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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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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陽光溫暖而美好,透過教室的玻璃窗照進來,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打盹兒。

青木葛葉單手托著下巴撐在課桌上,看似很認真地在聽課,其實腦子裏一直都在思索,自己到底欠了幸村君什麽?

幸村君、幸村君,為什麽會變成幸村君?

想著想著,一股酸澀慢慢湧上心頭,葛葉揉了揉鼻子,快速地眨動眼睛,想把眼裏的淚意給逼回去,可還是有一滴不爭氣的水珠,從眼角悄然滑落。

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張紙巾。

葛葉怔了一下伸手接過,垂下頭默默地擦拭著眼角的濕意。別看小野美夕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其實還是蠻細膩、蠻貼心的,也蠻會照顧人的。

課桌上,一張小紙條被小野美夕推了過來——葛葉,你的眼睛進沙子了?

坐在教室裏哪來的沙子?她安慰人的水平也太拙劣了,葛葉有些黑線地回覆——不,是眼睛流汗了。

小野美夕一看,頓時一滴冷汗掛在額頭,默默地瞥了一眼優等生一樣端坐著盯著課本的葛葉,想了想,又寫了一張紙條。

——其實你和幸村君,不只是朋友那麽簡單吧?

葛葉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不說清楚,美夕是不會消停的,而她自己,也正好需要一個傾訴的人。於是,她回覆——我們曾經是戀人……

那是國一的時候,她發現學校網球部裏有一個名叫幸村精市的男生,不但人長得漂亮,網球更是打得出神入化,剛加入網球部不久,便PK掉三年級的原部長,成為了新的部長。

從那時開始,葛葉就同學校裏絕大部分女生一樣,開始關註幸村精市這個人。

後來,幸村帶著網球部一路過關斬將,所向披靡,一連蟬聯兩屆全國冠軍。那時她才知道,三連霸是他們的夢想。

而葛葉的夢想,就是幸村精市。

於是,葛葉制定了偉大而縝密的倒追計劃,勢必拿下幸村精市這個男神級的人物。也是在那時,她發現,覬覦幸村這個“神之子”的人實在是太多。幾乎每天,幸村都能收到女生送的小禮物,隔幾天就會被告白,他鞋櫃裏的情書……更是多到嘆為觀止。

意外的是,她們沒有一個成功。

於是,葛葉默默調整了攻略,把那些已經被別人證實過不能成功的方法毫不猶豫地拋棄掉,更換了策略——

每天部活結束前在他的鞋櫃裏默默放上一瓶自己榨的果汁,並附上一張慰問的小紙條,一般都寫著“今天辛苦了”,“天氣太熱要多喝水”,“恭喜贏得比賽”之類的。

雖然他從來不會喝,果汁放在裏面動都沒動過,但她還是每天準時更換新的口味,並一如既往地寫上小紙條。

其實她也沒指望他會喝,如果是她自己收到三無產品的果汁,她自己也不敢喝。所以,果汁什麽的都是浮雲,她要的只是他對送果汁的人產生興趣。

終於有一天,她在他的鞋櫃前看到他清秀俊逸的身影。

她手上還捧著一瓶新鮮的果汁,所以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不等他發問,她自己走上前笑瞇瞇地自我介紹起來:“我叫青木葛葉,二年C組11番,關於果汁的食品安全請你絕對放心,都是經過我精挑細選保證綠色無公害……”

她當時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就是沒說她喜歡他,要他跟她交往之類的話。

從那以後,幸村接受了她的果汁。

又過了不久,幸村便接受了她這個人。

現在回想起來,葛葉還覺得成功來得太突然。她只記得有一天,幸村對她說:“如果一定要被一個女生纏上的話,那就決定是你了。”從那以後,再有人跟他告白,他就會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雖然沒有說出她的名字,但她知道那是為了她好。

——那你後來為什麽出國了?

看到小野美夕新傳來的紙條,葛葉又是一陣心酸。出不出國,並不是未成年的她能決定的,國外三年,她也從父母掌心的寶變成無父無母的草。

正想著要怎麽回答美夕的問題,下課的鈴聲響了。這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接下來就是社團活動時間了。

“到底為什麽會出國嘛?”小野美夕抱著她的手臂又問了一次。

“生活所迫。”葛葉高度概括了一下簡單說道。其實她也是出國之後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的媽媽患了難治的疾病,需要一大筆錢到國外接受治療,而她的爸爸,拿了他所在的公司的一筆項目款,一夕之間帶著她和媽媽出了國。為了不被公司找到,他們沒有帶任何通信工具,也不允許和日本有任何的聯系。

見小野美夕還想追根究底,葛葉趕緊收拾書包走出教室,“基本上就是這樣了,現在我要去讀書社報道了。”

“誒……”小野美夕楞楞地看著葛葉的背影消失在教室的門口。

……

讀書社是個比較自由的社團,平時的活動就是看書、看書和看書,只要每周上交一篇書評就算完成社團任務,也不要求每天報到。

這也是葛葉選擇讀書社的原因。出國後不久,她便見識到了生活的艱辛,現實的殘酷,從那時起,她就開始了寫作賺錢的生涯。三年磨礪,她也算小有所成,不但養活了自己,還付清了母親治病欠下的債務。現在,她也將用寫作來養活自己,或許有一天,她還會償還父親帶走的那筆錢。

所以,她需要時間、時間,還是時間。

讀書社的社長意外的是個男生。她還以為像這樣安靜的社團,至少會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軟妹紙才比較科學。而眼前這位社長,唔,怎麽說,就是有一種偽娘的氣質,呃,或者說,叫藝術的氣息。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這位社長,還兼職話劇社的副社長。

“歡迎加入我們讀書社,青木桑!”果然是偽娘,連說話都有股女人味兒,就差沒翹個蘭花指了,“我是社長北條冥。”

“北條社長好。”葛葉微微鞠躬,垂下腦袋的時候不由暗自惋惜——北條冥,這麽有男人味的名字為什麽偏偏……“哎!”

“青木桑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嗎?”北條社長還意外地有點八卦。

“為什麽這麽說?”

葛葉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向這個白凈斯文的男生,只見對方幽幽一笑,目光在她臉上打量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剛才在嘆氣。”

“……”葛葉下意識地抿緊唇,頓時有些心虛。

“呵呵,如果有什麽難言之隱可以找我傾述哦……”北條冥微微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幸村精市的前女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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