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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綠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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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杏兒已經徹底傻掉了,她一向都知道江詩蘊是個冷情冷性的,卻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家人的面露出這樣可怕的面貌來!她不禁把目光轉向江雲艾,卻只看到她低垂的腦袋,和瑟瑟發抖的身體。

這一瞬間,她什麽都看明白了!江雲艾的確是很維護她,一直都是,可是這一切都不能脫離了江詩蘊的掌控!一旦超過了她的底線,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就會變成吃人的猛獸,冷血無情!

江詩蘊自己也明白,今日的自己表現的有些冷酷了,可是如果不這樣,這個吳杏兒就會變本加厲,而江雲艾那個蠢貨也會不顧她的警告做出更蠢的事情來,她只有做個“惡人”,才能杜絕日後發生類似的情況。

然而,江詩蘊怎麽也沒想到,就在不久後,吳杏兒會不顧一切地瘋狂報覆她,而她也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為日後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隨後江雲艾也不敢多說什麽,生怕江詩蘊一動怒就真的把吳杏兒給抓去官府了,這樣杏兒一輩子可就真的完了!吳杏兒深知自己惹惱了江詩蘊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也不敢再做出什麽貓膩,一邊啜泣著一邊說出孩子的下落。

原來,江雲艾把孩子帶出來之後,吳興兩兄弟就在附近的巷子裏瞪著,兩邊見了面,吳杏兒就把孩子藏到城南一家廢棄的院子,為了讓江詩蘊不至於太快把孩子找到,她還在孩子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稻草,並用廢棄的木板擋住,確認無誤了才跑到他們交接的地方去等候消息。

卻沒想到,江詩蘊竟然那麽快就發現了,還當場就把吳家兄弟兩個給抓了,而那兩人平時都吆五喝六的,真到了關鍵時候就犯慫,竟然這麽快就招出吳杏兒的下落來,還親自帶著綠絳去了他們交接的地方,這不就趕巧把吳杏兒給逮個正著。

江詩蘊原本傷就沒好利索,這會兒都忙了那麽久,上午又去了一趟府城,這會兒早就累得不行了,便讓茶翠扶著自己去房中休息,並囑咐江雲芳把江雲艾關到她自己房中好好面壁思過,沒有江詩蘊的允許,不能踏出房門一步。

這下可把江雲艾給急壞了!她自小便是個好吃懶做的性子,若是讓她幹活,沒準兒她還真的就躲房裏不出來了,可是這會兒她都不用幹活了,自然天天都想要出門去玩兒。這會兒要把她給關起來,她如何呆得住?況且又剛發生了這事兒,她心裏頭還掂著吳杏兒的安危呢!

可是江雲芳還是不由分說便拽著江雲艾回了屋,讓紅葉在外頭守著,自己就去找來一把重鎖,將門鎖得死死的,才一臉擔憂地去了陳春燕的房間,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與此同時,江詩蘊也派遣了綠絳拽著吳杏兒找到了城南哪所廢棄的院子,找到了被她藏在重重稻草底下的孩子,幸好他們救的及時,那孩子雖然有些嚇著了,可總體上還是無礙的,就是被憋的久了些,臉色有些發紫。

把孩子安頓好之後,夜色已然降臨,趁著夜色,綠絳便偷偷寫了一封信,藏在小竹桶裏綁在信鴿腳上放飛,負責處理吳家兄弟的紅竹回來時路過,看到她這一舉動,便上前輕聲喚道:“綠絳姐姐,你這是在幹嘛?”

綠絳楞了一下,扭頭看著一臉覆雜的紅竹,訕訕笑道:“你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兒?沒想到現在你的輕功如此出神入化,我都聽不到你的腳步聲了。”

“綠絳姐姐,不是我的輕功高了,而是你太入神了!”紅竹嘆了一口氣,上前撫著綠絳的手臂,語重心長地說道,“綠絳姐姐,你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有些事情你應當比我更清楚,咱們現在已經是江家的丫鬟了,不再是從前那個躲在黑暗中只知道殺人做任務的棋子,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為何還要……”

“紅竹!”綠絳急忙低喝,左右顧看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人在附近,才拽著紅竹躲在更加昏暗的角落,語氣頗有些沈悶,“你與我不同,三公子將咱們帶走的時候,主子曾叮囑過我,一定要查清楚三公子和江詩蘊的關系,並且密切關註這裏的一舉一動。你深知主子的脾性,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了吧?”

紅竹卻不禁嗤笑起來:“綠絳姐姐!你怎的如此糊塗!主子是什麽樣的人,你會不知道麽?現在咱們好不容易出了那個牢籠,為何你還要這樣做?主子又豈是能夠善罷甘休的?他一旦對姑娘產生了興趣,這樣只會害了姑娘的!咱們現在是姑娘的貼身丫鬟,已經不再是那個隱藏在三公子身邊卻為主子賣命的細作了!”

“紅竹!住口!你太放肆了!”

看著面目猙獰一臉怒容的綠絳,紅竹失望地搖搖頭,一邊頹然地往後退,失落地喃喃道:“綠絳姐姐,你真的變了,為何你還是要這樣執迷不悟?主子是何等人才?你怎的還在妄想嫁給他呢?你真的認為自己這樣不計後果為他付出一切,他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嗎?”

綠絳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低吼:“你怎麽知道這事兒!”

紅竹捧著心口,恨鐵不成鋼地定定看著她,“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現在這樣,無異於與虎謀皮,只會被他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你現在好不容易能擺脫掉他的陰影了,為何還要傻乎乎地自己撞上去?”

聽得這話,綠絳頓時被當頭一棒,楞楞看著紅竹,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頹然地後退著靠在墻上,心中的酸楚和不甘瞬間湧了上來,漸漸湧沒了她全部的理智和堅強。

她……真的錯了嗎?

夜色漸濃,萬籟俱寂,唯留聲聲蟬鳴,知了知了,應是綠肥紅瘦,糯香黃酒,艾青蒲鉤。

翌日清晨,江家客舍,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江家人原本就是從鄉下來的,習慣了早起做活,即便是搬到城中了也不例外。江雲薇已經早早準備好了早膳,江雲芳在後院的菜園子裏捯飭出一片菜地,掐點嫩綠的菜心,伴著一把韭菜,炒個野雞蛋,吃得滿嘴噴香。

此時飯桌上已經少了一人,便是昨日被江雲芳關在房中的江雲艾,突然沒有她在飯桌上搶食,趙婉瑤吃得頗不是滋味,扭著小身子巴巴望向江詩蘊,嘟囔道:“蘊兒姐姐,艾兒姐姐還沒起床嗎?這會兒太陽都要出來了,她怎麽還在睡啊!”

江詩蘊張嘴準備吃包子的動作一頓,沖趙婉瑤淡淡地笑著:“讓她多睡會兒,昨天她做錯事情了,正在反省呢。”

“哦!就如同我哥哥罰我的時候一樣吧!以前哥哥在書房忙的時候,我覺得特別孤獨,就想讓哥哥陪陪我,可是哥哥不理我,我就拖著他的擎雷刀把他的硯臺給劈了……唔唔唔!”趙婉瑤指著嘴裏被塞得滿滿的包子,一臉控訴地看著江詩蘊。

她卻哂笑道:“多吃飯,少說話!”隨後她便把目光投向一臉憂色的陳春燕,道,“娘,莫要多想,是我讓大姐做的,若是現在不好好管束一下她,她就永遠都不會長記性,日後定會再犯!甚至還有可能做出比這件事還要嚴重的事兒來。”

陳春燕捏著帕子拭了拭眼角,眼眶已經發紅了,嘆道:“我知道你這是為了她好,可是……這都是娘不好,娘沒有好好教她!方才聽芳兒說了些昨日的事,娘就知道,的確是艾兒這孩子做錯了,可是蘊兒,艾兒她是你二姐,即便是她做的再錯,她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啊!那個孩子既然已經送走了,那便算了吧,何必又要弄回家裏來呢?”

“娘,這不僅僅是因為孩子好嗎!”江詩蘊不由氣惱地撇開頭嘆氣,“這個問題我不想再多說了,江雲艾屢次引狼入室,任由吳杏兒等人欺侮我們江家,我絕不會再姑息養奸了!今日若是輕易放過了她,只怕日後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說完,江詩蘊也沒了胃口,冷著臉站起身來,對一旁的紅竹說道:“紅竹,一會兒陪我去趟府城,阿瑤也跟上吧,這些時日怕是要悶壞了。”

乍聽到江詩蘊說要帶自己出門,趙婉瑤差點被噎到了,忙拍了拍胸口咽下口中的粥,欣喜地看著她:“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一會兒真帶我出門?”

“自然是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趙婉瑤高興地跳起來大叫:“耶!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跟著蘊兒姐姐出門了!哈哈哈!這些日子以來都快把我給憋壞了!蘊兒姐姐你真好!”說著就撲到江詩蘊身上撒著嬌,一看就知道此事對她而言該有多開心。

江詩蘊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隨即擡頭一臉正色地對在座的所有人說:“原本昨天就要說的,可是突然發生了那件事,倒讓我給忘了,今日就在此簡單說說了。”

“昨日我在應州府外的柳村買了田地,共三百畝,兩百畝上等良田,五十畝中等水田,五十畝旱地。昨日因為天色太晚,我急著回家跟你們說這事兒,就沒去看,和牙行掌櫃的說好了今日去看,所以,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在那兒建個莊子,方便咱們去看莊稼時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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