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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說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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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殺鳧須, 那便是與楚國為敵, 但是如果殺了鳧須,那便是與晉國為敵,黃國國君如今是兩面為難, 頓時不知怎麽好了。

按照道理來說, 楚國大軍已經壓境, 再往前踏一步, 就要進入黃國境內,黃國國君應該立刻同意的,但是想一想晉國那些手段,黃國國君又不敢同意了,害怕的要死。

這樣一來, 黃國國君又開始猶豫, 吳糾不怕他猶豫, 笑了笑,揮手示意鬥廉。

鬥廉將鳧須嘴裏賽著的布拽出來, 一瞬間鳧須就開始大吼大叫了, 說:“救命!!!黃公你救我啊!!黃公您救我!這主意可是您想出來的!您要救救我啊!救命啊!”

鳧須嘴巴裏的布一拿出來, 立刻大喊起來, 嚇得黃國國君一個激靈, 黃國國君連忙喝道:“放肆!孤怎麽可能出這種下三濫的註意,你竟然信口雌黃,誣蔑孤!”

鳧須見黃國國君不認賬,立刻說:“就是你出的這下三濫的主意!若不是如此, 我還在晉國呢!如今出了事兒,你竟然想撇清關系!我實話告訴你罷!我今天就算是要掉腦袋,也要拉你下水!你這個奸詐小人!”

黃國國君一聽這個,連忙看向吳糾,吳糾則是仍然穩穩當當的坐在糾墨之上,微笑的看著黃國國君,還挑了挑眉,似乎很樂意看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鳧須這些日子跟著楚軍,知道吳糾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自然明白自己肯定沒命好活了,但是十分不甘心,一定要拉黃國國君過來墊背,大喊著說:“是他出的主意,他貪圖富貴,收了晉國很多錢,還把土地賣給晉國人挖河床,準備淹了江國!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是他跟晉國說,他早就看不慣楚國一副大國模樣,腆著臉耀武揚威了!”

吳糾瞇著眼睛,笑著說:“腆著臉?”

黃國國君一聽,連忙搖手說:“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楚王您可千萬別聽他亂說!”

鳧須哈哈大笑說:“我怎麽亂說了?!我都要死了,何必說假話!你何止這麽說,你還想要聯合晉國一起,討伐楚國,分一杯羹呢!”

黃國國君嚇得臉無人色,就聽吳糾笑著說:“若是如此,這才叫腆著臉呢,畢竟想要腆著臉,起碼臉盤子要夠大,若是不夠大,小心把臉腆的毀容啊。”

黃國國君連忙說:“他胡說的!胡說的!我黃國一直是擁戴楚國的,楚王您千萬不要聽他挑撥離間,他是挑撥離間!”

鳧須仍然哈哈大笑,看到黃國國君驚慌的樣子,十分高興,又說:“何止是如此,黃國已經和晉國商量好了,等江國給他們做完內應,還是將江國一把淹了,然後把水蔓延到楚國境內,趁著楚國洪澇,再聯合兵馬一舉殺進來!黃公我說的對嗎!?”

黃國國君臉色更是難看,一臉煞白,伸手悄悄摸到了腰間的佩劍上,手腕已經開始“噠噠噠”的打抖了,鳧須揭著黃國國君的老底兒,黃國國君眼睛裏瞬間彌漫起一股殺意來。

鳧須還在大笑,保持著一種得意的瘋狂,說:“就算我死了!!你也要給我做墊背!你以為事情敗露了我會一個人去死嗎,我……嗬!!!”

鳧須的話還沒說完,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嗤——!”一聲,鳧須的聲音頓時中斷,隨即發出一聲噴血的聲音,黃國國君突然一臉陰狠的拔劍而出,一下砍在鳧須的腦袋上,鳧須的腦袋“咕咚”一聲,直接掉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動著,因為地勢問題,順著國界滾到了糾墨的腳邊,還汩汩的冒著鮮血,鳧須的臉上凝固了瘋狂的笑容,張著大嘴巴,嘴角幾乎撕裂的狂笑表情。

沒有了頭的身子凝固了一下,隨即“噗通!!”一聲倒了下來,腿在楚國的地界,身子卻在黃國的地界,橫在兩國之間,整個人已經不動了,只是還在冒著血,很快積攢了一大灘的血跡。

“啊啊啊啊!!!”

有女子的聲音尖叫了一聲,吳糾沒被掉腦袋的情形嚇到,反而被這女子的尖叫聲嚇到了,原來他們的隊伍裏還有女眷,之前嬴豫來楚國朝拜,是帶著妹妹江國長國女的。

吳糾要和黃國國君談判,因此讓小包子們全都待在緇車中不許出來,就是怕他們看到什麽可怕的一幕,沒想到嬴豫的妹妹反而走出來了,正好看到了掉腦袋噴血的場景,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嬴豫趕緊跑過去,將江國長國女帶回緇車中安頓。

吳糾則是臉色淡定的看著地上的鮮血和人頭,從以前看到鮮血十分不適應,到如今已經坦然面對,吳糾也不知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麽,或者這就是一條君王的道路罷。

齊侯看到這幕,皺了皺眉,驅馬過來,低聲說:“二哥,沒事兒罷?”

吳糾搖了搖頭,完全沒事兒,一臉的坦然,還笑了笑,看著呼呼喘粗氣的黃國國君。

方才黃國國君一時氣憤,直接砍了鳧須的腦袋,如今才知道害怕,雙手一直在抖,不停的哆嗦著,冷汗涔涔的從他的頭上流下來,幾乎汗濕了衣裳。

黃國國君看著地上的腦袋,明明是他砍得,卻反而覺得害怕起來,連忙將手中帶血的長劍“哢嚓!”一聲丟在地上,嚇得六神無主。

吳糾笑瞇瞇的說:“黃公如此氣魄,手刃奸賊,看起來是十分的有誠意,寡人甚是欣慰。”

他說著,招了招手,說:“鬥射師,勞煩您將這細作的腦袋用上好的錦盒裝起來,遣人送到晉國去,就說是黃公送給晉國的一份大禮。”

他這麽一說,黃國國君“嗬——”的出一口氣,“咕咚”一聲,腿腳不穩,竟然向後一仰,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旁邊的黃國士大夫們都嚇壞了,但是誰也不敢說一句話。

吳糾說:“哦對了,黃公可千萬別忘了,給江國修水利的錢,還有賠償我楚國出兵的錢,盡快送到。”

黃國國君聽到這裏,更是一臉死灰,臉色都蒼白的好像刷墻的石灰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吳糾揮手說:“走罷。”

他說著,調轉馬頭,就準備離開了,糾墨款款的邁出幾步之後,吳糾卻突然又轉回頭來,冷笑了一聲,表情陰冷的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黃國國君聽著這句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涼透了,就這麽癱坐在地上,看著楚王驅馬離開,楚國的隊伍也跟隨離開。

嬴豫安頓好了江國國女,連忙對吳糾拱手說:“謝楚王為我江國主持公道!楚王解決了我江國的大難,嬴豫鬥膽,請楚王到我江國做客,就在這附近,不過一日的路程,也好讓嬴豫聊表心意。”

吳糾本就是出來度假的,如今到地方就解決了黃國,還算是順利,因此也沒有拒絕,笑著說:“早就聽說江國鳳凰臺景色美不勝收了,寡人終於有機會見識見識。”

嬴豫聽吳糾同意了,連忙請吳糾上緇車,他們很快往江國境內轉移。

從這裏到江國並不需要多久,畢竟都是小國,嬴豫立刻讓人快馬加鞭回鳳凰臺報信,準備款待楚王,又讓朝中的文武官員到城門口迎接。

眾人的隊伍速度不算快,畢竟已經解決了黃國,還對晉國下了“戰書”,因此沒什麽事情要做,趁這個空擋,不如休息休息,好好休養一番。

眾人慢條條的向著江國行進,在楚國邊境的驛官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開始行進,很快就進入了江國地界。

進入江國根本不需要一天就能橫穿,因此他們不必著急,這裏環境還挺漂亮,吳糾想起來上次答應小包子們做燒烤,但是因為私卒的事情,沒有做成功,於是便讓人下令紮營,不著急前進,在這裏露宿一天,打打獵,做做燒烤吃。

小包子們一聽有的吃,立刻全都高興的蹦蹦跳跳的,吳糾一低頭,就能看到此起彼伏的小豆包們,不停蹦跶著,害的吳糾又想“打地鼠”了……

齊侯一聽吃,也沒有任何意見,立刻讓人去紮營,鬥廉接到了命令,雖然他們才剛剛啟程,但是也沒有任何意見,趕緊命令停車,就地紮營。

小包子們仿佛下餃子,一個個跳下緇車,蹦跶噠的在附近追逐的頑了起來,鬥廉指揮著士兵們紮營帳。

吳糾打算帶著小家夥們去找些樹枝做柴火,讓齊侯去打獵,一會兒好燒烤野味兒吃。

眾人頓時分工明確,很快就分頭行動了。

吳糾帶著小包子天團,被軟軟白白的小包子們簇擁著,一個個說話奶聲奶氣又甜甜的,不停地嘰嘰喳喳的說笑著,那感覺真是太好了,隨手都能擼包子。

齊侯跟在後面,儼然失寵了,看著吳糾捏小包子的臉蛋兒,不由伸手也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有點硬……

小包子們撿樹枝,齊侯準備打獵,吳糾說了,齊侯能打多少,就做多少野味兒,因此齊侯那是甩開膀子打獵,恨不得將整個樹林都承包了!

小包子們跟著吳糾,勤勤懇懇的撿樹枝,吳糾還發現地上有筍子,帶著小包子們刨筍子。

就聽小子推“噠噠噠”跑過來,奶聲奶氣的說:“蘇蘇,窩撿了好多好多樹枝!”

吳糾擡頭一看,頓時有點懵,小子推抱著一堆……樹枝渣子,短短的,每個樹枝可能還沒肉肉的手臂長,雖然對於小子推來說,已經相當長了,但是這些迷你樹枝根本無法燒火用,還不夠飛蛾撲火的呢……

吳糾見小子推一臉熱忱,也不好打擊,就摸了摸小子推的腦袋,笑著說:“子推好棒呢。”

小子推被誇獎了,仰著自己肉肉的小臉,給吳糾捏,還自己往吳糾手裏蹭,就好像一只超可愛的小奶貓似的,害的吳糾又想擼包子。

因為吳糾誇獎了小子推,畢竟吳糾主張肯定式教育,結果其他小包子們都面面相覷,咬著自己的手指,也好想讓吳糾誇獎。

於是小包子們聰明的全都跑開去找樹枝,不一會兒又全都回來了,吳糾頓時有些傻眼,因為小包子們撿的樹枝都是那種渣子,一個個短短的,還仰著頭,一臉渴望的看著吳糾,想讓吳糾也誇讚他們。

吳糾頓時一臉冷汗,齊侯在旁邊打獵,看到吳糾要被“木屑”掩埋了,旁邊堆得都是小包子撿來的木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肚子直疼。

吳糾狠狠瞪了他一眼,說:“別偷懶!幹活。”

齊侯笑著說:“是,我王。”

雖然有很多木屑,但是根本沒辦法燒火,於是吳糾又帶著小包子們開始撿能用的樹枝,這個時候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草叢微微有些顫抖,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小包子們都被嚇到了,連忙後退。

小荻兒卻沒有後退,驚訝的睜大圓溜溜的眼睛,因為他看到草叢中有個白白的,圓圓的東西,一顫一顫要跳出來了。

“嘭!”一下,那白白圓圓的東西瞬間跳了出來,小荻兒立刻奶聲奶氣的說:“兔嘰!兔嘰!”

果然,眾人定眼一看,果然是一只大白兔,這大白兔要成精了,圓圓溜溜的,整個體積就好像一只大西瓜一樣,旁的兔子好歹有點線條,看起來是長條的,但是這只兔子仿佛就是一個雪白的毛球。

兔子跳出來之後,用紅眼睛看著他們,但是竟然沒有再跑,小荻兒一看,“呀”了一聲,說:“它受傷了!”

大白兔的後腿兒果然受傷了,殷紅了一片,似乎跳不動了,怪不得不逃跑。

小子文的大白看到兔子,頓時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那大白兔瑟瑟發抖,大白“呋!”的一吼,白兔嚇得猛地跳了起來,不過竟然慌不擇路,直接撞在了小荻兒懷中。

小荻兒連忙伸手接住,摟著那大西瓜一樣的白兔,撫摸著兔兔毛茸茸的身子,說:“好可憐,它受傷了,義父,我萌能救救它嗎?”

小荻兒那個樣子太可愛了的,大眼睛閃爍著希冀,吳糾當然一口同意下來,就讓齊侯繼續打獵,自己帶著小包子們回去,讓棠巫來給兔子看病。

棠巫給兔子包紮了一下後腿兒,兔子的血止住了,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因為小荻兒救了它,那兔子似乎十分親近小荻兒,一直窩在小荻兒懷中,好像當成了自己的兔子窩。

小荻兒親切地抱著大兔子,雖然很沈,但是竟然一刻也不放下來,喜歡得不得了。

大兔子儼然成了小荻兒的新寵,這樣一來,甯戚怎麽可能高興,平日裏小荻兒總是被甯戚欺負,但是仍然最喜歡跟甯戚哥哥頑了,如今大兔子冷漠的搶走了甯戚的“恩寵”,甯戚看這只兔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甯戚趁著小荻兒不註意,一把拽住大兔子的耳朵,直接把兔子給拽走了,嚇了小荻兒一跳,說:“甯戚哥哥!快把兔嘰還給荻兒。”

甯戚心裏酸不溜丟的,嘴上說:“兔子當然要當做野味兒來燒烤吃了,一會兒分你一個兔腿兒!”

小荻兒聽甯戚這麽說,嚇了一大跳,兩只大眼睛頓時淚泡泡的,註滿了水汽,可憐巴巴的看著甯戚,說:“甯戚哥哥,兔嘰那麽可愛,不要吃它。”

吳糾在營地生火,突聽有哭聲,趕緊過去看看,就看到甯戚又把小荻兒給惹哭了,剛想過去勸說,就聽甯戚說:“那你說,是兔子可愛,還是我可愛?”

小荻兒認真的想了想,說:“兔嘰。”

甯戚頓時醋意滔天,說:“那還是把兔子燒了罷。”

小荻兒連忙搖著小肉手,說:“不要啊不要啊,甯戚哥哥,求你啦。”

甯戚見小荻兒這麽說,又問他說:“你說兔子可愛還是我可愛?”

小荻兒這次有些為難,皺著眉,做了好半天掙紮,不情願的說:“甯……甯戚哥哥可愛。”

甯戚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就將兔子還給了小荻兒,小荻兒連忙抱住兔子,大眼睛還掛著眼淚泡泡,卻已經笑了起來,包子一樣的小臉兒笑起來十分可愛,甜甜的說:“謝謝甯戚哥哥!”

甯戚把臉伸過去,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小荻兒一下就看明白了,“麽!”的一下在甯戚的臉上親了一口,動作十分流暢自然。

吳糾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因為看甯戚和荻兒這個動作,仿佛已經做過很多遍,十分的自然流暢了,甯戚不知道占了多少次小荻兒的便宜。

那邊小子推咬著手指,看著小荻兒主動大麽麽了一個甯戚,迷茫的說:“公紙,荻兒鍋鍋和甯戚鍋鍋,也要做羞羞的事情嗎?”

吳糾頓時頭疼腦脹,走過去準備教育小包子們,結果就聽到小荻兒十分正義的說:“不行不行,不能做羞羞的事情。”

吳糾心想,還是荻兒最乖最聽話最懂事兒了,結果就聽到小荻兒繼續說:“甯戚哥哥說了,我萌長大了才能做羞羞的事情。”

吳糾一瞬間差點跌倒在地上,齊侯拎著獵物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吳糾一臉的絕望,坐在火堆旁邊,用樹枝戳著火焰。

齊侯笑著說:“二哥,你來看看,這麽多可以麽?”

齊侯打獵歸來,簡直是盆滿缽滿,這裏有野山雞,齊侯抓了好幾只,還有一些野豬之類的,總之齊侯出馬,簡直承包了整座山頭,吳糾看著那一籮筐食物,感覺他們的晚飯也出來了。

吳糾看到那些野山雞,眼睛一亮,他之前找屈重做了土陶鍋,一直沒有用武之地,如今看到這些野山雞,覺得做個汽鍋雞絕對不錯,這荒郊野嶺的,晚上一定很冷,若是能喝上一碗純正的汽鍋雞湯,那可真是絕了。

吳糾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熬上,差不多兩個時辰就好,可以當做晚膳吃。

吳糾立刻動手準備做汽鍋雞,指揮著齊侯幫忙打下手,齊侯雖然不會做飯,但是他武藝好,處理野味兒肯定不在話下。

吳糾險讓他把野山雞處理好,畢竟汽鍋雞要熬煮,需要一些時間,等齊侯把野山雞處理好之後,吳糾從他們的行李中拿出一大堆簽子。

這次出來,吳糾本就是來度假的,因此自然準備了燒烤的工具,吳糾帶來了一大把特制的簽子,將野味切塊,然後串上簽子在火上烤,這樣十分方便,熟的也快。

眾人全都過來幫忙,雖然他們不會理膳,但是串簽子還是會的,齊侯負責切塊,那大小切得一絲不茍,而且切的又快又好,吳糾負責調味兒,將肉塊腌制,抹上醬料,嬴豫鬥廉和士兵們就負責串肉串,一串串弄好放在盤子裏,準備一會兒上火燒烤。

小包子們則負責嘻嘻哈哈的頑耍。

吳糾將肉塊都腌制好,就去處理他的汽鍋雞了,汽鍋雞的好處就在於原汁原味兒,因為這種土陶鍋能最好鎖住雞肉的鮮美,因此蒸出來的湯汁都是雞肉在鍋中悶出來的蒸汽,不加一滴水,那味道自然是鮮的沒話說,一準兒特別絕。

吳糾將雞肉處理好,放在鍋中,又加了一些調味料去腥,蓋好蓋子,又用布將土陶蓋子的縫隙蓋住,確保蒸汽不會流失。

眾人還在串肉串,就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味道,汽鍋雞才蒸上,已經能聞到一股鹹香,齊侯吃了那麽多雞肉,從未聞過這麽鮮的味道。

眾人在香噴噴的汽鍋雞味道下,就準備燒烤了,眾人把串好的肉串放到火上去烤制,因為肉被切成了肉塊,而且大小一致,因此十分好熟,大火一烤,立刻發出“呲呲”的冒油聲,一股焦香的肉味兒沖鼻而來,簡直不可言喻的食指大動。

若說什麽最好吃,齊侯覺得一定是肉最好吃,若說怎麽做肉做好吃,那一定是炸著和烤著了,雖然並不健康,但是齊侯就喜歡這重口味,又重口,又解饞,吃起來讓人油然而生一股滿足感。

第一批肉串烤好,吳糾放在盤子裏,小包子一窩而上,齊侯也紮在小包子群裏,開始和小孩子哄搶,吳糾看到齊侯這個老不休,頓時有些無語,說:“不要欺負孩子。”

齊侯可憐巴巴的只搶到了一根肉串,指著小重耳一手兩只肉串,小子推吃不了那麽多,還勤勤懇懇的給小重耳拿著肉串。

齊侯異常委屈的說:“二哥,明明是他們欺負孤。”

吳糾好生無奈,齊侯這模樣都給鬥廉和嬴豫看光了,不過鬥廉是性情中人,不在乎這些,吳糾和齊侯又剛剛幫助嬴豫保住了江國,因此嬴豫也不覺得怎麽樣。

吳糾雖然一臉嫌棄齊侯,不過第二撥烤完之後,還偷偷歐塞給了齊侯兩根肉串,齊侯頓時滿足的跟什麽似的,差點跟吳糾撒嬌。

層次分明的五花肉串,烤的筋道卻不塞牙的瘦肉,潤而不膩的肥肉,還有焦香彈牙的肉皮,被吳糾用鹹鮮微甜的醬汁腌制,經過大火一烤,肥油全都烤了出去,實在香的沒話說,只是看著五花肉串滋滋的在火上冒油,齊侯就已經知道有多香了。

除了齊侯摯愛的五花肉串,吳糾還弄了烤雞關節,因為這個不多,因此也就一人一串兒的量,但是齊侯竟然意外的喜歡吃,雞肉烤制的噴香,裏面是嘎嘣脆的脆骨,吃起來有嚼勁兒,比之純烤雞肉,雞關節烤制之後油脂的味道更香,而且還沒有雞肉的油膩,齊侯也喜歡吃這個,不過雞關節數量太少,最後吳糾見他喜歡,就將自己還沒來得及吃完的半串給了齊侯,齊侯高興的不知如何形容。

五花肉、雞肉、雞關節、烤雞皮,還有烤筍子,鬥廉打了一條魚過來,眾人又開始烤魚吃,烤的是不亦樂乎,吃的都是油光滿面的。

一邊吃還一邊喝著小酒兒,那感覺簡直是絕了,一口酒一口肉,齊侯美得都要飛起來了。

漢子們吃的都如此兇猛,嬴豫的妹妹可是隊裏唯一的女子,不像他們這麽兇猛,吃的斯斯文文的,若不是嬴豫給她留了一些,可能江國國女最後只能去吃烤餅子了。

眾人正吃著燒烤,喝著小酒,就見遠處有人來了,還是一個隊伍,鬥廉有些戒備,立刻站起來,似乎準備護駕,不過很快就看到前面的隊伍竟然是齊國的隊伍。

那打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齊國的大司空匽尚。

棠巫見到匽尚也是吃驚,因為他許久都沒有見到匽先生了,之前匽先生在楚國主持過一段水力,那還是吳糾剛剛入楚的事情,如今已經過去很久了,匽尚後來回到了齊國繼續主持水力,棠巫跟著吳糾在楚國,因此見面的時間就少之又少了。

匽尚帶著隊伍,看到他們也快速迎上來,齊侯笑瞇瞇的說:“呦,大司空來了,腳程還挺快。”

匽尚趕緊走過來,拱手說:“匽尚拜見君上,楚王、江公,匽尚有禮了。”

原來是齊侯知道吳糾有意幫助江國修水渠,治理水患,因此就讓匽尚從齊國趕過來,真湊巧,他們走到這裏就碰到了匽尚。

嬴豫是聽說過匽尚大名的,因為在如今這個時代,恐怕沒有比匽尚更厲害的水利專家了,江國連年水患,若是能得到匽尚指點修建水渠,是極為幸運的事情。

齊侯笑著說:“大司空,你來得巧,快來,這還有最後幾根烤串。”

匽尚與他們匯合,等明日一早就能進江國的都城,因此不需要著急,進了都城之後,匽尚去考察一下地形,江國不大,水力圖很快就能匯總出來,如今正好是冬季,趁著冬季水枯,正好修建水利,等到了來年,就不會有水患的威脅了。

嬴豫一聽,連忙就要下拜,眾人都嚇了一跳,吳糾連忙扶著嬴豫,不讓他下拜,吳糾說:“江公您這是做什麽?”

嬴豫說:“嬴豫本是晉國派來的細作,不管是否被威脅,險些鑄成大錯,還企圖對楚國公主不利,如今楚王與齊公不計前嫌,不僅幫助江國解決了黃國的危險,還要幫助嬴豫修建水利,嬴豫實在慚愧,無以回報,以後若是有用得著的事情,楚王與齊公一定盡管開口,只要二位一句話,嬴豫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吳糾笑著說:“江公嚴重了,何必提到粉身碎骨這麽誇張,再者說了,寡人與齊公正是知道江公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因此才施予恩惠的,這種互利互惠的事情,就不必言謝了,指不定何時便還回來了。”

齊侯說:“正是,江公快快請起罷。”

嬴豫再次感謝之後,這才站起來,經過這個插曲,大家又開始哄搶肉串,就剩下最後幾串了,吳糾見大家沒吃夠肉,還是不飽,便將隨行帶來的幹糧餅子插在簽子上,抹了調料烤制。

那味道就跟肉味兒一模一樣,再加上火烤,焦香四溢,說不出來的香,於是眾人又開始哄搶餅子,連餅都不放過。

小子推這種小食量都吃了半個,小重耳一個人吃了兩個大餅子,吳糾都怕他撐著,回頭一看,齊侯已經吃了五個餅子了!這還是在吃過一堆肉的情況之下!

吳糾心裏暗搓搓的揣摩著,難道吃得多才能做春秋霸主嗎?那自己是不是應該也鍛煉一下食量?

眾人消滅了肉串和烤餅,目光都“陰測測”的盯著那個還在火上蒸煮的土陶鍋,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蒸煮,汽鍋雞的味道已經彌漫開來,說不出來的鮮香,眾人方才吃了那麽多油膩重口的肉,搶的時候不覺得,如今卻有些膩口了,急需要清新的東西來解膩,頓時就把心思打在了汽鍋雞上,一個個仿佛還是惡狼似的。

吳糾相當無奈,趕緊護住土陶鍋,說:“還沒有蒸好,晚上才能吃,大家先去休息一會兒罷。”

吃的很撐,又喝了酒,可謂是酒足飯飽,眾人都有些微醺,便全都回了營帳,準備去休息,這樣一來,吃了就睡,這可是終極享受,終極的放縱也不過如此了,等下午睡醒了,一睜眼還能喝到鮮美的汽鍋雞湯,眾人已經不知這是一種多麽奢靡的生活了。

齊侯和吳糾回了營帳,吳糾因為方才做了燒烤,一身都是煙味兒,就讓子清弄了些熱水過來,準備泡泡澡解解乏,沐浴之後再休息,下午起來之後還要再做晚飯,餵飽這些八百年沒吃過東西的惡狼。

吳糾將衣裳都脫了,坐進浴桶中,熱水解乏,舒服的不行,齊侯暗搓搓的摸過來,趁著吳糾不註意,也將衣裳都脫了,然後快速進了浴桶。

“嘩啦!!!”一聲,營帳險些給淹了,地上全是水,吳糾都看傻眼了,寬大的浴桶一瞬間就變的無比擁擠,畢竟齊侯身材高大,一個人泡澡還能伸開胳膊腿,齊侯再進來,根本沒地方了,擠得不行。

吳糾回頭瞪了一眼齊侯,說:“快出去,沒你的地方。”

齊侯笑瞇瞇的將吳糾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懷中,說:“二哥你看,地方一下就大了。”

雖然吳糾不想承認,不過地方的確一下就大了,而且還有真皮軟墊,比浴桶可舒服多了,吳糾做了一中午飯,也有些累了,便放松的靠在“真皮軟墊”上,將頭一仰,向後靠著齊侯的肩窩。

齊侯笑瞇瞇的親了一下吳糾的頭,說:“二哥,孤給你捏捏,放松放松,別累著。”

齊侯十分殷勤,不過手勁兒讓人舒坦,又是熱水澡,又是捏肩膀的,吳糾舒服的簡直要睡著了,嗓子裏還哼哼了兩聲,齊侯本就是溫飽思淫欲,如今聽到吳糾哼哼,立刻忍不得了,偏偏吳糾要睡著了,一副任人欺淩的模樣,齊侯怎麽可能放過他。

兩個人折騰到下午,吳糾軟綿綿的沒力氣,後來便睡著了,齊侯抱著他放到榻上,讓吳糾好好休息,摟著人一起歇息了。

雖然才是下午,但是營地裏的人全都去休息了,一片靜悄悄的,只有土陶鍋冒著香噴噴的味道,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江國國女歇息了一會兒,因為營地十分簡陋,便起身來了,實在睡不踏實,準備出來走走。

她走出來,便註意到了那香噴噴的土陶鍋,江國是個小國家,哪有能和吳糾比手藝的膳夫,她從未聞過這麽香的味道,對比中午的烤肉串,這個相對清淡的雞湯更吸引她的食欲。

江國國女準過去看看,剛走過去,就聽到“沙沙”的聲音,還以為是士兵巡邏,結果一瞬間,從旁邊的草叢中竟然竄出一個黑影來。

“啊啊啊啊!!”

“嘭!”

江國國女尖叫了一聲,被一下撲倒在地上,還以為是樹林中的野獸,結果卻聞到一股臭味兒,竟然不是野獸,而是一個人。

看起來像是難民,蓬頭垢面,渾身臟得不能言語,雖然骨瘦如柴,但是力氣卻無比的大,仿佛要和人拼命一般。

他沖出來,一下將江國國女撞倒在地上,江國國女嚇得不行,眼看著草叢微動,竟然又有人沖了出來,也是難民,一下沖出來好幾個,全都撲到他們的營地來了。

江國國女給嚇傻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猛地沖出來,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那些難民沖出來,根本不是沖著江國國女來的,而是沖著那個冒著香味兒的土陶鍋,仿佛要哄搶,險些將江國國女給踩踏了。

江國國女被人一把拉起來,那人身材高大,雖然沒有穿黑甲,但是也顯得異常威猛,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她帶到旁邊,江國國女定眼一看,原來是鬥廉!

鬥廉十分機警,聽到動靜,立刻從營帳中出來看看究竟,正好看到一群難民沖進營地,險些將江國國女給踩踏了。

鬥廉說了一聲“失禮”,趕緊松開摟著江國國女的手,以免唐突了國女。

因為有一批難民沖進來,瘋狂的搶掠著,士兵很快被驚動了,立刻全都沖出來,同時被驚動的還有其他人,棠巫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到“哐當!!!”的聲音,連忙也走出營帳看看。

這一出來,頓時看到了一堆難民,至少也有十幾人,想必是因為水患無家可歸的江國人,沖進營地裏,似乎是聞到了汽鍋的香味兒,瘋狂的想要搶食物,正在與隨行的士兵沖突。

棠巫看到這一幕,腦子裏“轟隆——”一聲,竟然炸開了鍋,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棠巫小時候曾經見過這樣的情景。

難民成群結隊,因為吃不上東西,瘋狂的搶掠,甚至……吃人。

棠巫似乎記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當年他還那麽小,被人抓住撕咬,那種血腥又無助的場面,一瞬間從棠巫的心中冒出來,雖然這些年來,棠巫整個人看起來老成又持重,似乎已經鍛煉出來了,別看他長得斯文精致,只是棠巫這個人,狠心起來比誰都要狠,平日裏也沒什麽太多的表情,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脆弱表達出來。

而此時,棠巫有些頭暈,腦子裏“嗡嗡”作響,有些站立不住,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踉蹌著就要倒下去。

“嘭!”一下,棠巫猛地後仰,卻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人一把抱住,緊緊摟著,隨即棠巫聽到耳邊有人說話,聲音頗為焦急,說:“棠兒!棠兒?你怎麽了!?”

棠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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