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佟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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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童低頭沈思了片刻，正欲擡腿踏進宮門，卻被後面趕來的清羽給叫住了，“陛下且慢！”
孔童腳步猛頓，險些摔了個趔趄。他掉過頭來，神色不虞地看著清羽，“作甚！”
清羽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他指著長門宮的牌匾，怯怯地說道：“陛下，這是冷宮！不是您該來的地方，若是讓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知曉了，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呢？”
孔童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沒理會清羽的說辭，背著手置若罔聞地走了進去。
首先引入眼簾的除了一院子看不完的藤蔓和簡陋的長廊，整個長門宮冷清得嚇人，連地上都未鋪地板，還是潮濕的土地。
孔童見此不禁皺了皺眉，繼續向著長門宮的裏殿走去，卻不曾想到在中殿的一處院子的角落裏，一名身著縞素宮裝的小宮人正用銅盆燒著冥幣，期間還一直抹著眼淚。
孔童見此頓時怔住了，還未帶他有所反應，清羽便上前狠狠地向著小宮人的心窩踹了一腳。
那小宮人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癱軟在地。那銅盆也連帶著被踹翻了，盆裏的灰燼霎時零亂地落在了地上，還有些散落在了空中。
整個中殿裏頓時彌漫著帶著死氣的灰燼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腐爛的味道。
“大膽奴才，竟敢在宮中私自祭祀！你可知這是株連九族之罪？”
清羽指著那癱在地上哀哀直叫的小宮人，憤怒地叫罵著。
那小宮人也是疼得小臉煞白，一個勁兒地低呼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夠了，清羽！讓他起來回話！”
眼見著清羽又要沖那小宮人發難，孔童眉頭緊鎖低聲喝道。
清羽神色難辨地看了眼孔童，不曾應話，只是走到那小宮人身邊，“陛下讓你起來回話！”
那小宮人嚇得不輕，狼狽地爬了幾次這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面露懼意地看了眼孔童，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朕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否則朕絕不會輕饒了你！”
孔童淩厲地瞪著身子一縮的小宮人，冷冷地說道。
那小宮人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咿咿呀呀地張著嘴，又狠狠地點著頭。
孔童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麽，一雙漂亮的桃花眸緊緊盯著那小宮人，“你可是為佟昭儀燒錢？”
那小宮人擡起一張糊了灰燼的小臉怯怯地看著孔童，眼裏流露出的是恐懼與震驚。她見孔童眉頭微蹙，神色漸漸不耐，這才狠狠地點著頭。
孔童不由大駭，腦子裏一陣眩暈，險些栽倒在地。一旁的清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孔童，著急地喊了一聲，“陛下！”
孔童緩了許久，才慢慢地看清周遭的事物。他原以為佟昭儀這條性命算是保住了，卻不曾想到到底還是沒能保住。
他腦子裏飛快地運轉著，是誰竟會如此狠辣，定要趕盡殺絕才肯罷休。是佟先，還是……太皇太後……
孔童胡亂地想著，腦子裏一片混沌，他已經摸不透分不清這誰才是這盤棋真正的操手。
原因只在他也是這盤棋局裏的一粒被人所利用的棋子，不過有別於他人的是，他這粒棋子是最至關重要的一步。
“陛下！陛下！”
清羽喊了許久，不見孔童作何反應，頓時有些急了，不由拔高了聲音大吼了幾句。
“走罷，回養心殿！”
孔童回過神來，拂開了清羽的手，不鹹不淡地說道。
清羽驚魂未定，看著不遠處正疾步離開孔童寂寥不已的背影，清羽慌忙低下了頭不看再看。
“清羽！”
直至孔童略微頓下腳步，喚了一聲清羽。楞在原地的清羽才如夢初醒一般擡起頭，小跑跟上了孔童。
兩人從長門宮回到養心殿，一路上孔童都未曾開口。
直至用膳時，孔童才擡眸看著清羽忙著布菜的身影，出其不意地問道：“清羽，你可是早就知曉佟昭儀死了？”
清羽手中的銀筷頓時從手中滑落，在鋪著厚厚毯子的地上滾了幾圈，正好滾在了孔童的腳邊。
清羽怔楞了許久，待回過神來臉上早已是一片慌亂，他彎著身子蹲在孔童的腳邊去撿那雙銀筷。
孔童也微傾著身子，伸手擡起了清羽的下巴，面容冷凝地看著他，“清羽，你要知曉，誰才是你的主子？”
清羽眼裏頓時起了一層迷迷蒙蒙的水霧，他神色苦楚地看著孔童，許久才哽咽道：“回陛下，佟昭儀是在打入冷宮的第二日晚上便服毒自盡了！奴才也確實早就知曉，但太皇太後說陛下您在病中，若是知曉這等腌臜事定會不利於陛下養病，便讓奴才瞞著您。”
“奴才也知不該瞞著陛下，若是陛下覺著奴才欺君要懲治奴才，奴才無話可說。如今陛下病已大好，奴才就是死也無憾了……”
清羽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滾燙的淚珠沾濕了孔童的指尖，炙熱的溫度像是能灼燒到他的心間一般。
孔童松開了清羽的下巴，別過臉去不去看那張滿是淚痕的清秀小臉。
“你們總是以為朕好為由，什麽都瞞著朕，什麽都護著朕！”
孔童像是氣得很了，重重地喘了一下，許久才道：“說起來朕還得感謝你們了，感謝你們將朕這個昏庸無能的皇帝給保護得很好？”
“陛下，您莫要這般說自己！太皇太後並未這樣認為，奴才也不曾……”
“只是陛下您生性仁慈，見不得那些腌臜事，奴才只是不想臟了陛下的手……陛下，你在奴才眼中是天下最仁慈最聰明的君主，您莫要妄自菲薄！”
清羽見孔童背過身去，語氣說出的無奈與絕望。清羽慌了，他跪在了孔童的腳邊，小手緊緊攥著孔童的一片衣角，語無倫次地說著。
孔童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緩緩地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臉色一片蒼白慌亂不已的清羽，“清羽，日後有何事莫要再瞞著朕。朕自小就長在這宮中，那些腌臜事見得還少了？”
“朕是皇帝，是這夏漢江山的主人！朕能護得自己周全，也能承受那些個腌臜骯臟。如若你們這般一直護著朕，那朕與那傀儡又有何異？”
“清羽，你要記著，你是朕的人！”
清羽聽到孔童最後一句時，渾身一震，睜著一雙蓄滿淚水的杏眸直勾勾地看著孔童，半晌才喃喃低語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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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他指著長門宮的牌匾，怯怯地說道：“陛下，這是冷宮！不是您該來的地方，若是讓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知曉了，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呢？”
孔童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沒理會清羽的說辭，背著手置若罔聞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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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宮人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癱軟在地。那銅盆也連帶著被踹翻了，盆裏的灰燼霎時零亂地落在了地上，還有些散落在了空中。
整個中殿裏頓時彌漫著帶著死氣的灰燼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腐爛的味道。
“大膽奴才，竟敢在宮中私自祭祀！你可知這是株連九族之罪？”
清羽指著那癱在地上哀哀直叫的小宮人，憤怒地叫罵著。
那小宮人也是疼得小臉煞白，一個勁兒地低呼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夠了，清羽！讓他起來回話！”
眼見著清羽又要沖那小宮人發難，孔童眉頭緊鎖低聲喝道。
清羽神色難辨地看了眼孔童，不曾應話，只是走到那小宮人身邊，“陛下讓你起來回話！”
那小宮人嚇得不輕，狼狽地爬了幾次這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面露懼意地看了眼孔童，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朕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否則朕絕不會輕饒了你！”
孔童淩厲地瞪著身子一縮的小宮人，冷冷地說道。
那小宮人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咿咿呀呀地張著嘴，又狠狠地點著頭。
孔童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麽，一雙漂亮的桃花眸緊緊盯著那小宮人，“你可是為佟昭儀燒錢？”
那小宮人擡起一張糊了灰燼的小臉怯怯地看著孔童，眼裏流露出的是恐懼與震驚。她見孔童眉頭微蹙，神色漸漸不耐，這才狠狠地點著頭。
孔童不由大駭，腦子裏一陣眩暈，險些栽倒在地。一旁的清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孔童，著急地喊了一聲，“陛下！”
孔童緩了許久，才慢慢地看清周遭的事物。他原以為佟昭儀這條性命算是保住了，卻不曾想到到底還是沒能保住。
他腦子裏飛快地運轉著，是誰竟會如此狠辣，定要趕盡殺絕才肯罷休。是佟先，還是……太皇太後……
孔童胡亂地想著，腦子裏一片混沌，他已經摸不透分不清這誰才是這盤棋真正的操手。
原因只在他也是這盤棋局裏的一粒被人所利用的棋子，不過有別於他人的是，他這粒棋子是最至關重要的一步。
“陛下！陛下！”
清羽喊了許久，不見孔童作何反應，頓時有些急了，不由拔高了聲音大吼了幾句。
“走罷，回養心殿！”
孔童回過神來，拂開了清羽的手，不鹹不淡地說道。
清羽驚魂未定，看著不遠處正疾步離開孔童寂寥不已的背影，清羽慌忙低下了頭不看再看。
“清羽！”
直至孔童略微頓下腳步，喚了一聲清羽。楞在原地的清羽才如夢初醒一般擡起頭，小跑跟上了孔童。
兩人從長門宮回到養心殿，一路上孔童都未曾開口。
直至用膳時，孔童才擡眸看著清羽忙著布菜的身影，出其不意地問道：“清羽，你可是早就知曉佟昭儀死了？”
清羽手中的銀筷頓時從手中滑落，在鋪著厚厚毯子的地上滾了幾圈，正好滾在了孔童的腳邊。
清羽怔楞了許久，待回過神來臉上早已是一片慌亂，他彎著身子蹲在孔童的腳邊去撿那雙銀筷。
孔童也微傾著身子，伸手擡起了清羽的下巴，面容冷凝地看著他，“清羽，你要知曉，誰才是你的主子？”
清羽眼裏頓時起了一層迷迷蒙蒙的水霧，他神色苦楚地看著孔童，許久才哽咽道：“回陛下，佟昭儀是在打入冷宮的第二日晚上便服毒自盡了！奴才也確實早就知曉，但太皇太後說陛下您在病中，若是知曉這等腌臜事定會不利於陛下養病，便讓奴才瞞著您。”
“奴才也知不該瞞著陛下，若是陛下覺著奴才欺君要懲治奴才，奴才無話可說。如今陛下病已大好，奴才就是死也無憾了……”
清羽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滾燙的淚珠沾濕了孔童的指尖，炙熱的溫度像是能灼燒到他的心間一般。
孔童松開了清羽的下巴，別過臉去不去看那張滿是淚痕的清秀小臉。
“你們總是以為朕好為由，什麽都瞞著朕，什麽都護著朕！”
孔童像是氣得很了，重重地喘了一下，許久才道：“說起來朕還得感謝你們了，感謝你們將朕這個昏庸無能的皇帝給保護得很好？”
“陛下，您莫要這般說自己！太皇太後並未這樣認為，奴才也不曾……”
“只是陛下您生性仁慈，見不得那些腌臜事，奴才只是不想臟了陛下的手……陛下，你在奴才眼中是天下最仁慈最聰明的君主，您莫要妄自菲薄！”
清羽見孔童背過身去，語氣說出的無奈與絕望。清羽慌了，他跪在了孔童的腳邊，小手緊緊攥著孔童的一片衣角，語無倫次地說著。
孔童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緩緩地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臉色一片蒼白慌亂不已的清羽，“清羽，日後有何事莫要再瞞著朕。朕自小就長在這宮中，那些腌臜事見得還少了？”
“朕是皇帝，是這夏漢江山的主人！朕能護得自己周全，也能承受那些個腌臜骯臟。如若你們這般一直護著朕，那朕與那傀儡又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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