了想便不顧兄長反對,把自家的事也說了。

蘇情聽後臉色凝重了起來,立刻讓少婦帶他回去看看。少婦讓他稍等,打發兄長去外面看動靜。結果被蘇情攔住了,他朝鳳長曦道:“動靜小點,別被發現了。”

鳳長曦一點頭,身形輕晃,居然憑空消失了。看的那少婦和男人目瞪口呆,這才反應過來遇到了貴人。

蘇情見他倆那驚慌的模樣,便解釋說自己和鳳長曦是游歷的修行之人,斷不會容許害人的事發生。

少婦和男人俱是崇敬的神情,眼看著就要給他跪下答謝了。蘇情趕緊拉住他倆,示意先不動聲色的待著,免得事情還沒搞清楚就被王氏那邊的人聽到了風聲。

片刻後鳳長曦回來了,雪白的衣袍上不見任何塵埃。對蘇情道:“天狗已去。”

蘇情便讓那對兄妹帶路。路上的人仿佛都對天狗出現早已麻木了,剛才那麽大的動靜,現在都像沒事發生一樣。

蘇情再沒了好心情,跟著少婦七拐八彎進了條安靜的小巷子,到了中間便看到一扇一人多高的矮門。

少婦側身將他們讓了進去。

少婦的家不大,中間是院子,圍著口古井。對面便是堂屋,左右排列著幾個小房間,每個都閉著門。

蘇情一眼便看到了堂屋椅子上坐著的人,他目光一肅,立刻拉住了要往前走的少婦:“他額頭上貼的是什麽?”

少婦趕緊解釋:“那是王氏每個月都會步施的平安符,說是有鎮宅安魂的效果。”

蘇情咬了咬唇,示意少婦和男人先別動。鳳長曦不放心他便跟上去,留九幽在原地等候。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脊背挺的筆直,仿佛背了塊鐵板。唇色發紫臉色慘白,無神的眼一眨不眨,身上穿著灰布衫,露出來的脖頸手掌上布滿粗大的黑色青筋。

若不是他的神態太過詭異,額上還貼著張黃符紙,普通人是不會發現這是一具活屍的,頂多覺得他病入膏肓了。

蘇情打量了符上畫的紋路,鳳長曦一直盯著活屍,就怕他忽然詐起傷了蘇情。

“你來看看,這不是安魂的符咒。”蘇情拉過鳳長曦一起看,鳳長曦剛靠近便聞到他身上那陣清甜的異香,一時有些恍惚。好在蘇情拉過他便抽身去打量活屍的後面了,鳳長曦凝神看了眼,立刻明白了蘇情所言。

“這是招魂符?”他問道。

“不全是,和招魂的紋路有一點不同。”蘇情回過頭來對他比劃:“我曾在一本手稿中見過和這個很像的符咒。”

鳳長曦:“是何手稿?”

“那本手稿只有寥寥數頁,是禁書。”蘇情坦然的笑道,他一點也不擔心在鳳長曦面前說這些,反正鳳長曦也不會有其他反應。

果然,鳳長曦十分淡定的請他指教。

蘇情:“你既然知道煉魂術,那應該知道煉魂術是將人的魂魄與妖獸鬼煞之魂融合。”

鳳長曦聽他又提到煉魂術,心裏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你說此符與煉魂術有關?!”

蘇情對他挑了挑眉:“不愧是明陽君,果然一點即通啊。”

他走到鳳長曦面前壓低聲音:“其實我對煉魂術也不甚了解,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那本手稿上畫了幾張符咒,其中有一張與這符的紋路很像。但有一點不同,符的顏色不對。”

鳳長曦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纖長眼睫,難得沒有偏了心思:“你對煉魂術不甚了解?”

見他問的奇怪,蘇情也一臉莫名:“我為什麽要懂煉魂術?”

鳳長曦被他反問,心知這中間可能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於是想岔開話題:“聽聞白先生天縱才情,博覽無數,一手醫術更是能活白骨,我便以為他會熟悉煉魂術。”

他這話有些試探的成分,沒想到蘇情反而用更奇怪的眼神看他:“煉魂術是至邪至惡之術,我師父怎可能去鉆研還教給我?”

“莫非你不知……”鳳長曦話音一頓,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看著蘇情左手腕上的手鐲:“這休寧劍,是白先生起的名?”

“自然,你到底想說什麽?”蘇情被他兜來兜去的有些不爽了,鳳長曦眸色轉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雖然有些事已經猜到了,但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他依舊不敢多問。

眾所周知,白謫是修寧君上的三弟子,而“休寧”應該是同“修寧”。至於那煉魂術,更是昔年的修寧君上所創。看蘇情這表情應該是什麽都不知道,如果白謫只是將他養在空庭島上十年,卻什麽都沒告訴他的話,這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那本手稿,想來應該是修寧君上的遺物之一吧。

“鳳長曦?”蘇情被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弄的更不快了。鳳長曦這才回過神來,決定暫時不告訴他。

“抱歉,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猜度了。”他鄭重的一禮道歉。

蘇情怔了怔:“你猜什麽了?”

“你入世不久,所聞甚少。煉魂術雖為禁術,但因其強大一直都有人覬覦。世傳白先生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和煉丹術外,便是那煉魂術了,畢竟白先生擅長各種鬼道之法。”

蘇情直接被氣笑了:“說到底你和那些人一樣,覺得我師父一身邪術非正道中人。罷了罷了,隨你們怎麽看,我懶得再計較這些。”

見他真的生氣了,鳳長曦有心想解釋這誤會,卻苦於不知該怎麽開口,一時間居然只能默認。蘇情見他這樣更惱,只覺得胸口一陣氣堵的不上不下,根本不想看到他。索性回到少婦身邊,說了這符咒的不對勁。

少婦一臉驚訝,嘴裏不斷碎碎念著怎可能之類的話。

倒是九幽插了嘴:“師父,按照這姐姐說的,她相公回來後便一直這樣不動,如果真的是被煉魂了,怎會這麽安靜?”

少婦趕緊點頭稱是,蘇情哼笑一聲,徑直走去揭了活屍額頭上的符咒。

這下可嚇壞了少婦和兄長,那兩人一聲慘叫都軟倒在地。鳳長曦面色一寒,只見那男子猛地站起,在原地不斷打轉,像一頭迷失了方向的羔羊,嘴裏還不停發出低低的吼聲。

蘇情把符咒又貼回了男子的額頭,那男子頓了頓,又像剛才一樣端坐著不動了。

蘇情這才把地上的兩人扶起來:“你家的符咒被人動了手腳,原本拿到的就不是安魂鎮宅的,而是招魂符。有人將你相公的魂魄招了回來。後來又有人在符上改了兩筆,符的紋路變了,失去了原本的效用,你相公便只能這般模樣待著。”

那兩人見識淺薄,一下子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九幽便幫忙解釋:“師父是說,如果你的符是王氏布施的,那有兩種可能,一是王氏居心不良,布施的符本就有問題,二是王氏裏面有人動了壞心思,換了符咒打算作惡。後來呢,又有人改了這道符,你相公失了目的,只能維持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說完就看向蘇情,蘇情捏捏他的臉蛋,讚賞道:“思路清晰,聰明。”

“那,那怎麽辦啊?公子,你可要救救我們啊!”少婦和兄長立刻跪下了,蘇情只得又拉起他們:“你們先別聲張,容我想想怎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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