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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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昱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姑娘，為何在面對生母的墳塋時，第一反應是將它刨了呢？
“沈三姑娘，您想做什麽？”他不得不出聲已證實自己確實聽錯了。
“我讓車夫刨墳！”沈泠一臉正色地看著他，表明自己並不是戲言。
在她話落後，車夫真的從車廂裏拿出了一把鐵鍬。
看來她果真是有備而來！
然而司馬昱是絕不會讓姐姐的墳平白無故被人給刨了的。哪怕這人是姐姐的親生女兒，也不行！
“沈三姑娘為何要刨墳！”
“她不會就這麽死了！”沈泠盯著眼前的土包道。
她拒絕承認裏面躺著的那具或許已然腐爛的屍體是謝昭華。
這個世界，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因為任何意外輕易死去，唯有謝昭華不行！
“沈三姑娘！我知曉你十分悲痛，然斯人已逝，你為何不在她墳前點一炷香，磕一個頭，已讓她安息？”
沈泠仰頭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少年，“十公子，你該知曉有句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若想說服我裏面躺著的人是她，就讓到一邊，讓我的車夫將這墳刨開！”
司馬昱覺得有點小瞧這個小姑娘了。
原本以為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娃娃，沒想到脾氣這麽硬，理直氣壯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像極了水姐姐。
沒能護住水姐姐，已讓他追悔莫及，他又如何忍心讓她死後依舊不得安寧。
“對不起，沈三姑娘，我不能答應你。”司馬昱看著她，寸步不讓。
沈泠看著他皺了皺眉。
兩人對峙了片刻之後，沈泠道：“她死的倉促，安葬地想必也十分倉促。我想給她修個墳墓，重新安葬一番，你看如何？”
硬的不行，便只有來軟的，而且是一個讓他無力反駁的理由。
人死如燈滅，住豪華的墓室亦或一柸黃土又有何區別？
可在這個世界，這些都是頂頂重要的。
看來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這麽小的年紀，是怎麽長出這麽玲瓏的心肝的？
司馬昱看著眼前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全公公，你速去山下集市，買一臺棺材。”
“是。”
“再買些香燭、紙錢。”
“是。”
“可還有什麽要備的？”司馬昱低頭問著面前七歲的小姑娘。
沈泠搖了搖頭。
她只想確認土裏的人不是她，其他又與她何幹。
司馬昱便讓全公公將東西辦來。
等待的日子若是充斥著靜默，總是漫長的。
然而無論是司馬昱 ，還是沈泠，都未顯露出一絲心焦。
他們靜靜地站在當地，目光空蒙而寧靜，因而讓人猜不透，他們心中所思所想。
近一個時辰之後，全公公領著四個人擡著一臺瞧著甚是沈重的棺槨，緩步走上山。
見東西都已備齊，司馬昱對車夫道，“挖吧。”
他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二字，即便自己的經歷有些離奇，可此時此刻，當車夫用鐵鍬，將墳包上的土一鍬一鍬往旁邊鏟去，他打心底希望，這世界上有“奇跡”二字。
沈泠和他一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土堆，兩手緊緊地攢握成拳。
一鍬......
兩鍬....
很快土包便被削平。
一只手掌忽然出現在面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我替你瞧。”司馬昱在她頭頂溫聲說著。
“我不怕。”沈泠擡手拿開他的手掌。
司馬昱看著她，面露不解之色，“敢問姑娘芳齡？”
雖然這話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沈泠還是一本正經地答了：“七歲。”
司馬昱都有些懷疑，她是否與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歷，誰知沈泠冷不丁道：“我在夢中所見，比這恐怖百倍。”
夢中所見......
司馬昱在心裏揣摩著這四個字的含義。
一晃神的功夫，土坑已往下凹陷了。
車夫挖到這裏，下手越發緩慢。
許是顧及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逝者的遺體。
挖了一尺見深，鍬下的土壤變得結實起來，不那麽好挖了。
車夫唯有先用鐵鍬將土一點點鏟松，在將其戳出坑外。
司馬昱盯著坑中情形，瞳孔微微地縮了縮，心中生出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測。
“這土坑裏根本就沒有埋過人。”在車夫又往下挖了半寸之後，他出聲道。
因著這句話，他明顯感覺到身旁小姑娘緊繃的身體陡然一松。
“呵呵！呵呵！”耳邊響起清脆的笑聲，聽入耳裏卻有了些許淒厲的味道：“我就知道，她不會就這麽輕易死去！呵呵！呵呵！”
沈泠笑著笑著，忽然流下了兩行淚。
賭對了！謝昭華果然沒死！
看來上天對她還不是太糟糕！
“多謝你！”她在心裏對那看不見摸不著卻似能掌控世間萬事萬物命運的老天說著，“多謝你！”
司馬昱盯著空蕩蕩的土坑，不似沈泠那邊喜極而泣，他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嚴峻。
“沈三姑娘，咱們且先回去吧。最遲三天，我定會給你一個答覆。”
沈泠仰頭看著他，“十公子，不論你查到什麽，都不用給我答覆，只要我相信她沒死即可。”
司馬昱看著她在丫頭的攙扶下登上馬車，在她身後道：“若是姐姐沒死，你就不想知曉，她去了何處麽？”
沈泠轉頭看著她，“只要她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再見到她的。”
說完，進了車廂，並讓丫頭闔上了車簾。
司馬昱目送著右相府的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山腳的拐角處，這才踏上馬車，“回府。”
他冷聲道。
馬車尚未在王府前停穩，他便挑起簾子下了車。
“將齊三和他的婆娘帶到北七院來！”他一邊大步往裏走，一邊沈聲對全公公吩咐道。
“是！”全公公躬身應下，往後院王府家仆所住的地方行去。
走到半途，他招來一個小廝，“速去南三苑告知夫人，埋葬水娘子的土坑裏面並未見到屍體！”
小廝諾諾應下，撒腿往南三苑跑去。
全公公則獰笑著來到王府後院，一腳踹開齊三所在院子的木門。
“好個齊三兒！在府裏過了幾年滋潤日子，膽子肥了，連欺瞞主子的事都敢做了是不是？”全公公怒氣沖沖朝齊三走去，擡腳朝著他的肋骨，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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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姑娘，您想做什麽？”他不得不出聲已證實自己確實聽錯了。
“我讓車夫刨墳！”沈泠一臉正色地看著他，表明自己並不是戲言。
在她話落後，車夫真的從車廂裏拿出了一把鐵鍬。
看來她果真是有備而來！
然而司馬昱是絕不會讓姐姐的墳平白無故被人給刨了的。哪怕這人是姐姐的親生女兒，也不行！
“沈三姑娘為何要刨墳！”
“她不會就這麽死了！”沈泠盯著眼前的土包道。
她拒絕承認裏面躺著的那具或許已然腐爛的屍體是謝昭華。
這個世界，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因為任何意外輕易死去，唯有謝昭華不行！
“沈三姑娘！我知曉你十分悲痛，然斯人已逝，你為何不在她墳前點一炷香，磕一個頭，已讓她安息？”
沈泠仰頭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少年，“十公子，你該知曉有句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若想說服我裏面躺著的人是她，就讓到一邊，讓我的車夫將這墳刨開！”
司馬昱覺得有點小瞧這個小姑娘了。
原本以為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娃娃，沒想到脾氣這麽硬，理直氣壯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像極了水姐姐。
沒能護住水姐姐，已讓他追悔莫及，他又如何忍心讓她死後依舊不得安寧。
“對不起，沈三姑娘，我不能答應你。”司馬昱看著她，寸步不讓。
沈泠看著他皺了皺眉。
兩人對峙了片刻之後，沈泠道：“她死的倉促，安葬地想必也十分倉促。我想給她修個墳墓，重新安葬一番，你看如何？”
硬的不行，便只有來軟的，而且是一個讓他無力反駁的理由。
人死如燈滅，住豪華的墓室亦或一柸黃土又有何區別？
可在這個世界，這些都是頂頂重要的。
看來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這麽小的年紀，是怎麽長出這麽玲瓏的心肝的？
司馬昱看著眼前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全公公，你速去山下集市，買一臺棺材。”
“是。”
“再買些香燭、紙錢。”
“是。”
“可還有什麽要備的？”司馬昱低頭問著面前七歲的小姑娘。
沈泠搖了搖頭。
她只想確認土裏的人不是她，其他又與她何幹。
司馬昱便讓全公公將東西辦來。
等待的日子若是充斥著靜默，總是漫長的。
然而無論是司馬昱 ，還是沈泠，都未顯露出一絲心焦。
他們靜靜地站在當地，目光空蒙而寧靜，因而讓人猜不透，他們心中所思所想。
近一個時辰之後，全公公領著四個人擡著一臺瞧著甚是沈重的棺槨，緩步走上山。
見東西都已備齊，司馬昱對車夫道，“挖吧。”
他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二字，即便自己的經歷有些離奇，可此時此刻，當車夫用鐵鍬，將墳包上的土一鍬一鍬往旁邊鏟去，他打心底希望，這世界上有“奇跡”二字。
沈泠和他一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土堆，兩手緊緊地攢握成拳。
一鍬......
兩鍬....
很快土包便被削平。
一只手掌忽然出現在面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我替你瞧。”司馬昱在她頭頂溫聲說著。
“我不怕。”沈泠擡手拿開他的手掌。
司馬昱看著她，面露不解之色，“敢問姑娘芳齡？”
雖然這話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沈泠還是一本正經地答了：“七歲。”
司馬昱都有些懷疑，她是否與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歷，誰知沈泠冷不丁道：“我在夢中所見，比這恐怖百倍。”
夢中所見......
司馬昱在心裏揣摩著這四個字的含義。
一晃神的功夫，土坑已往下凹陷了。
車夫挖到這裏，下手越發緩慢。
許是顧及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逝者的遺體。
挖了一尺見深，鍬下的土壤變得結實起來，不那麽好挖了。
車夫唯有先用鐵鍬將土一點點鏟松，在將其戳出坑外。
司馬昱盯著坑中情形，瞳孔微微地縮了縮，心中生出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測。
“這土坑裏根本就沒有埋過人。”在車夫又往下挖了半寸之後，他出聲道。
因著這句話，他明顯感覺到身旁小姑娘緊繃的身體陡然一松。
“呵呵！呵呵！”耳邊響起清脆的笑聲，聽入耳裏卻有了些許淒厲的味道：“我就知道，她不會就這麽輕易死去！呵呵！呵呵！”
沈泠笑著笑著，忽然流下了兩行淚。
賭對了！謝昭華果然沒死！
看來上天對她還不是太糟糕！
“多謝你！”她在心裏對那看不見摸不著卻似能掌控世間萬事萬物命運的老天說著，“多謝你！”
司馬昱盯著空蕩蕩的土坑，不似沈泠那邊喜極而泣，他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嚴峻。
“沈三姑娘，咱們且先回去吧。最遲三天，我定會給你一個答覆。”
沈泠仰頭看著他，“十公子，不論你查到什麽，都不用給我答覆，只要我相信她沒死即可。”
司馬昱看著她在丫頭的攙扶下登上馬車，在她身後道：“若是姐姐沒死，你就不想知曉，她去了何處麽？”
沈泠轉頭看著她，“只要她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再見到她的。”
說完，進了車廂，並讓丫頭闔上了車簾。
司馬昱目送著右相府的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山腳的拐角處，這才踏上馬車，“回府。”
他冷聲道。
馬車尚未在王府前停穩，他便挑起簾子下了車。
“將齊三和他的婆娘帶到北七院來！”他一邊大步往裏走，一邊沈聲對全公公吩咐道。
“是！”全公公躬身應下，往後院王府家仆所住的地方行去。
走到半途，他招來一個小廝，“速去南三苑告知夫人，埋葬水娘子的土坑裏面並未見到屍體！”
小廝諾諾應下，撒腿往南三苑跑去。
全公公則獰笑著來到王府後院，一腳踹開齊三所在院子的木門。
“好個齊三兒！在府裏過了幾年滋潤日子，膽子肥了，連欺瞞主子的事都敢做了是不是？”全公公怒氣沖沖朝齊三走去，擡腳朝著他的肋骨，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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