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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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泠沒有掙紮，任由司馬昱將她抱住，待喧囂過後，他才松開雙臂，一只手卻依然握著她。
眼前不再一片昏暗，有細弱的光從頭頂的細縫裏一縷一縷地照進來。
沈泠環顧四周，發現他們依舊在身處逼仄的山洞裏面，周圍十分潮濕，腳下坑坑窪窪有水漬從地面滲出。
司馬昱依舊沒有解釋要將她帶往何處，沈泠便也沒有問，但總算不若先前那樣，仿佛一眼走不到盡頭。
沈默著又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眼前霍然開朗，伴隨著震天的轟鳴聲。
沈泠張著嘴癡癡看著眼前一道水簾，腥濕的水汽鋪面而來。
司馬昱低頭看著她，“可怕水？”
沈泠搖了搖頭，死過兩回之後，她什麽都不怕。
“我待會兒抱你出去。你若害怕就閉上眼睛，一定記得憋氣。”他仔細又認真地叮囑著她。
沈泠點頭表示知曉。
他於是彎下腰，一手將她攔腰抱起，橫在腰間，腳下蓄積力量，往雨幕中飛快奔去。
當水珠迎面打來時，沈泠不由自主地闔上雙眼，屏住呼吸。
嘩啦！嘩啦！耳旁是震天的水聲，身子顛簸數下，沈泠只覺得一陣眩暈。
是以，她並未意識到，從水簾後面走出來後，司馬昱並未立即放下她，而是抱著她，走到一片平地上，才將她身子放穩，扶她站直。
耳旁轟鳴聲漸小，隨即沈泠意識到自己雙腳踩在了地上。
“可以睜開眼睛了。”耳旁響起一聲低笑。
正當她欲正眼時，一只手掌撫上了她的雙眼。
“將水擦幹，以免滲入眼睛裏。”司馬昱在她頭頂輕聲解釋道。
接著溫熱的手掌在她眼眶附近摩挲兩下，迅速拿開。
沈泠擡起雙手，抹了把頭發上的水漬，這才將雙眼睜開。
極目望去，是一片荒野，雜草叢生，稀稀拉拉立著季棵樹，樹上葉子稀疏，在秋風中已顯出荒敗之相。
“這是何處？”沈泠往站在一旁的司馬昱。
“城西。”司馬昱淡淡答道。
沈泠不由愕然。
他們竟從京城中央，一路走到了城西！
這條密道只怕蜿蜒了數十裏，這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窮盡多少時間才能辦成？
她腦海裏閃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密道一定不是司馬昱建造的。
只是若非他建造而成，又為何偏偏會在北七院，在他臥室的床底下？
司馬昱見她微微蹙著眉頭，一副十分苦惱的模樣，不由笑彎了眉眼。
但這笑十分短暫，待沈泠察覺到時，他已恢覆成一本正經 ，且神情顏色地盯著她的雙眸，猝不及防地問她，“你是誰？”
幾年之前，當她重生到謝昭華身上，面對年幼的自己時，她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當時沈泠不知如何回答，選擇了沈默。
待到前年在北疆，再次與謝昭華重逢時，她又一次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她十分坦然地看著謝昭華，回道：“我是沈泠。”
現在，她沒想到，竟還會有第二個人問自己這個問題。
方才在陵王府時，父親疑惑的也是謝昭華的身份，從未懷疑到她頭上。
可偏偏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司馬昱盯著她的眼眸，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問此話是何意？我自然是沈泠。”沈泠仰頭，皺著雙眉看著他。
司馬昱搖了搖頭，唇邊露出一抹笑，只是那雙眸子，許是他自己都沒發現，似乎隱隱溢出一絲悲傷。
“沒什麽。”他故作輕松地答道。
“一定是有什麽。”沈泠知道自己必須要追究下去，否則會顯得自己心虛。
司馬昱低下頭認真地打量她。
沈泠也仰頭與他對視，雖不知為何莫名感覺到一股威壓，但她並不想因此而露怯。
她的目光清淩淩宛如一汪湖水，直白而坦蕩地盯著他，以至於他甚至能從她的瞳仁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這樣的目光，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的目光。雖然一樣幹凈、澄澈、但又承載了太多的無畏和叛逆，以及一種迎難而上，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的孤勇。
既然已經產生疑問，那麽勢必要將它弄清楚，至少他希望沈泠明白，他沒有將她當做小孩子，他想知道她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他在乎她的生死，希望她未來漫長的人生道路能夠平安順遂地走下去，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充滿艱難險阻，不知什麽時候在哪個地方便會遭受伏擊，並一命嗚呼。
“你是天機閣主。”司馬昱看著沈泠緩慢說道，“天機閣主號稱能夠窺伺天機，說是天選之人也不為過，你可否告訴我，你為何會有這般機緣？”
沈泠抿著唇，“天機不可洩露。”
對於她的回答，司馬昱並沒有覺得是一種冒犯，而是繼續說道：“你幼時在相府長大，去歲被迫離開相府，寄身在慈寧庵，在庵堂裏，你又少與外人接觸，這一身醫術，又是襲自何人？”
沈泠擰了把發辮上的水，目光看向遠處的瀑布，“我先前摔折了骨，在西市時看過許多醫書，還觀摩過齊娘子如何給人看病。”
司馬昱看著她嗤笑一聲，“即便你天賦異稟，給人看病也需很多實踐才能達到嫻熟，可你就好像天生就會這些事。”
沈泠不服氣地看著他，“我就是天賦異稟！”
司馬昱似沒料到她能這樣理直氣壯，一時倒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沈泠擰了擰衣服上的水，一陣風吹來，她不由打了個寒噤。
司馬昱見狀，道：“隨我來。”
四下看了看，尋到一處開闊的平地。
司馬昱彎下腰將雜草撫平，用手試了試，確定不紮手之後，將外衫脫下，鋪到草地上，讓沈泠坐下。
沈泠也沒跟他客氣，席地坐在地上。
司馬昱對她道：“你稍後片刻。”說著，便走向不遠處，彎腰從地上撿起一些枯枝和松軟幹燥的樹葉。
收集了足夠多的柴草之後，司馬昱蹲下身，拿起一根木質松軟的木頭，放到一對枯松針上面，而後用石頭用力鉆著木屑。
沈泠看著他動作嫻熟地鉆木取貨，不由覺得驚奇。
片刻之後，松針上面升起一縷青煙，緊接著火光衣衫，整個松針被瞬間點燃。
司馬昱不慌不忙地將一些細枝放到松針之上。
沈泠在一旁看著，忽然冷不丁看著他道：“你從未在野外生活著，鉆木取火也用得十分嫻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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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泠環顧四周，發現他們依舊在身處逼仄的山洞裏面，周圍十分潮濕，腳下坑坑窪窪有水漬從地面滲出。
司馬昱依舊沒有解釋要將她帶往何處，沈泠便也沒有問，但總算不若先前那樣，仿佛一眼走不到盡頭。
沈默著又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眼前霍然開朗，伴隨著震天的轟鳴聲。
沈泠張著嘴癡癡看著眼前一道水簾，腥濕的水汽鋪面而來。
司馬昱低頭看著她，“可怕水？”
沈泠搖了搖頭，死過兩回之後，她什麽都不怕。
“我待會兒抱你出去。你若害怕就閉上眼睛，一定記得憋氣。”他仔細又認真地叮囑著她。
沈泠點頭表示知曉。
他於是彎下腰，一手將她攔腰抱起，橫在腰間，腳下蓄積力量，往雨幕中飛快奔去。
當水珠迎面打來時，沈泠不由自主地闔上雙眼，屏住呼吸。
嘩啦！嘩啦！耳旁是震天的水聲，身子顛簸數下，沈泠只覺得一陣眩暈。
是以，她並未意識到，從水簾後面走出來後，司馬昱並未立即放下她，而是抱著她，走到一片平地上，才將她身子放穩，扶她站直。
耳旁轟鳴聲漸小，隨即沈泠意識到自己雙腳踩在了地上。
“可以睜開眼睛了。”耳旁響起一聲低笑。
正當她欲正眼時，一只手掌撫上了她的雙眼。
“將水擦幹，以免滲入眼睛裏。”司馬昱在她頭頂輕聲解釋道。
接著溫熱的手掌在她眼眶附近摩挲兩下，迅速拿開。
沈泠擡起雙手，抹了把頭發上的水漬，這才將雙眼睜開。
極目望去，是一片荒野，雜草叢生，稀稀拉拉立著季棵樹，樹上葉子稀疏，在秋風中已顯出荒敗之相。
“這是何處？”沈泠往站在一旁的司馬昱。
“城西。”司馬昱淡淡答道。
沈泠不由愕然。
他們竟從京城中央，一路走到了城西！
這條密道只怕蜿蜒了數十裏，這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窮盡多少時間才能辦成？
她腦海裏閃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密道一定不是司馬昱建造的。
只是若非他建造而成，又為何偏偏會在北七院，在他臥室的床底下？
司馬昱見她微微蹙著眉頭，一副十分苦惱的模樣，不由笑彎了眉眼。
但這笑十分短暫，待沈泠察覺到時，他已恢覆成一本正經 ，且神情顏色地盯著她的雙眸，猝不及防地問她，“你是誰？”
幾年之前，當她重生到謝昭華身上，面對年幼的自己時，她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當時沈泠不知如何回答，選擇了沈默。
待到前年在北疆，再次與謝昭華重逢時，她又一次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她十分坦然地看著謝昭華，回道：“我是沈泠。”
現在，她沒想到，竟還會有第二個人問自己這個問題。
方才在陵王府時，父親疑惑的也是謝昭華的身份，從未懷疑到她頭上。
可偏偏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司馬昱盯著她的眼眸，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問此話是何意？我自然是沈泠。”沈泠仰頭，皺著雙眉看著他。
司馬昱搖了搖頭，唇邊露出一抹笑，只是那雙眸子，許是他自己都沒發現，似乎隱隱溢出一絲悲傷。
“沒什麽。”他故作輕松地答道。
“一定是有什麽。”沈泠知道自己必須要追究下去，否則會顯得自己心虛。
司馬昱低下頭認真地打量她。
沈泠也仰頭與他對視，雖不知為何莫名感覺到一股威壓，但她並不想因此而露怯。
她的目光清淩淩宛如一汪湖水，直白而坦蕩地盯著他，以至於他甚至能從她的瞳仁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這樣的目光，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的目光。雖然一樣幹凈、澄澈、但又承載了太多的無畏和叛逆，以及一種迎難而上，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的孤勇。
既然已經產生疑問，那麽勢必要將它弄清楚，至少他希望沈泠明白，他沒有將她當做小孩子，他想知道她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他在乎她的生死，希望她未來漫長的人生道路能夠平安順遂地走下去，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充滿艱難險阻，不知什麽時候在哪個地方便會遭受伏擊，並一命嗚呼。
“你是天機閣主。”司馬昱看著沈泠緩慢說道，“天機閣主號稱能夠窺伺天機，說是天選之人也不為過，你可否告訴我，你為何會有這般機緣？”
沈泠抿著唇，“天機不可洩露。”
對於她的回答，司馬昱並沒有覺得是一種冒犯，而是繼續說道：“你幼時在相府長大，去歲被迫離開相府，寄身在慈寧庵，在庵堂裏，你又少與外人接觸，這一身醫術，又是襲自何人？”
沈泠擰了把發辮上的水，目光看向遠處的瀑布，“我先前摔折了骨，在西市時看過許多醫書，還觀摩過齊娘子如何給人看病。”
司馬昱看著她嗤笑一聲，“即便你天賦異稟，給人看病也需很多實踐才能達到嫻熟，可你就好像天生就會這些事。”
沈泠不服氣地看著他，“我就是天賦異稟！”
司馬昱似沒料到她能這樣理直氣壯，一時倒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沈泠擰了擰衣服上的水，一陣風吹來，她不由打了個寒噤。
司馬昱見狀，道：“隨我來。”
四下看了看，尋到一處開闊的平地。
司馬昱彎下腰將雜草撫平，用手試了試，確定不紮手之後，將外衫脫下，鋪到草地上，讓沈泠坐下。
沈泠也沒跟他客氣，席地坐在地上。
司馬昱對她道：“你稍後片刻。”說著，便走向不遠處，彎腰從地上撿起一些枯枝和松軟幹燥的樹葉。
收集了足夠多的柴草之後，司馬昱蹲下身，拿起一根木質松軟的木頭，放到一對枯松針上面，而後用石頭用力鉆著木屑。
沈泠看著他動作嫻熟地鉆木取貨，不由覺得驚奇。
片刻之後，松針上面升起一縷青煙，緊接著火光衣衫，整個松針被瞬間點燃。
司馬昱不慌不忙地將一些細枝放到松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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