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傳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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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傳位太子
其餘伺候的宮人也極有默契地一起退了下去，留下帝後單獨相處。
今上和謝皇後都有些記不清，上一次他們單獨共處一室是什麽時候了。
或許是一年前？兩年前？甚至是更遙遠的時候？
謝皇後往前走了兩步，卻並未在床前坐下，只是那麽居高臨下地看著今上。
今上看著她笑了笑。
他的身子很虛弱，整個人面上帶著濃重的病容，瞧著憔悴不堪，他的目光也有些渾濁，這個笑容並不好看，卻是他所能給予她的最好的。
可謝皇後似乎為被這個笑容打動，她只是這麽抿著唇，與今上對視著。
今上朝她伸出一只手，讓她坐到自己跟前。
謝皇後靜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順從他的意願，走到他面，並在床前的杌子上坐下。
今上並沒有將手收回去的打算。
謝皇後於是將右手遞給他，讓他握在手裏。
“你瞧著還那麽年輕，朕卻已虛弱地不成樣子。”今上看著她自嘲一笑。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分外珍惜這段能與謝皇後獨處的時光。
“聖上說笑了，誰能不老，臣妾也老地厲害。不過為了不讓您看著糟心，多往臉上敷了幾道粉。”謝皇後語氣自嘲地說道。
今上因為她的話楞了楞。
“你在朕眼裏，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美的。”
“聖上您的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麗鮮妍的女子，您又何必如此打趣臣妾。”謝皇後面上神情多了一絲淒惶。
謝皇後的話，讓今上想起那些曾經鮮活地存活在這座皇宮裏的那些面孔。
當然有些顯然已然還好生生地活在宮中一隅，只是隔著太遠的時光，他刻意將她們遺忘罷了。
“可朕心中，從來都只有你一人。”今上看著謝皇後，輕聲說道。
這話，今上年輕的時候也對謝皇後說過，但這並不妨礙，他轉頭就去寵幸別的妃子，讓其餘女子受孕。
所以，現在聽到這句話，謝皇後內心早已沒有當初的悸動，而是一片平靜。
看著謝皇後平靜的臉龐，今上心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張了張嘴，終究覺得有些不甘心。
“這些年來，你可曾將朕放進你心裏？”今上握著謝皇後的手有些緊，目光迫切地看著謝皇後，聲音急切問道。
謝皇後看著這樣的今上，只覺得好笑。
她也確實低低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她本是低低地笑，後來想起這些年的深宮生涯，聲音也漸漸地高了上去，笑著笑著，眼裏落下了淚，“皇上，事到如今，臣妾已做了您的皇後二十餘年，您竟還問臣妾這種問題，您不覺得好笑麽？”
今上看著謝皇後，再一次陷入楞怔。
好笑麽？
可他從未如此覺得。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曾有一面之緣，在當年可用“驚才絕艷”來形容的江南梅氏的二公子。
過了這麽多年，那位初入京城，便引地無數人為之傾倒為之瘋狂的梅二公子的模樣，竟然清晰地映入今上的腦海。
那是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男子。
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魅力，讓無數的大姑娘小娘子為之著迷。
今上想起當初自己平定叛亂歸來，穿著一身鎧甲，騎馬回京時，騎馬穿過通向皇城的街道時，視線裏忽然掠過一抹淺黃和一抹潔白。
白衣勝雪的是江南首富梅氏一族庶出的二公子，而著鵝黃淺衫，宛如早春枝頭一朵嬌嫩迎春花的則是當世世家門閥裏唯一能與瑯琊王氏相提並論的謝氏一族的嫡出二姑娘。
白衣若雪，黃衣似火，這兩道色彩對於剛剛歷經戰場的血腥和暗無天日的今上來說，無異於是這世間最美好的色彩。
也就是那一刻，那抹淺黃和白深深映入了今上的腦海。
是以，當今上被立為太子，將婚事提上議程之事，他毫不猶豫地選定了謝府的二姑娘。
謝府的長姑娘嫁給瑯琊王氏的護國將軍，成為王家父。當時的王皇後聽到今上擇定的是謝府的二姑娘，內心不知是歡喜還是擔憂。
但她還是充分尊重了今上的意見，將今上的想法告知當時的皇帝。
再然後，一切都很順利，他被冊封太子，迎娶太子妃，繼續征戰沙場，並在先帝駕崩後，登基為帝。
在當上新帝的頭幾年裏，他不停征戰的步伐，將外敵擊退後，他便著手開始整頓內治。
不久之後，他就發現江南梅氏富可敵國，梅氏一族的財產累積達到驚人的地步，若梅氏產生異心，對於大懿皇朝來說，將會是個極大的隱患。
君王的忌憚之心，在看到那一串串驚人的數字之後便已註定。
今上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若是下定決心做某件事，一定會言出必行。
不過三年的時間，他便利用雷霆手腕，查出梅氏謀逆的證據，並將梅氏全組連根拔起。
梅氏擅經商，卻是一個近十幾年才興起的江南新貴，根基並不是十分穩固，也不像王謝那般有著盤根錯節的姻親關系，是以滅掉梅氏滿門，並未引起當時朝野很大的震動。
只是有一件事令今上曾久久無法釋懷。
那就是，在他下令將梅氏一族的成年男丁以某犯罪處死後，謝皇後曾經將自己關在坤寧宮裏，三日三夜不曾見人。
他從未懷疑謝皇後與梅氏那位庶出的二老爺有什麽私情，但卻忘不了自己當初坐在馬背上看到的那一抹潔白，那一襲淺黃。
是以過了這麽多年，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開始談計較起這件事來。
這位他一眼就認定的太子妃人選，陪在他身旁二十多年的女子，她的心裏，是否也如他那般，認定她便是那個人，從未生出一絲後悔之意。
謝皇後不知聖上心中所想。
她從來就沒想過，一向心懷天下的今上，在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時，竟會糾纏在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上面。
更何況，他已年過花甲，而她也早已不再年輕。
老小，老小，看來古人果然說得有道理，越是年老，心思想法便越像小孩子一般。
笑夠了之後，謝皇後將今上的手塞進被窩裏，“皇上，天冷，您某受凍了。”
屋子裏燒著上好的銀絲炭，根本察覺不出一絲冷意。
看著謝皇後這個舉動，今上嚴重劃過一絲黯然。
正在二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意思凝滯之時，屋外響起太監尖細而又刻意壓低的嗓音。
“稟聖上，王太傅、謝太傅、右相大人、左相大人、劉禦史在外求見。”
謝皇後聽到聲音，暗自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她動作優雅地站起身，對著病床上的今上屈膝行了一禮，“臣妾先行告退。”
今上朝她道：“朕與幾位大臣有要事相商，皇後你也在一旁聽著。”
謝皇後沒有去看今上的眼睛，而是垂眸道：“老祖宗有令，後宮不可幹政。”
今上看著她發出一聲低笑。
我待會兒便命人將母後也請來。
謝皇後再無話說，便默默侯在一旁。
今上發話，請眾人進來，並請心腹太監去請太後。
在等皇太後的空蕩，今上依次幾位倚重的大臣表達了感謝，感謝他們多年來為國盡忠盡責。
幾人大叫惶恐，推辭不敢受。
片刻之後，宮人啟稟，太後駕到。
今上命皇後將自己從床上扶起，坐在床上，勉強向太後拱手行了一禮。
太後忙讓今上躺好。
今上卻固執地背靠著床靠，看了一眼圍在床前的眾人道：“眾卿都已聚齊，朕今日有要事宣布。朕決定即刻退位讓賢，將皇位傳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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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伺候的宮人也極有默契地一起退了下去，留下帝後單獨相處。
今上和謝皇後都有些記不清，上一次他們單獨共處一室是什麽時候了。
或許是一年前？兩年前？甚至是更遙遠的時候？
謝皇後往前走了兩步，卻並未在床前坐下，只是那麽居高臨下地看著今上。
今上看著她笑了笑。
他的身子很虛弱，整個人面上帶著濃重的病容，瞧著憔悴不堪，他的目光也有些渾濁，這個笑容並不好看，卻是他所能給予她的最好的。
可謝皇後似乎為被這個笑容打動，她只是這麽抿著唇，與今上對視著。
今上朝她伸出一只手，讓她坐到自己跟前。
謝皇後靜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順從他的意願，走到他面，並在床前的杌子上坐下。
今上並沒有將手收回去的打算。
謝皇後於是將右手遞給他，讓他握在手裏。
“你瞧著還那麽年輕，朕卻已虛弱地不成樣子。”今上看著她自嘲一笑。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分外珍惜這段能與謝皇後獨處的時光。
“聖上說笑了，誰能不老，臣妾也老地厲害。不過為了不讓您看著糟心，多往臉上敷了幾道粉。”謝皇後語氣自嘲地說道。
今上因為她的話楞了楞。
“你在朕眼裏，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美的。”
“聖上您的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麗鮮妍的女子，您又何必如此打趣臣妾。”謝皇後面上神情多了一絲淒惶。
謝皇後的話，讓今上想起那些曾經鮮活地存活在這座皇宮裏的那些面孔。
當然有些顯然已然還好生生地活在宮中一隅，只是隔著太遠的時光，他刻意將她們遺忘罷了。
“可朕心中，從來都只有你一人。”今上看著謝皇後，輕聲說道。
這話，今上年輕的時候也對謝皇後說過，但這並不妨礙，他轉頭就去寵幸別的妃子，讓其餘女子受孕。
所以，現在聽到這句話，謝皇後內心早已沒有當初的悸動，而是一片平靜。
看著謝皇後平靜的臉龐，今上心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張了張嘴，終究覺得有些不甘心。
“這些年來，你可曾將朕放進你心裏？”今上握著謝皇後的手有些緊，目光迫切地看著謝皇後，聲音急切問道。
謝皇後看著這樣的今上，只覺得好笑。
她也確實低低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她本是低低地笑，後來想起這些年的深宮生涯，聲音也漸漸地高了上去，笑著笑著，眼裏落下了淚，“皇上，事到如今，臣妾已做了您的皇後二十餘年，您竟還問臣妾這種問題，您不覺得好笑麽？”
今上看著謝皇後，再一次陷入楞怔。
好笑麽？
可他從未如此覺得。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曾有一面之緣，在當年可用“驚才絕艷”來形容的江南梅氏的二公子。
過了這麽多年，那位初入京城，便引地無數人為之傾倒為之瘋狂的梅二公子的模樣，竟然清晰地映入今上的腦海。
那是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男子。
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魅力，讓無數的大姑娘小娘子為之著迷。
今上想起當初自己平定叛亂歸來，穿著一身鎧甲，騎馬回京時，騎馬穿過通向皇城的街道時，視線裏忽然掠過一抹淺黃和一抹潔白。
白衣勝雪的是江南首富梅氏一族庶出的二公子，而著鵝黃淺衫，宛如早春枝頭一朵嬌嫩迎春花的則是當世世家門閥裏唯一能與瑯琊王氏相提並論的謝氏一族的嫡出二姑娘。
白衣若雪，黃衣似火，這兩道色彩對於剛剛歷經戰場的血腥和暗無天日的今上來說，無異於是這世間最美好的色彩。
也就是那一刻，那抹淺黃和白深深映入了今上的腦海。
是以，當今上被立為太子，將婚事提上議程之事，他毫不猶豫地選定了謝府的二姑娘。
謝府的長姑娘嫁給瑯琊王氏的護國將軍，成為王家父。當時的王皇後聽到今上擇定的是謝府的二姑娘，內心不知是歡喜還是擔憂。
但她還是充分尊重了今上的意見，將今上的想法告知當時的皇帝。
再然後，一切都很順利，他被冊封太子，迎娶太子妃，繼續征戰沙場，並在先帝駕崩後，登基為帝。
在當上新帝的頭幾年裏，他不停征戰的步伐，將外敵擊退後，他便著手開始整頓內治。
不久之後，他就發現江南梅氏富可敵國，梅氏一族的財產累積達到驚人的地步，若梅氏產生異心，對於大懿皇朝來說，將會是個極大的隱患。
君王的忌憚之心，在看到那一串串驚人的數字之後便已註定。
今上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若是下定決心做某件事，一定會言出必行。
不過三年的時間，他便利用雷霆手腕，查出梅氏謀逆的證據，並將梅氏全組連根拔起。
梅氏擅經商，卻是一個近十幾年才興起的江南新貴，根基並不是十分穩固，也不像王謝那般有著盤根錯節的姻親關系，是以滅掉梅氏滿門，並未引起當時朝野很大的震動。
只是有一件事令今上曾久久無法釋懷。
那就是，在他下令將梅氏一族的成年男丁以某犯罪處死後，謝皇後曾經將自己關在坤寧宮裏，三日三夜不曾見人。
他從未懷疑謝皇後與梅氏那位庶出的二老爺有什麽私情，但卻忘不了自己當初坐在馬背上看到的那一抹潔白，那一襲淺黃。
是以過了這麽多年，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開始談計較起這件事來。
這位他一眼就認定的太子妃人選，陪在他身旁二十多年的女子，她的心裏，是否也如他那般，認定她便是那個人，從未生出一絲後悔之意。
謝皇後不知聖上心中所想。
她從來就沒想過，一向心懷天下的今上，在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時，竟會糾纏在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上面。
更何況，他已年過花甲，而她也早已不再年輕。
老小，老小，看來古人果然說得有道理，越是年老，心思想法便越像小孩子一般。
笑夠了之後，謝皇後將今上的手塞進被窩裏，“皇上，天冷，您某受凍了。”
屋子裏燒著上好的銀絲炭，根本察覺不出一絲冷意。
看著謝皇後這個舉動，今上嚴重劃過一絲黯然。
正在二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意思凝滯之時，屋外響起太監尖細而又刻意壓低的嗓音。
“稟聖上，王太傅、謝太傅、右相大人、左相大人、劉禦史在外求見。”
謝皇後聽到聲音，暗自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她動作優雅地站起身，對著病床上的今上屈膝行了一禮，“臣妾先行告退。”
今上朝她道：“朕與幾位大臣有要事相商，皇後你也在一旁聽著。”
謝皇後沒有去看今上的眼睛，而是垂眸道：“老祖宗有令，後宮不可幹政。”
今上看著她發出一聲低笑。
我待會兒便命人將母後也請來。
謝皇後再無話說，便默默侯在一旁。
今上發話，請眾人進來，並請心腹太監去請太後。
在等皇太後的空蕩，今上依次幾位倚重的大臣表達了感謝，感謝他們多年來為國盡忠盡責。
幾人大叫惶恐，推辭不敢受。
片刻之後，宮人啟稟，太後駕到。
今上命皇後將自己從床上扶起，坐在床上，勉強向太後拱手行了一禮。
太後忙讓今上躺好。
今上卻固執地背靠著床靠，看了一眼圍在床前的眾人道：“眾卿都已聚齊，朕今日有要事宣布。朕決定即刻退位讓賢，將皇位傳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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