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薇瞬間被逗笑了，“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你口，像是一個風流成性的男人。”

“我不風流麽？”厲紹棠揚唇反問。

“你自己說呢，你若是風流孩子都能滿地跑了，也不會現在一男半女都沒有——”

秦詩薇有點絮叨地說。

厲紹棠依舊笑，卻比與往克制的笑意不同。如今是笑得肆意，像是卸下不少負擔，既灑脫又幹凈。

秦詩薇喜歡他現在的笑，但一想到他這樣的笑並非因為她又心裏難受的緊。

以前總覺得能影響他的人只有她，現在才清楚明白，那個人永遠不會是自己——

在他心裏，她一直是姐姐，他對她的感情始終都是從小到大的互相扶持。

是她總是自欺欺人。

她也曾一度以為這種親情會上升到男女情愛，只是時間問題，慢慢的他會對她感情不一樣，所以她等了又等。期間，她對自己的身份有點糊塗，一會是姐姐，一會是他的女人，所以因嫉妒也做出了些糊塗事。

“紹棠，要不我現在就通知陸繁星吧，你們兩個不管如何都是割舍不掉彼此的。”

“……”

男人自嘲一笑，“這倒未必，現在我對她而言真是越來越不重要了，不過或許也……並非是壞事。”

“不是壞事？”秦詩薇有點聽糊塗了，“為什麽說不是壞事？”

厲紹棠收斂神情，“沒什麽，我就是隨口一說，抱怨她最近對我不好。”

秦詩薇：“……”

“詩薇——”厲紹棠喊她。

秦詩薇不傻，清楚他後面要說什麽，便先開口道：“你放心，該說清楚的事我會對景彥說。”

“你真覺得大哥愛你？”厲紹棠提出質疑。

秦詩薇自信道：“那是肯定的，他都為了我離婚。蘇虞跟他結婚五年都沒培養出感情，只是因為他心裏有我，難道這還不是愛麽？”

厲紹棠沈默會兒，道：“你自己想清楚就行，大哥是個容易沖動的人，所以你需要冷靜點。”

秦詩薇不喜歡他說的話，“你們一個個都成雙成對，難道就不許我這個苦了三十幾年的人找個避風港。紹棠，別人不祝福我就算了，為什麽連你也反對？你心裏清楚，我根本沒做錯事——”

“抱歉。”厲紹棠見她激動便說：“剛才是我說的不對。”

“算了。”秦詩薇揚手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看看初一。”

“好——”

在秦詩薇出去後，厲紹棠便拿過手機想給某人打電話，但最後還是沒撥出去。

……

轉眼就是一周後。

在這一周中，因張慎在顏墨擔任的職位太重要，所以這周她都在公司坐鎮，交待事宜。

此時正是上午的例行周會，可是她作為領導人卻頻頻出神，時不時看向自己手機，所有的心不在焉都表現在臉上。

喬君君說：“學姐，白筱本來已經拿下《獨家記憶》女主角，但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最終還是給了那個小甜甜。”

“我去，我托人拿到了她試戲時的樣片，看得我差點尷尬癌犯了，說她背後沒人，打死我都不信！”

“那麽爛的演技竟然資源還那麽好，除非所有導演都是瞎子！”

“……”

說完，整個辦公室所有人都在等陸繁星的反應——

畢竟白筱是顏墨暫時唯一的藝人，若是她接不到好片子的話，他們這裏的人早晚會喝西北風，所以這並非是小事，而是小事。

喬君君皺眉，“學姐，你聽見我的話了麽？”

“啊！”陸繁星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抱歉，君君、你剛才說什麽，我有點分神，你再說一遍吧！”

喬君君眼神掠過會議室裏的其他人，嘆息道：“白筱沒拿下《獨家記憶》的女主角，我覺得有人從中作梗了。”

“哦，原來是這件事。”陸繁星頓了頓說：“我知道是誰作梗，待會我就找他算賬，還有別的事麽？沒有的話就散會吧！”

其他人都說沒了，只有張慎表現不同，他說：“請大家等等，我有話要說。”

陸繁星疑惑，“張總監，你還有什麽事麽？”

張慎微笑，“我身為財務總監，照理說應該不該參與其他的事，但考慮到顏墨日後的發展前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張總監客氣了，現在大家都是同坐一條船的自己人，你但說無妨——”

陸繁星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張慎從位置上站起身來，“我對白筱、白小姐做了詳細研究，當然只是一些公事上的，私事並沒有，我覺得以她如今在公眾眼中的形象並不合適再出演任何太過裸露的鏡頭，我聽說《獨家記憶》那部電影女主角有不少激情鏡頭，站在高點這是為藝術獻身，但公眾不會這麽想，他們只會覺得白小姐確實如那些緋聞一樣，黑粉會越來越多……”

“一旦黑粉多，再想洗白就難了。”

“……”

陸繁星笑，“看我果然懷孕後智商直線下降，是我考慮不周，那張總監有什麽好辦法麽？”

“我覺得暫時不著急讓白小姐立馬冒尖，關鍵是先將她的人設弄好，她現在黑粉太多，想立馬翻身不太可能。倒不如先接一些小制作，但又考驗演技的那一類，我們將時間控制好，演個兩三個討喜的人物下來，公眾的心理自然會慢慢向她靠攏，到時候我們再洗白才是萬無一失。我相信大家對白小姐的演技也是有目共睹，她想大紅大紫並不難，但之前必須要將基礎打好——”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張慎將事情看得很透。

不由得心理給他點了個讚，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周翹——

對她來說，張慎在顏墨表現的越出色，她心裏就越不踏實。

直至目前，她都沒弄明白，他要進顏墨的目的。

“張總監說的很有道理。”陸繁星欣慰道：“幸好你說了，不然大家都得聽我這個昏君瞎指揮。”

張慎道：“君不怕昏，關鍵身邊必須有一個願意說忠言逆耳話的人，我……不介意當那個人。”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都變得極其安靜，連向來慢半拍的黎洛都聽出其中的意思。

這個張慎竟然敢說出這種話——

什麽那個人？

他還想當少奶奶身邊不一樣的那個人麽？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剛才對他有的一點好感度瞬間煙消雲散。

陸繁星也未料到張慎會這麽說，一時間表情也怔了怔，但她馬上恢覆自然道：“沒想到張總監這麽會說話，不錯不錯、那大家就散會吧。”

黎洛沈著臉起身，“少奶奶，我送您先回去吧，您有孕在身不宜太勞累，要是厲總知道會怪……”

“別在我面前提他。”陸繁星直接打斷黎洛的話，隨即她撫了撫額頭，“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先去忙。”

“少奶奶——”

黎洛想堅持，站在旁邊的周翹卻說：“黎助理，我這邊還有點事要找你商量，要不……就讓張總監送繁星回去吧！”

“反正張總監應該沒那麽忙，張總監對吧？”

黎洛細眉微微一皺，心想這個周翹是什麽意思？張慎是由她介紹進顏墨，莫非這裏面有什麽秘密？

但又似乎沒可能。

張慎淡然一笑，“是，我確實手頭並沒有要緊的事，可以送陸總回去我樂意之至。”

陸繁星揉了揉眉心，說：“那就勞煩張總監了，我們走吧！”

“少奶奶——”

黎洛還想說話，就被周翹一把拽到外面，“走，我真的找你有事。”

“你放開我。”

黎洛甩開她，一個不慎力道用的大了點，差點見她摔倒，一想到她可能懷孕，便想去扶，卻見她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你——”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後背傳來一道聲音，“周翹，你怎麽樣？”

是容言。

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來顏墨？

容言將地上的周翹扶起來，表情嚴肅看向黎洛，道：“她有身孕，你能不能註意點？就你那五大三粗的力氣，容易傷著她——”

他們以前經常這麽說話，他恁她、她也恁他，互相恁一直是他們的相處方式。

所以，他並未覺得這麽說有任何問題。

但，顯然這次不同。

他看見她紅了眼眶。

黎洛腦子嗡嗡直響，站在原地只覺雙腳冰涼，身子止不住地發顫，她終於體會到那種感覺，比萬箭穿心還痛的感覺，這就是……曾經少奶奶經歷的事。

又孤獨、又絕望，像是被全世界拋棄。

明明，對她惡言相向的只是他一個人，就感覺像是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她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道：“我他媽就是五大三粗，既然懷孕就讓她安穩待在家裏啊！跑來顏墨做什麽，萬一孩子沒了是不是還得算工傷？德性，不就是一個孩子，有什麽了不起！本小姐懶得搭理——”

真當她傻麽？

剛才明明是周翹她自己跌坐到地上，難道她是故意想讓容言看見摔倒的一幕？

周翹攥緊男人袖子，一臉和事佬的樣子，“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剛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黎助理沒關系。親愛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們孩子好的很，一點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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