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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計中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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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桓賦更是可憐吧,這幾年,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只有他自己知道。位及大將軍又如何?失了父母親人,人生能有什麽樂趣,不過是為了妹妹,為了覆仇茍延殘喘著罷了。

沈慶之揉了揉凸起的太陽穴,哀聲道:“本來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到最後只剩阿瑤和桓之了。他這些年為了阿瑤,桓之才如此忍辱負重。”

“每每有戰事,桓之都是第一個請命的,我知道他是想盡快立下戰功,用這些戰功換一個平反的機會。可我們心中都清楚,既然整個陳國公府都覆滅了,那位竟然沒追究,這不就間接說明了也許那位也知道些內幕,或者是在袒護和掩蓋某些人的罪行?”

江詩蘊心下一寒,這就是上位者的薄涼吧,既然陳老國公已經死了,於他的江山社稷沒了半分幫助,也沒了威脅,當然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不再追究了。

這說明,或許在那位皇帝的心中,早就想整治陳國公府了,只是缺個機會罷了,如今陳國公府一夜之間被殺手所殺,豈非讓他正中下懷,又怎會想著趙桓賦的仇恨?

趙桓賦,應該是對皇帝失望了吧,所以才會連年請戰,只因為不想再看到這位間接殺死自己親人的人。

“既然你們心中都清楚,為何還要……”江詩蘊剛想問,為何還要這麽拼命。沈慶之的聲音便帶著悲嗆傳來。

沈慶之嘲諷的呵呵了聲,道:“可除了這樣,我們能怎麽辦?桓之必須壯大自己的實力,必須去查出當年更多的細節。而遠離那位的視線,反而能做更多的事。”

江詩蘊這才附和的點了點頭,的確。既然皇帝有意袒護,那這事在京城根本沒機會解決,如今趙桓賦戰功赫赫,反而讓那些想對他下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還有那位皇帝,也不敢再輕易動趙桓賦。

可這麽多戰功背後,是趙桓賦怎樣的絕望與吶喊啊,江詩蘊的心此時只覺得喘不過氣來,趙桓賦的隱忍和堅強,是令人佩服的,也是令人無比的心疼。

雅間裏回響著沈慶之壓抑的憤怒的低沈聲音,道:“還有當年的齊家之仇,齊家家主當時正在陳國公府做客,老國公遇害後,齊家家主也就是我們的舅舅,也被殘忍的殺死了。”

“什麽?”江詩蘊的心臟又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當著自己的面看著母親致死,一夜之間陳國公府傾覆已經讓趙桓賦的打擊夠大了,沒想到這些人還不放過他!

連自己的外祖家都慘遭牽連,想必趙桓賦不僅背負著仇恨,還有無盡的愧疚吧,這是多少條人命啊,而這些人命,都是他的至親!

這樣的情況下,他就更加執著於報仇了。

沈慶之沈痛道:“殺死了齊家家主,那背後之人猶不解氣,竟然以為那幾封書信被齊家其他人人拿去,甚至設計殘害我外祖家,就在陳國公府被血洗後不久,我們的外祖齊家,竟被冠以意圖謀反之罪,也是一夜之間子弟折損,再沒了這百年世家之名。”

正因如此,也讓沈慶之失去了母親。

江詩蘊心頭思緒萬千,難怪趙桓賦是這樣一個冷冽的性格,想必這三年來一定是日日活在噩夢中,活在那一天的陰影裏吧,所以覆仇才成了他唯一的信念,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江詩蘊想,若是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連制造導彈的心思都出來了。不成瘋便成魔,趙桓賦至少很清醒著,可她就做不到了。

江詩蘊不由得佩服趙桓賦的堅韌和隱忍來。

沈慶之咬著牙,狠狠道:“這些殘忍的殺手,這殺手背後的人,這些害得桓之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人,他們一個也別想逃得掉!”

說罷,像是發洩般,沈慶之通紅著眼,將手中的陶瓷杯盞一下捏成了粉末。

窗外的疾風帶走了樹上的落葉,江詩蘊只覺得心也跟著這天氣一般沒了溫度。她知道了這些之後,雖然能理解趙桓賦的心情,可以後該怎麽跟他相處?

氣氛頓時沈悶下來。江詩蘊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沈慶之了,沈慶之也陷在這種沈痛的情緒裏。

沈慶之此時只有一個念頭,此仇,不可不報!

江詩蘊很想讓沈慶之好過些,可她也知道,現在最好的安慰是陪伴,所以她不多話的陪著沈慶之。

沈慶之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才看向江詩蘊道:“抱歉,嚇著你了,或許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江詩蘊忙搖搖頭,道:“你都幫了我這麽多了,能聽你傾訴苦惱,我這算的了什麽呢。不過,報仇要緊,但前提是你們一定得先好好保重自己,才有機會談報仇的事。”

沈慶之點點頭,道:“我知道的,只是剛剛知道了這麽多事,到底意難平。”

江詩蘊表示理解,任誰知道了這麽多親人慘死的真相都控制不住吧,沈慶之已經算是冷靜的了,所以江詩蘊又靜靜的陪著他坐著。

好一會兒,沈慶之眸光中的猩紅淡了下去,江詩蘊才道:“你可知是誰殺了梅嬤嬤?”

沈慶之頹然的搖了搖頭,道:“對方做的很隱秘,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這就難辦了。

沈慶之瞇了瞇眼睛,道:“必定是那些人怕梅嬤嬤會洩露什麽,才急著要殺人滅口的吧。不過,他大概沒料到梅嬤嬤還能吊著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

江詩蘊點點頭,是有這個可能。

沈慶之頓了頓,似想起什麽般,轉過身來又道:“梅嬤嬤還提到,那書信是被裝在一個精巧的盒子裏,只是如今盒子也下落不明了。”

“盒子?”

“對。”

江詩蘊突然有些疑慮,沒有問其他,只是說起另一件事來,道:“你方才說,當時陳國公的其他人都被殺死了,為何梅嬤嬤還能逃過一劫?”

“據梅嬤嬤所說,當時她也是被殺手砍得滿身是傷,那些殺手大概以為她死了,國公府覆滅後,桓之也受了刺激不願理事,只有由京兆府出面處理後事了,梅嬤嬤後來被扔到亂葬崗後,還剩著一口氣,被一個好心人救了,這才逃過一劫。”

“之後梅嬤嬤在那戶人家裏養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傷,傷好後迫於生計,她只好到處找事情做,聽說吃了不少苦頭,好不容易才到了禮部侍郎的府上。”

這話讓江詩蘊心頭微微一震,雖然好像十分合理,可江詩蘊還是覺得隱隱有些奇怪。

就算當時趙桓賦沒有心思處理這些事,那京兆府敢把這些人扔在亂葬崗嗎?好歹也是一位世襲國公爺的家眷和下人,怎麽的也該葬一葬吧。

更可況既然都是跟死人在一塊,她活著總該還是有體溫的,因著是一場仇殺,就算皇帝不想管,可表面功夫總該做一做的,京兆尹必定會前來勘察真相,過了兩三天才來處理的京兆府仵作不可能沒看到。

還有,她若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過的,總被有些人見過,如今陳國公府已經覆滅了,那禮部侍郎的夫人還敢大膽的用她?

江詩蘊有些懷疑,但卻沒有說出來。

沈慶之嘆了口氣,道:“她本名叫媚兒,本是國公夫人院子的一等丫鬟,如今也是為了生活隱姓埋名。改姓為梅,明明可以過安生日子的。沒想到剛被我查出來,就誤了性命。”

這就更不對勁了,就算是貼身丫鬟,也有不能時時刻刻跟著國公夫人,並且這些事好像並非一個丫鬟能了解的,哪怕國公夫人再信任她,也斷不會將這些事亂說,更別說按她說的國公夫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書信了。

更可況作為一個丫鬟,也不該在事後將這件事描述德如此詳細才對,連國公夫人怎麽死的,連那些書信放在哪裏都說得這麽詳細。

江詩蘊心下一驚,突然間發現了許多破綻,方才一直聽著倒沒有多想,這會兒卻豁然明朗這好像就是某些人的一個局,而這個局就是專門為了沈慶之。

若是有人想置梅嬤嬤於死地,斷不會還留下一口氣跟沈慶之說這麽多話的。倒好像是有人利用她將死這一點,故意讓她傳話給沈慶之一般了。

可此時沈慶之陷在聽到這些話的巨大震怒裏,哪裏還想得到這些。一想到趙桓賦的家人和自己外祖家是這麽個死法,恨不得立刻去抓了那些歹人抽筋洩憤了。

江詩蘊的腦中快速的思索著,說這了這麽多陳國公府的慘狀,到底是為了激起沈慶之的恨意還是為了引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們讓梅嬤嬤傳話不過是仗著沈慶之和趙桓賦的姨表兄弟關系罷了,話說關心則亂,在知道了這麽多殘忍的內幕後,沈慶之一定會為了趙桓賦拼盡全力去幫他的。

江詩蘊不由得忌憚起來,這些人對人心的算計可見一般,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這般,那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什麽?

盒子,對,那個盒子!江詩蘊靈光一閃。

如果沈慶之知道了這些,憤怒之餘必定也會傾盡全力去尋找那個盒子,因為盒子裏的東西關乎著這整件事。事情的一切起因和結束都是因為這個盒子,這個盒子裏的東西對沈慶之很重要,可必定對他們也同樣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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