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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來:“阿離,這個人,和你一樣。”

一樣?

江非離瞬間明白了,是哪裏一樣。

吸食他人內力,紓解己身毒煞。

江非離臉上帶了一絲慎重,再度打量這個蒼白如病中的少年時,眼神中多了些思量。

眼看著江非離並江讚月二人同力,也只在一招之後退走,譚知若有所思看了這個少年一眼,默不作聲拔出重劍,飛身而上。

‘叮——當’!

長刀與重劍相接之際,發出清脆的聲音,摩擦的火花四濺。

‘鐺’——

一息之間,譚知手持重劍,已和這個少年過了數招。兩人舉著武器,變化著角度朝著對方的命門而去,總在下一刻都被阻擋在外,不得傷及對方。

譚知幾招之間,幾乎探查到了這個長刀少年的底,當即道:“你們去!”

一時半會兒,譚知也不能拿下對面這個少年,只是若是就這樣放任,只怕那邊賀易行一個人,危險會多。

江非離並江讚月對視一眼,眼看著譚知逼得少年不得不全力招架,這才穿過二人,朝著賀易行並江失語打鬥的方向而去。

那少年眼見著江非離並江讚月從他身邊而過,有些焦躁,卻又無法從譚知的進攻中脫身,只得眼睜睜看著兩人甩出武器,前去支援已經氣喘連連的賀易行了。

賀易行並江失語的打鬥中,周邊樹木草被全被破壞,兩個人不斷轉移著戰場,幾乎已經從荒涼偏僻的糧倉附近,打到了能聽得見其他人戰鬥的聲音。

這裏建築也多了起來。

兩個人眼中毫無障礙般,你來我往中,武器攜帶著勁風,撞擊在院墻拱門,蠻悍的內力幾乎在碰觸到墻體時,就掀起一股氣浪,沖垮了結實的墻體。

殘垣斷壁中,兩個人再度出手,細劍與軟劍劃破空氣,‘咻咻’‘鐺鐺’之聲,不斷傳來。

這時候,被那個少年絆住腳步的三個人中,除了譚知外,江非離並江讚月已經趕到了這裏,再度從背後發起進攻,夾帶著獵獵風聲,襲上江失語背心。

江失語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軟劍一甩格擋住賀易行襲來的細劍,身形一扭,空出的手一掌擊出,淩厲的掌風朝著二人而來!

江非離也好江讚月也好,都不敢硬接下這記掌風,兩人同時轉了轉身,讓開了去。

江失語分心對付身後兩個人時,賀易行幾乎在瞬間抓住了他的空檔,劍身一抖,軟劍牢牢纏住動彈不得,果斷放開手中劍,趁江失語未回過頭來之際,接連幾掌,直朝江失語心脈而去!

一時不察的江失語硬生生受了第一掌,強按下內息,轉手一掌,對上了賀易行接連而來的後招!

賀易行一擊得手,收勢很快,翻身一退,再度抓住了細劍一抽,這一次,細劍在江失語失了幾分力度的情況下,得到了自由。而江失語生生受了這一掌後,面部扭曲,眼中泛起血絲:“……賀——易——行!”

賀易行只一個抖手,再度沖上來,劍勢凜然。

與此同時,是江非離並江讚月兩人的攻擊,須臾即到!

受了一些內傷的江失語終於左支右絀,在三人夾擊中,再度因為回擊江非離並江讚月的時候,被賀易行成功再在他身上打出十成十的一掌!

這一掌,終於激怒了江失語!

事不過三,而今天一天內,在各種情況下,賀易行還是在他身上落下了三掌!

江失語軟劍一甩,阻擋中賀易行攻進眼前的細劍刃鋒,身形一扭,順著賀易行的細劍劍刃,借力之下一劃劍意,直接削上了江非離的絲弦,盛怒之下一擊,無堅不摧,就連江非離手中幾乎從來不會被刀劍而斬斷的絲弦,也被順勢削斷了一截,當即心疼的江非離倒抽一口氣。

這手腕上纏著的絲弦,可不是那個鼓,江失語所給;而是當初和他一起的小哥哥留給他的,當初年幼不知道材質,然而使用了這麽多年,從來不會因為銳器而損毀的絲弦,居然被削斷了一截!

這一下,也給了江非離並江讚月一個警鐘;江失語的真正實力如何,他們……從來測不到底;這一次,就算有賀易行並譚知二人……不對,譚知還在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少年纏住了,只有賀易行作為支力,究竟會如何?

江讚月是靠吃藥才堅持著成年體型到現在的,從骨頭到血肉無一處不在撕裂叫囂著痛楚,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手抓著雙刀,變換了個姿勢,再度以刁鉆角度襲擊而上!

江非離也只來得及看掉到地上的半截絲弦,再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哀悼,立刻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占據來,爭取給賀易行做出更大的機會。

賀易行雙眼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出神入化的招式,不斷調動自己的內力,提著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最精準的判斷,來逼出這人的破綻。

江失語這個男人,比賀易行多著幾十年的內力,又有著非同尋常的實力,加上各種陰損招獲得的內力,根本不是賀易行一個人能做到些什麽的;現在譚知不在,賀易行也就只能靠著拼內力,來消耗一些江失語的內力,加上江非離並江讚月的不斷幹擾,總有那麽一兩次得手的機會……只要能傷及江失語分毫,也是對於接下來的行動的一份助力!

‘錚錚’——

兩柄武器相撞發出的金屬碰撞之聲,不斷在這空曠的廢墟發出,激烈的回音甚至傳出了遠方,四人膠戰之地,漸漸的叫人發現了去。

在場的賀易行三人誰也沒有心思去關註周邊投入視線的人影,只拼著自己的力,竭盡所能,困住江失語。

江失語的眼中從來沒有放下過普通人,能夠和他交談上的,除了白月教的護法堂主之外,也只有實力非凡,令他側目之人;而很明顯,在周邊探頭探腦的,只不過鼠輩爾。

四人膠持著的戰局,一時間居然無法打破,被江讚月掛在心中以為短時間就能打敗那個蒼白臉的少年很快就來支援的譚知,到了現在也不見蹤影,只從他們來的方向,不斷傳來打鬥之聲。

一個完整的、有自我思想的傀儡,江讚月也不知道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的。但是很明顯,絕對不能叫他加入戰局,一個能憑借一己之力拖住實力不俗的譚知的人,只怕對江失語,幫助頗深。

江讚月想到的,江非離也想及了,四人膠著的一面,唯獨賀易行損耗最大,額角開始滲出的豆大的汗珠,滾落在臉頰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瞬間蒸發,從來游刃有餘的賀易行,已經露出了一絲疲態;在這樣下去,不說能不能對江失語做到什麽傷害,首先對於賀易行自身而言,已經是一場無形的損傷。

江非離手一揮,收起游走在江失語身側不斷幹擾他的招式的絲弦,退後一步,手腕一垂,重新抓住了小鼓。

這一次,已經是無路可退,就算明知道後果,江非離也別無選擇。

江讚月看見了他的動作,卻無可奈何,眼前能一舉打破膠著的,也只能如此而行;只摸了摸自己胸口放著的一個藥盒,暗中期盼著最好無用武之地。

靠以內力的鼓,在實力遜於他人的時候,幾乎是一條自尋死路的舉動;然而現在的情況,就算江失語實力高出江非離再多,也因為幾乎全心對付賀易行,偶爾應付江讚月,而疲累,給了江非離一個很好的空子。

‘咚——咚——咚——’

小小的綁著鈴鐺的鼓,被江非離輕輕轉動了,垂珠打在鼓皮上,發出咚咚之聲,在江失語耳中,幾乎放大了數十倍,這蘊含著內裏的音殺,刺激著江失語體內本來就不安分的內力。

江失語眼神一厲,手中動作一遲緩,叫一直盯著空的江讚月飛身一刀,避無可避的硬生生接下來了插進脊背的兩把彎刀!

血,順著血槽滴落滿地,江讚月一擊中後,卻被江失語一震,手一松,摔了出去。

江讚月滾了幾圈,才卸去身上被施與的力度,氣喘連連。

江非離閉著眼,灌以全身之力,盡情搖晃著手中撥浪鼓,鼓聲越來越快,密集的鼓聲蘊含的殺傷力不斷穿透著江失語。

受了兩刀,又被江非離的鼓聲造成了心脈的受損,還被賀易行的淩厲的進攻逼得不得不盡力而行,無法分心去保護自己;

江失語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三個在他眼中毫無威脅的年輕人逼到如此地步的時候!

本來張弛有度的招式在江失語手中越來越失控,江失語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在幾招之下,逼得賀易行左支右絀。淩厲的劍鋒不斷游走在賀易行身上各大命脈,賀易行眼神一沈,索性不再防禦,大開門戶,只一心一劍而去!

軟劍從下到上,割開了賀易行左腰到右肩,軟劍一徹,飛舞的血珠爭先恐後從賀易行體內飛出;而賀易行拼著這一重傷,硬生生在江失語身上刺穿了肩胛!

與此同時,江非離加速催動了內力,在幾倍壓力之下,江失語終於忍不住,退後一步,吐出一口鮮血。

賀易行微喘不止,反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個穴道,勉強止住了不斷洶湧而出的血。額角被汗水汗濕的鬢發貼在臉上,微顫的身軀,無一不在說明,他已經是在強力支撐了。

江失語吐出因為內傷而流出的血之後,他一抹嘴角,身體一震,憑借著強大的內力,震出了插在他背脊的兩柄彎刀,也把正在用內力拼殺的江非離,震飛了出去!

江非離猝不及防被這遠高於自己的內力震傷了心脈,手一松,捏緊的撥浪鼓掉落在地上,而他自己,則因為受到的內傷和強行使用武器的反噬,被震飛,直直撞到一顆樹幹上,才掉落在地。

渾身疼痛的如同被萬蟲噬心一般,江非離勉強吐出一口氣後,渾身顫抖著幾乎連站立都做不到,只得抓緊了地上的泥土,勉強先平覆自己。

“非離!”

賀易行眼睜睜看著自己放在手心的少年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跌落在地,甚至爬都爬不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低壓,雙眼逐漸充血,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的細劍,輕微震動著發出嗡鳴。

江失語卻不給賀易行休息一絲一毫的機會,手中軟劍再度出擊,牢牢阻斷賀易行想要移動腳步的方向。

賀易行一眼瞥見了江讚月抓起他的雙刀,跑到了江非離面前,從身上摸出了個什麽丸子給塞了進去,眼瞧著少年在兄長的疏導下稍微面色好了些,這才把全部註意力,放到眼前這個人身上。

細劍,劃出一道銀光,強有力撞擊在江失語的軟劍上,在對方因為這個力度而吃了一驚的時候,賀易行抿著唇,迅速揮動著手中武器,不斷在江失語身上防禦不及的地方劃出傷口。

不對,現在的賀易行的情況和剛剛完全不一樣!攻向江失語的劍比之前更快、更淩厲、更密不透風、更攜帶殺氣!

江失語吃了一驚,手中阻攔的軟劍幾乎失去了多少作用,身上不斷被眼前這個面若冰霜的男人刺傷,他一雙充血的眼緊緊盯著江失語,只要有一絲沒有防禦到的,他都抓得住機會,破劍而入,帶血而出!

幾乎是一點空隙不留,無孔不入的細劍快得只看得見殘影,偶爾空中被帶出來的血珠拉出一條紅色的細線,緊接著毫無停頓,再度刺向江失語處!

遠離了戰場的江非離吃了一顆藥丸,靠在樹幹上喘氣,一雙眼緊緊盯著賀易行並江失語,越看越吃驚。本來在江非離並江讚月兩人協助之下才能全力拖住江失語的賀易行,怎麽突然之間,提升了這麽多?

江讚月也充滿愕然,只是相比較江非離而言,他更來的客觀些,半響,他遲疑著道:“……阿離,你不覺著他似乎,有些像……剛剛那個人麽?”

江非離擡頭看著江讚月,一雙眼瞪大了。

江讚月苦笑了下:“雖然我也不想這麽猜,但是……阿離你也知道吧,做活了的傀儡,有沒有打開身上束縛的那道枷鎖,是不一樣的。”

“雖然賀易行不是傀儡,但是……”

“他比傀儡更危險。”

☆、62.第 62 章

“他比傀儡更危險。”

江讚月緊緊盯著賀易行越來越淩厲的招式,淡聲道:“他的身上,也有枷鎖,剛剛被解開了。”

“我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就目前來看,他作用很大。”

“但是……”

“究竟會有什麽樣的反噬,”江讚月輕聲道,“我們都不知道。”

江非離眨了眨眼,手一撐,就要從地上起來,被江讚月一把按住。

“你去了也沒有用。”江讚月活動了下手腕,“你既然受了傷,就先在這等著,我去。”

提著兩把彎刀的江讚月穿著破破爛爛,幾乎不成體統的打扮,卻在他咧嘴一笑時,好看的驚人。

“放心,你家那口子,不會有事。”

江非離家的那口子,現在正在拼死搏殺,一貫帶有笑意的臉上絲毫溫度不見,有的只是越來越包含殺氣的招式,一時間居然逼得堂堂白月教一代教主江失語不得不暫且退讓風頭。

江讚月的加入,更讓江失語支撐有礙,在江非離遠遠看著的眼中,賀易行並江讚月二人前後夾擊,江失語不斷退後,幾乎讓人看見了一些希望。

而這時,一陣吵雜聲傳來,卻是烏泱泱一片人,揮舞著手中武器,一路打倒白月教人心惶惶的弟子們,踏著大步,從廢墟的另一端,激情高漲著沖了過來,同時有人口中高呼道:“白月教教主江失語就在這!”

本來只是順路剪殺白月教餘黨的武林眾門派弟子們,憑借著在山門外見過江失語的印象,一眼認出被人追著打的這個就是白月教的教主!

一時間,來者之眾皆高呼,渾身充滿了幹勁,在最快的速度沖了上來,圍上了江失語。

同時,幾個漢子掃了一眼賀易行並江讚月,以及靠在樹幹的江非離,雖然認不得是誰,卻也知道能圍堵江失語的,定然是他們這一邊的,當即道:“幾位兄弟辛苦了!我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這些人中也不乏一些好手,雖然單打獨鬥在這幾人面前拿不出來大,但是合力而上,也是給江失語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賀易行一看見來人,順勢一撤手,道:“勞煩諸位!”

不等旁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收起劍,直奔江非離位置而去。

那些人見到賀易行的舉止,都覺著去關心自己受傷的同門應該,也無人提出異議,只在賀易行撤離後,拿出很大的幹勁來,對付驟然壓力大了幾倍的江失語。

這一上手,比較賀易行在的時候的威壓,諸位對於賀易行的實力幾乎心裏都有了個底。

賀易行看得出這些人不說能把江失語怎麽樣,暫且拖住一二也是可行的,也就毫不猶豫選擇了先去江非離身邊。

摟起江非離軟綿綿的身軀,賀易行沙啞著音道:“傷得重不重,我看看。”

江非離急躁地指了指亂戰與一處的江失語背影,道:“先去把他……”

“他不急,,”賀易行打斷江非離的話,抓住少年伸出來的手,探測了下少年的脈絡,皺著眉道,“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妙。”

江非離咬了咬唇,知道現在趕不走賀易行了,只得悶悶道:“我知道。”

掉在地上的撥浪鼓剛剛已經被江讚月撿了過來放到了江非離的懷中,這一被賀易行挪動了下位置,精致的小鼓從少年的懷中掉落下來,被賀易行一把撿住。

江非離的視線停留在賀易行明顯不虞的臉上,很有先見之明道:“我的武器,救急的,不許損毀!”

賀易行手頓了頓,還是順從了少年的意思,把小鼓塞進了江非離的衣襟中,嘆道:“我真的不希望你有用到這個的時候。”

第一次江非離在他面前用鼓禦音的時候,並沒有到一種不死不休的地步,很容易就能化解並不給少年被反噬的;這一次,完全是在拿命拼殺,若不是還有一個賀易行並江讚月分散了江失語大部分的功力,只怕懷中的這個人……

想及這裏,賀易行摟緊了懷中的少年。

被禁錮在青年懷中的江非離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與壓迫中體會到了這個人的心思,不由擡起一只手,撫摸著賀易行汗濕了的臉頰,努力擡了擡頭,輕輕在賀易行的下巴上留下了一吻:“好,我盡量不用它。”

賀易行縮緊了手臂,臉頰在少年的頸窩蹭了蹭,下定決心般道:“罷了,我去把你會用到它的可能性一一剪除,這樣我才能放心。”

江非離一怔,看著青年松開了抱著他的臂膀,重新拾起細劍,沖著他微微一笑:“等著我,馬上就好。”

賀易行手持著劍,深深看了江非離一眼,轉身而去,沖著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各大門派弟子而去。

江非離楞楞看著賀易行離去的背影,莫名有些心慌。

賀易行的再度加入,幾乎瞬間提升了攻擊力,把險些就要甩開眾人的江失語重新圍困了起來。

有了賀易行,江讚月這才一撤手,高聲道:“我去找譚知!”

賀易行知道譚知被那個少年困住了,一點頭,道:“速去,小心!”

江讚月轉身朝著打鬥聲不止的譚知並那個蒼白少年的位置聞聲而去支援。

江讚月的實力,若是說來,也不是一個泛泛之輩;只不過可惜的事,他面前的一個是實力不俗的譚知,另一個更是被江失語養出來的活傀儡,在他們面前,稍遜了那麽一些。

然而總也不是毫無用處,江讚月的加入,給了譚知更寬松的範圍,放手一搏,終於在拆了數百招後,一擊而中,刺穿了少年的心脈!

艷紅的血順著重劍劍鋒血槽如一條線般流淌,少年卻如同毫無知覺般,對於插在自己胸膛的劍鋒視而不見,長刀揮下,硬生生在江讚月身上留下了一道帶血的印記。

譚知收回劍,飛身撲上去接住搖搖欲墜的江讚月,素來淡漠的臉上帶了一絲焦躁,給江讚月點了穴止血之後,聽見他的喃喃自語:

“倒了八輩子黴了我……”

譚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對於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這話的江讚月,他也無奈了。

那個少年任由自己胸前鮮血滴滴答答,掃了一眼無暇顧及他的譚知並江讚月後,腳步一轉,朝著江失語方向而去。

江讚月眼睜睜看著譚知只在自己身上摸著各種藥瓶藥丸,卻沒有給那個少年一個眼神的時候,不由急了:“別管我,趁機要了他的命才是正事!留著他定然會出事!”

譚知假裝沒有聽見,比著手中的幾個藥瓶,問道:“哪個能吃?”

江讚月氣結,不理這個人了,自己一把抓過其中一個藥瓶,打開倒了一粒藥丸仰頭吞下。

譚知想了想,把滴著血的重劍背在背上,一彎腰,打橫抱起了江讚月,朝著賀易行等方向而去。

身體突然一輕的江讚月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這個人把他抱在懷中走向有人的地方,不由怒道:“放我下去!成何體統!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譚知對於懷中人說的話權當廢話,聽了忘過,環視一圈後,那個少年已經不顧己身,加入了戰局,瞬間明朗的局勢越來晦暗了些。

而遠離戰場的地方,一棵樹下靠著江非離。

譚知腳步一轉,把江讚月也放到了江非離身邊,一句話沒有,起身拔出身後的重劍,殺進了戰場。

樹下一對難兄難弟面面相覷。

被江非離親眼看見自己被另一個男人打橫抱起這種畫面,江讚月幾乎是崩潰的,更不用提江非離微妙的眼神刺激著他的神經,不由嘴角抽抽道:“我也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瘋,不過受了點傷罷了。”

江非離的視線停留在江讚月差點被剜了個大洞的肩頭,道:“這可不是一點傷。”

江讚月可有可無道:“只要不要命,都只是一點傷罷了,總會好的。”

“現在比起我們,”江讚月苦笑了下,“那邊的人,更危險。”

少年的加入,和譚知的加入,更加攪起了渾水。本來完全不把少年放在眼中的其他武林眾人在幾招之間被長刀少年差點削死,才反應過來這個胸口流著血的蒼白少年,不是個一般人。

而譚知則能在一邊牽制住少年,一邊支援全心對付江失語的賀易行,這一發現,又讓眾人心中一驚。

不過總的來說,目前處於下風的,是江失語並這長刀少年。

而且因為此處聲勢浩大的戰鬥,引來了越來越多的人。不單有白月教弟子前來支援教主,還有更多從山門破門而入一路殺到此處的武林眾人,一時間,以這個殘垣斷壁的廢墟為中心,迅速發展了數個打鬥圈,而其中基本都是白月教弟子沖著掣肘他人營救教主的目的,而武林眾人,則是拖延白月教弟子,給前去圍剿江失語的眾人留出更大的空間。

來的人越多,對白月教越來越不利。

江失語的眾傀儡們早被賀易行帶著沐珂等人一一灌了藥送去治療,能打的一個都沒有給留下。

白月教中幾個得力的堂主幾乎死傷過半,剩餘的一些也不成氣候,幾個武林好手也就牽制住了,看的見他們教主而做不到上前營救。

至於兩個護法中,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消失不見;兩個少主都反水了,目前站在賀易行一邊,靠在樹下休息。

白月教,至此,除了一個長刀少年外,無人可用。

身上不斷被人刺中的江失語幾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一身華麗的衣著幾乎被血浸透,現在的他揮舞著武器的力度,幾乎已經只是剛開始的一半不足——被賀易行消耗了許久內力,在這個時候終於起了作用。

來的人眾多,幾乎形成了車輪戰,一波一波不斷上陣,一個長刀少年飛來的一道弓矢射中了臂膀,卻毫無痛覺反應的繼續揮舞著手中長刀,每每之下,總有人在淩厲刀鋒下受傷。

從地牢出來的十幾人已經一路殺到了這裏,遠遠看見了混戰的中心是賀易行並譚知後,都是精神一震,率領著自己門派同門師弟妹們,一頭紮進了戰局中來!

其中遠遠站在一旁伸著脖子觀望的一個女子,被譚知看見了。他從混戰中脫身而出,沖到女子面前,領著她的背領,把嚇得哇哇叫的女子帶到了江非離並江讚月面前,指了指受了傷的兩個少年,道:“柔風谷的?給他們看看。”

這個驚魂未定的女子正是柔風谷弟子,她拍著噗通噗通跳不停的胸,想要罵一句,卻又知道什麽是正事,掃了一眼匆匆趕回去繼續作戰的譚知,翻了個白眼後,蹲下身,伸出雙手:“小女子柔風谷香兒,兩位俠士,請讓小妹看看你們的傷勢。”

這邊江非離並江讚月有了柔風谷弟子的治療,賀易行並譚知松了口氣,在打鬥之餘,多了份閑情逸致,調笑道:“你們可算來了!”

葛少艾並塗雙泉幾人對付著長刀少年,塗雙泉幾乎是怪叫著道:“我的娘哎,這是哪裏來的怪物,居然這麽厲害!”

說起來這一波來者都是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可是合了三四人之中,也只堪堪架住了長刀少年的攻勢罷了,不由得他們不驚嘆。

這一波來者如數替換了剛剛其他的門派弟子,都是實力不俗者,合了十幾人之力,比較起剛剛而言,給了江失語更大的威力。

江失語一個個掃過去,都是他點了名關在地牢中的各大門派俊傑,不由陰沈沈道:“逃走的老鼠,既然回來了,就把命留下吧!”

“死到臨頭還說大話!”任淺一把刀牢牢招架住失了大部分力道的江失語的軟劍,嗤笑道,“現在是要擔心擔心你的命要留下了吧!”

江失語一擊掌風直直朝著任淺而來,卻被任淺身邊的沈默全盤接收,拼著內傷,也把任淺護在身後。

受了傷的沈默被大家心有靈犀得護在了後面,由未受傷的大家盡力去對抗江失語。

這裏的人幾乎都認為,江失語已經是到手之物了,只是時間關系罷了。卻在此時,從另一側沖出來了幾個眾門派弟子,慌慌張張朝著此處而來,驚恐的聲音幾乎變了腔調:

“白月教中人打進各大門派了!”

☆、63.第 63 章

“什麽!!!”

在場者聽清那些人說的話後,幾乎都是不敢置信,手中攻勢一緩,叫那長刀少年找到空檔,抓起江失語,跳出了眾人包圍圈,退到了一邊。

江失語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胳膊,眼瞧著眾人都慌了神,這才高聲笑道:“現在知道,已經晚了!眼下只怕早就被我白月教拿下了!”

在場者幾乎涵蓋了此次出行的各大門派弟子,聞言皆是驚慌,四處張望著,期盼有人能站出來直言此話是白月教放出來的謊言。

然而,沒有一個人能說出這話來。

賀易行臉色一沈,和譚知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臉色也實屬不好後,擡頭望向已經被這個消息震得推開柔風谷弟子起身而來的江非離並江讚月,一時無語。

戰事一緩,任淺扶著沈默,焦躁著不停道:“不可能吧!白月教不是被我們牽絆著了麽!怎麽會打到我們家門口去呢……我爹娘不會有事吧?你……你們詠門呢?”

“小淺,”沈默抓緊了任淺的手,頓了頓,道,“別急,都會沒事的。”

急躁的不只是任淺,這裏的一圈人除了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外,不乏門派少主,此次圍攻白月教,前來這裏的長輩不過半數,更多是留守門派坐鎮,沒想到居然白月教打了過去,各大門派為了圍剿白月教幾乎算得上搬了大半的人馬出行,毫無防備,又沒有了以往的守衛,只怕……

錢紓錢紹兩兄弟都是咬緊牙關,慘白著臉,不敢去想沒有掌門坐鎮,沒有少主守護的琴刀派會怎麽樣。

幾乎在這個消息傳過來的瞬間,在場的局勢,變了。

幾乎是逃不脫的獵物江失語,居高臨下,玩味地看著這裏的大半人驚慌的臉,嗤笑道:“不過一群螻蟻,居然妄想翻天,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顏煙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灰,高聲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白月教真的打到我們……門派去了?!”

“證據?”江失語雙眼盛滿了好笑,“等你回去的時候,不就是有證據了麽?”

顏煙臉色一白,幾乎說不出話來。

賀易行卻從江失語的話中得到了一些信息,頓了頓,沖著江失語道:“你想要什麽?”

江失語滿是讚許地看著賀易行,道:“你怎麽知道本座有什麽想要的?”

“回去……”賀易行指出了剛剛江失語對顏煙說的話,道,“若是能回去,自然是要交換條件。以你的作風,不像是打算直接放人而走。”

“哈哈哈哈!”江失語笑道,“果然是賀易行!本座該說什麽呢!”

江失語一雙眼緊緊盯著賀易行,語氣充滿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惡毒,一字一字道:“那不知道萬天宗的賀易行賀大俠,可猜的出,本座要提出的交換條件,是什麽?”

賀易行沈默,抓緊了身邊的江非離的手,視線投空。

江非離心中驀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皺了皺眉,緊緊反手抓住賀易行,低聲道:“不要管他,現在殺了他,以免功虧一簣!”

賀易行沈默不語,還是旁邊的譚知突然道:“你可知如何聯系那邊的白月教弟子?”

江非離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身為白月教的少主,但是他從來都是被江失語防備著的。更不用他之前露出了些蛛絲馬跡後,幾乎接觸不到白月教內部最核心的秘密了。

他完全不知道白月教在什麽時候出動了一批人馬,居然能在兵分數路的情況下,攻打各大門派——就算是只有半數,那也不是一批少數人馬能去做到的事情。

這種調動,身為少主的他完全不知情,這就證明了,早在江非離從問魚山莊逃離,帶了已經浮在明面的白月教弟子圍擊出行而來的各大門派精英弟子的時候,暗中布置的網,已經悄無聲息的繞過了他,拉開了。

失策了。

江非離有些懊惱,前期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逼不得已的時候貿然動手,沒有清除不必要的危急,徒留了一些後患,這才導致的情況不明,從主動陷入了被動。

賀易行靠近江非離,低語道:“不是你的錯。”

少年臉上的沮喪太明顯了,這讓賀易行完全看不下去,毫不顧忌身邊還有眾人,直接把江非離攬進懷中,拍了拍肩。

江非離更不會在意旁人的目光,心情本來就不好,有賀易行的安慰,他直接倒在青年的懷中,悶著聲道:“現在……我們真的不能先殺了江失語麽……不殺他,後患無窮的!”

少年不死心,繼續游說賀易行,但是他心裏也清楚的知道,在不能確保哪些已經被白月教進攻的門派安全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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