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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學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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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碩親王府竟可能和這小衣的事情有牽扯。乾隆便有些猶豫:這蘭馨明日,是嫁,還是不嫁?

不嫁,仿佛沒有說的過去的理由。嫁?他卻始終有些不安。

他猶豫半天,把蘭馨叫了來:“蘭馨,朕尋思在留你幾日。”

蘭馨嚇的臉色蒼白,她拼命掐了自己的手臂。方鼓起了勇氣:“謝,皇阿瑪厚愛……只是,蘭馨,蘭馨……”

不知為何,乾隆竟覺得有些失望:‘她竟是想極了立即嫁人的……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乾隆突然覺得很是疲倦,他擺了擺手:“朕便是這麽一說,你也不必當真,明兒就要出嫁,今天早些歇了吧。”

他看著下頭的蘭馨,呼了口氣,竟一下子露出喜悅來。

乾隆竟覺得困的很了,閉目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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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的奶嬤嬤崔氏早已等在外頭。

見她跌跌撞撞出來,便唬了一跳,忙上前接住:“格格。您……”

“噓,”蘭馨歪在她身上,“嬤嬤,我們快回去。”

一直到關上了門,蘭馨終於身子一軟,撲在桌上哭了起來:“嬤嬤,太後娘娘又說對了,她不放過我!她不讓我好過!嗚嗚嗚~她竟然說動了皇上,差點讓我沒了親事!”

崔嬤嬤嚇得腿腳一軟:“竟……竟是這樣。那,格格……親事,親事還在嗎?”

蘭馨點頭:“好歹,皇上沒當真。嬤嬤,這宮裏,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是多麽羨慕晴兒啊,太後膝下只有她一個。而我,為什麽我和永璂同時生病,她永遠先去永璂哪兒?為什麽?我自小便忍著,讓著,可是,她還是不放過我!”

崔嬤嬤嘆了口氣:“格格,成了親就好了,成了親就好了。您會有一個很疼愛您的駙馬爺的。”

這話說的蘭馨也笑了:“是啊,皓禎是最好的,聽說,當年他還捉放白狐呢。你瞧,他多好啊。”

“是,是,是。駙馬爺無一不好,就連皇後娘娘派去的試婚格格,他都不碰呢。”崔嬤嬤見她終於笑了,忙湊趣道。

這話一出,蘭馨的臉便又黑了:“你瞧,她純粹不讓我好過,竟派試婚……”

“格格!”崔嬤嬤板了臉,“您不可以這樣說了!皇後娘娘這件事卻是沒做錯,試婚格格,本就是皇家的規矩。”

蘭馨卻嘟囔了句:“我倒是要看看,等五格格出嫁的時候,她會不會派試婚格格。說起五格格,哼,竟看上了的奴才秧子,還天天倒追,真是丟光了皇家的臉。看的我好高興!”

崔嬤嬤不說話了,她隱約感覺道:‘格格,似乎有些偏激過了……’

蘭馨又仿佛想到了什麽似得,竟紅了臉:“不知道額駙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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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親王府。

福晉倩柔禮佛畢了,便由她的奶嬤嬤扶起。

“嬤嬤,我……我太激動了。”倩柔說,“皓禎明兒就要大婚了!可是嬤嬤……我又難過的很,我那苦命的女兒,若是還活著,如今也是19了。她是否早已嫁人?是否,我已有外孫了?嬤嬤,我現在又高興,又難過。心亂的很。”

那嬤嬤也只得安慰她道:“福晉,您且寬心,這日子啊,一天要好過一天的。”

倩柔胡亂點頭:“是,是,我該知足了。可是,嬤嬤啊,我還是……”

“福晉要不去看看世子?”那嬤嬤道,“說不定,世子此時也緊張的很呢。畢竟,明兒是大婚……”

倩柔揉了揉眼睛:“這話說的很是,當是去看看皓禎。”

於是,兩人便一起去了皓禎的院子。

而此時的富察皓禎卻在對月自憐:“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唉,吟霜!”

大婚前一天晚上,他自然是不可能再離了府去看他的心上人。

只是,明日的大婚不是他盼望的,他如今全副的心神,早已全系於那在帽兒胡同中的梅花仙子一人之身。

“老天爺啊,”富察皓禎想了一回自己多桀的命運,不由得嘆息道,“你為什麽要這般捉弄我?我不過就是比其他的人優秀了些,便逼著我一定要娶那個公主!老天啊!你何等不公平!我和吟霜才是真心相愛的啊……吟霜……我的吟霜……”

他這頭正感嘆著,門外正懷著一腔喜悅來敲門的倩柔卻是楞住了。

她突然覺得萬般委屈。推門,她大闊步走了進去:“皓禎!額娘方才聽你在說一個名字,那名字聽上去美極了。是什麽霜?”

富察皓禎也是暈了頭,竟沖動地上去說:“吟霜,白吟霜,額娘,這名字很美對吧!她人更美!她是我的梅花仙子……”

‘啪’

倩柔用力給了他一巴掌:“你明兒便要大婚了,卻口口聲聲念著一個女人的名字,我看那女子八成也不是什麽好人!盡勾引你們這些爺們!”

富察皓禎不敢置信地捂著臉:“額娘?你打我?我為王府犧牲了什麽你知道嗎?!”

他歇斯底裏地喊:“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我的心,我的身體,都在呼喚著‘我要她!我愛她!我要娶吟霜!’沒有她,就像沒有了雨水,我會死!額娘!你知道嗎?我又多痛苦!可是為了這個家!為了王府!我還是忍辱負重地娶了公主!額娘!額娘!你以為我想娶那個從來都沒見過面的女人嗎?額娘!”

倩柔心頭劇震,她靠在奶嬤嬤身上,才終於好了些兒,此時她心頭湧上萬般委屈:‘我用自己的親生女兒,換來的便是這麽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為王府?’

今夜,她空前的思念那個被換走的孩子,此時,她的思念之情已然達到了極點!

“我警告你!那個叫吟霜的女人,你最好從今天開始,忘得幹幹凈凈!公主過門後,你便再不能胡思亂想,公主才是未來要和你相守一輩子的人!你若是想超過富察皓祥,你若是想成為這個王府真正的主人,便要對公主好!”倩柔道,“若被我發現,你再同那個叫吟霜的下賤女人有牽扯,第一個死的,便是你的梅花仙子!”

她轉身便走,卻氣的差點一個踉蹌。奶嬤嬤趕緊扶住。卻聽富察皓禎瘋了一般大聲狂喊,摔落了一地東西……

“嬤嬤,”倩柔臉上終於恢覆了一絲血色,“我當年錯了,你看這個,哪比的上我的女兒?嬤嬤,去查!您去給我查!我一定要把那個叫吟霜的女人,弄死!”

她表情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陰狠:“我的女兒,換來的這一切,決不允許別人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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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七年,蘭馨被封為和碩和蘭公主,賜婚碩親王世子。

這場新娘樂在其中,新郎卻心猿意馬的婚姻,從一開始,便註定了是一場鬧劇。

大婚三日回門。

倩柔便換了便裝,帶著奶嬤嬤和一幹親信,從後門輕裝簡行出了府。直奔帽兒胡同而去。

一個粘桿處的探子,遠遠地綴了上去。

而府裏,富察皓祥卻爛醉如泥倒在宅中,他的額娘翩翩,便又流了幾筐子眼淚出來。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沒用,出身低賤,給不了你好的。不能讓你像世子一樣,可以尚公主。”翩翩流淚懺悔,“可是你為什麽不罵我,而是懲罰你自己?從前幾日回來,你便天天喝酒。這要不是在世子的喜事中,你阿瑪早就要剝了你的皮了!”

“我沒有,您不要哭,”富察皓祥看到翩翩流淚後,忙跌跌撞撞爬過去,“我真的沒有怪您,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翩翩卻置若罔聞:“我知道,你是恨我,那我便去死,只求你不要折磨自己了!額娘不能讓你活的光彩,或許額娘死了,他們便會對你好一些……”

她一揚衣袖,竟摸出把小匕首來,橫在脖間,閉了眼,便要一抹……

“不要!”富察皓祥一把沖過去,用手握住那利刃,於是血便流了一身。他道:“你不要死!額娘!我沒有怪過你!”

翩翩被兒子手中的血嚇壞了,她忙松了匕首:“快看看傷口。”

富察皓祥卻仿佛失去了痛覺,依舊握著:“額娘,大難臨頭了,咱們想個辦法離開這裏吧!越快越好!”

翩翩嚇得倒吸了口氣:“你渾說什麽?”

富察皓祥扔了匕首,看著她,目光澄清:“額娘,我這些日子如此不安,便是因為,大難快要臨頭了。您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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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頂著水盆慢吞吞走著,卻被容嬤嬤一鞭子抽了過來:“請格格昂首挺胸,慢慢兒走!”

她中氣十足,態度謙卑,鞭子卻揮的毫不含糊。

小燕子‘嘶’地一聲:“我哪裏能慢慢走?你有種你頭頂上……”

‘啪’

又是一鞭子,容嬤嬤老神在在:“請格格昂首挺胸地走,不要佝僂著身子。”

小燕子欲哭無淚,她至今記得第一次見到容嬤嬤的情景--

那時,容嬤嬤不卑不亢走過來,身後跟著兩個侍衛。容嬤嬤過來‘噗通’一聲便跪下,結結實實給她磕了個頭,聲音沈穩有力:“奴婢參見還珠格格,格格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的頭磕的比小燕子遇到過的其他奴才都要好,都要讓她高興。她便笑了:“你就是要叫我規矩的老師?”

“奴婢不敢稱為格格的老師。”容嬤嬤道。

“你不教我走路?”小燕子仍有些不放心。

“奴婢已經了解過了格格之前的學習效果。這第一課,奴婢不教格格走路。”容嬤嬤不卑不亢道。

小燕子高興了:“你真是個好人,那麽,第一課咱們學什麽?”

容嬤嬤道:“格格看奴婢剛剛磕的頭可好?”

小燕子回味了下,大驚失色:“不會吧!你想要我打賞你?外頭都是要說書說好多才有打賞呢!你一個磕頭,就有?柳青柳紅都要賣半天藝才有打賞呢,你磕個頭就拿銀子,未免太對不起他們了!”

容嬤嬤微微皺眉,顯然是聽不懂她在嘰嘰喳喳說什麽。

她只道:“格格,奴婢先教格格這第一課吧。”

小燕子聽說要上課,頭皮都麻了:“不急不急,你先喝杯茶。”

於是,容嬤嬤喝了一杯茶:“格格,奴婢先教格格第一課吧?”

“容嬤嬤,我看你長很像我逝去的姐姐,這也算有緣啦!你看,要不要先吃點什麽?”小燕子打著哈哈,想糊弄過去。

容嬤嬤看了她一眼:“奴婢惶恐!”

“蝗蟲?”小燕子道,“你是人,不是蝗蟲!還是說,你想吃的點心叫蝗蟲?那是什麽,好吃嗎?不是我見過的那種蟲子……”

容嬤嬤被她的胡攪蠻纏搞的頭疼。

“格格,該學規矩了!”她道,“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在等著看格格的規矩呢。”

小燕子哀嚎一聲:“好吧,我只學一個,不,半個時辰。不,不,不,我只學一炷香的時間。額,還是一盞茶的時間?總之,我身體很差,累不得的。”

容嬤嬤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先道:“格格,開始學規矩吧。”

小燕子不耐煩地被丫鬟換上了花盆底鞋。

她心不在焉地轉著眼珠子,想辦法躲避呢。便聽容嬤嬤說:“這第一課,先不學走路,格格先從磕頭請安開始學吧。奴婢做一次示範。格格每次都朝東而跪吧。”

然後,她便在小燕子驚訝的目光中,站起來,朝東跪好:“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燕子突然驚醒:“我不要學了!”

她運起輕功想跑,卻被容嬤嬤一個眼色,兩個侍衛齊齊飛起,將她扔到了地上。

容嬤嬤從懷中抽出根軟蛇皮鞭子,一鞭子輕輕抽了過去:“皇上,皇後娘娘都說了,教格格學規矩,萬不得已時,是允許奴婢用著教鞭的。”

小燕子憤恨不已:“我要去找皇阿瑪!我要去找……”

兩個侍衛去將她結結實實按下,朝東磕了幾個頭。

容嬤嬤輕輕甩了一鞭子道她身上,抽的她渾身一顫:“請格格練習對皇上請安!”

“我不……”

‘啪’一鞭子又至。

小燕子委委屈屈地嗚咽了聲:“你是皇後的奶娘?!那我再也不喜歡皇後了!”

‘啪’又是一鞭子。

小燕子便道:“別打了,我說就是了。”

她馬馬虎虎磕了個頭,半死不活道:“奴婢叩見皇阿瑪,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啪’又是一鞭子。

“哪裏又不對?!”小燕子委屈地大喊。

“格格不能自稱奴婢!”容嬤嬤毫不留情道。

“容嬤嬤,我們先談個條件,你看皇阿瑪不過是要你來做我的老師,我知道你也很累,不如我們……”

容嬤嬤不疾不徐開口:“奴婢不敢和格格談條件!奴婢也猜得到。格格心裏頭定是一百二十個不願學這規矩。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奴婢是奉旨辦事,不能照顧到格格的喜歡或是不喜歡。奴婢只知道,若是皇上見到格格毫無進步的規矩。格格如今倒不如好好學,盡早都學好了。便可以早些擺脫奴婢。”

她似無意嘆氣:“哎,據說,格格帶來的那兩個包衣奴才,倒是規矩學的極快呢。”

“紫薇,金鎖?”小燕子道,“她們吃不得苦的,哪能和我比?”

容嬤嬤輕輕地笑了:“格格,開始吧,這磕頭呢,一定要腰要直,膝蓋要並攏,不能分開!兩只手要這樣交疊放在身子前面,頭彎下去,碰道自己的手背就可以了。不必用額頭去碰地,那是奴才們的磕法,不是格格的磕法。不能直視主子……”

“來!請格格再磕一次!”

“格格錯了!手不能放在身子兩邊……再來一次!”

“格格又錯了,雙手要交疊,請格格再磕一次!”

小燕子背脊一挺,掉頭看容嬤嬤,惱怒的大吼:“你到底要我磕多少個頭才滿意?”

容嬤嬤溫和卻堅持的說:“磕到對的時候就可以了!”

小燕子見到容嬤嬤的第一日,便跪在那兒,朝東磕了數不清的頭。

……

如今看來,她卻是上了賊船。

小燕子正想著,一鞭子又抽了過來:“水都撒了,賽威,還不給格格換盆水?”

“嗻!”其中一個侍衛,便出門尋了只新盆,倒滿了水,捧了進去……

小燕子頭上換了個裝滿水的盆子,瞬間亞歷山大。

“奴婢再做一次示範!”容嬤嬤道,“這走路,一定要氣定神閑,和前面人要保持距離!甩帕子的幅度要恰到好處,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格格請再走一遍!”

“格格,下巴要擡高,儀表要端莊,背脊要挺直,臉上帶一點點笑,可不能笑得大多! 再走一遍!”

“擡高水盆要掉!”小燕子頂著水盆,甕聲甕氣道,她如今生怕聲音大了,那盆子會‘嘩’地一聲,傾倒她一身呢。

“格格,走路的時候,眼睛不能斜視,更不能吱呀咧嘴!請再走一遍!”容嬤嬤不甩鞭子了。

小燕子忍了又忍:“我一定會告你的!”

容嬤嬤絲毫不懼怕:“請格格再走一遍!請格格主意昂首挺胸!”

“我不想走了!”小燕子生氣了,一把把頭上的水盆扔掉,一屁股坐下來。

那水花四濺,容嬤嬤半個身子都濕透了。

‘啪’一鞭子又甩了過來。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小燕子氣地要撲上去打容嬤嬤。

容嬤嬤絲毫不怕:“賽威賽廣!格格犯病了!”

兩個侍衛便要沖過去。

小燕子明知自己不是對手,卻仍舊逞能:“你來啊,我一定會告訴皇阿瑪你有多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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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這頭正在學習如何走路。

坤寧宮中,乾隆和雅嫻接待了前來磕頭的富察皓禎和蘭馨。

蘭馨的臉色很奇怪,仿佛,有什麽心事似得。雅嫻看了一眼,便丟開了不管:反正這孩子多疑,總疑心她對她有惡意。時間一久,雅嫻便不愛管她了。

等蘭馨和富察皓禎都走了,乾隆才道:“朕已讓人開始準備了,這次咱們微服私訪。慢慢的走,你還沒出過這京城呢。你知道麽?咱們大清的疆土很是遼闊,這不同的地方,便有不同的風景。朕會一一帶你看完。”

他這話,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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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保。”五格格站在阿哥所門口,巴巴地等著他出來。

她手中,是一枚長的很奇怪的果子,紫色,菱形。

她塞給他:“這是前幾天皇阿瑪給我的西果,說是從蠻夷國來的,酸酸甜甜很好吃。不過不多,我藏了一個,給你……”

善保頓時便覺得手中的果子沈重無比。

他拿著果子,走到了一顆灌木旁,隨意挖了挖土,便將那果子埋了進去:“公主賜,臣不敢辭。唯有將這心意,盡付一捧黃土。”

五格格楞楞地站著,看著面前帶著淺笑如玉的少年。她鼻頭一酸,轉身便跑了。

“唉!”

那少年看著她遠去,便也轉身離開,只留下了一聲長長地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特別困,實在想不到名字了。今天就這樣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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