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養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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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棗沒料到沈冷不丁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可想家了？”
“吧嗒！”青棗尚未來得及回答，兩行淚早已溢出眼眶，沿著臉龐流下。
“是奴婢失禮了。”青棗忙放下茶壺，擡手抹著臉上的淚，並向沈泠致歉。
“看來是想得厲害了。”沈泠看著青棗，面露不忍，“不若明日我向太太請安的時候，替你求個恩典，讓你回家一趟？”
沈泠記得青棗是京郊人事，回家一趟，兩日盡夠了。
青棗瞪大眼眸看著沈泠，“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夫人能答應麽？”
這般問，顯見是動了心。
“太太最是慈善，你們這些日子又為了照顧我盡了心，想必她會答應的。”
青棗聽了這話，又是哭又是笑，也顧不上擦眼淚了，“噗通”便朝沈泠跪下了。
“奴婢謝姑娘恩典！”
沈泠忙起身，彎腰將她扶起，“哎喲喲！瞧你這高興勁兒！女兒家身子金貴，膝蓋磕在地上可疼了，以後可不要輕易給人磕頭，不然我非罰你不可！”
沈泠在將青棗扶起來後，踮起腳，用食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青棗看著她這小大人般的舉止，沒忍住，被逗笑了。
夜間，沈泠於晚膳後，去芬暉院向小謝氏請安。
有了上次的事，小謝氏自然明白，她這是有事要求自己。
她也沒客套，開門見山道：“不知三丫頭此次來我這院子，是為了何事？”
沈泠朝小謝氏露出一個笑臉，“果真什麽都瞞不住太太。”
小謝氏沒搭腔，含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前些日子兒臥病在床業餘，多虧了青棗和枇杷兩個丫頭日夜不休，衣不解帶地照顧。兒想著她倆年紀不比我大幾歲，卻被賣到府裏，遠離家人，故想向太太求個恩典，讓她們回家看看。”
小謝氏聽了這話，沒立刻給她回答，而是喚來章嬤嬤，找來青棗和枇杷的身契。
青棗是京郊之人，簽的活契，日後若是在主家得了恩典，是可以削掉奴籍，改為良籍的。
枇杷則是定州人，因父母雙亡，自賣自身，經由人牙子進的右相府。
定州距離京城不過幾十裏地的路程，倒不怕她們跑了。
“你心地善良，感恩圖報，此乃好事。便準她們兩日假吧。只青棗這丫頭還有親人尚有去處，卻不知枇杷要去何處探親？”
這個沈泠早已事先問了枇杷，“稟夫人，枇杷尚有一年邁的外祖母在定州。”
小謝氏點點頭。
“你屋子裏不可沒人服侍。要不明日先遣個丫頭回去，待她回來後，再遣另一個丫頭？”
沈泠聽了這話，眼眸一亮，忙屈膝向小謝氏行了一禮：“多謝夫人恩典。”
自芬暉院回來後，沈泠便吩咐青棗研墨，她則坐在了書案後面，提筆蘸墨，在潔白的宣紙上寫著什麽。
寫了 一會兒，她又用筆將一些地方劃掉，塗塗抹抹，最後滿紙都是墨汁。
這般用了三張一尺見方的紙，油燈“呲”一下，閃了個燈花，使得在一旁點著頭打瞌睡的青棗猛然一驚。
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才發覺夜深了，身上有些涼。
而沈泠恍然不覺，依舊伏案寫著些什麽。
青棗輕手輕腳走到內間，拿起一件披風，替沈泠披上。
沈泠仰起頭，朝她笑了笑。
“青棗，我記得你家裏有一個兄長？”沈泠擱下筆，看著青棗。
“奴婢自幼父母雙亡，被養父母收養，有一個養兄。”青棗垂眸，低聲答道。
沈泠擡頭看著青棗，“你與這位養兄相處地可好？”
“情同親兄妹。”青棗說到此處，眸中微微閃現幾許淚花兒。
沈泠見狀，忙站起身，扶著她的胳膊，“怎麽哭了？不是明日就要見到了？若是讓你養父母見到你明日眼睛哭成核桃回去，他們可得說咱們府裏苛責下人了！”
沈泠故意逗著她。
青棗聽了這話，果真用力收住眼淚不哭了。
“這般才好看。”沈泠拿帕子，替她輕輕地擦著眼睛。
青棗從小便服侍她，前世沈泠直待嫁給許尹松之後，青棗的兄長尋上門要贖人，她才知曉青棗當初被賣的真相。
並不是養父母待她刻薄，將她賣了換銀子。
而是她的養母病重，養父身患殘疾，一家子窮地揭不開鍋，養兄求到一個牙婆子那兒，跪在她面前，求她為青棗尋個好的去處，這才含淚將她給賣了的。
那些年，養兄四處做活，就是為了籌足銀子早日替青棗贖身。
但青棗到底沒跟著養兄回去，因為他老大不小了，尚未娶妻，而若想娶到一個好妻子，需要一大筆聘禮......
那個男人既然為了素無血緣關系的養妹，那些年做盡臟活累活，想必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自己現下年幼，身邊缺地便是得力的助手。
這人雖老實了些，來日方長，加以調教，替自己處理一些事情應該不成問題。
“明日你歸家之後，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去做。”沈泠說著，起身走到多寶閣上拿起裝私房銀子的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兩錠五十兩的元寶及一些碎銀子，將其用荷包包住，遞給青棗“這些銀子你且先拿著，若是養母病尚未好，恰好可用來替她治病。”
“姑娘，奴婢不能收！”青棗連忙推辭，她一個月的月銀不過二兩銀子，哪裏敢收沈泠這麽大一筆錢。
“你莫慌，這銀子不是讓你白收的。”沈泠 一本正色看著她。
青棗眨巴著眼睛看著沈泠。
“待你養母病情穩定之後，讓你養兄到京城，租個宅子住著，我有事拜托他。”
“養兄他一輩子沒出過靈溪村......”青棗面露難色。
“不是什麽很難做的事。”沈泠將荷包塞到青棗手裏，起身往內室走去，“就這般說定了。明日還要早起，你也快去歇著。”
青棗還待再說些什麽，沈泠已徑自爬上床，將外裳脫下放到一旁，瘦小的身子陷進被子裏，並闔上了雙眼。
一副我已睡著，莫要打擾的模樣。
青棗看著她的睡容，咬了咬唇，忐忑著一顆心，無奈將銀票和銀子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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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家了？”
“吧嗒！”青棗尚未來得及回答，兩行淚早已溢出眼眶，沿著臉龐流下。
“是奴婢失禮了。”青棗忙放下茶壺，擡手抹著臉上的淚，並向沈泠致歉。
“看來是想得厲害了。”沈泠看著青棗，面露不忍，“不若明日我向太太請安的時候，替你求個恩典，讓你回家一趟？”
沈泠記得青棗是京郊人事，回家一趟，兩日盡夠了。
青棗瞪大眼眸看著沈泠，“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夫人能答應麽？”
這般問，顯見是動了心。
“太太最是慈善，你們這些日子又為了照顧我盡了心，想必她會答應的。”
青棗聽了這話，又是哭又是笑，也顧不上擦眼淚了，“噗通”便朝沈泠跪下了。
“奴婢謝姑娘恩典！”
沈泠忙起身，彎腰將她扶起，“哎喲喲！瞧你這高興勁兒！女兒家身子金貴，膝蓋磕在地上可疼了，以後可不要輕易給人磕頭，不然我非罰你不可！”
沈泠在將青棗扶起來後，踮起腳，用食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青棗看著她這小大人般的舉止，沒忍住，被逗笑了。
夜間，沈泠於晚膳後，去芬暉院向小謝氏請安。
有了上次的事，小謝氏自然明白，她這是有事要求自己。
她也沒客套，開門見山道：“不知三丫頭此次來我這院子，是為了何事？”
沈泠朝小謝氏露出一個笑臉，“果真什麽都瞞不住太太。”
小謝氏沒搭腔，含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前些日子兒臥病在床業餘，多虧了青棗和枇杷兩個丫頭日夜不休，衣不解帶地照顧。兒想著她倆年紀不比我大幾歲，卻被賣到府裏，遠離家人，故想向太太求個恩典，讓她們回家看看。”
小謝氏聽了這話，沒立刻給她回答，而是喚來章嬤嬤，找來青棗和枇杷的身契。
青棗是京郊之人，簽的活契，日後若是在主家得了恩典，是可以削掉奴籍，改為良籍的。
枇杷則是定州人，因父母雙亡，自賣自身，經由人牙子進的右相府。
定州距離京城不過幾十裏地的路程，倒不怕她們跑了。
“你心地善良，感恩圖報，此乃好事。便準她們兩日假吧。只青棗這丫頭還有親人尚有去處，卻不知枇杷要去何處探親？”
這個沈泠早已事先問了枇杷，“稟夫人，枇杷尚有一年邁的外祖母在定州。”
小謝氏點點頭。
“你屋子裏不可沒人服侍。要不明日先遣個丫頭回去，待她回來後，再遣另一個丫頭？”
沈泠聽了這話，眼眸一亮，忙屈膝向小謝氏行了一禮：“多謝夫人恩典。”
自芬暉院回來後，沈泠便吩咐青棗研墨，她則坐在了書案後面，提筆蘸墨，在潔白的宣紙上寫著什麽。
寫了 一會兒，她又用筆將一些地方劃掉，塗塗抹抹，最後滿紙都是墨汁。
這般用了三張一尺見方的紙，油燈“呲”一下，閃了個燈花，使得在一旁點著頭打瞌睡的青棗猛然一驚。
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才發覺夜深了，身上有些涼。
而沈泠恍然不覺，依舊伏案寫著些什麽。
青棗輕手輕腳走到內間，拿起一件披風，替沈泠披上。
沈泠仰起頭，朝她笑了笑。
“青棗，我記得你家裏有一個兄長？”沈泠擱下筆，看著青棗。
“奴婢自幼父母雙亡，被養父母收養，有一個養兄。”青棗垂眸，低聲答道。
沈泠擡頭看著青棗，“你與這位養兄相處地可好？”
“情同親兄妹。”青棗說到此處，眸中微微閃現幾許淚花兒。
沈泠見狀，忙站起身，扶著她的胳膊，“怎麽哭了？不是明日就要見到了？若是讓你養父母見到你明日眼睛哭成核桃回去，他們可得說咱們府裏苛責下人了！”
沈泠故意逗著她。
青棗聽了這話，果真用力收住眼淚不哭了。
“這般才好看。”沈泠拿帕子，替她輕輕地擦著眼睛。
青棗從小便服侍她，前世沈泠直待嫁給許尹松之後，青棗的兄長尋上門要贖人，她才知曉青棗當初被賣的真相。
並不是養父母待她刻薄，將她賣了換銀子。
而是她的養母病重，養父身患殘疾，一家子窮地揭不開鍋，養兄求到一個牙婆子那兒，跪在她面前，求她為青棗尋個好的去處，這才含淚將她給賣了的。
那些年，養兄四處做活，就是為了籌足銀子早日替青棗贖身。
但青棗到底沒跟著養兄回去，因為他老大不小了，尚未娶妻，而若想娶到一個好妻子，需要一大筆聘禮......
那個男人既然為了素無血緣關系的養妹，那些年做盡臟活累活，想必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自己現下年幼，身邊缺地便是得力的助手。
這人雖老實了些，來日方長，加以調教，替自己處理一些事情應該不成問題。
“明日你歸家之後，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去做。”沈泠說著，起身走到多寶閣上拿起裝私房銀子的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兩錠五十兩的元寶及一些碎銀子，將其用荷包包住，遞給青棗“這些銀子你且先拿著，若是養母病尚未好，恰好可用來替她治病。”
“姑娘，奴婢不能收！”青棗連忙推辭，她一個月的月銀不過二兩銀子，哪裏敢收沈泠這麽大一筆錢。
“你莫慌，這銀子不是讓你白收的。”沈泠 一本正色看著她。
青棗眨巴著眼睛看著沈泠。
“待你養母病情穩定之後，讓你養兄到京城，租個宅子住著，我有事拜托他。”
“養兄他一輩子沒出過靈溪村......”青棗面露難色。
“不是什麽很難做的事。”沈泠將荷包塞到青棗手裏，起身往內室走去，“就這般說定了。明日還要早起，你也快去歇著。”
青棗還待再說些什麽，沈泠已徑自爬上床，將外裳脫下放到一旁，瘦小的身子陷進被子裏，並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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