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傾落離開收容所之後便進了宮，楊勵一見到他就默了默，開口道：“飄飄不開心了？”

花傾落心照不宣，也不問他如何知道，說：“是的。”

楊勵嘆息一下，道：“你想怎麽做？”

花傾落道：“其實你都知道。”

楊勵又嘆了口氣，說：“好吧，只能找個借口說不讓皇兒們去仁善堂了。”

花傾落點頭，他相信楊勵能夠做得不讓柳飄飄有疑心。

楊勵道：“最近考生們的情況如何？”

花傾落道：“很順利，有子然坐鎮不會出問題。”

楊勵道：“吳松和何青竹好轉了嗎？”

花傾落道：“放心。”

相談內容很簡潔，為了不讓柳飄飄有疑心，花傾落很快就又回到了仁善堂中。

幾天後，楊勵尋了個借口，說暫時不把皇兒們送到仁善堂去了。即使借口再好，柳飄飄還是懷疑了，沈默地應了下來。

到底，大家還是擔心自己的情緒。而自己，也確實沒看到孩子們都難過了。

思索了幾日，柳飄飄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進宮去找了楊勵。

楊勵一猜就猜出她想說什麽，也知道瞞不住她了，暗暗嘆息，看著柳飄飄沒說話，等她先說。

人和人之間認識的時間長了，了解多了，很多話不用說都能夠知道。

柳飄飄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想我觸景傷情，可要是我以後都生不出孩子來，我就能夠一直頹廢下去嗎？我還記得，我想要做的是什麽，我的全部不只是只有孩子。”

楊勵道：“可你想讓花傾落納妾，對嗎？你又知道花傾落這樣也會不開心嗎？”

柳飄飄垂頭不語。

楊勵嘆息道：“我總是想，你幫了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善事，老天是不會讓你難過的。”

柳飄飄聽著，眼睛濕了。

楊勵道：“我還是不願意現在把孩子在帶到仁善堂去，最起碼，現在不行，我不能再招你不開心。”

柳飄飄緩緩道：“沒得商量了？”

楊勵道：“是的。”

柳飄飄：“好吧。”

他們的這番談話，結束得也很快，柳飄飄不多時就沈默地出了宮，步行走著。她突然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什麽人也沒有。

然而，無論怎麽想，卻依然擺脫不了她心中的痛楚。如果沒有花傾落，那她是否能夠懷孕，她並不會像現在這麽難過。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聲音略熟悉，擡頭一看，看到了樂蓉。

街道上來往的人不少，張府的馬車自她身後駛去，看樣子是樂蓉碰見柳飄飄獨自一人走著，看出了柳飄飄的出神，就下來找她了。

樂蓉一個人，丫鬟也沒帶。她擡步走到柳飄飄跟前，客氣地說：“飄飄，怎麽一個人走？”眼睛裏竟是真誠的關切。

柳飄飄現在對樂蓉並沒有什麽感覺，只是認識的關系。她露出禮貌客氣的微笑，道：“你也一個人？”

樂蓉道：“今日得空就出來買些綢緞，不想看見了你。”

柳飄飄道：“你是......有話與我說？”她當然不會認為樂蓉只是單純的想要陪自己走路。

樂蓉略顯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與柳飄飄是實打實有過節，雖然自那次求了柳飄飄之後，樂蓉對柳飄飄的敵意消失了，可見著了還是不免尷尬。

想了想，樂蓉還是道：“夫君回來了，並沒有再提休了我。”

柳飄飄平靜地說：“張玄怎麽說？”

樂蓉有點羞澀，道：“夫君說可以試著認真對待我，也希望我不要再生事端。”

柳飄飄不解了，難道你叫住我，就為了說這個？要是以前，柳飄飄會認為樂蓉這是想要炫耀，可現在不同。她能看出樂蓉也改變了許多，她沒有了從前那種尖銳。

樂蓉看出了柳飄飄的疑惑，認真地說：“謝謝你。”

柳飄飄道：“為何謝我？”

樂蓉道：“若非你勸說夫君，他是絕對不會給我機會的。我知道，這不是因為夫君心軟，而是你在夫君心中的地位超然。”

柳飄飄甚是驚訝，即使樂蓉現在不針對自己了，可是讓一個女人直言承認自己的夫君心中有另外一個女子，而且還是當面跟這個女子說，也許別的女人還會。可樂蓉一直驕傲，怎麽會說出這樣的問題來？

樂蓉直視著柳飄飄，道：“飄飄，你對夫君，就真的沒有一點情感嗎？”

柳飄飄一頭霧水，聽到此話還是不由皺了皺眉，道：“張夫人，此話不可說。我現在是有夫君的人，而且我對張玄早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了。”

樂蓉輕嘆一聲，還是不放棄，道：“可夫君對你一往情深，你就真的一點沒有......”

柳飄飄打斷她的話，道：“張夫人，你要再說這個問題，我就走了。”

樂蓉有點著急，道：“你不要誤會，我絕不是想要找你麻煩，我只是，只是想要幫你。”

柳飄飄皺了皺眉：“我有何事需要你幫我的？”

樂蓉道：“不，是、是我想要幫夫君。”

柳飄飄沒好氣地說：“你幫張玄找我幹什麽？”

樂蓉吸了吸氣，道：“夫君知道你一直沒有懷上孕，心情很不好，我就想要是你願意，可以嫁給夫君。”

柳飄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說：“你這是想的什麽啊？還有，張玄怎麽知道我的事情？你又如何知道？”

樂蓉有點心虛，道：“對不起，是有一次夫君喝醉了，說了醉話，我就聽到了。”

柳飄飄更是不解：“那你怎麽說讓我嫁給張玄？”

樂蓉道：“我我，我......”我個不停又說不下去了。

柳飄飄算是明白了，無語地看著樂蓉道：“張夫人，你是看我遇上了這事，花傾落是會納妾，然後覺得我可憐，想著不如讓張玄娶了我，了了張玄的心願，如此就能讓張玄開心了，是嗎？”

樂蓉點頭。

柳飄飄嘆道：“你啊，怎麽想得出這個呢？即使我真的懷孕不了，花傾落去納妾又如何？我還算是個正室呢，我嫁與張玄，還是個側房，你都不會比較嗎？”

樂蓉啞口無言，聽了柳飄飄的話，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白癡。但很快她便又堅定地說：“我可以把正室的位置給你。”

柳飄飄佩服得五體投地，道：“你為了張玄，還當真是豁出去了。”

樂蓉道：“那你願意嗎？”

柳飄飄哭笑不得，道：“張夫人，你還是不要想這個了，不可能的。我跟你講，只要你以後好好的，張玄遲早會對你傾心的。”

樂蓉驚訝地看著柳飄飄，喃喃道：“夫君不可能喜歡我的，他心裏一直只有你。”

柳飄飄道：“你錯了，張玄心軟，時間久了，他是極有可能被你感動的。而且，其實你各方面都很好，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一直追著張玄的影子跑，必要的時候你要有自我。如此，張玄必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樂蓉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柳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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