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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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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華山封地,龍女緩慢向西海而行,娥眉微蹙,一臉愁緒。這不經意的風景,帶著些不可多見的柔軟,引人遐思,可惜卻是無人欣賞。

一路思慮龍女將將要到西海時,心中的不安不減反增,攪得她不得不停下步伐,擡首望天,終是抵不過心底的叫囂,舍了西海又向九重天而去,只是此一去,結果如何,怕是不會太好罷。忽的龍王、龍後滿臉擔憂的神情闖入心間,龍女步伐微頓,閉目,然一瞬後在張開,卻滿目堅定,那一息的猶豫恍若未現。

方入得南天門,龍女就聽得守門天兵低聲議論,緩了緩去真君神殿的腳步,細細聆聽,他們討論的不正是自家前夫?怎的這片刻間就發生這般大的變故?剛準備擡步上前探聽一番,就聞天兵語帶傷感的低言“楠郡···降雨·····”

龍女眼珠一轉,已然想到東海四姐曾帶兵挖溝渠,朱唇輕抿,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發現四姐私挖溝渠,不僅是四姐,連帶著東海都將會被降罪。四姐怎會做這般糊塗的事。龍女帶著滿臉的焦灼,始終想不通其中關竅。

直到再次斷斷續續聽得,這還與自家前夫聯系在了一起。龍女心思轉了幾轉,似是明白了些什麽。皺眉沈思,忽的擡頭,眸中帶著些了然又擔憂的神色。擡步往瑤池而去,一路行來卻是心下駭然,這短短時日那人怎就將名聲糟蹋至此?!

瑤池殿外,祥雲繚繞,霞光萬丈。龍女瞧著眸中閃過一絲譏諷,不為三界而憂的至尊,真當得居於此殿,享受下屆香火三界供奉?心思方至,便被殿內傳來的聲響引去了全部註意,龍女聽著殿內傳來的聲聲斥責,眼簾微垂,長長的睫羽掩住將要溢出眸中的痛楚及不可置信,他....如今便是過著這般日子麽?明明他是那麽驕傲的人吶,怎可讓他承受這樣的屈辱,還是對這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真是錯了嗎?

“報!”

“娘娘西海三公主敖寸心從南天門一路闖了進來,要見娘娘。說要揭發楊戩。”

聽見這聲通傳,殿上靜了一瞬。無視來自三界至尊幸災樂禍的眼神,那天神面色不變,似這通傳說的不是他前妻,告的亦不是他本人。然,天神眸中掠過的一抹黯然誰都不曾察覺。

玉帝觀察半響,瞧不出個所以然才曼聲道:“讓她進來。”

“陛下有旨,宣西海三公主敖寸心覲見!”

龍女經通傳,踏著不疾不徐的步子上得殿來,帶著一海公主的氣度,不卑不亢的低頭行禮、問安,端的是將公主涵養表現的淋漓盡致。

天神自龍女進殿,就將心神一分為二,不被察覺的留了一半註意力在龍女身上。眸光劃過,似是鬧不明白,這女子意欲為何。天神不得不承認他始終是弄不懂這女子。

不經意眼神交匯的瞬息,天神心中突的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然不待深究,已聽得殿上女子淡淡開口,聲聲控訴“一年前,也就是凡間三百多年前,楊戩偽造天庭聖旨,調動東海水軍,在楠郡下了整整幾個月的暴雨。幸虧小龍暗中率領西海水軍,挖掘了數條溝渠,將暴雨引入長江,楠郡百姓才幸免於難。”天神神色終是起了變化,帶著些許驚愕的不可置信,似是不懂龍女怎會知曉此等秘事。

玉帝聽罷,盯著龍女半響,又觀了觀楊戩神色。方挑眉“哦?你怎麽知道楊戩偽造聖旨哪?”

龍女垂眸,語氣篤定,面含恭敬言“若真下了幾個月暴雨,必將奪去數萬條性命。陛下,你怎會下這樣的聖旨呢。”

霎時禦座之上一片寂靜,玉帝面色變了變,用略顯慵懶的調子問“那既然如此,為何直到今日才上報天庭啊?”

“小龍雖然對楊戩恨之入骨,但畢竟和他...有過一千多年的感情。本不想將此事上報,但近年來,楊戩倒行逆施,小龍對楊戩,實在忍無可忍,才決定將此事上報天庭。”神色不動,龍女的說辭無懈可擊,合情合理。

座上之人聽罷,似是信了龍女這言辭,調轉目光,望向下首低眉不語的天神。意味不明道“楊戩,果真有此事嗎?”

話到這裏男子還有什麽不明白,他前妻這番似是狀告實為頂罪的心意。凝眸望向那龍女,懂了她的心思。遂雙唇微動,終未發一言。倒像默認一般。

“陛下,楊戩的確跟臣妾說過,沒有查出是誰挖的溝渠。寸心,你想和楊戩作對本宮是知道的。可是這一次,你也鬧得太大了。”王母娘娘瞧著神色難辨的天神,眼底劃過一抹算計,隨即想到這楊戩還有些用處,便順水推舟的接了話。

王母語畢,玉帝突的發難,厲聲道“大膽敖寸心,你竟敢違抗天命,欺騙朝廷。來人哪,將西海三公主寸心即刻推出天界,打入萬劫····”

哪曉得話還未成,楊戩就以他人不可及的速度亮出了蟄伏於袖中的神兵,直指玉帝!

見此情景三界至尊面色大變。王母微楞,眨眼間便已和身撲上,擋於玉帝身前。直視楊戩道“你這是幹什麽?!”

天神眸光微閃,抿唇思慮一瞬。轉眼就將這閃著冷光的三尖兩刃刀撤回,架於龍女脖頸前。龍女看著眼前的神兵,目光顫了顫。擡眸望向男子。恰好與他四目相對。那雙星眸裏恍若有波紋湧動,然不等龍女細看,已然歸於平靜。

“陛下,三公主暗中和天庭作對雖然有罪,但她也有功啊。”王母心思轉了幾轉,都解不得這局面。遂只得出來打這圓場。

“功,什麽功啊?”玉帝見王母遞了梯子,也不矯情順勢接過話頭。

“她為陛下贏得了人心。我看這樣吧,不如把三公主發回西海。撤了西海公主的封號,貶為普通龍族,永世不得離開西海一步。”

“那就依娘娘所言吧。”楠郡事件就此蓋棺定論。

天際藍光夾帶粉光直射西海海岸。剛落於沙灘,不待龍女站定,天神已擁她入懷。龍女怔楞,略顯訝異。他還是第一次這樣主動的擁她入懷。

“寸心,對不起”天神聲色黯然。

“什麽都不要說。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感受到,你懷抱裏的溫暖了。現在···什麽都不要說····”龍女神色似悲似喜,語含泣音。

西海岸邊靜靜相擁的身影,這般契合。若是誰有幸見到,怕是再不會說他們不般配。

龍女頭靠男子默然垂淚,終是緩緩的,帶著萬般不舍離了那懷抱。轉身向西海而去。下一瞬卻是被拽住手腕。身形一頓。“有些事情,錯過了,就不會再有彌補的機會。我現在只是希望,能多為你做一些事情···” 所以別在這樣給我希望,我怕這會讓我不顧一切投入你懷抱,霸著在不離開。

“可是我···”天神欲語還休。

“不用可是,保住你司法天神的位置,把你的愛,你的遺憾,都留給大家吧···”不用遺憾,不用愧疚。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就讓你我於此地開始於此地結束罷。其實這罪我頂的劃算,只我一人便換得你和四姐平安,怎麽都是好的。

龍女慢慢的將手指抽離。最後凝眸深深望了男子一眼,便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入海中,獨留男子於岸邊,因著龍女不曾回頭,是以沒有看見他含淚的眸以及一直不曾收回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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