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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合對陣的是辰巴臺東。三比零,正選只上了宍戶。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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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光看了很多遍,還追查了很多人。

“當初結案時,對宮本和一,也就是你父親的死因,寫的是失足墜海。但是原因卻沒寫,而且,當初同船的賓客裏,有好幾個人都沒在名單上。”

宮本繼續點頭,“這麽快就查到了,不錯。”

晴空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但是這種情況,不是金蟬脫殼的最好方式嗎?”

宮本放在桌上的輕點的手頓了一下。

晴空繼續說:“前陣子,警視廳那邊接到線報,找到了一具白骨,從骨骼上看,和你所描述的人,很像。”

“你是說……”宮本的臉色有些沈,“他是……”

“還有你的養父,山崎組的組長山崎準,出現的時機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他還收養了你。我記得你說過,你的養父曾經你是你父親的手下。但是我查到的卻是,你父親生前並不認識這個叫山崎準的人。也許是化名,但是,我不信有這麽巧合的事。”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的養父。”

“我不是懷疑他是兇手,當然這也不是沒可能。所以我調查了他。這個外圍人士。查過之後我才發現,他不是兇手,但他也不是山崎準。真正的山崎準早在二十幾年前就死了,死在一場大火裏,燒得面目全非。”

“那他是……”宮本才說了幾個字,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晴空的胳膊往櫃臺後面走。

“怎麽了?”

“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宮本拉著晴空從後門出去,拐到一條小巷子裏,上了車,“我們先離開。”

啟動車子以後,晴空被瞬間而來的推背感壓在了座位上,車子如離弦的利箭般竄了出去。

“你新買的車?”

“嗯。”

“是你的名字嗎?”

“不是,遠山的名。昨天剛提的。”

“車上總不會安了竊聽器吧?”

“……你還是別說話了。搞不好我們要進山呢。”

“我沒帶羽絨服。”

“你要羽絨服幹什麽?你們女孩子不是就算冬天也只穿大衣嗎?”

“你是對女孩子有什麽誤解嗎?我可是很惜命的,冬天不穿羽絨服穿什麽?貂嗎?這地方也用不上吧?”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怕冷的女孩子。”

“多謝誇獎。我真不知道為什麽她們那麽不怕冷。但我敢肯定,以後她們都會有老寒腿。”

“……”

“等一下,”晴空一手拉著副駕駛車門上方的把手,一邊看向後視鏡,“那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著我們?不像是警方的車……那幫人的私人車輛我見過沒有八成也有七成,而且跟著我的那幫警察開不起這麽貴的車。”

“我還以為你發現不了呢。”宮本把車窗鎖好,“要加速了,坐穩了!”一腳油門踩下去——

車子風馳電掣地向前沖去,宮本嫻熟地躲避著左右的稱車輛,好像在開賽車。

“宮本澤也,我真想揍你。”

“快!”宮本下了車,以後把晴空拉出來,也顧不得晴空是不是被自己拉得一個趔趄,趕快拽著她上山。

“真讓你猜對了,我們還真進山了。”

“你還有閑心想這些?”宮本有點無語,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晴空才好。

“不然我要說什麽?”晴空被他拉著也不知道是往哪裏走,“對了,我們身上不會被安了竊聽器、定位器之類的吧?”

“你在緒方家那麽嚴密的監控下要是都能被安上這些東西,那緒方家怕是要倒了。”

“我說正經的呢。我們要不要找點衣服換上?山上要是有獵人休息的山洞,裏面會有一些常用的物件。”

“你說的那是深山野林。”

“這裏難道不是?”

“算是吧,這裏已經是郊區了。但是打獵這種事,在這裏不太可能。現在要想打獵,是要有許可證的,而且會有專門圍起來的獵區。至於你說的山洞之類的,只能看運氣了。”

“……事情都過去三十年了,對方出手還這麽迅速,恐怕盯著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晴空一邊往山上走,一邊說道。剛才的追車大戰,對方簡直喪心病狂到不要命的地步。他們倆下車也是因為車子開不了了,不棄車只能束手就擒或者直接面對死亡。

但是直到最後一刻,還有一輛車跟著他們。就算進山了恐怕也不安全。再說,他們兩個還不知道到時候怎麽出山呢。

一路上能說的消息,最好還是先告訴他比較好。

“我去查了你父親和你母親生前的人際關系,還有你那個養父的。”

“先別說了,保存點體力,到了山洞再說也不遲。”

“不,還是現在說安全。”晴空搖頭,雖然走了這麽久,有些喘,但她還是堅持說下去,“你父親宮本和一有一個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弟弟。這事連你母親都不知道,是你祖父直接告訴你父親的,但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後來,你父親不知道為什麽和你那個叔叔關系還挺好。他一直是隱藏的暗線。你父親出事以後,他等到對方安靜下來,才出來照顧你們母子兩個。之前你說過你小的時候總是搬家,其實不是你母親察覺到危險,是你叔叔在暗地裏保護你們,把你們轉移道暫時安全的地方。但當時你叔叔並不像現在這樣有實力有地位,所以能幫的忙有限。”

“他不說是有什麽他覺得重要的理由吧。好在我現在知道了。”宮本扶著晴空往上走。

“沒錯,他有他的理由,但我覺得大部分,可能也是為了追查你父親的死亡的真正原因。對方的手伸得很長,從你開始追查這件事,到毀掉三島健一的文件,再到我去拜訪福山大介,這一樁樁一件件,很可能對方都了如指掌,所以福山大介這麽快就死了。你和我,要是真的查到了核心的東西,恐怕離死也不遠了。不過我想對方也應該知道,你不查個水落石出是不會罷休的。順便說一句,對方很可能不知道你叔叔的真實身份。”

“你怎麽樣?還能走嗎?”宮本看到前面有一個小木屋,但這麽大的目標,就算對方是傻子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我沒事。”晴空雖然這麽說,但是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我還是覺得冬天進山要穿羽絨服。最好是有軍大衣。”

“你少說兩句吧。”宮本半摟著晴空繼續走,山林裏風大,溫度還低,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說不準要在山上過夜呢。

“看樣子這裏前幾天下過雪,”晴空雙手抄在兜裏,說話時都冒白霧,“腳印……沒問題嗎?我怎麽聽不到他們追上來的聲音了?”

“放心吧,一時半會兒追不上我們。”宮本只是這樣說,“我給遠山傳消息了,他會帶人過來。”

“竹內和松本呢?”

“他們兩個現在如果沒被監視,大概會在警察局吧。”

“因為你偷卷宗的事?”

“卷宗是你們的人給我的,要抓也是現抓你們內部的奸細。”

“這種奸細要是供出什麽來,才嚇人呢。說不定他不僅僅是你的奸細。”

宮本的腳步頓了一下。

“怎麽了?有人過來了?”

“不是。”宮本拉著晴空往一處巖石後面走,“現在這裏歇一會兒吧,避避風。”

兩人走到巖石背風處坐下,晴空覺得屁股好涼,她搓著手,“你想到什麽了?”

“你說的沒錯。他也許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內應。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內應。”

晴空立刻反應過來,“你拿到卷宗是什麽時候?”

“挺久的了,一年多。”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查這件事情的?”

“兩年前。”

“兩年前?”晴空覺得這個時間有點……“真的?”

“真的。”宮本苦笑,“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是確實是這樣,我是兩年前收拾我母親的東西發現的。藏得很深。”

“你叔叔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他可能知道。”宮本突然想起來前陣子他的養父對他說的話,現在再想想,怎麽都覺得奇怪。

“遠山……真的是你的人?”

“你連他都懷疑了?”

“我只是有種感覺,他像是你叔叔安排到你身邊的。”

“先別說這個了,剛才說那個內應。你的意思是時間點都對得上?”

“沒錯。但如果你是一年前才拿到卷宗的,那……”晴空皺眉,“對,沒錯,對的上。去年十二月,矢島三郎死了。”晴空輕輕捶了一下手掌,“矢島三郎是你父親案子的直接聯系人。去年十二月死於監獄鬥毆。矢島三郎和三島健一關系密切。今年四月,三島健一死了。”

宮本擡頭看了眼,天色已經全黑了。“能走嗎?”

“走吧。”

越往上走,溫度越低,也越人跡稀少。現在這裏看起來,倒像是雪山了。

“三島健一的案子是三浦負責的,當時我還沒有去那邊。之前三浦出事的時候,這件案子和他出事關系不大,我也沒怎麽仔細看。但是,三島健一怎麽死的我還是知道的,中毒,拋屍。他的屍體在海邊被發現的。經過調查,他是死後被扔進了淺海,被浪潮送到沙灘上的。”晴空一邊走一邊繼續說,“之後就是你去查三島,結果三島家爆炸了,準確來說應該是縱火。接著,是我去拜訪福山大介,福山死了。我問過三浦他的死亡時間,就在我去的第二天。”

047 逃脫

入夜以後,山裏的天氣像蹦極一樣直線下降,但是沒有繩子讓它往回彈。

晴空跟著宮本走走停停,壓根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要是宮本是個混蛋,恐怕把她賣了她都不知道。

氣溫低得晴空沒功夫想宮本怎麽好像對這裏很熟悉的樣子,他找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小山洞,洞口雜草叢生,不上前撥開來看真的發現不了這裏還能藏人。

兩人進了裏面,空蕩蕩的,別說木柴了,就是落下的野草都沒有。

宮本看晴空凍得直哆嗦,用外衣把她裹在懷裏,“再等等,遠山應該會帶人來找了。”

“他們不會迎面碰上吧……”晴空把自己縮成一團,“遠山是你的暗線?看起來比竹內和松本還受你器重。”

“是啊,遠山……”宮本停下話頭,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聲音消失了,腳步聲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晴空在宮本耳邊輕聲問道,“走了?”

宮本點點頭,但是眉頭卻沒有松開。現在他們兩個都是對方的取暖源,只是這個取暖源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冷……

迷迷糊糊的時候,晴空聽見宮本在耳邊喊她,“晴空!晴空!醒醒!聽見我說話了嗎?別睡!別在這個時候睡過去!”

“我真的好困,宮本……”晴空覺得上下眼皮之前像是有膠水黏住了一樣,怎麽也睜不開……“我有點挺不住了……”

突如其來的的疼痛讓晴空猛地一激靈,“不用下手這麽狠吧?”

“都沒讓你放血。”宮本收回手,看見晴空總算清醒過來,松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失血不是更危險麽。”晴空把手伸進他的外衣兜裏,“帶煙了嗎?”

“你松手,我給你找。”宮本揣在兜裏的手被晴空轉著圈掐,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冷的時候抽煙確實能暖和,但是他不確定他兜裏有沒有剩下的了。

宮本只剩四根香煙了,他抽出一根遞給晴空。

晴空熟練地夾起煙,“打火機。”

宮本又遞過去火機。

“咳咳——”晴空被嗆得咳嗽,卻不敢放開聲音,害怕周圍還有沒離開的追殺者。

宮本拿過打火機點好了煙,雙手支在身後,“看你動作那麽熟練,還以為是個老煙槍呢,結果你不會啊?”

“我只是動作熟練而已,又沒有真的抽過。遠山到底靠不靠譜啊?他能找到這兒嗎?”

“他知道這裏。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找到這裏了,要是他不來,我們就得自謀出路了。”

地上有四個短得不能再短的煙頭,山洞裏透進一絲陽光。天亮了。晴空和宮本沒在這一夜等到遠山,但也沒有等到其他人——這恐怕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自從停職休息之後,晴空在家裏也很少熬夜,尤其是熬通宵,在這裏熬了一宿,眼睛都紅通通的,嗓子也因為抽煙以及沒水喝有點啞。“能走嗎?”晴空看著從洞口探查回來的宮本。

“走。”宮本拉起晴空,“我們下山。”

“下山?”晴空驚訝,“那些人沒準留在山腳下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你瘋了?”

“我們留在這裏也會死,不是凍死就是餓死,我得找找有沒有遠山留下的痕跡。”

“你心裏有數就行。”晴空跟著宮本離開山洞,又把洞口嚴嚴實實地遮掩好。

奇怪的是,一路上他們什麽人也沒碰到,不論是他們這邊的人還是對方的人,山林裏安靜的有點詭異。

在晴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宮本突然一把將她撲倒,晴空驚訝於自己這時候竟還有心思想宮本是怎麽判斷子彈的方向,後背傳來的疼痛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狙擊手?”

“不是狙擊手,高度不夠。”宮本拉著晴空在樹林中穿梭,陽光透過高大的松樹間隙灑下來,卻打不破這林中的氣氛。

“我說,你父親當初該不會卷進什麽販毒集團或者軍火走私集團之類的吧?”晴空的傷口在後背,連捂住傷口止血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他們現在根本沒法停下來。“對方這麽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件事,呵呵,你這次碰到硬茬了。”

宮本真不知道是該祈禱她這麽奔波,可別真的挺不過去,還是該現在就把她打暈過去,省的她現在還壓不住自己的腦洞。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晴空有種在炎熱的夏季奔跑的錯覺……

他們一刻也不敢停歇,只在茂密的樹林處稍稍處理了一下晴空流血的問題,就繼續向前,晴空早就分不清方向了,只能跟著宮本走。可對方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只能這麽拖著,晴空只能安慰自己:他們要想真的抓到他倆也是有些困難的。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了。她這下半年是不是走背運?要不要去廟裏拜一拜?還是算了吧?要相信科學。

病房是晴空熟悉的VIP單間,晴空躺著,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直到護士查房打破了病房中的安靜。

“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他怎麽樣了?”

“被送來的時候只有你一個傷患。”護士說道,“送你來的那些人在你搶救完後就離開了。”

只有她一個?離開?宮本沒受傷讓晴空松了口氣,但隨即又覺得不對勁,也許宮本受了傷但是不能大搖大擺遞進醫院所以選擇在山崎組養傷……

護士看她沒什麽要問的了,轉身離開了病房。

晴空決定出去看看情況,卻不小心拉扯到了後背的傷口,也正是因為傷口在背後,她看不見那裏已經崩開了,正在往外滲血。她只覺得後背很疼,但她現在更想知道宮本的情況。

晴空扶著墻往外走,這一層都是VIP病房,走廊上沒什麽人,她走到護士站那裏,“請問,宮本澤也在哪個病房?”

護士看見她穿著病號服,以為對方是和她一起的病人,查了一下,卻發現——“沒有你說的這個人。”

“叫山崎澤的也沒有嗎?或者遠山隼的呢?”

“沒有。”

晴空有點站不穩,她扶著護士站的大理石臺子,手指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腦子也有點暈暈的,“把我送到醫院的那個男的,有沒有……”

護士從護士站裏跑出來,飛快地按響了走廊上的急救鈴。

就這樣,晴空剛從手術室出來還不到24小時,又被推進了手術室。

“你和我說,你和宮本已經分手了。”美紀坐在病床邊,看著手裏的報告,她知道晴空已經醒了。

“我沒騙你。”晴空說,聲音沙啞,發聲的時候,嗓子有點疼。

“喝點水?”美紀不為所動。

“謝謝。”

美紀小心地扶起晴空,又把她的床調高,背後放了好幾個軟墊。“宮本的事你別管了。”

“你這樣讓我有種臨門一腳,卻始終踏不過去的感覺啊。我會更好奇的。”本來也沒想瞞著美紀,她搞那麽大動作查一件和自己毫無關聯的陳年舊案,還差點把小命搭進去,要是美紀一句話都不說,那才奇怪呢。

“爺爺知道。”美紀的語氣有些覆雜,摻雜著無奈和驕傲(?),還有一些其他的她聽不出來的東西。“但是這件事情必須到此為止,你是緒方家的孩子,我們不能讓你因為一個前男友去冒險。”那個“前”被美紀咬得很重。

“外公當年不會也參與了吧?”

“沒有。”美紀這次倒是回答得斬釘截鐵,“對你的底線是,告訴你要你命的人是什麽來頭,但你不知道他們幹的勾當。有爺爺在,他們不會再動你。”

“你就不怕我告訴宮本?我這兒到此為止了,他可不會。說不定他這會兒已經查到苗頭了呢?搞不好還沒等我告訴他對方是什麽人,他就知道了。”

“那樣更好。”美紀對宮本怎麽樣,以及他會怎麽樣,絲毫不關心,“但我可以告訴你,宮本傷得不輕,在山崎組裏養傷呢,恐怕幾個月你都見不到他了。”

“什麽?”晴空坐直了,後背的傷口又開始疼。

美紀連忙上前看看她後背,還好沒有再滲血,傷口也沒裂開。“你急什麽,雖然傷得不輕,但都不是什麽致命傷,養上一兩個月又能活蹦亂跳的了。你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再這麽下去,你的中心考試能過得去嗎?”

“沒什麽大問題吧。”大不了她找忍足給她補習好了。但事實證明,有美紀在,補習這事,壓根用不上忍足。

美紀給晴空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甚至還十分科學地分配了休息時間,讓晴空挑刺都挑不出來。

不過,在這套作息時間表之下,晴空的課業提升是顯而易見的。晴空都沒好意思把忍足送她的那些筆記和卷子拿出來。

出院以前,曾經嘗試著聯系過幾次宮本,但都沒有回音。美紀看她看得又嚴,晴空也就不再提這事,打算過幾天再聯系他,或者看看能不能通過遠山或者他另外兩個手下聯系到她。晴空根本不知道竹內拓人和松本裕良都在警察局走了一圈,最後還是山崎準把他們給撈出去的。

048 新年

眨眼間就到了新年,晴空趕在新年之前出了醫院,美紀把她接回了緒方家。鑒於下半年發生的重重事件,忍足找她一起去神社祈福的時候,晴空並沒有拒絕。

但是晴空顯然對於日本居民量沒有正確的認識,畢竟對比十幾億人口的大中華來講,日本的人口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晴空確實沒想到,居然能看到類似於國內五一、十一黃金周的景點景象。

晴空覺得牙有點“疼”,“還是算了吧?這麽多人,不知道會被擠成什麽樣子……”

忍足雖然在東京過過新年,但也有點被烏泱泱的人群驚嚇到,他推了推眼鏡,“祈福時一定要的,不如我們找個其他時間?神社裏還有很多地方可以逛逛的。”光看晴空的那個“牙疼”的表情,就知道,即便他說他去排隊,對方也會拒絕去人擠人的許願箱那裏的。

結果有點出乎晴空的預料,他們在附近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甚至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吃了一頓飯,回來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結果許願祈福那裏還是那麽多人!

“服氣。”晴空感嘆了一下,還沒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的零錢,忍足就從旁邊伸手過來,手裏拿著幾張紙幣。晴空看他一眼,伸手接過了那幾張紙幣,用他們把自己準備的硬幣包好,拿在手裏。

雖然忍足很努力地幫她擋著周圍擁擠的人群,但晴空感覺得到,忍足的努力並沒有得到相應的效果,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不被擠到,除非離開。

終於到了他們兩個,晴空偷瞄著左邊的忍足,緊跟著他的動作,以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外國來的游客。

雙手合十,【希望我們都能心想事成】。

睜開眼的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一閃而過,晴空不相信是自己眼花,但她也並不能確定那就是宮本,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忍足,晴空吸了口氣,決定還是先把宮本的事情放一放,畢竟她和忍足也是朋友,總放人家鴿子也有點太不厚道。

晴空再一次被忍足帶到了七拐八拐才找的到的店,根據忍足的說法,這些都是十分正宗的關西風味的飯店。

等餐的時候,晴空支著下巴,看著對面門外排著長龍等位的中國餐館,“有機會的話我們也去吃吧?橫濱有一家粵菜餐館,連調料都是從中國帶來的,味道絕對正宗。”

“好。”忍足的嘴角今天就沒落下去過,他幫晴空擺好餐盤,又幫她把一次性筷子掰開放好,“只要你想找我,我隨時都有時間。”

晴空看看自己,好像一個等著別人來服侍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太後似的,有點不好意思。“謝謝。”

“不用客氣,”忍足用公筷給晴空夾了點菜,“今天還是回緒方家嗎?”

晴空點了點頭,“是,待會兒伊藤來接我。”她用筷子頭點了點面前的盤子,“謝謝你的筆記和資料,很有用。”說完她又重新低下頭吃飯,只是,那些筆記的筆跡,讓她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但她沒辦法就這麽直白地問出來。

“有用就好,要是一點忙也沒幫上,也不用在意,扔掉就行。”忍足像是壓根沒聽出來為什麽晴空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起筆記似的說道。他早就決定今天和晴空開誠布公了,權衡了一下先告訴對方和對方自己發現的後果之後,忍足還是覺得,讓晴空自己發現並不是一件好事,無論對她還是對他。

“你連新年都不回關西?”晴空有點奇怪,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是中國人的全家聚會思維。

“我們一家都在東京,沒有太大的必要回去。”忍足說,“我姐姐前兩天都沒回家,和未婚夫在一起。”

“咳。”晴空被嗆了一下,也不知道忍足是不是故意提到的,幹什麽要提這種事。

忍足也有點慌,他兌了杯溫水遞給晴空,又把晴空的那杯沒碰過已經涼了的水拿到自己這邊。他只是想不經意告訴晴空他的家庭情況——四口人:爸爸、媽媽、姐姐、他——而已,怎麽就被嗆到了?可憐的忍足,完全沒想到或者說沒有往那方面想——晴空和他對同一句話理解的重點不一樣。

“好些了嗎?”忍足已經趁著機會坐到了晴空旁邊,還輕輕地拍著晴空的背。

“沒事。”晴空咳了幾下,喝了口水,溫水劃過喉嚨,她楞了一下,她的水早該涼了才對。晴空放下水杯,朝著忍足笑了一下,“謝謝,我沒事了。”

忍足立刻回到對面自己的座位上個,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停留。“我想你可能猜到了,和你一直通信的人,是我。”

晴空抿了抿唇,手裏的筷子也放了下去。一開始她並沒有預料到對方會主動說出來,而且還是選在這個時候,但被蒙在鼓裏的滋味不好受,尤其當你可能知道真相的時候。“為什麽要說出來?”

“你不喜歡隱瞞和欺騙。”忍足的眼睛很溫柔,聲音很有磁性,放在桌邊的手很好看。他的聲線很平穩,沒有一絲顫抖,也沒有一絲心虛和忐忑。

晴空沈默了一會兒。她拿起手邊的紙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司機一會兒就過來,我想,我們的聚餐,應該結束了。”

“我陪你等司機過來。”忍足並沒有著急,只是看著晴空說道,甚至還大方地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需要用我的手機嗎?”

“不,謝謝。我換了新的手機,而且還有電。”晴空拒絕了忍足的提議,飛快地給伊藤發消息讓他立刻過來接她。

忍足一直表現得很溫潤有理。甚至都沒有更進一步地示好。車窗開著,晴空坐在車後座,自己都不知道對於忍足今日的邁出一步和停滯不前,究竟是慌亂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她擡頭望向後視鏡,藍發的少年居然還站在原地。

第二天一早,晴空撥了幾十次的電話終於被接通,對方說話的一瞬間,晴空都有點恍惚。

還是那家藍調酒吧。白日裏的酒吧沒有了夜晚的氛圍,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給酒架帶來了一點斑駁的光芒。

“我聽美紀說,你傷得很重。”晴空喝了口咖啡,硬著頭皮咽下去,這個是從哪裏找來的咖啡豆,這麽苦的。

“還好,”宮本喝的是水,“現在沒事了,你看我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

“我在醫院裏醒過來的時候,護士說送我來的那個人沒住院,我從急救室出來以後就離開了。”

宮本有點想笑,其實他知道晴空這些日子一直在找他的事,也知道醫院裏的事,但他不能出門,這次受傷,他可算是知道名義上的養父、實際上的叔叔能專治到什麽地步了。“抱歉,那段時間我連手機都碰不到。”

“那件事……”

“那件事到此為止了。”宮本打斷晴空,“到此為止了,晴空。你不必為我的事涉險。”

“……我本來還想告訴你,我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了呢。我不相信你就這麽放棄了。”晴空仔細觀察著宮本,挑眉,“看來,你還不知道這個信息。”

宮本的笑容有點苦澀,“你真的很會找重點。”可是這件事情已經不能再查下去了,他叔叔那邊都已經很吃力了。而且,遭受死亡威脅的不僅僅只有他和晴空。

晴空看了一眼只有他們兩個而顯得有些空蕩蕩的酒吧,“就算我知道兩個人也不行?”

宮本的手握緊了杯子,他的目光望向晴空身後,“緒方老先生不會告訴你的。”

“你錯了。”晴空把手邊的咖啡推遠一點,“他告訴我了,既然告訴了我,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在我這結束。”

宮本沒說話,他低頭看著杯子裏的水,澄澈,散射著太陽的光芒。

“真的不想聽嗎?”晴空輕聲問了一句。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在得知之後,晴空才知道宮本是在和一個什麽樣的龐然大物對抗。

“既然這樣,那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了,你好好養傷,我知道你還沒好……”好了的話按照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白開水。

“介意和我去一趟山崎組嗎?”宮本在晴空都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問道。

“你沒有別的安全屋?”晴空有點猶豫,她並不想接觸山崎組的人,她只是想和宮本本人說點和他有關的事情而已。

“這是現在我最能保證你安全的地方了。”宮本又喝了一口水,站起來,偏了一下頭,“走嗎?”

“我給美紀打個電話。”

山崎組的總部……真的很簡樸。簡樸到晴空都有種回到了上個世紀的錯覺。

“放心,不會碰到其他人。而且一般也沒人來我這邊。”宮本拉著晴空進了客廳,他們兩個從一個偏僻的小門進了這個建築群,一路上除了來接他們的遠山,竟真的沒在碰見第二個人。

“少組長,妃小姐。”遠山送上了兩杯……果汁?然後退了下去。

“我這裏現在禁咖啡禁酒。”宮本喝了一口鮮榨的橙汁,“將就一下吧。”

晴空看了一眼還浮著果肉的橙汁,拿起來喝了一口。居然還挺好喝,一點也不酸。

“我得先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晴空放下杯子,先說道。

“現在恐怕沒有比終止這件事更糟糕的消息了。”

“你父親宮本和一真的死了,不是我推測的假死。”

“……我猜到了。”宮本轉了一下杯子。

“日本黑道和其他國家的黑道有點不同,這你知道,但是,他們做的生意是共通的。”晴空開始訴說陳年舊事,“三十年前,你父親被卷進去的,是一場大型的跨國軍火走私案件。這件事涉及了中俄意日四國,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變故,但後來你父親是被殺手幹掉的。俄羅斯那邊,我只知道兩個相關人物:安德烈科茲洛夫和葉芙根尼婭梅利尼科夫,我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是否還活著,不過,也算是有個突破口吧。至於意大利那邊,據說有黑手黨的手筆,但我不清楚。”

宮本沒說話。

晴空喝了點果汁,“就這些,其實我也沒有更多的的線索了,我只是覺得你不會放棄,所以才跑過來告訴你……也許我不來多管閑事,你們也能查到的。我只是……”

“不,我們查不到。”宮本突然打斷了晴空,“你說的那兩個人我有所耳聞,任憑我們想破腦袋,也查不到那兩個人身上去。”

“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但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很有名。”

“希望這些線索有點用吧。”晴空感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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