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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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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薛懷義雙腿被鋸,昏迷中被送了回來,聽到這消息薛老太太和蔣氏雙雙倒地。

老太太到底是年紀大了,唯一的兒子遭逢這麽大的變故,經劉守的搶救雖然是醒了,但一時卻根本爬不起來。而蔣氏,多年以來對薛懷義幾乎是一種病態的愛慕,如今相公雙腿被鋸,生死不明,剛好些的身子頓時便垮了下去。

別說照顧薛懷義了,自己都得幾個人輪番照應著。

於是照顧薛懷義的重任就落到了煙霞姨娘身上,煙霞對薛懷義雖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但到底薛懷義這些年對她也夠好,況且若是薛懷義死了,那自己和女兒的處境就更加艱難。因此打起十二萬分的力氣服侍著,倒比這府裏的一眾其他人更盼望薛懷義早日醒來。

說起薛懷義受傷的這事,還要從一月前和鄰國大戰說起,鄰國忽然偷襲,我軍因糧草不利屢吃敗仗,身為把守邊關的定遠侯薛懷義只好親自帶人上陣殺敵,就連雙腿連中利箭也不過隨意包紮了下,仍是拼殺在前方。

因此我軍士氣大振,加上最後糧草終於補齊,我軍一鼓作氣勢如虎,直打的鄰國落花流水,俯首稱臣。

而慶功宴上薛懷義卻忽然倒地昏迷不醒,隨軍大夫這才發現他雙腿膝下部位開始腐爛,原是當日射中他雙腿的利箭皆帶有毒。隨軍大夫發現的時候已是晚了,雙腿是保不住了,且若不及時鋸掉雙腿,薛懷義就要全身潰爛而亡。

大羅神仙也無法再救好他,因此雖然薛懷義昏迷著,隨軍大夫還是即可動手了。

薛懷義立下如此大功,當今聖上是又滿意又惋惜,不僅派了兩名技藝高超的禦醫駐守在薛府,自己更是親自兩次上門探視。聖上如此重視,京裏的眾人也不是傻子,雖然老侯爺倒下去了,但人家還有三個兒子。尤其是次子薛子睿,能文能武名聲在外,三次薛子平也是學識過人,定遠侯府以後是指日可待的潑天富貴。

於是不管是和侯府有交情的還是沒交情的,紛紛下了帖子要來探病,沒交情的倒可以婉拒了,但一直以來有交情的人家如何能拒?少不得要出面應付一二的,不過此時薛老太太和蔣氏皆臥床不起,薛子瑾和蔣蘭欣哪裏面對過這麽大場面,如此一來,就不得不請出了馮氏。

薛家如今是如日中天,原想來找薛家麻煩的吳夫人和陳夫人不由耐了性子,不敢在這個時候上門鬧。不然一個不好,惹了聖上,那可是全家子吃不了兜著走的。

這日,長樂公主和兒媳一起到侯府探望女眷,薛太夫人和薛夫人都倒下的事情已是滿京城皆知了,因此長樂公主也未介意她們失禮。反倒是親自去薛太夫人和薛夫人的屋裏各走了一遭,好生安撫勸說了番。

薛懷義倒下已經是註定的了,薛家在長樂公主面前哪敢說什麽,要不是薛懷義是為國才變成這樣的,長樂公主還不定會上門。因此薛老太太和蔣氏都不敢有怨言,反倒是表示這是薛懷義應該做的,是薛家的榮耀。

而王韶如正拉了馮氏在屋裏說話,丫鬟退下後,王韶如道:“果真像你說的,我給陳姨娘下了毒,她並沒有什麽反應。”

馮氏近日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聞言笑道:“那是自然,我給你的東西,能有差的麽?”

王韶如依舊有些擔心,道:“但願她能平安生下孩子,我這心裏也就好過些了。”

馮氏咬咬牙,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就是這菩薩性子,就算孩子沒了也無所謂,反正你已經有了長子了,還怕什麽?”

王韶如道:“那不一樣,畢竟是一條生命,我已經害了陳姨娘了,萬不能再害了那孩子。”伸手拍了拍胸口,王韶如有些後怕道:“你不知道,我每每瞧見相公的神色,心裏都有些愧疚。”

馮氏急道:“王姐姐,你可別害我。這種事情,萬不能叫周大爺知道,不然不說是你我,就連秋嫣也落不了好的。”

王韶如一頓,忙點點頭,道:“我自知道輕重的,你放心。”

馮氏放了心,想到如今自家的事,微微揚了嘴角,道:“姐姐,你不知道我近日多高興。”

王韶如不解,問道:“老侯爺生死未蔔,你有什麽好高興的?”

馮氏橫了王韶如一眼,道:“又不是我爹爹,死啊活啊的,同我有多大幹系?不過是外人面前作副樣子罷了。”

王韶如一聽,也不好說話,心裏卻頗不讚同馮氏的觀點。馮氏也不要她回答,徑自笑道:“公公若是醒來了,便再不能上場打仗的,也當是該傳位給相公了。若是不醒來,那更好,你沒瞧見聖上兩次來,對公公那是極為關切的。若是公公為國捐軀,那對咱們薛家而言,真是潑天的富貴在等著。”

王韶如越聽越聽不下去,第一次覺得往日閨中的密友,怎麽如此的沒有人性。

就算老侯爺只是公公,可那也是她相公的親生父親,是一家人,怎能為了自己的富貴,就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朝外頭望了眼,站起身來道:“妹妹,我是抽空過來你這邊說幾句話的,得趕快去婆婆那裏。”

馮氏很理解王韶如,道:“很是,我同你一起過去。”

待長樂公主和王韶如走了,馮氏又想了一通,當真是越想越高興。若是公公沒了,那就不必擔心之前害薛子瑾的事情被知曉,也不必擔心被蔣氏做的事情牽連,相公可以順順利利做了侯爺,自個兒也是可以做了侯夫人,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封賞。

因此晚上用飯時,就和薛子睿提了一嘴。

在幾個兒子中,老侯爺最疼的就算是薛子睿了,自小更是親自教導,如今聽了馮氏的話,不由大怒,一把就掀了桌子。

桌子上是馮氏高興,特意吩咐廚下做的一桌子好菜,如今就這麽隨著桌子被掀翻,全灑在了自己頭上臉上身上。馮氏呆坐在地上,看著盛怒中的薛子睿,只覺得話都要說不全了,“相……相公,怎……怎麽……”

薛子睿更是生氣,怒吼道:“你這毒婦!我今兒才知道你惡毒的心腸,那是我爹,我親爹!你卻咒他去死!”說完甩袖而出,吩咐院子裏的翠離,“將門鎖了,二少奶奶得了惡疾,沒我的吩咐,不許出這屋子半步!”

翠離被吼的一楞,探頭往屋裏一瞧,就見二少奶奶滿頭臉菜湯的呆坐在地,忙喊了小丫鬟燒水,又親自帶著人扶起了桌子,收拾了地面的一片狼藉。伺候著仍在呆楞中的二少奶奶洗了頭發身子,又換了幹凈的衣裳。

一切事情做完後,退了小丫鬟,自己便找了把鎖,幹脆果斷的將馮氏的屋門鎖上了。

聽到門鎖的哢噠聲,馮氏才反應過來,這翠離竟然真聽了薛子睿的話鎖了自己。忙快步走到門邊,大力拍著門,“翠離!開門!你給我開門!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鎖我!”

翠離默默走到窗邊,用手指頭捅了窗戶紙,悠悠道:“二少奶奶,是二少爺叫我鎖的你,你要想出來,我去問問二少爺。”

說完不等馮氏說話,轉身走了,這一走就沒有回來,徒留馮氏一個人在屋子裏指天罵地。

而此時,如意軒的西北角,紅杏姨娘卻是失手打翻了一杯茶。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雲淡風輕的綠柔,見她仍是一粒粒往嘴裏扔著葡萄,吃的那叫一個愜意。只忍了滿臉的驚懼,結巴著道:“姐姐是…….是騙我的吧,怎麽…..怎麽會…..”

綠柔吃了嘴裏的葡萄果肉,慢悠悠吐出來兩個葡萄籽,笑道:“我騙妹妹做什麽,妹妹若是不信,去外頭隨便找個大夫來看看就是了。”隨手又剝開一個,笑,“若是我真的要騙你,可敢叫你自己去尋大夫?況且,騙了你,對我有何好處?”

紅杏忍住顫抖,扶起了桌上的茶盞,問道:“那姐姐你?”

綠柔露出陰測測的笑,“我自然是同妹妹一樣,再不能生養了的。”放下手中剝了一半的葡萄,道:“老侯爺眼看是不行了,如今這侯爺的位置,自然是要傳到二少爺身上的。只是,你甘願麽,叫那個人做侯夫人,從此作威作福,更是不拿我們當人看?如果是這樣,那我寧願是大少爺或者三少爺做下一任侯爺。”

見紅杏仍是一臉驚慌,綠柔站了起來,“妹妹還是盡快找大夫瞧瞧,若是瞧過了有什麽想法,只管來找我。不過,我手裏可握著她的一個大把柄,就算不能除了她,也保管她再翻不了身的。”說著嫣然一笑,你笑裏卻有說不出的落寞,“只是,速度要快。”

綠柔走後,紅杏立馬叫了丫鬟來,吩咐道:“今兒晚上去請街角的周大夫過來,許以三倍診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路人甲,麽麽噠~

路人甲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9-18 22:0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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