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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喜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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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天,沒什麽其他事情可做。

幾天之後,會盟儀式如期舉行,這天早上大家都很忙碌,這次會盟是周國天子親自出馬,與楚國國君的會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如果成功,必然是非常有意義的一次會盟。

一大早大家都起了,各自忙碌著沐浴更衣,吳糾也起來了,子清棠巫伺候著吳糾沐浴,齊侯也回了自己營帳去沐浴,畢竟一會兒要參加祭祀大典,在古人眼中,祭祀是最重要的。

吳糾沐浴之後,眾人連忙給他整理衣裳,將頭束起來,別在冠冕之中。

吳糾的衣裳十分繁瑣,他正襟危坐在席上,子清晏娥棠巫三個人圍住他團團轉,齊侯已經穿戴整齊,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說:“二哥,還沒好呢?”

吳糾也相當無奈,一身叮叮當當的,十分繁瑣,掛著也很沈重,但是今日是大典,十分隆重,又不得不這麽打扮。

齊侯走進來,在遠處打量吳糾,也不去搗亂,吳糾今日穿得十分隆重,黑色的腰帶束縛著纖細挺拔的腰身,吳糾的細腰雖然纖細,但是顯得精瘦,十分柔韌的感覺。

齊侯看著吳糾這身衣裳,忍不住有些回味兒,打算今天晚上結束之後,一定要讓二哥穿著這身衣裳好好頑頑才是,不然真是太可惜了。

吳糾可不知齊侯想到了什麽,穿戴整齊之後就站了起來,齊侯走過去,笑瞇瞇的說:“二哥,別忘了這個,孤給你戴上。”

吳糾低頭一看,齊侯將那和氏璧牌的小籠包吊墜給他掛在了腰上,吳糾險些給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傳世之寶呢,他一直別在腰間,方才換衣裳放在了旁邊,險些沒戴。

齊侯將小籠包給他仔細別好,還用手輕輕擦拭了兩下,笑著說:“好了,二哥真好看。”

吳糾笑了笑,說:“齊公也不差。”

齊侯還挺自信,撣了撣自己黑色的衣袍,笑著說:“那是自然,不然怎麽能將楚王迷的神魂顛倒呢?”

吳糾見他這麽不要臉,不過說的也是,只有齊侯能將他迷的神魂顛倒,畢竟吳糾只對齊侯一個人動過心。

兩個人整理整齊,就準備出來了,他們從營帳出來,楚國和齊國的使臣們已經準備好了,都十分隆重,看到兩個人連忙行禮,說:“拜見我王,見過齊公!”

吳糾擺了一下手,說:“不必多禮了,走罷。”

吳糾一行人往設壇的廣場走去,前些日子酒宴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祭壇,兩邊設下很多席位,準備一會兒祭祀完畢,就在這裏商討會盟的各種儀式,雖然會盟的主題已經定下來了,不過具體事宜還需要商定,例如怎麽友好邦交,如何互通有無等等。

順著兩排坐席,一直頂到頭,就能看到設立的高大祭臺,祭臺有長長的臺階連通,旁邊鋪設著毯子。

祭壇旁邊已經人潮湧動了,很多諸侯都已經過來了,各自攀談著。

邢國國君因為地處北疆,因此並非是想離開國都就離開國都的,這一次他能過來實在不容易,前兩天宴席的時候,邢侯都沒有趕上,昨天剛剛趕到,今日一早便早早起了,穿上黑色的朝袍,已經在人群中,正在和曹克攀談。

兩人說著話,就見吳糾他們來了,邢侯一眼便看到了跟在吳糾身後的晏娥,晏娥自然也看到了邢侯,但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低下頭來。

邢侯連忙上前行禮,拱手說:“楚王,齊公。”

他說著,又朝後面的晏娥笑著說:“晏娥姑娘,好久不見了。”

晏娥臉上發紅,躲在吳糾身後,曹克可不只邢侯和晏娥的事情,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吳糾見邢侯難得離開都城,過來一次,便笑著說:“邢侯難得來一趟,再見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晏娥,你就與邢侯聊聊天。”

晏娥聽出吳糾打趣自己的意思,連忙說:“王上……”

她說著,還揪著吳糾的衣袍,不要出去,齊侯哪能讓晏娥揪著吳糾的衣袍,連忙把晏娥推給了邢侯,邢侯則是非常高興的說:“我離開之後,心中一直想念晏娥姑娘,只是因為邢國地處北疆,總是要抵禦狄人進犯,因此這麽長時間都沒能見到晏娥姑娘一面。”

邢侯彬彬有禮,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深情,弄得晏娥臉色通紅,實在不知說什麽好。

吳糾讓邢侯和晏娥到旁邊去敘舊,眾人則是與其他諸侯攀談著。

今日要召開盛大盟會,楚國和周國很長時間沒有這樣和平的盟會了,楚國周國都是剛剛換了國君,正處於百廢待興的時期,若是能順利盟會,對兩國都有好處。

很快姬閬就走出來了,王子鄭跟在姬閬身後,看的出來今日姬閬心情也很好,兩個人一邊走出來,還一邊低頭耳語,姬閬笑瞇瞇的說著什麽,王子鄭則是在後面點頭。

姬閬走過來,吳糾便迎了上去,姬閬笑瞇瞇的說:“今日我周國與楚國盟約,乃是百年未遇的盛世,能得楚王垂青,也是寡人的幸事。”

吳糾拱手說:“天子言重了,楚國與周國本是同根,如今兩國能相約盟誓,也是不忘組訓,乃是同喜的事情。”

吳糾與姬閬寒暄,莒子茲丕覆和虢公醜就站在一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在琢磨什麽,反正眼中都閃爍著別有深意的目光。

盟會之前,先要祭拜天地和祖先,時辰一到,祭祀便開始了,吳糾與姬閬都是這次的主人翁,兩個便攜手走上祭臺,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一般,關系十分親密似的。

因為此次是楚國和周國結盟,齊侯其實是見證和主持,因此只能在旁邊看著,不能過去手拉手,齊侯看到他家二哥抓著姬閬的手,心裏就跟發酵了一樣,醋的不行,不過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齊侯身為主持,準備讓人取牛耳,按理來說周國是天子,楚國雖然自立為王,但是不能稱作是天子,因此周國還是大了楚國一頭,此次執牛耳的人應該周天子才對,不過姬閬有意謙虛。

因此謙讓的笑著說:“楚王若是不棄,可與寡人一起執牛耳。”

吳糾有些吃驚,看起來姬閬是下了血本兒了,畢竟姬閬剛剛登基,朝中有很多人不服氣,若是能與楚國修好,再加上齊國,那便是三足鼎立,這樣一來,外界的困擾也算是暫時解決了,姬閬就可以專心對付朝廷內部的紛爭。

因此這次盟會對於姬閬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姬閬自然要下血本兒了,讓楚國稱心如意才行。

吳糾笑了笑,說:“天子仁義大度,乃是我等效仿的楷模,糾實在慚愧呢。”

吳糾說著,與姬閬一起手執牛耳,準備歃血為盟,鄭突身為東道主,親自將滴血的玉敦取來,雙手將玉敦擎在眼目平齊的地方,低著頭緩步走上臺階,將玉敦交給了齊侯。

齊侯也是雙手捧著玉敦,放在祭拜的案子上,眼看姬閬和吳糾就要將血滴在玉敦之中,這個時候卻聽到“踏踏踏”的聲音,竟然是馬蹄的聲音。

有馬蹄聲從遠處而來,整個行轅雖然很大,但是祭臺高出行轅不少,因此站在祭臺上的眾人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周國的士兵騎在馬上,手執令旗,快速從遠處揚塵狂奔而來,十分迅猛的撲過來,因為他手執令旗,顯然是急報,因此到了行轅門口,都無需下馬,立刻沖了進來,一串馬蹄聲逼近。

這時候參加盟會的諸侯們才看清楚,一個士兵急速而來,從拿著的令旗來看,應該是什麽邊關急報,而且是軍報。

那士兵沖過來,翻身下馬,快速跪在地上,將令旗舉起,朗聲說:“報——!!天子!楊國叛君!已經投靠了獫狁人!”

他這話一出,諸侯頓時一片嘩然。

楊國是周國的封國之一,姬姓侯爵,乃是周天子所封的同姓諸侯,楊國地處北端,就在晉國的西北面,這個位置已經是邊疆國家。

而且當年周天子冊封楊國的時候,為了就是立一個國家在這裏,作為北端抵抗戎狄人的屏障。

如今楊國卻突然謀反,投靠了獫狁人,獫狁其實就是俗稱的犬戎,是西戎人中的一族,十分彪悍善戰,在周朝的西北面活動頻繁,楊國的存在便是抵抗獫狁人的,而此時楊國竟然背叛了周朝。

這消息一傳出來,眾人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有很多人大聲喧嘩了起來。

姬閬蹙著眉,祭祀暫時被打斷了,詢問之下姬閬的臉色就更是難看了。

那士兵說,楊國反叛,理由非常簡單,因為不滿姬閬的統治,覺得姬閬不是正統的直系血脈,混淆了天子的血脈,而且姬閬要與楚國簽訂條約,是賣國求榮的做法,畢竟周國與楚國一直結怨,大家戰役不少,周國與楚國的漢水之戰,還曾經團滅了周國的大軍,這都是周國的恥辱,也見證了楚國的崛起。

楊國用這個為借口,反叛姬閬,投靠了獫狁人。

姬閬臉色十分難看,這個消息傳過來的太是時候了,周國與楚國正要會盟,消息就過來了,不早不晚,正好是歃血為盟的時候,姬閬怎麽想都覺得是有準備的。

吳糾也瞇起眼睛來,看起來是有人不想讓周國和楚國會盟。

就在這個時候,莒子茲丕覆和虢公醜對視了一眼,茲丕覆率先走出來,拱手說:“天子,看來這會盟,萬萬不可啊!楊國乃是我周國的忠烈之臣,這麽多年來忠心耿耿,一直幫助周過抵禦獫狁人,而如今楊國因為傷心,才會反叛,若是天子一意孤行,非要與楚國結盟,恐怕會使更多的周國人心傷心寒啊!”

茲丕覆這麽一說,旁邊的虢公醜立刻也拱手說:“是啊!天子難道忘了老祖祖宗是怎麽駕崩在漢水的麽!?”

茲丕覆和虢公醜這麽一說,再加上楊國的反叛,頓時人群就嘩然起來。

齊侯眼見那兩個人煽動輿論,便冷冷一笑,說:“當年周公做周禮,受封與魯地,被敬為公爵,如今魯公不是照樣還會反叛天子麽?楊國雖然昔日忠誠,但是今日投靠了獫狁人,便是叛賊!莒公與虢公不知討伐叛賊,反而揚言起天子的不是來,這是什麽道理?”

齊侯這麽一說,莒子和虢公兩個人面面相覷,似乎沒想到被齊侯搶白了。

此時曹克也站出來說:“齊公說的正是,楊國叛變,乃是罪大惡極的事情,如今我們該當眾志一心,來商討討伐楊國和獫狁人的事情,結盟更是勢在必行,請天子明鑒!”

莒子和虢公兩國人都有些著急,齊侯已經發話了,他代表了強國的風向,又有曹克“拍馬屁”,鄭突此時也站出來拱手說:“齊公和邾公所言甚是,如今敵我分明,切不可本末倒置啊。”

東道主的鄭伯已經發話了,這方向瞬間就要回籠,莒子和虢公兩國人當真是著急上火。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些刮風,一陣大風猛地吹過來,吳糾的衣裳都被吹的“咧咧”而響,那大風驟然,險些將吳糾腰上的小籠包玉墜給吹掉了。

吳糾趕忙伸手捂住玉墜,以免被吹跑,隨著一陣大風襲來,緊跟著就是“劈劈啪啪”的聲音,竟然猛地開始下雨了。

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方才明明還是晴天,暴雨說來就來,一下將牛耳的血跡都給染淡了。

眾人都沒想到會下暴雨,不過天氣炎熱,夏天下陣雨也是常的事情,天氣不好,今天的祭祀只能暫時擱淺。

姬閬本想讓眾人先回營帳,明日等雨停了再祭祀,結果就聽到人群中有人“哎呦!”大喊,隨即又是有人“哎呦”大喊,緊跟著就聽到“劈劈啪啪”的聲音,越來越大,那聲音從天而降,直接敲打在祭祀的案子上,“咕咚!!”一聲,竟然將案子上的一口鼎敲得一歪,猛的滾落下來。

齊侯當即低喝一聲說:“二哥,當心!”

齊侯沖過去,一把摟住吳糾的腰,將人猛地往側面一帶,同時將腰間佩劍一摘,劍尖兒快速的點了一下那大鼎,大鼎被側面一點,受力向旁邊滾過去,“咕咚咕咚!”的一串聲響,順著臺階滾下了祭臺。

眾人都是驚魂未定,仔細一看,那從天而降劈劈啪啪的東西,竟然是冰雹!

冰雹在古代叫做雨雹,其實是一種很常見的自然災害,不過古代人都非常迷信,這個時候突然下起大如雞卵的雨雹,大家都覺得恐怕是上天的責罰。

莒子和虢公沒想到突然會下雨雹,頓時興奮的對視了一眼,虢公醜連忙說:“天子,上天已經下達了警示,請天子不要一意孤……哎呦!!”

虢公醜拱著手,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雨雹子給砸了腦袋,“咕咚”一下,大如卵子的雨雹子,險些把虢公醜的腦袋給砸漏了,虢公醜沒有準備,一下倒在地上,話頭兒就斷了。

吳糾剛躲開滾下來的大鼎,還行魂未定,結果聽到虢公醜突然哀叫的聲音,說話還斷了,往臺下一看,頓時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雨雹下的十分大,齊侯怕傷了吳糾,趕緊壓住吳糾的後腦,將他摟在懷中,用自己的外袍蓋住吳糾,說:“二哥,先進營帳,別笑了。”

王子鄭趕緊也沖過來,脫下自己的外袍,蓋住姬閬,說:“父親,當心,這邊走。”

眾人快速從祭臺下來,各自沖進營帳,今日的祭祀大典,因為突然下冰雹暫時打斷了。

不只是下冰雹,冰雹之後是大暴雨,行帳都要給泡了,若是下得再大一點兒,恐怕他們都要轉移到高地去了。

有些人受了傷,例如虢公醜這樣的,被冰雹砸在腦袋上,因為冰雹的重力勢能太大,個頭也不小,險些直接砸開花,虢公醜就被人火速擡走了。

眾人沖進營帳,都有些狼狽,今日會盟是不可能進行了,齊侯連忙脫掉自己濕乎乎的外袍,稍微一抖,竟然抖下來好幾個雹子,圓溜溜的,大的跟雞子一般,小的也跟彈丸一樣大小。

齊侯瞇著眼睛,將濕掉的衣裳扔在一邊兒,說:“孤就知道,有些人肯定不想讓會盟進行下去,今日老天也是不長眼,竟然下了雨雹。”

吳糾也將濕衣裳脫下來,扔在一邊,將繁瑣的冠冕也脫下來,放在一邊,因為他被齊侯一路護著,沒什麽大事兒,只是微微潮濕罷了,說:“楊國這個時候反叛,莒子和虢公又一唱一和,定然與他們脫不開關系。”

齊侯點了點頭,說:“當真晦氣,二哥身子弱,還是讓人先打來熱湯,洗洗再說。”

外面的雨雹已經停止了,開始下大暴雨,齊侯讓人弄來熱湯,先給吳糾洗了洗,沐浴一番,免得著涼,又讓子清弄來姜湯給吳糾喝。

暴雨一直在下,從早上開始,一直到晚上,入夜之後還劈劈啪啪的不停。

那邊虢公醜受了傷,莒子冒著雨過來探望,說是探望其實是假的,而是想與虢公商議一下大事兒。

茲丕覆深夜過來,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虢公醜因為受傷,躺在榻上,腦袋包成了一個大粽子似的。

莒子連忙說:“虢公,您的傷勢如何了?礙事兒麽?”

虢公醜扶著自己的頭,說:“當真是晦氣,這雨雹怎麽就砸到了孤?”

莒子連忙說:“虢公,咱們還要感謝這雨雹呢,您想想看,若不是這雨雹子,咱們與楊國聯合的大計,就要被齊侯他們幾句話輕描淡寫的給帶過去了。”

虢公醜點頭說:“正是,好不容易說服了楊國反叛,沒成想就齊侯那兩句話,便要煽動輿論!哼,那些諸侯也是沒種的,要孤說,這麽多諸侯都帶兵而來,就直接反了,推翻那狗屁新天子,再將楚王抓起來剁成肉泥,以報他日在洛師城的羞辱之仇!”

莒子笑著說:“虢公,如今下了雨雹,乃是上天的責罰,只要咱們再努力一把,天子就算想要會盟,恐怕也要看看老天爺的臉色了,到時候楚國和周國會盟不成,那定然結仇,虢公還恐怕不能報仇麽?”

莒子搓著手心哈哈大笑說:“說到那楚王,他在做齊國公子的時候,孤就看上了他的顏色,只是那小子好生清高,讓人碰不得,如今不是還與齊侯暧暧昧眛,不幹不凈麽?哼,孤早就看出來了,虢公,等到時候,一定要把楚王交給覆才是,覆定能幫助虢公報仇。”

虢公抽聽了莒子那齷齪的話,頓時也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好好,到時候一定交給莒公您……只是……”

他說著,突然有些愁眉苦臉,說:“這雨雹雖然勢頭不小,但是如今已經停了,也沒什麽傷亡,連砸死人都沒有,如何能將事情說大?恐怕又要被齊國撅回來。”

莒子瞇眼一笑,說:“虢公您怎麽如此糊塗,雨雹下不大,但我們可以讓雨雹變大啊?不過是一些冰淩罷了,沒有傷亡,我們給制造出一些傷亡,這還不簡單麽?”

虢公醜一聽,立刻笑著說:“還是莒公您有辦法,好,事不宜遲,咱們要趕緊行事才是。”

莒子點頭說:“正好趁著如今天色黑。”

暴雨下了一夜,天氣完全沒有因為下雨而變得涼快,反而又悶又潮濕,說不出來的難受。

吳糾晚上沒有睡好,大早上起來的,耳朵裏聽不到下雨的聲音了,估計暴雨已經停了,沒有聞到雨後清新的味道,反而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奇怪味道。

吳糾對氣味比較靈敏,皺了皺眉,翻身坐了起來。

吳糾一坐起來,齊侯立刻就醒了,說:“二哥,怎麽了?”

外面天色蒙蒙亮,恐怕眾人還沒有醒過來,連寺人宮女都沒有起身呢,齊侯也翻身坐起來。

吳糾皺眉說:“有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血腥味?”

齊侯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不過聽吳糾說是血腥味,頓時就將旁邊的外袍扯過來,披在自己身上,說:“二哥你別動,孤去看看。”

吳糾點了點頭,讓齊侯去看看究竟,不過齊侯還沒有系上腰帶,就聽到外面突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尖聲驚叫了起來,“啊——”一聲,頗為響亮。

眾人都嚇了一跳,吳糾不敢讓齊侯一個人出去了,連忙也起身,套上衣裳,準備跟著齊侯一起出去看看。

在外面尖叫的是個宮女,那宮女的聲音十分響亮,恐怕把人都給吵醒了,很多人全都走出營帳去看看究竟。

吳糾與齊侯一掀開營帳,頓時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定眼一看,好家夥,怪不得有血腥味,因為營帳外面一片狼藉。

就見營帳外面,地上大大小小全是“冰雹”,最小的大如成人的拳頭,最大的好像一塊石頭一樣,好幾個堆放物資的營帳都給壓塌了,地上都是殘害。

不止如此,那血腥味是因為滿地都是死鳥……

死鳥的屍體被砸的稀巴爛,羽毛也到處紛飛,一片血糊糊的模樣,什麽鳥都有,好像屠宰場一般。

眾人出來全都被這場景給嚇壞了,一瞬間,很多人看到冰雹子和那些死鳥,立刻就腦補了昨天晚上冰雹太大,將飛行的鳥兒都給砸死了,因此才落了一地,再加上旁邊那些砸塌的營帳“作證”,絕對是因為冰雹災害造成的。

眾人都給嚇壞了,莒子和虢公此時也裝作聽到驚叫聲才跑出來,“驚訝‘的看著這滿地狼藉的場景。

姬閬本還在歇息,聽到叫聲立刻也走了出來,頓時就看到這一地的血跡,莒子連忙拱手說:“天子,這是兇兆啊!昨日的雨雹太大,竟然砸死了這麽多的飛鳥,您看看,這雨雹子乃是百年難遇,竟然有這麽大,幸而昨天沒有舉行會盟,若是天子執意舉行會盟,那麽砸死的可能就不僅僅是這些飛鳥,而是各位諸侯了!恐怕連天子也……”

莒子說到這裏,虢公趕緊應和說:“是啊是啊,天子,上天已經警示了,會盟絕不能再進行下去,還請天子收回成命啊!”

吳糾看著莒子和虢公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瞇眼打量了一下這一地的殘骸,竟然提著衣角慢慢走過去。

齊侯見吳糾走過去,頓時也跟上去,他知道吳糾喜愛幹凈,就幫吳糾拽著衣角,吳糾走過去,先是蹲下來看了看被砸塌的帳篷,帳篷裏面的物資都壓爛了。

雖然這個年代沒有鋁合金的帳篷,紮帳篷不輕便,但是用的都是實心大木,吳糾看了看這帳篷,這是被壓塌的帳篷裏面,最大最結實的一個帳篷了。

這種實心大木頭做梁,吳糾真不信冰雹子能將帳篷壓塌,就這種木頭,用火燒都要燒上個三天三夜才能燒光,別說是冰雹砸了,簡直是以卵擊石。

然而此時帳篷卻塌了,榻的一塌糊塗,吳糾伸手過去,拽了一下塌下來的木頭,將其中一根木頭拽出來,看了一眼折斷的木頭的斷面,不由冷笑了一聲。

莒子和虢公還在游說姬閬不能與楚國結盟,就聽到吳糾冷笑了一聲,都轉過頭來看著吳糾,吳糾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蹲在地上,他把木頭“哐當”一聲扔出去,扔到莒子和虢公面前。

兩個人嚇了一跳,連忙躲開一步,若不是躲開的及時,險些就被砸了。

虢公和莒子怒目註視著吳糾,說:“楚王這是什麽意思?就算是不能結盟,那也是老天的意思,不只是我們周國要敬重老天,你們楚國不是也敬天麽?難不成,楚國還不敬老天爺了?”

吳糾沒有理他說話,而是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他扔下木頭,就拿了一塊帕子,墊著手將地上一只死鳥撿了起來,地上很多死鳥,吳糾簡單的觀察了一下,除了一些很常見的鳥之外,竟然還有觀賞鳥,羽毛顏色很漂亮的那種。

吳糾撿起一只死鳥,左右看了看,這才站起來,笑瞇瞇的對虢公和莒子說:“恐怕這和敬不敬上天沒什麽關系。”

莒子說:“楚王這是什麽意思?打算胡攪蠻纏麽?雨雹子下這麽大,傷了這麽多飛禽,難道楚王還能說不是上天責罰麽?”

吳糾挑嘴一笑,說:“這雨雹子是不是天上下的,還是有人故意為之,還不確定呢。”

虢公與莒子有些慌張,對視了一眼,說:“你……楚王這話是什麽意思?”

吳糾指著地上的雨雹子說:“冰雹是空氣中的水汽隨著氣流上升而形成的,水汽上升的越高,溫度就越低,最後凝結成冰,冰渣越凝越大,越來越重,才從天上落下來,因此冰雹的形態理想中應該是圓形的,如果考慮到下落時候受到的阻力等等,最多也就是奇形怪狀……”

他說著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冰雹,笑瞇瞇的說:“自然了,莒公和虢公若是聽不懂也在常理,畢竟這些天象地理的知識也不是一般人能聽懂的,寡人想說的是,就算雨雹再奇形怪狀,也不可能是帶著尖角兒的。”

眾人隨著吳糾的指向一看,地上有很多冰雹真的是帶著尖角的,吳糾笑瞇瞇的說:“尖角這麽鋒利,這麽平滑,絕不是雨雹子太大落在地上砸裂的尖角,各位公侯都是有學識的人,難道看不出來,這些並非雨雹子,而是有人故意切出來的普通冰淩麽?”

眾人聽著,頓時一片嘩然,吳糾又說:“天子與各位公侯再請看,這木頭哪裏像是被雨雹子砸斷的模樣?分明也是被鋒利的劍刃切斷的,還有……”

吳糾將那只死鳥扔在莒子和虢公腳邊,血差點蹦起來,濺在兩個人身上,兩個人又退後了半步,吳糾說:“這些鳥也並非是砸死的,天子與諸位公侯若是不信,可以找醫官來驗驗傷,裝神弄鬼的人實在太不負責任了,連基本的搗鬼素養也沒有,這些鳥十有八九是被箭射殺的,身上還有明顯的箭孔和箭頭倒刺的劃痕。”

吳糾這麽一條一條的說出來,莒子和虢公的臉色當即一點一點的變得難看起來,吳糾笑了笑,對姬閬拱手說:“天子,因此糾說這和上天責罰沒有半點兒關系,而是行轅之中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意圖擾亂盟會,這些人其心當誅,實在罪無可赦,請天子嚴查!”

吳糾這麽一說,齊侯也拱手說:“楚王說的正是,天子,如今乃是我周國與楚國結盟的大喜日子,而行轅中竟然有意圖搗亂之人,不僅僅是無視天子的威嚴,也將我周國的臉面丟了一幹二凈,著實可恨,請天子嚴查,抓出居心叵測者,以儆效尤!”

莒子和虢公昨天晚上忙碌了一晚上,因為昨天冰雹子很大,因此根本沒有巡邏的士兵守衛,士兵都守在各個大帳之中,給莒子和虢公提供了便利的條件,兩個人讓人切了一些冰淩,直接扔在地上,他們哪知道冰雹是怎麽形成的,只是把冰扔在地上,還故意弄得特別大。

又把一些營帳砍斷了,找了許多死鳥扔在地上,裝作災害很嚴重的模樣。

如此一來本以為萬無一失,可以用上天責罰的輿論來導向眾人,逼迫姬閬就範,然而讓莒子和虢公都沒想到,在吳糾眼裏,那兩個人就跟“文盲”沒倆樣兒,而且十分之文盲,漏洞百出。

如今兩個人只好低著頭裝傻充楞,莒子連忙撇清關系,說:“這……天子,覆也是關心則亂,沒想到竟然有心懷叵測之人,用上天的意思來誤導覆,覆實在慚愧啊。”

虢公醜連忙也說:“如今楚王一說,醜是茅塞頓開,險些被奸人誤導,也十分慚愧啊。”

姬閬看著那兩個人一唱一和,幽幽一笑,說:“莒公與虢公能知錯就改,已是幸事,不過有人在行轅之中搗鬼,企圖擾亂會盟,乃是罪大惡極之事,這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他說著,又說:“齊公,鄭公。”

齊侯與鄭突連忙拱手說:“天子。”

姬閬說:“就有勞二位負責將這些心懷叵測的奸臣抓出來,另外寡人深感行轅的安危有問題,還請齊公與鄭公加強行轅守衛,守衛的事宜,也就交給二位操勞了。”

“是!”

莒子和虢公一聽,頓時感覺大不妙,本想裝神弄鬼的,誰知道姬閬竟然把守衛行轅的任務順理成章的丟給了齊侯,兩個人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頓時有些懊悔,都賊怪的看了對方一眼,有些埋怨的意思。

姬閬說:“行了,就先散了罷,把這裏整理整理,等過兩日天色好一些,再舉行會盟大典,諸位也辛苦了,趁著這兩日,回去歇息修整一番。”

眾人連忙拱手,就打算都離開了,莒子和虢公一臉的不甘心,但是也沒有辦法,吳糾卻沒有走,笑瞇瞇的說:“來人,給寡人把地上的鳥撿一撿。”

齊侯有些奇怪,說:“二哥,你弄這些做什麽?”

莒子和虢公怕吳糾又耍陰的,因此就轉過頭來看著吳糾,不知吳糾為何要把地上的死鳥撿走,萬一死鳥上又有什麽蛛絲馬跡,莒子和虢公的陰謀被揭穿了,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過其實是他們多慮了,死鳥也不會開口,自然不能指證莒子和虢公了,吳糾笑瞇瞇的說:“有人煞費苦心獵了這麽多鳥,扔了實在可惜,反正也找不到主兒了,不如給寡人帶回去,做個烤乳鴿什麽的。”

齊侯一聽“烤乳鴿”三個字,頓時眼睛都亮了,以前行獵的時候,也經常會烤鳥吃,但是因為飛鳥的肉太小,吃起來根本不過癮,因此齊侯並不喜歡吃這種鳥,還是喜歡吃大塊的肉。

不過吳糾要做烤乳鴿,定然是不一般的風味兒。

莒子和虢公還想著吳糾會耍什麽陰招兒,結果等了半天,等到了“烤乳鴿”三個字,頓時覺得自己被羞辱了,臉上難看,黑的仿佛鍋底,便離開了。

吳糾真的讓人把地上的鳥都撿走了,整理幹凈準備做菜,並非是說著頑兒的,一大早上反正都已經被吵醒了,就回去洗漱了一番,正好洗漱完,膳夫們也將那些鳥整理好了,吳糾就進了膳房。

齊侯躍躍欲試的等著吳糾做烤乳鴿吃,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其他諸侯也都洗漱完畢,因為沒什麽事兒,就各自走動走動,攀攀交情,吳糾則是從膳房裏走了出來。

一股香味兒直接竄出來,那味道真是別提了,一股烤制的香氣,伴隨著說不出來的調味兒,反正就是一個字——香。

別說是齊侯了,很多諸侯都被吸引過來,鄭突曹克,還有邢侯全都從帳子中出來看看究竟,姬閬本在用早膳,聞到那香味兒,突然也覺得早膳索然無味了。

姬閬便說:“這是什麽香味兒?”

王子鄭正好從外面進來,笑瞇瞇的說:“父親,楚王在外面做烤乳鴿呢。”

姬閬聞著這味兒,也饞的厲害,就出了營帳,外面的廣場上竟然架起了篝火,諸侯都圍在旁邊,吳糾做了好多烤乳鴿,因為方才的死鳥特別多,因此是人人有份,一人一只都綽綽有餘。

大家都是聞著香味兒出來的,於是全都圍在篝火旁邊,用簽子穿著烤乳鴿吃。

乳鴿焦香四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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