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麽？”蘇虞一臉疑惑，“秦詩薇跟你爸怎麽了？”

厲珂兒立馬剎住嘴，那麽不堪的事誰都不喜歡，況且她也沒有證據，老頭子還在監獄裏頭，已經夠可憐，就不再往他身上潑臟水——

“哦，沒什麽、就是秦詩薇一直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我爸，讓人感覺惡心罷了。”

蘇虞神色微微頓了頓，想起秦詩薇平時的樣子，道：“她一直那樣，倒也不是楚楚可憐，就是比較柔弱——”

“柔弱？”厲珂兒嗤笑出聲，“確實柔弱，柔弱的讓人極其討厭，反正我是接受不了。要說楚楚可憐，倒是大嫂你這種比較讓人喜歡，幹幹凈凈的。”

厲珂兒一聲聲的“大嫂”讓蘇虞聽著有點不舒服，她跟厲景彥已經離婚四年，本來以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畢竟在那四年中他從未在她生活中出現過，可沒想到現在又糾纏到一起。

也真是夠匪夷所思。

蘇虞想溜，繼續聊下去不知何年馬月，“……珂兒，我要替老夫人買點吃的，她胃不好、經不住餓，先不聊了哈。”

不知怎麽回事，厲珂兒跟誰都合不太來，即便是跟自己母親有時也會嗆兩聲。

但對她向來溫聲細語的，格外有話說。

“我陪你一起去買吧！”厲珂兒手臂又繞上來，笑著說：“難怪我媽老惦記你，自從你跟大哥離婚後她時不時嘆氣，一直說你傻，說男人就那德性，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其實還不是圖一時新鮮——”

“感情都是虛妄，好日子才是真，說你離婚就該拿走你應得的，可你偏偏是凈身出戶，什麽都沒要！”

“大嫂，其實我當時真的挺佩服你的，你從小也是養尊處優的女孩子，卻做得到將金錢看淡。”

“其實也沒有。”蘇虞笑了笑說：“可能正因為從沒吃過多少苦，有點初出牛犢不怕虎、後來吃到苦了才意識到賺錢真不容易。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後悔，我當時怎麽那麽傻？為什麽不要贍養費？真是打腫臉充胖子，自己坑了自己。”

“……”

厲珂兒聽著有點動容，“都是大哥的錯，是他睜眼瞎，他就是個蠢蛋，他現在跟秦詩薇鬼混在一起，我都不喜歡他了，一點都不想搭理他。他吧！現在穿的衣服也越來越沒品位了，跟地攤貨似的，逼格越來越低。”

“……”蘇虞莫名想笑，“你別這麽說他，他喜歡秦詩薇那麽久，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跟她在一起，這種心情應該剩過了一切。”

這麽一說，厲珂兒確實有點感同身受，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喜歡顧裴然那麽長時間，所以想盡辦法纏著他，要跟他結婚，等真的進入婚姻生活，他們又各種爭吵，問題接連不斷、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裏。

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到底在執著什麽，傻不傻？

最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進了湯包店，蘇虞記得老夫人喜歡吃這個，就給她點了兩份，再要了碗牛肉粉絲湯——

點單時她都特意囑咐服務員佐料少放點。

厲珂兒在旁瞧著心裏默默嘆息，確實比她這個女兒細心多了。

“大嫂，你先別回醫院了，陪我去安靜的地方坐坐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蘇虞見她似乎真的有事，叫了那麽多年的“大嫂”，隔了四年、現在又叫上了，再硬的心都化了，“但這東西怎麽辦？”

“沒事啊，多出點錢讓他們送到醫院好了。放心，我會給媽打電話的，她不會怪你——”

蘇虞想了想，“那好吧，你想去哪裏聊？咖啡廳？”

“嗯，最好是吧！”厲珂兒說著又想抽煙了，但一想到現在的情況就壓制住了，一天一根是極限，不然……

確實不好。

後來兩人就來到附近的咖啡廳，裏面流淌著優美的音樂，讓人一進去就放松不少——

蘇虞看著對面的人，微笑問道：“好了，想說什麽？說吧！”

“哎呀，你有那麽著急去醫院麽？”厲珂兒笑著埋怨道：“你跟朱管家非親非故的。”

蘇虞實話實說道：“之前我還在厲家時，他對我不錯。”

厲珂兒笑了笑說：“那是因為你討人喜歡啊！”

“好了。”蘇虞無奈搖頭，“別往我頭上戴高帽子了，說吧！到底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厲珂兒攪動著侍應生端上來的咖啡，嘆氣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出軌了。”

“啊！”蘇虞目瞪口呆，“珂兒你——”

厲珂兒掩嘴輕笑，“我就知道你是這種反應，真有意思。大嫂，你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經逗。騙你的啦，我沒有出軌，只是……被出軌了。”

“被出軌？”蘇虞越聽越糊塗，“你被誰出軌了？”

厲珂兒咬唇，神情微頓，“其實也不能說被出軌，就是我婚前有不少男性朋友，大家都玩得比較好，後來跟顧裴然結婚了，我跟他們也沒斷過，依舊會約出去喝酒唱K之類，我覺得這樣並沒有什麽問題，畢竟他顧裴然自己也玩的東西南北都摸不著——”

“就在兩個月前吧，我跟朋友出去喝酒，那天喝的有點多，其中一個男性朋友本來是要送我回家的，但怕顧裴然誤會就沒有那麽做，直接送我去了酒店，他自己吧其實也醉得不行，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到酒店房間他也不行了，我們兩個就這樣睡了一夜，誰知道第二天出酒店的時候會遇上顧裴然。”

“再然後就是顧裴然那個混蛋總覺得我婚內出軌，又過了一個月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

蘇虞已經震驚不已，“你是說現在肚子裏有個顧裴然的孩子？”

“是啊！”厲珂兒撅嘴道：“除了他還能是誰！我是能玩，也玩的開、但並不表示我會亂來，玩歸玩、可我一直有底線。倒是他，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他估計心跟身體都處於出軌狀態，還好意思說我出軌，真是惡心人。”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蘇虞腦子突然亂了起來，“老夫人知道你懷孕了麽？還有顧裴然，他知道了麽？你都懷孕了，剛才你還在醫院門口抽煙，你知不知道孕期一定要戒煙戒酒？”

厲珂兒見她表情認真，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嫂，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你還笑！”蘇虞瞪了她一眼，“我問你話呢！他們都知道麽？”

估計是都不知情，若是知曉的話肯定不放她亂走——

厲珂兒搖頭，“都不知道，我就告訴了你，你可要替我保密喲。”

“為什麽不說？”蘇虞快被這丫頭氣到了，“這麽大的事怎能瞞著？待會回醫院我就跟他們說，你才兩個月最好別亂走動，容易動了胎氣。”

厲珂兒道：“沒事兒，我孩子不會那麽嬌氣，還有先別告訴他們，主要是我不想讓顧裴然知道，他那個腦子肯定會以為孩子不是他的，因為時間太尷尬了，到時候等孩子生了，是不是他的種一驗便知。”

蘇虞說：“距離生還有七八個月呢！這段時間你怎麽辦？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瞞不住的——”

“沒事啊！”厲珂兒笑呵呵地說：“我跟他分居，本來他就看我不順眼，我現在也越來越討厭他了，暫時分居也好。”

蘇虞之後沒再發表意見，只說：“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嗯，我會慎重考慮。”厲珂兒笑得有點慵懶，“說出來後感覺真輕松，對了大嫂，你現在有男朋友麽？”

蘇虞談到這種話題一直會害羞，“沒有。”

“不會吧！”厲珂兒雙眸圓瞪，“現在的男人都是瞎子麽？如果我是男人，我肯定娶你回家。話說大嫂，你現在還沒對象的話，可是比較危險的……”

蘇虞楞了楞，問：“怎麽說？”

“我媽啊！”厲珂兒笑著說：“她肯定會想要你跟大哥覆合。”

蘇虞：“……”

她跟厲景彥覆合？

那怎麽可能呢！

就算沒有秦詩薇，她跟厲景彥也不可能覆合——

之後，兩人又聊了會兒便回醫院。

……

蘇虞跟厲珂兒一起來到病房時已不見厲景彥跟厲老夫人的身影，病房內只有秦詩薇一個人陪在那兒。

厲珂兒一看見她就低聲說：“她這算什麽？假裝盡孝麽？以前也沒覺得她跟朱管家關系有多好啊！”

蘇虞朝她眨了下眼，讓她少說兩句，厲珂兒聳肩用嘴型說：“好、好。”

“秦小姐，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蘇虞走到病床旁問。

秦詩薇看見厲珂兒也在便有點不自然，站起身來說：“景彥先送老夫人去酒店休息了，讓我先陪著朱管家一會兒。”

“哦。”蘇虞應聲道：“你應該累了吧？這裏我來就好，你可以先去休息——”

厲珂兒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了，估計也就蘇虞可以這麽平靜的跟“小三”對話，若是換成別人是萬萬做不到的。

當然，這或許也說明……她已經將之前的事放下了。

秦詩薇朝朱管家看了眼，語氣有點不穩道：“我、我還不累，沒關系。”

“那好吧——”蘇虞見朱管家身上的被褥有點沒蓋好，便走過去掖了掖。

厲珂兒實在受不了秦詩薇那種軟趴趴地樣子跟性格，道：“大嫂，既然她想要陪就讓她陪吧，我們走。”

秦詩薇聽見“大嫂”兩字眼神微微一刺，但她並未說什麽，現在也沒有立場說任何話。

蘇虞看著雙眼緊閉的朱管家，道：“也好，那我們就……”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她手就被握住！

——是朱管家握住她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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