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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太後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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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蕩蕩的大廳內,架著很多架子。永琪站在架子下頭,擡頭看著正在忙碌的眾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柳紅正提著一桶漆刷著大梁,看到他時,便有些猶豫。終究,她還是從一個高高的架子上一躍而下,至柳青身邊:“哥,那個人又來了。”

柳青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見是五阿哥永琪,便將榔頭遞給身旁的人,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走了過去:“草民拜見五阿哥……”

“不必如此!”永琪見他這樣說,便閉上了眼,“我多希望,也能和你們一樣,做一個平頭百姓……這樣的話,小燕子也……”

他聲音裏頭無限傷感。

柳青至此,終於是放下了。他一拳頭打到他身上,永琪便倒退了一步,正猶豫間,卻見柳青一把擁住了他:“五阿哥,多謝你的銀子,不然哪有我們的會賓樓?”

永琪苦笑:“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小燕子吧,你們是她的朋友。過的好,她也會開心的。”

柳青點了點頭:“五阿哥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榮幸之極!”永琪聽了感動不已。

“哥!那屋頂上有一塊還沒漆!”柳紅突然叫道。

“好勒!”柳青說罷,放開了永琪,便要去拿漆桶。

“讓我來試試吧!”永琪道。

柳青自然讓給了他,永琪拿起一桶彩漆,一撩袍子,飛身便躍上了架子。

“好身手!”柳青拍掌讚道。

永琪勾唇一笑,便再躍起,往那更高的架子上去。

‘噗通’

他一腳未踩穩,竟從那架子上跌了下來。

柳青柳紅同時發出一聲驚叫,忙撲身過去,一個不察,柳紅腳邊的漆桶竟倒了下去,加上永琪自己手中的那桶,頓時潑了他一臉一身。

幸運的是,他在慌亂間,扔了手中的漆桶和刷子,竟攀附著架子,又重新站穩了。

眾人剛松口氣,便見一奴才急急忙忙沖了進來:“五阿哥,五阿哥不好了!太後提前回宮,現在已經快到宮門了!”

這一句,如同驚雷,在整個會賓樓中炸開。

“怎麽辦?五阿哥是不是還得更衣?”柳紅問。

“現在要緊的是五阿哥臉上的油漆!天哪!早知道會這樣,我方才便不應該讓他去刷!”柳青急的走來走去,“這要是弄不好,我們說不定都要被牽連!”

永琪聽了這話,臉上努力擠出個笑來:“兩位不必害怕,我不會說的。”

他突然心思一轉,問那奴才:“福晉呢?”

“福晉怕您來不及換衣,已命奴才將您的吉服都備好放在外面馬車中了。”那奴才忙道。

“我會告訴太後,是和福晉吵架,被福晉潑的油漆!”永琪道,“兩位不會有事的!”

他說罷,一個飛身,便急急去了。

“可是那樣,福晉不會倒黴嗎?”柳紅有些猶豫。

“別亂想了,快收拾吧!”柳青道,“五阿哥的福晉是西藏公主,不會有事的!”

柳紅一邊幫忙收拾,一邊忍不住道:“可是我如今覺得那西藏公主也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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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一路都在努力擦拭臉上的油漆,

可一直到了神武門,他臉上依舊紅紅綠綠的,顯得十分滑稽。

宮門大開,壯大的隊伍,緩緩行來。只見華蓋如雲,侍衛重重保護,宮女太監前呼後擁,太後的鳳輦在魚貫的隊伍下,威風的前進。後面跟著一乘金碧輝煌的小轎。站著看風的奴才,便率先跪倒在地: “太後娘娘駕到!奴才叩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於是,這聲音便一一遞傳了下去,一直傳到乾隆這邊。

他身邊站著雅嫻,身後是令妃,純妃和一眾妃子,皆按品排班。和親王是個例外,因為他也站在乾隆身邊,整個太和殿前,黑壓壓地站滿了王子皇孫、朝廷貴婦。

太後的大轎子停下,後面的小轎子也停了下來。

兩個跟在那小轎子身旁的宮女上前,掀開了小轎子的簾,扶出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千嬌百媚的格格來,這格格被扶到太後的轎子跟前。太後轎子跟前的兩個嬤嬤見她來了,躬了躬身,掀開了簾子。

那格格便將太後小心翼翼扶出來。

“兒子恭請太後聖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乾隆一撩袍子,便磕了個頭。

他身後,如雲一片的人便跪了下來:“恭請太後聖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格格早在乾隆行禮時,便朝著太後跪了下來。等太後叫眾人起,她才又最後一個起身,攙扶著太後。

乾隆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說道:“皇額娘,兒子沒有出城去迎接,實在不孝極了!”

“皇帝說哪兒話,你國事夠忙的了,哀家有這麽多人侍候著,還用你親自迎接嗎?何況有晴兒在身邊呢!”太後雍容華貴,不疾不徐的說著。

“這次皇額娘去持齋,去了這麽久,實在辛苦了!”乾隆說。

“哀家去為皇帝祈福,為咱們大清祈福,沒什麽辛苦!”太後應著。

晴兒便向乾隆屈膝行禮:“晴兒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靠”

乾隆看著晴兒讚許道: “晴兒出落的越發水靈了!果然還是皇額娘最會□□人!”

“哪裏,”太後笑道,忽見了弘晝,忙示意他近前,“小五看上去越發俊朗了,哀家想起你那時候剛剛出生,小小的一團,一晃眼都那麽大了,真是,像昨天兒似得。”

弘晝便笑道:“小時候兒子沒少給皇額娘添麻煩。”

太後拍了拍他的手,扶著他和乾隆的手臂,笑道:“哀家的一雙好兒子!好好好!”

弘晝低頭謝過,卻掩住了眼中那一絲痛苦。

太後這才擡頭看雅嫻她們:“皇後這些年過的不錯,看上去依舊青春。”

“謝皇額娘誇獎。”雅嫻應道。

“只是,”太後話鋒一轉,“看看這一宮的佳麗,仿佛青春盡集你身啊。身為皇後,要多勸勸皇上雨露均沾,多為皇家開枝散葉方是正道!”

雅嫻低頭道:“媳婦記下了。”

太後雖不滿意這個答案,卻還是忍了:“,令妃,哀家知道你升為妃位時,還很是為你高興了。你怎麽……怎麽還沒好消息呢?”

令妃忙自責了一通。

太後看了看其餘妃嬪,頓覺無趣:“皇帝,你這後宮該擴了,哀家看,明年大選的時候,你不僅得為阿哥們選選,自個兒也要多留幾個才是。”

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永琪那麽好的孩子,你為何,為何……將個西藏公主給他?是誰給你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她說道這裏忽有警覺:“永琪呢?皇帝,哀家的孫子在哪兒?”

乾隆便招手讓十二幾個過來。

太後卻看都不看:“皇帝,哀家要的是五阿哥!”

這一句話便捅了雅嫻的肺管子,她臉上笑容溫和:“皇額娘,他們也是您的孫子啊。”

“五阿哥呢?”乾隆問吳書來。

五格格聽了這話,便忍不住看了乾隆一眼,唇角露出個諷刺的笑容來。

永琪被喚,無奈只得低頭往前行禮。

“什麽味道?”太後捂住鼻子。

吉服是有頂子的,可五阿哥的辮子上色彩明顯不對。乾隆便沈了聲:“永琪,擡起頭來!”

永琪無奈只得擡頭,這一擡頭便露出一張斑駁的臉來。人群裏頭的賽婭看了也未免驚呼一聲。

“這是怎麽搞的?”太後憤怒了!

永琪便戰戰兢兢將和賽婭打鬧的事情說了一通,賽婭越聽越是心涼。她忙出來跪下,她乃藏人,這裏不是她的故土。除了磕頭認罪,說什麽都是狡辯。

只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讓她心徹底涼透了。

他不圓房,好吧,她當他是有隱疾,忍了。

他日無所蹤,夜少歸宿,她當他是迷路,忍了。

可如今百般忍耐換來的便是他的滿嘴誣陷麽?

“皇帝!你看你把永琪委屈成了什麽樣?”太後憤怒地指責道,“這個女人根本不配當五阿哥的福晉!你看看哀家的孫兒,被她整成了什麽德行!”

乾隆雖覺得奇怪,但也沒細想:“皇額娘說的甚是有理。”

他雖知道太後有些言行失頗,但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他還是願意順著太後的。

“哀家看,也不必太過擡舉她了,”太後道,“讓她做個側福晉足矣,明年大選,給永琪指個賢惠的福晉吧。”

……

儀仗隊已然走遠,永琪和賽婭還跪在那裏。

良久,永琪嘴唇動了動:“那個……是我對不起你。”

賽婭淒然一笑:“五阿哥,我也曾是被父王捧在手心的明珠,也曾是部落裏人人向往的月亮,可是,如今,我被囚在這裏,賠上了我的一生……”

她起身,遠去,只落下幾聲笑容。

永琪看著她的背影,仍舊呆呆的跪在那裏:“對不起,我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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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在慈寧宮歇了歇,便召見了‘還珠格格’。

紫薇的規矩都還過得去,加之乾隆之前透露過,這是要和親蒙古用的。故太後對她的態度還算不錯,便也勉勉強強過了關。

而養心殿中,五格格卻將一個小小的盒子推給了乾隆。

“這是什麽?”乾隆問。

“皇阿瑪,它是流溯丹。若你想了解皇額娘的過去,就吃了它,若不然,就扔了它吧。”五格格原想過的千言萬語,到了這時,卻都講不出來。

她本打算騙他吃下這丹藥,可是如今,她卻覺得,應該讓他自己選。

“這世上哪有這麽奇怪的藥。”乾隆笑,“瑚圖裏最近是看什麽書了?”

“皇阿瑪,今天皇瑪麼話裏話外,只將五哥當做她的孫子,連看都不看十二哥和十三弟一眼。皇額娘很傷心,可是您卻什麽都沒說,還叫五哥過來。”五格格說,“有時候,您做的事情,真的很傷人。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依舊是這樣。”

乾隆聽不懂,可五格格說完,便去了。

“可是朕只覺得這很平常……”乾隆自語道,“這不都是朕的兒子麽……”

他起身,想要去坤寧宮問雅嫻是不是真的這樣想了。卻在觸及那盒子時,鬼使神差地將它收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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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雅嫻不明白乾隆為何會問她上午的事情。

“對!”乾隆道,“正是那時,皇額娘說要永琪過去,朕叫了十二,小五和十三近前。皇額娘仍說要找永琪。那時候,你有沒有生氣?”

雅嫻眸光一閃,淡淡地笑了:“臣妾為什麽要生氣?他們不都是臣妾的孩子嗎?”

乾隆聽了這句話,心卻逐漸冷卻。

若是他沒有細致關註她方才的一舉一動,或許也會以為這是真的。但,他偏偏留心關註了。她那一眨眼,那笑容……分明透露出了一個訊息:她是在意的,她很在意!

可是,她卻並沒有告訴他,她的真實想法。

乾隆忍不住想要撫上他懷中的小盒,卻生生忍住,只看著她:“嫻兒相信前世今生嗎?”

她笑:“皇上今兒是怎麽了?前世今生?難道是陪皇額娘看佛經了?”

原本很平常的稱呼,傳入他耳中便如同長了刺,他分明記得,那一日兩人談論和婉婚事時,她說的高興,竟多次提到了‘弘晝’。仔細算來,她竟從未與過他如此親密的稱呼。

乾隆心頭難受。

他再道:“仔細算算,你我結籬已三十多年。嫻兒,你可曾歡喜朕?”

他這話一出口,還未得到回覆,自己的心便懸了起來。

雅嫻先是一楞,覆又笑了:“皇上說什麽笑話呢,對了,皇上,您可用過膳了?伺書前日新學了一道……”

“夠了!”乾隆大喊起來,“你閉嘴!”

雅嫻不知道他又是哪裏不對了,她有些疑惑。

乾隆看著她疑惑的表情,心頭更是酸痛難忍:“嫻兒,你能不能以後不要叫朕‘皇上’?”

雅嫻失笑:“可是皇上您本來就是皇上啊。”

一句話,將乾隆萬千言辭都堵了回去:“可……”

他要怎麽說才不會顯得卑微?要怎麽說,她才能讓他如願?他突然覺得其實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她,他突然覺得,他以為已然屬於他的一切,其實,都是水中月鏡中花……

雅嫻見他良久不說話,忍不住問:“皇上,您要臣妾做什麽?”

‘是了,他要她做什麽?要她也同叫弘晝那般,叫他的名字?不夠,不夠!要她愛他?可是,她的心能真正給他嗎?’

乾隆覺得自己很亂,很亂。

“朕今日乏了,先回養心殿。”乾隆說罷,便倉惶地逃離了。

“娘娘,”旁邊的伺書有點被嚇到,“皇上他……”

雅嫻坐下:“沒事,估計皇上是又抽了吧。”

“抽?”伺書聽不懂。

“你去把前幾日做的糕點做一份給本宮。”雅嫻道,“十三他們快過來了。”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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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中,龍眼大小的藥丸發出瑩瑩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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