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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鴻門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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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征?”

眾人一聽, 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這辦法的確是好, 如果齊侯肯禦駕親征,楚王必定會聯合譚國來坑齊侯,別說是借道不成了, 楚王沒準還想把齊侯坑死在譚國界內, 絕對能給宋國打一個完美的掩護。

然而, 這辦法聽起來實在有些危險。

齊侯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的樣子, 只是笑著輕飄飄的說:“好,聽二哥的。”

那口氣, 滿滿全是寵溺……

只有吳糾看的出來, 其實齊侯寵溺滿滿的說話的時候, 眼睛已經瞟著那盤麻辣蛤蜊不可自拔了,好像隨時準備消滅那盤蛤蜊。

眾人雖然覺得危險, 但是似乎沒人能反駁,因為除了這個辦法, 大家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讓楚王不疑心的,想要為宋國做好掩護, 肯定要看齊侯的。

吳糾又說:“其實君上大可不必擔心譚國的問題, 如今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楚國一旦出兵,與我國交惡的魯國、莒國,還有遂國餘孽, 很可能會被楚國蠱惑,發兵攻齊,這些國家都在我國的南面,若是他們一起發兵,齊國就算強盛,也會受不住多番夾擊,還請君上早做準備。”

之前吳糾已經給匽尚下了圈套,故意告訴他,齊國的南面很空虛,再加上那張假的兵馬圖,這樣一來,楚王又如此聰明,肯定會聯合齊國南面的國家去夾擊齊國,好讓齊國沒辦法去救援鄭國。

齊侯沈吟了一下,他雖然在沈吟,但是手上沒有放慢動作,而是將那盤子麻辣蛤蜊拖拽過來,一只手拿著筷箸,一只手按著蛤蜊,“哢哢”兩聲就將蛤蜊給拆開,將蛤蜊肉丟進嘴裏,然後動作反覆,簡直就是行雲流水,絲毫不斷,轉瞬間就吃了七八個蛤蜊。

吳糾看的頭皮直發麻,齊侯這個時候才說:“這個好辦,曹大夫,等孤親征之後,你就拿著孤的密令,去找邾國國君,請邾國國君仔細魯國的異動,支援我齊國南面,你就告訴邾國國君,若是此事一成,邾國的國君便是功臣,到時候孤會稟明天子,請天子做主,冊封邾國國君為侯爵。”

曹劌連忙說:“是,君上。”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以為只有楚國會聯合其他國家?齊國自然也會聯合其他國家,而且邾國國君儀父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為了邾國的發展,邾國國君肯定也會與齊國聯合,這樣才能得到周天子的正是冊封,脫離魯國附屬國的控制。

吳糾點了點頭,說:“這個主意好,雖然邾國地盤子不大,但是這些年休養生息,兵力也甚是強大,若有邾國拖住魯國,魯國一旦不能發兵,莒國國君又是個疑心病重的人,定然也會猶豫。”

齊侯點點頭,說:“到時候孤修書一封,讓大司馬控制住遂國的餘孽,周甫和速兒。”

他說著,石速和周甫連忙供手說:“君上。”

齊侯說:“你二人就在孤離開臨淄城的時候,鎮守在國內,將兵力轉移到南面,以備不時之需。”

石速和周甫立刻抱拳說:“是,君上!”

齊侯又轉頭對展雄說:“四弟你嘛?今兒晚上吃好了,明日一早,天亮之前就要啟程,偷偷出臨淄城,先去宋國找宋公說明情況,請他發兵救鄭。”

展雄一聽,沒當是苦差事,畢竟展雄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宋公禦說了,雖然之前說大司行公孫隰朋的婚禮上,宋公會來參加,但是婚禮也還有好久的時間,因此展雄就得了相思病,這會兒讓他去宋國,雖然是條件艱苦的偷偷跑到宋國,並非什麽出使,但是展雄也非常高興。

展雄立刻說:“是,三哥放心,交給我就妥了!”

齊侯又笑瞇瞇的說:“如此一來,朝政之事就交給兩位公子和兩位監國,二哥、召師傅與東郭師傅隨行,咱們……靜等甕中捉鱉。”

齊侯一邊撥著蛤蜊,一邊發號施令,竟然還一副井井有條的樣子,眾人聽罷之後,低頭一看,一大盤子的麻辣蛤蜊都要吃光了,其他人趕緊也上手剝蛤蜊。

吳糾不喜歡剝蛤蜊,因為他是個有潔癖的人,雖然吃的時候很香,難免吃完了之後手就是腥的,還要洗很多很多遍,因此吳糾就懶得剝蛤蜊吃,並沒有上手。

齊侯笑瞇瞇的說:“二哥,你吃麽?甚是好吃,孤幫你剝兩個?”

齊侯說著,就用筷箸技巧的一撥,蛤蜊肉頓時就掉了下來,然後用筷箸夾著,送到吳糾嘴邊。

那筷箸是齊侯的,自然齊侯方才放在嘴裏過,若是按照吳糾以前的態度,沾了齊侯唾液的筷箸絕對會被吳糾嫌棄死,不過現在倒是覺得沒有那麽嫌棄了,卻有些不會太好意思,總覺得還是用公筷好一些……

這邊齊侯給吳糾撥著蛤蜊,那邊大家一看,要沒吃的了,連忙低頭猛吃,之前已經把烤串兒都吃了,因為人頭太多,因此吳糾做的只能平分下去,每個人吃的一下就變得少了,大家也都是意猶未盡,如此一來全都把目光盯在了麻辣蛤蜊上。

展雄大咧咧直接抓了一把蛤蜊開始剝殼,他可不像齊侯,雖然吃的兇猛,但是動作優雅,展雄吃的兇猛,動作也兇猛,撥了一手的油,還順著手往下流湯。

旁邊的展獲一見,感覺弟弟雖然長大了,變的人高馬大的,但是仍然不讓人省心,連忙將一條帕子塞給他,說:“快擦擦,別滴在衣裳上。”

展雄吃的正高興,哪來得及擦,只是嘴裏應聲,說:“大哥,好吃的,快吃啊,要沒有了。”

展雄這個樣子,把旁邊的臧辰都給逗笑了,畢竟展雄可是傭兵九千,讓諸國貴族聞風喪膽,赫赫有名的盜跖,而如今,這響當當的盜跖,仿佛是個大孩童一般。

臧辰是個面癱臉,平日裏都不笑,如今笑了一聲,展雄和展獲都一臉驚訝的擡起頭去看他,險些把臧辰給看的發毛。

那邊召忽見到展雄吃的兇猛,連忙也伸手去剝殼,但是召忽竟然有些笨手笨腳,剝殼剝不好,不只是剝不好,蛤蜊撥下來都是爛的,急的召忽差點用牙去咬。

展雄見召忽笨手笨腳,還哈哈的笑著說:“中大夫,你這樣剝殼是不行的,你看都爛了,而且你剝一個,我都吃仨了!”

展雄一說,召忽更是急,急得滿臉通紅,但是還是剝不好,氣的召忽不行,展獲看到自己弟弟竟然還欺負起召忽了,連忙說:“展雄。”

召忽急的不行,但是沒吃到多少,眼看著一盤子見底兒了,還意猶未盡,這個時候旁邊的東郭牙突然把自己的盤子推過來,眾人一看,好家夥,原來東郭牙一直默默的沒說話,其實是在偷偷剝蛤蜊,他足足剝了一大盤子的蛤蜊肉,堆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樣。

東郭牙將盤子推給召忽,召忽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還指揮著東郭牙往蛤蜊肉上澆一勺辣湯,這樣沾著湯汁吃,那是相當進味兒,而且鮮美異常。

齊侯眼見蛤蜊被掃蕩光了,趕緊又去吃烤魚,吳糾眼皮直跳,看著一幫子餓死鬼風卷殘雲的將一大桌子飯菜給吃完了。

眾人全都吃完,因為已經門禁了,因此大家都留在宮中過夜,展雄則是準備準備,一會兒天亮之前就準備上路,快馬加鞭的往宋國去。

齊侯吃的心滿意足,沐浴之後躺在榻上,吳糾這個時候才沐浴,齊侯就笑瞇瞇的看著吳糾,全程圍觀,越看越覺得養眼,便又從榻上翻身起來,走過去。

吳糾正在沐浴,感覺脖子上癢癢的,一縷頭發從上面落下來,掃在吳糾的頸側,怪不得癢癢的。

吳糾轉頭一看,原來是齊侯過來了,齊侯低下頭來,雙手撐在浴桶邊緣,在吳糾的嘴唇上輕輕一吻,瞇著眼睛,笑著說:“二哥,孤幫你洗罷?”

吳糾見齊侯眼神深沈,心臟狂跳了兩下,不知是不是熱水的緣故,蒸騰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齊侯隨即就低下頭來,吻在吳糾的額頭上,隨即慢慢往下滑,再次含住了吳糾的嘴唇,加深親吻。

齊侯覺得氣氛當真很不錯,而且吳糾在沐浴,自然福利很好,吳糾也沒有反抗,時機也不錯,於是準備抓住天時地利人和,進一步攻略吳糾。

吳糾感覺沒有力氣,頭向後仰,靠在浴桶的邊緣,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吳糾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的腥味兒!

自然是齊侯手上的味道了,因為方才齊侯搶著吃蛤蜊,因此撥的一手的腥味兒,吳糾一聞這氣味兒,頓時就給熏醒了,趕緊撥開齊侯的手,說:“君上,您的手太腥了。”

齊侯看著吳糾方才還一臉沈迷,一下就換成了嫌棄,頓時感覺自己的自尊心都被打擊了,小心肝碎成了渣子,眼看吳糾要起身擦幹,連忙說:“二哥,孤洗洗手行麽?你等孤一會兒?”

吳糾見齊侯一臉耍賴的樣子,十分無奈,不過實際上齊侯洗手也沒用,因為剝殼太多,因此手一直是腥的,晚上就寢的時候,吳糾都不讓齊侯碰自己。

齊侯像小媳婦兒一樣縮在角落裏,吳糾都不跟他蓋一個被子,齊侯可憐巴巴的抱著自己的被子,就差咬被子角兒了。

展雄天沒亮就快馬加鞭的出城去了,一路飛馳,往宋國而去,準備報信,其他人也著手開始準備。

而吳糾則是回了政事堂,繼續坐鎮,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這樣沒過多久,齊侯先後收到了鄭國,和周天子胡齊送來的書信。

鄭國的書信自然是求救的,其實鄭國也想跟別的國家求救,但是別的國家都不敢和楚國接兵,誰不知道南蠻子的兵馬強大,在楚王熊貲老爹當政的時候,用的計策是遠交近攻,也就是結交遠方的國家,因為距離遠,他們的利益不會發生很大的沖突,攻打較近的國家,因為這樣國家距離近,容易發兵,而且總有國土沖突問題。

但是到了楚王熊貲這裏,熊貲已經開始不滿足於遠交近攻了,畢竟他老爹給他打下了堅實的國力基礎,楚王熊貲已經開始擴張自己的勢力,連遠處的國家也被威懾到了。

這樣一來,楚國旁邊的國家不敢救鄭國,害怕像鄧國和申國一樣被滅。鄧國可是熊貲母親的國家,申國可是熊貲老師的國家,這兩個國家都不能幸免,更別說其他毫無瓜葛的國家了。

而遠處的國家,也被楚王的兵力嚇壞,沒有人可以幫助鄭國,鄭國又是一團散沙,沒有找到繼位的君主,於是身為頂梁柱的祭仲,便修書一封,送到了臨淄城,懇請齊侯出兵救鄭國。

祭仲本已經病的奄奄一息,畢竟他年紀太大了,做了這麽許多年的權臣,不過因為楚國來勢洶洶,祭仲楞是給嚇得回光返照了。

祭仲在書信上說,自己的女兒,乃是齊侯義子的夫人,因此自己和齊侯也是姻親關系,而鄭國和齊國也就是姻親關系,雖然之前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如今鄭國需要救援,面臨滅頂之災,若是鄭國覆滅了,那中國之地就變成了南蠻子的蓄力點,一個前線的武庫,這樣一來,齊國也會遭到楚國的威脅。

吳糾看了祭仲的書信,祭仲不愧是老臣,他剖析的頭頭是道,生怕齊侯沒有領悟真諦,不派兵救援似的,還跟齊侯攀上了姻親關系。

鄭國的書信來了之後,也就是前後腳的事情,周天子胡齊的書信也來了,不過這回不是書信,而是詔令。

令齊侯火速發兵,去救援鄭國,以宣揚尊王攘夷的理念。

齊侯很快召開了臨時的朝議,卿大夫們都聽說了,天子的詔令下來了,因為是詔令,所以火急火燎的。

卿大夫們紛紛進宮,快速的往路寢宮走去,大家很快進了大殿,吳糾進去之後,很多人都圍過來,想要問問吳糾的態度。

畢竟現在誰不知道吳糾是寵臣?吳糾的態度很可能就是齊侯的態度,大家想要先摸摸看,等一會兒齊侯出來了,也不至於抓瞎,也不至於把馬屁拍在馬腿上。

不過吳糾還沒表態,齊侯已經出來了,坐在席上,便說:“眾卿不必行禮了,都坐罷。”

眾人趕緊坐下來,齊侯便讓寺人宣讀了周天子的詔令,齊侯又開始飆演技,裝作一臉為難的樣子說:“眾卿如何看待此事?”

他這麽一說,眾人都你看我我看你,還是高傒第一個站出來,說:“高傒以為,既然天子已經下打造詔令,君上不可不從啊!”

齊侯就知道高傒會說話,便順和他的話說:“孤也是這麽覺得。”

齊侯已經表態,其他人連忙順著齊侯的意思,八成以上全都讚成出兵。

這個時候吳糾又站出來,按照提前排練好的劇本演出來,說:“君上,發兵是必然的,但是齊國距離鄭國甚遠,除非借道譚國,否則我國兵馬很難救援,等到繞道進了鄭國,恐怕鄭國已經變成了楚國的地盤了。”

他這麽一說,眾人紛紛點頭,高傒又拱手說:“陛下,高傒可請命,去賄賂游說譚國,譚國公如今病重在榻,譚國太子乃是個貪得無厭的人,高傒有把握說服譚國太子,請他們借道與我齊國。”

齊侯和吳糾本就是演給匽尚看的,高傒親自請命,監國上大夫去賄賂譚國太子,這樣一來,匽尚必然會深信無疑。

齊侯笑著說:“高子為孤分憂,真乃是忠臣,那就有勞高子了。”

高傒連忙說:“君上嚴重,為君分憂,乃是高傒應當做的事情。”

齊侯又說:“事不宜遲,楚國已經發兵,我齊國已經沒有準備時間,高子這就去罷。”

“是!”

高傒不知齊侯想要救鄭國是虛的,還一臉激昂,立刻轉身走了。

吳糾暗自觀察了一下匽尚的表情,匽尚低著頭,雖然在聽,但是表情淡淡的,吳糾知道匽尚很聰明,可能匽尚現在在想,齊侯讓高傒去賄賂譚國,到底是不是個圈套,畢竟之前匽尚已經有一點露陷了。

吳糾看出了匽尚的猶豫,就知道他不會這麽輕信,便擡頭給齊侯打了一個眼色。

齊侯一看,便咳嗽了一聲,說:“如今鄭國有難,天子又下了詔令,令我齊國發兵火速救援。楚國如此欺人,乃是視我周朝無人,實在欺人太甚,如今我齊國發兵,便要給楚國那幫南蠻子瞧瞧厲害。一方面是為了鼓舞軍心,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對天子表達尊重之意,還有弘揚我齊國尊王攘夷的決心,因此……孤決定親征。”

齊侯說的輕飄飄的,他這一句話砸下來,別說是卿大夫們了,連匽尚都有些懵了,猛地擡起頭來去看齊侯。

齊侯一臉慷慨激昂,估計演戲上癮,正在飆自己的演技,看的吳糾差點笑場。

匽尚擡頭看了一眼齊侯,連忙又低下頭來,皺了皺眉,吳糾知道,經過齊侯這番猛料一扔,匽尚估計要深信不疑了,不只是深信不疑,而且還要找時機出去送信了。

齊侯要親征,這嚇壞了很多大臣,有的卿大夫連忙跪下來,叩頭說:“君上,不可啊!實在危險!楚國那些南蠻子陰狠狡詐,恐怕出現什麽紕漏,傷害了君上啊!”

齊侯卻說:“不必多言,孤心意已決,畢竟天子已經親自發出詔令,這是我齊國尊王攘夷的最好時機,若是能得到天子的首肯,日後稱霸諸國將不在話下。”

齊侯頓了頓,又說:“若諸位想要商議,便議一議這次孤親征,帶何人同行?”

他剛說完,吳糾立刻說:“君上,糾願請命。”

吳糾說著,召忽和東郭牙也站了出來,畢竟大家都排練好的,那叫一個一氣呵成。

如此一來,這麽多人讚同齊侯親征,全都請命,其他士大夫也沒什麽可說的了,畢竟連吳糾都讚同親征。

又因為齊侯用天子做了借口,因此國懿仲也是同意親征的,所以朝廷之上的風向就這麽確定了。

齊侯說:“好,便如此定下來,負責的卿大夫們盡快準備,司馬點兵,司農準備糧草,司行與天子和鄭國回話,就說孤不日便即啟程,親自援救鄭國!”

被點名的眾人全都站出來,拱手說:“是!”

齊侯心意已決,雖然有很多人擔心,但是也沒有辦法,出兵的事情全都排布在日程上,而且非常匆忙,畢竟楚國發兵有很長時間了。

吳糾倒是不擔心,畢竟他們已經全部安排好,就差最後的甕中捉鱉了。

此次去譚國,一路上也要個五六天時間,因此吳糾準備做些方便吃的小食,可以在車上吃的。

子清和晏娥收拾著吳糾準備帶的衣物,吳糾就帶著棠巫往膳房去了。

膳房就在後宮門不遠的地方,吳糾和棠巫走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匽尚從後宮門進來,樣子十分匆忙,肯定是剛剛出宮去了。

匽尚走進來,沒想到和吳糾撞了個正著,心理素質還挺好,臉上也沒有變色,拱手說:“大司徒。”

吳糾笑瞇瞇的,心想他肯定是去報信了,不過裝作沒看懂的樣子,笑著說:“匽大夫辛苦了,又去看水渠了?”

匽尚拱手說:“正是,匽尚方從水渠回來。”

吳糾又說:“水渠如何了?”

匽尚說:“水渠修建的很好,就等春雨漲水之後看看成效。”

吳糾點了點頭,說:“匽大夫乃是水利方面的能人,為齊國解了燃眉之急,當真是人才,君上定然會重重有賞的,那糾先恭喜匽大夫了,恭喜匽大夫高升,指日可待。”

匽尚聽到吳糾的話,一點兒也沒有高興,雖然誰都喜歡升官發財,但是匽尚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細作,永遠也不可能升官發財,想想看,歷史上有哪些細作能功成身退的?更別說是升官發財了。

匽尚只是說:“謝大司徒吉言。”

吳糾說:“那這樣……糾就不耽誤匽大夫了。”

匽尚拱手說:“大司徒,請。”

吳糾點了點頭,也對他拱了拱手,便帶著棠巫往膳房走去。

棠巫回頭看了一眼匽尚的匆匆離開的背影,匽尚的背影很冷漠,透露著一股死氣沈沈。

棠巫看的有些出神兒,一時間竟然忘了往前走,吳糾回頭一看,便看到棠巫在出神,就幹脆退了回去,站在棠巫身邊。

吳糾也沒打擾他出神,只是輕聲說:“棠兒,匽大夫的事情,你怎麽看的?”

棠巫聽到吳糾說話,猛地就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失神了好半天,看了一眼吳糾,吳糾眼神沒什麽波瀾。

棠巫這才低下頭來,輕聲說:“棠兒只是一個小臣,並沒什麽看法。”

吳糾笑了笑,說:“你這麽有主見的人,還能沒看法?”

棠巫的眼睛垂著,用一種嘆息一般的口氣說:“棠兒只希望沒有遇到過公子,或者沒有遇到過匽先生,在亦或……十年前已經死在了那鄭國的城門口……”

吳糾知道,棠巫是兩頭為難的,因為在棠巫眼中,吳糾是恩人,吳糾將他從公子彭生手中解救了出來,而且對棠巫很好,而匽尚也是恩人,十年前匽尚散盡身上的錢財,保住了棠巫一命,還請醫師交棠巫醫術,棠巫也是靠著這身醫術,才可以茍活到今日。

說起來,吳糾和匽尚都是棠巫的恩人,棠巫又說:“匽先生和棠兒一般,都是在報恩,只可惜……各為其主。”

吳糾也嘆息了一聲,說:“各為其主……”

的確如此,各為其主,在這個年代,生在不同的國家,就是不同的命運,更別說匽尚其實是楚國的大夫,楚國和周朝還是分庭抗禮的國家。

吳糾欣賞匽尚的才華,雷厲風行的作風,還有狠心的手腕兒,這都是一個政客,和一個管理者應當具備的標準素質,然而棠巫說得好,各為其主。

棠巫又說:“棠兒只是求大司徒,可否……留匽先生一個全屍。”

吳糾低頭去看棠巫的表情,棠巫並沒什麽表情,臉上一片冷漠,仿佛是一潭死水,黑色的眸子深深的,看不到底,好像沒有生氣的圄犴。

吳糾嘆息的說:“若是匽先生迷途知返,還不到這一步。”

棠巫卻搖搖頭,說:“棠兒了解匽先生的為人,雖然十年都過去了,但是匽先生到底沒有改變,他的忠心已經交給了楚國,現在只剩下了魚死網破。”

吳糾聽到棠巫說這些,無奈的搖搖頭,說:“再說罷。”

兩個人說著,便又往膳房走去,為了路上能吃些東西,因此吳糾準備做點好入口的吃食。

上次的灌湯包齊侯特別喜歡,不過灌湯包不適合路上吃,容易流湯,而且上次齊侯一口氣吃了五十個,這要是一路吃,還不把吳糾給累死?包包子就要包的手抽筋兒。

於是吳糾想了想,就準備做大的肉丁包子,做的跟臉盤子那麽大,這樣一來,一頓吃一個絕對夠了!

吳糾這麽一想,又想到齊侯那牛一般的胃口,心說齊侯吃兩個也夠了罷?

吳糾覺得不錯,就開始著手包肉丁大包子,很快就包了一大堆,蒸包子的時候,又想了想,他們一路上可能要在野外紮營,到時候只能吃一些攜帶的食物,菜肯定是不能帶的,容易蔫了,不新鮮。

吳糾眼睛一亮,上次給大家擼串吃,好像大家都挺喜歡,不如就串一些串串兒,用冰鎮著,帶上備用,到了晚上,大家圍坐在篝火旁邊,親自擼串兒,豈不是很有意思?

吳糾這麽想著,就讓人弄了一把木簽子來,然後開始切肉,把肉用佐料處理一下,容易老的肉經過處理抓嫩,然後串在木簽子上。

一會兒工夫,吳糾就弄了一大把串串,五花肉、嫩羊肉、辣牛肉、蜜汁雞翅、蜜汁排骨、雞心雞胗、雞脆骨、大羊腰、烤大蝦、烤魷魚等等等等。

弄好之後,吳糾又找來淩人,弄了好些冰塊,將這些串串全都冷藏起來,準備帶到路上烤了吃。

很快大軍就要出發了,大軍氣勢磅礴,幾萬大軍,齊侯親征,簡直是氣勢逼人,最後敲定的人選便是大司徒吳糾,中大夫召忽東郭牙,還有就是水力官員匽尚。

自然要帶著匽尚,畢竟他們還要演戲給匽尚看,做最後的鋪墊,當然齊侯帶著匽尚的借口,並不是讓他輔佐打仗,而是美名其曰帶著匽尚去研究水力,正好讓匽尚隨行瀏覽一下齊國的山川。

大軍準備好,這天就出發了,說是去打仗,其實實際上就是去游山玩水,戲弄譚國的。

齊侯可還記得當年給先王奔喪的時候,譚國那老公子的調戲,當時那老公子調戲了齊侯,還說自己就喜歡壯實的等等,齊侯是個記仇的人,再者說了,鮮少有男人調戲齊侯,最多也就是被女子拋媚眼兒而已,因此齊侯記憶非常深刻,此次便是去抱負的。

齊侯和吳糾坐在緇車中,緇車粼粼的行駛出臨淄城,夾道都是歡送的百姓和官員。

吳糾總是暈車,這次又是長途跋涉,因此上了車之後就想睡覺,齊侯看到吳糾犯困,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腿,說:“來,二哥,躺下來。”

吳糾見齊侯這般殷勤,也沒有推拒,就直接躺在他腿上,雖然肌肉硬了點,但是有個枕頭也就不挑三揀四了。

吳糾躺在齊侯腿上,雖然已經開春兒了,但是仍然有些冷,齊侯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蓋在吳糾身上,還溫柔的拍著吳糾,哄著吳糾入睡。

吳糾感覺齊侯這麽拍著自己,就好像是小時候母親拍著自己一樣,齊侯要知道吳糾總是把自己當成母親,在自己身上尋找母愛,當真不知道該哭該笑了……

吳糾很快就睡著了,睡了個美滋滋的好覺,等他醒來的時候,車廂裏一片昏暗,竟然都已經天黑了。

吳糾一睜眼,就看到了齊侯,不過吳糾沒有看到齊侯的臉,因為齊侯臉前面舉著一只大包子!

齊侯竟然趁著吳糾睡覺的時候,偷吃了大包子,那大包子被吳糾做的跟臉盤子一般大,說是巨無霸絕對不為過,就見齊侯“嗷嗷”兩口,竟然將大包子咬了三分之二,然後又是一口,直接把一個大包子給解決了。

齊侯吃了手上的大包子,沒發現吳糾醒了,又從旁邊的小櫃上拿出一個大包子,又是三口就給吃了。

吳糾瞬間看的心驚膽戰,感覺齊侯絕對是餓死鬼投胎的,吃個包子就好像老虎奪食一樣,就在吳糾楞神的時候,齊侯已經幹掉了三個大包子。

吳糾趕緊爬起來,齊侯正好吃掉了大包子,還想掩飾,趕忙將包子給咽下去,然後把油花花的手背在身後。

吳糾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那包子裏用的是肉丁,不是純瘦肉,畢竟包子餡兒出油才好吃,吳糾就怕齊侯吃包子的時候把油漏在自己頭上。

吳糾見齊侯背著手,差點噎著,沒好氣的把一條帕子扔在他身上,說:“快擦擦,別蹭衣裳上。”

齊侯笑了笑,拿起帕子擦擦手,吳糾覺得怎麽自己跟養了一只大型犬似的,而且忒能吃的大型犬。

齊侯笑瞇瞇的說:“都是二哥的錯,誰讓二哥把包子做的這麽好吃,而且還放在緇車裏頭。”

吳糾心說,哦,原來是自己的不對,緇車裏頭不能放吃的,不然齊侯這狗鼻子就聞出來了。

齊侯擦手的空檔,吳糾就檢查了一下櫃子,打開一看瞬間傻眼了,那一大堆像臉盤子一樣大的包子,竟然只剩下最後五個了!

吳糾做了一大堆,起碼有十來個,吳糾還以為齊侯一頓也就吃兩個,結果一下吃了五六個,吳糾震驚的瞪著空蕩蕩的櫃子,又瞪著齊侯的肚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齊侯的肚子是不是已經撐成了西瓜?

吳糾伸手過去,不過齊侯的腹部還是癟癟的,硬邦邦的,齊侯是體熱的體質,因此春天之後就穿得比較少,竟然還能隔著衣裳,感覺到肌肉的流暢。

吳糾真是奇怪,齊侯絕對是個沒良心的,不然吃了那麽多,怎麽都從後脊梁順下去了?

齊侯沒想到吳糾竟然“撩”自己,一把抓住吳糾,“咚!”一聲將人按在緇車裏,帶著一臉“邪魅”的表情,沙啞的低聲說:“二哥,好摸麽?”

他說著,低頭就要吻吳糾,吳糾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包子味兒,連忙嫌棄的側過頭去,齊侯的“香吻”就落空了。

吳糾嫌棄的說:“先去漱口。”

齊侯頓時可憐巴巴的被推了起來,說:“二哥,你怎麽老是嫌棄孤。”

吳糾淡淡的說:“沒有,糾怎麽敢嫌棄君上,就只是嫌棄君上飯量大,嘴裏的包子味兒而已。”

齊侯更可憐了,說:“還不是嫌棄孤?”

他說著,非要親吳糾的嘴唇,就不去漱口,吳糾被他親在嘴唇上,並沒有深入,但是也聞到了一股包子味兒,頓時臉就黑了,齊侯趕忙喊停車,然後眾人就看到君上火燒屁股一樣,火急火燎的從緇車上跳了下來,好像占了什麽便宜,一臉笑瞇瞇的表情。

眾人怔楞的看著齊侯,齊侯這才咳嗽了一聲,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時辰晚了,紮營罷。”

眾人連忙應聲,還是不知道為何齊侯吩咐紮營,要笑的這麽……這麽不堪?

隨即眾人就看到吳糾也從緇車上走下來了,吳糾走下來,不知是天色黑,還是吳糾的臉黑,總之很黑很黑,就跟被烈陽曬黑了似的。

吳糾走下緇車,立刻說:“子清,我要漱口。”

子清頓時有些無奈,畢竟他是吳糾身邊兒的老人了,瞬間明白是怎麽個情況了,這事兒若是說給旁聽,旁人絕對都不會信的。

天色黑了下來,眾人趕緊紮營,升起篝火,齊侯早知道吳糾準備了串串兒,因此晚上專門找了個野外露宿,這哪裏像是去打仗,分明就是春游!

眾人把篝火升起來,吳糾吩咐人將帶來的串串拿過來,才是初春,早晚溫差有些大,天氣還很冷,太陽一落山就覺得了,吳糾是體寒畏冷的體質,披著披風還一直打顫,坐在火堆旁邊烤手。

召忽整理好東西,也冷得不行,同樣是畏冷的體質,連忙跑到篝火旁邊,說:“公子,您也冷啊,那咱們靠緊點。”

齊侯漱了口,一轉頭就不見了吳糾,走出營帳一看,吳糾竟然和召忽坐在篝火旁邊,兩個人正在烤火,不只是烤火,而且還靠在一起,相當親密的樣子,召忽伸手摟著吳糾的肩膀,仿佛要把吳糾摟在懷中似的。

齊侯那醋勁兒瞬間就升上來了,或許是因為酸醋的沸點太低了,齊侯心中的酸醋很快就沸騰起來了,簡直是熊熊烈火,趕緊大步走過去。

吳糾還靠在召忽身上取暖,就被齊侯一把抓起來,吳糾嚇了一跳,齊侯又撒囈掙一樣,將吳糾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吳糾猛地騰空,掙紮了一下,但是齊侯抱的穩穩的,就不讓吳糾下地,還一臉邪魅狂狷的說:“二哥,孤吃味兒了,現在就要罰你。”

召忽也嚇了一跳,看的是瞠目結舌,瞪著眼睛看著齊侯和吳糾,吳糾頓時老臉都紅了,簡直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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