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湘知道沈達是有備而來，可他萬萬沒料到沈達講的是她日常生活中的種種細節以及她身上無法掩蓋的特征。

白氏大長老在聽到沈玉湘的飲食喜好時，心中已然驚訝。

玉祭司來歷神秘，一向深居簡出不願在人前暴露自己，是以，除去他自己和另外幾個祭司，白氏大祭司鮮少讓玉祭司見外人。

就連他自己，也只在無意中撞見過兩三次玉祭司用膳。

東南一代的人因為氣候緣故，鮮少吃辣。

所以他對於沈玉湘盤中的辣椒印象深刻。

有一次他去的時候，恰逢沈玉湘皺著眉頭，訓斥布菜的侍女。

他問何故，原來是那侍女夾的菜太燙，險些燙到他的舌頭。

他還因此命管事將那侍女換掉......

“沒想到右相大人本領如此神通，在東州城裏短短數日，竟能將我的底細打探地如此清楚！”沈玉湘看著沈達冷笑著說道。

沈達看著沈玉湘，嘴角帶著一抹淺笑，那雙盯著她的眼眸，卻帶著無盡的失望與疲倦，“本相那幾日的行蹤可都被白長老派人盯著在。我去了何處，見了何人，待了多久，白長老都知曉地一清二楚。再則，即便是湘兒你近身伺候的丫頭，只怕也不知曉你具體的身高，腳的大笑，耳朵後是否有痣，這些只有你母親知道。你可敢當眾驗證真假？”

“我為何要被你牽著鼻子走？”沈玉湘看著沈達面露冷笑，“右相大人，您在朝多年，果斷手段高超。在下年紀稚嫩，不是您的對手。但若是你以為就憑三言兩語，便能離間我與大長老的關系，那您就錯了。”

沈達看著猶自不知悔改的沈玉湘，眸中失望之色愈濃。

“想必當初你死而覆生，打算來東南時，仗著自己得以虧得一絲天機便可為所欲為，竟敢大言不慚地擔任祭司。湘兒，你可知東南一代的女祭司，自古便由處子擔任。她們將畢生風險給上蒼，是上蒼的仆人，至死都要保持身體的聖潔。”

沈達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因為她看到沈玉湘的眸中終於露出些許恐懼之色。

“什麽！難道玉祭司並非處子之身？”無需沈達再說什麽，隨同白氏大長老一同前來的某個祭司已發出疑惑之聲。

白氏大長老看著沈玉湘的神情微微一變，再不容沈玉湘說什麽，而是對屬下道：“去請個醫婆來！”

東南人民十分重視祭司的身心純潔，女性祭司從很小年紀被選為祭司後，便終身不得嫁人，保持處子之身。

這在東南人民心中是理所當然的事，是以在白府，當東州太守說出沈玉湘乃先太子妃，孝敬聖賢皇後時，他們尚未想到處子這一茬上，被沈達提起，才恍然驚覺，當初並未驗過玉祭司的身子！

沈玉湘之所以震驚是因為如沈達所言，她在選擇做祭司時，乃是因為 祭司在東南文化裏面有著舉重若輕的作用，若是祭司的預言能一次又一次地被證實，他甚至會被百姓認為是上天選定的發言者，甚至有可能比大長老具備更大的威信力。

但萬萬沒想到，沈達竟然抓住她不是處子一點做文章！這個男人是何其地卑鄙無恥，他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兒，卻用這麽齷齪的手段對付自己，在他心裏可有一絲一毫地顧念二人之間的父女情分？

“稟大長老，倘若玉祭司並非處子之深，卻以祭司之名侍奉上天，恐會引起上天動怒，我以為需查驗一番。”大祭司再次準確抓住這個可以擊垮沈玉湘的絕妙機會，神情鄭重向白氏大長老道。

白氏大長老此時沈浸在雙重打擊之中，神情覆雜地看著沈玉湘，“你可有什麽話要說的？”

沈玉湘嘴角抿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哼！我只能說父親大人果然好手腕。女兒敗在你手中心服口服。”

“但是你並不願認輸。”沈達看著沈玉湘蹙了蹙眉。

“我為何要認輸？”沈玉湘看著沈達挑了挑眉，“我是聖上的母親，在東南地界死而覆生，那是東南百姓的榮耀！”

說道這裏，她看向白氏大長老，“白大長老，你不是心儀哀家麽，哀家決定招你為婿，這樣你便是太上皇，你可願意？”

沈達聽了沈玉湘的話，不由發出一聲嗤笑。

白氏大長老則宛如見了鬼似的看著她，“不！不！不！您身份最貴，我消受不起。”

沈玉湘不由沈下臉，“您此話何意？”

“稟太後，”大祭司上前一步，看著沈玉湘道：“您也知道人死是不能覆生的。那些死而覆生之人，一定與惡鬼進行了極為邪惡的交易逆天而行，這才得意重新回到世上。這種人註定會遭受天譴，經受上天嚴厲的懲罰，還請您繞過我們大長老和白氏一族。我作為白氏一族的大祭司，再次多謝您了。”說著躬身，兩手放到胸前，對沈玉湘虔誠一拜。

“現在你們知道你們白氏一族之所以能在短時內取得如此大的成就的緣故吧。你們從她手中收獲多少，往後上天便會以雙倍的代價討還回來。本相勸你們懸崖勒馬，亡羊補牢，若是執迷不悔，導致局面無法收拾，到時便是天要亡你白氏一族。”沈達看著白氏大長老和幾位祭司，神情嚴肅地說道。

大祭司和其他幾位祭司聽了沈達的話，面上俱露出凝重之情。

白氏大長老神情變幻莫測，沈達在官場摸爬打滾多年，自然看出他心中充斥著諸多不甘與僥幸，就像一個被人引誘進賭場的賭徒，在嘗試了十幾場贏局，賺得盆滿缽滿後，突然有一人勸他金盆洗手，從賭局上下來，他自然心中會經歷一番猶豫和掙紮。

沈達沒有繼續說什麽，而是靜靜地抿唇站在當地，等白氏大長老想通。

“簡直一派胡言！”白氏大長老忽然看著沈達沈下了臉，赤紅著眼睛道：“太後娘娘身份尊貴，她因貞烈而選擇追隨先帝而去， 卻又神奇地死而覆生，那自然是上天褒獎太後娘娘一片拳拳赤心，才讓她重新回到這世間歷練一遭！倒是右相大人您話裏話外，都詛咒我們白氏一族就此傾覆，對我們白氏一族充滿滿滿的惡意！您眼裏既然容不下咱們白氏一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將此人壓下去， 關入天牢，秘密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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