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神色溫柔地看著白鹿。

沈泠則輕手輕腳地回到樹林中，四下看了看，發現地上有一種青草應該是白鹿喜歡吃的，於是彎下腰，用力拔著青草。

她彎下腰，將拔起的青草聚到一起，並用兩手抱起，輕手輕腳走到溪水邊遞給司馬昱。

這一次，司馬昱只從她手中拿過一把青草。

待白鹿將他手中的樹葉吃完之後，司馬昱將手中的青草舉到它嘴下。

白露將鼻子湊到青草上嗅了嗅，濕漉漉的眸子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司馬昱則一臉鼓勵地與它對視著。

白鹿於是乖順地低下頭，將他手中的青草盡數卷到嘴裏。

在白鹿低頭吃青草的間隙，司馬昱動作極小地後退一步，並轉身從沈泠手中，拿走一把青草。

白鹿吃完青草後，迫不及待地伸著脖子向司馬昱的手湊去。

發現自己的嘴夠不到司馬昱的手時，白鹿眸中露出一絲疑惑和掙紮。

“你可以的，小鹿，加油。”沈泠在一旁替它鼓著勁兒。

司馬昱則拿著青草在它鼻端繞了繞。

許是美食的誘惑戰神了身體的疼痛，白鹿嘗試著屈起跪在溪水裏的前蹄。

兩人神情專註地看著它。

“加油，你可以的。”沈泠看著白鹿的前蹄，小聲說道。

“這點兒傷不算什麽！”司馬昱在她後面小聲說道。

或許他們的鼓勵起到了作用，小鹿從鼻端發出一聲聲嗚嗚的低鳴聲，緩慢地直起前蹄。

司馬昱忙將手中的青草塞到小鹿嘴裏。

小鹿雙眼亮了亮，吃的開心又滿足。

“呦~~呦~~”看來青草極合白鹿的口味，它吃完之後，發出歡快的鳴叫。

沈泠和司馬昱對視一眼，眸中俱帶著笑意。

她將手中剩下的青草全部遞給司馬昱，轉身去拔更多的青草。

在二人合作之下，緩慢地將白鹿從溪水中引了出來。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白鹿對二人產生了深厚的信任，以至於當司馬昱嘗試著讓白鹿躺在溪水旁的青草地上，以方便他們二人替它檢查傷口時，交涉一番之後，白鹿乖順地躺了下來，並對著他們露出自己的肚皮——動物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沈泠用手撫摸著白鹿身上柔軟光滑宛如綢緞般的毛發，與它培養默契與信任。

司馬昱則接替她的工作，從樹上摘下新鮮的樹葉，餵給白鹿吃。

在確保白鹿並不排斥她的撫摸之後，沈泠趁司馬昱餵它吃樹葉的間隙，替它查看前蹄的傷。

白鹿前蹄的傷有些嚴重，似是被什麽猛獸咬到，皮肉被咬下來一大塊，垂在前腿上，以至於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皮肉下的骨頭。

這種情況，需要將它的傷口處理幹凈，撒上金瘡藥，然後包紮住，往後只怕還要定期換藥，才能徹底康覆。

否則若是傷處得不到合適的處理的話，只怕它的前蹄就極有可能跛著了。這樣一來，在這遍地都是危險的密林深處，它很有可能被比它高大的猛獸襲擊，最終淪為襲擊者嘴中的獵物。

沈泠走到溪水邊，用力撕下內衣邊沿的一截布條，放入水中洗凈，走到白鹿身邊，動作親手地替它擦洗著傷口。

“嗚~~”傷口被觸碰，白鹿發出一聲委屈的嗚咽，那雙濕漉漉的眼眸可憐又無助地看著他們。

司馬昱擡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它脖子上的柔滑的皮毛，神色溫柔又專註地看著它，沈泠則愈發輕柔地替它清洗著傷口。

待將傷口洗凈之後，她讓司馬昱繼續安撫白鹿，自己則走到密林中，去尋找能夠治療外裳的草藥。

一刻鐘後，找到足夠的藥草後，她走到溪水邊將藥草洗幹凈，將水甩掉，在太陽下曬地半幹，然後摘下藥草的葉子，在手中揉成碎末，將藥汁一點又一點地滴在白鹿的傷口上。

將傷口塗一層藥汁後，她將剩下的藥草碎末塗在白鹿的傷口上。

司馬昱早已撕下一截幹凈的裏衣，見狀，將其遞給沈泠。

沈泠接過白布條，纏住白鹿的傷口，並纏繞三圈，纏一個結。

做完這一切後，她看了看司馬昱，他正用手一下又一下動作輕柔地撫摸著白鹿的脖子，“接下來咱們要怎麽做？”

“將他留在這裏，恐怕它的性命時刻會有危險。”司馬昱神色嚴肅地道。

“它腿上的傷恐走不遠，不若咱們待在這裏幾日，待它傷處好了些，再離開？”沈泠看著司馬昱，一臉期盼地看到。

“咱們從山崖掉下來，謝夫子他們一定十分擔心。”司馬昱看著她亮熠熠的眼眸說道。

“也不知娘親她們在莽山之上如何了？”想起謝昭華，沈泠眸中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不用擔心，他們會處理好的。”司馬昱安慰她道。

沈泠點點頭，她相信謝昭華的能力，不管遇到什麽情形，她能夠很好地應對。

“白鹿是世間罕見之物，在東南百姓心目中，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祥瑞之物。”司馬昱忽然說道。

沈泠看著他眨了眨眼。

“你被白氏一族認定是射殺白大長老，該遭受水祭之人。若是你被水祭之後，不僅大難不死，還帶著祥瑞回到東州城，或許能夠幫助謝夫子他們更好地穩定東州城的局勢。

沈泠想了想司馬昱的提議，覺得十分有道理。

只是......

她這輩子也只見過一次白鹿。

它有著一雙宛如嬰兒般純真美好的眼眸，它通體雪白，全身沒有一絲雜色，美好地不似人間之物。

它本是山間的精靈，是密林深處的天使，自由地徜徉在天地之間，活在屬於它的世界裏......

看出了沈泠眸中的猶豫之色，司馬昱看著她輕聲道：“白鹿乃世間罕有之物，它的存在本就是和一個意外，這密林於它而言，是天堂，也是地獄。

現在它受了傷，我們可以救它一命，往後它只會因為它獨特的外形，遭受更多猛獸的襲擊，若是沒有我們的庇護，總有一日，它會死於比它強大的猛獸的攻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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