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我想跟孩子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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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正好有個紅色的印泥，將水都染成了紅色，桌上瞬間一片狼藉。
喬君君立馬起身拿幹凈的布擦，邊擦邊說“你看我毛手毛腳的，不好意思啊！你們稍微等一會兒。”
“沒關系，我們並不趕時間。”陸繁星看出她的異樣，“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喬君君勉強擠出笑顏，“沒事，也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過日子哪有稱心如意，對吧？”
“也是。”陸繁星感同身受道“特別是還要被討厭的人纏著。”
厲紹棠皺眉，“你有那麽討厭我麽？”
喬君君掩嘴輕笑，“感覺厲總變了不少，真好。”
陸繁星表情一冷，“確實變了，變得越來越讓人討厭。”
聞言，喬君君有點疑惑，他們感情看上去要比以前好太多，怎麽還要離婚？
這時有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一看喬君君桌上亂七八糟的樣子，不禁有點橫眉冷對地意思，“怎麽搞成這樣，私生活不會處理，連業務都忘了麽？”
喬君君立馬露出愧疚樣站起身，“對不起領導，我馬上弄好。”
陸繁星朝那個女領導看了眼，眉頭微微一皺，再次道“我們並不著急，這種小意外很正常，慢慢擦——”
女領導原本是想將喬君君趁機教訓一頓，既然連辦業務的人都沒意見，她自然找不到其他茬出來，之後便雙手負在身後走了。
不久後，喬君君就將桌子收拾幹凈，開始給兩人辦手續。
相較於其他夫妻吵吵鬧鬧還要分家產的離婚不同，陸繁星跟厲紹棠兩人離的絲毫沒聲，在十幾分鐘的時間裏，兩人並未再說過一句話。
直到喬君君給他們每人遞了一本離婚證時，他們才同時說了聲，“謝謝。”
喬君君笑，開玩笑地說“離婚了還這麽心有靈犀，要不再去那邊結個婚？”
陸繁星瞪她一眼，“調皮，我好不容易拿到這個離婚證，死都不會再去那邊結婚。”
厲紹棠“……”
說完，她看向身邊的男人，“現在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可以走了，以後盡量少見面，如果老夫人非要叫你去我那裏，還麻煩你先通知我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嗯？”厲紹棠挑眉，“你現在那麽怕我？”
陸繁星根本不想再跟他繼續掰扯下去，將頭撇到一邊，“快走，那麽啰嗦做什麽。”
喬君君看著眼前這兩人，不禁有點想笑，真是山水輪流轉。
四年前，是她千方百計嫁給他，身心交付。
四年後，她卻要離婚，恨不得跟他徹底斬斷關系。
厲紹棠朝喬君君禮貌一笑後便站起身來離開，表情不算沈重但也並不輕松。此時，陸繁星才發現，自從他們走進這裏後便吸引無數目光，特別是來自女性。
當然那些屬於女性的目光並未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在出去的男人身上。
只是她並不知曉，男人走出民政局上車後便給容言打了一通電話過去，“還沒找到那人？”
容言在那頭回，“是，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像是游魂一樣。”
“繼續找、繼續查，除非他真是鬼，不然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冷聲說。
“是，我會盡快——”
“還有一件事。”說著，厲紹棠看向民政局門口，“我和她離婚的事替我傳出去，再派一批人跟在她身邊，但不要讓她發現。”
容言猜道“厲總是怕那人會對少奶奶不利？”
厲紹棠嘆息道“若是他真想對她不利，應該早就下手，我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她現在懷著孕，怕她再亂折騰，總之小心為妙，你照做就是。”
“好，我知道了。”容言又問道“厲總，關於上次在美國的事我覺得是老爺子搞的鬼，而那個人應該也是挺聽他指揮，要不您親自去老宅那邊探探口風？這幾年老夫人跟那個楚琳瑯就沒停歇過，雖然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來，但狗急了都會跳墻，何況是人呢？該防的還是要防。上次車禍的事，還有美國的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厲紹棠聽出他話中的言外之意，“容言，美國的事不需要放在心上。”
“怎、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容言有點欲言又止道“它、它讓我感覺很無能。”
“你是不是無能我心裏清楚就行。”厲紹棠說話時目光始終看著民政局大門口，難得八卦一次地問，“你跟那個周翹來真的，還是玩玩？”
容言在那頭沈默了好一會兒，“厲總，怎麽連您也……周翹是個不錯的姑娘，暫時跟她在一起挺輕松，她不會纏人，至於以後您應該知道，我向來不會想那麽遠，誰知道會不會就一覺睡死過去，再也醒不來！”
“我是個喜歡活在當下的人，也不想背負任何有關家庭的責任，喜歡享受談戀愛的感覺，但又不想被女人綁住。厲總，我跟您不一樣，您骨子裏就是個好男人，而我……呵呵，天生就壞。”
厲紹棠笑，“黎洛那丫頭對你存的什麽心思，我想你心裏也清楚。既然你早就有了選擇就跟她說清楚，免得她再這麽耗下去，她可比繁星還大兩歲。”
“……厲總，她是個聰明姑娘，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這就是最好的拒絕，過段時間她自己就會想通了，為了我這種男人不值得消耗任何青春。她是香城的黎家大小姐，她大哥肯定可以幫她找個好人家，我這種浪子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容言在那頭語氣平靜地說。
這時，厲紹棠看見從民政局門口走出來兩個人，那正是他的前妻跟喬君君，兩人看上去手挽著手、有說有笑，不知要去哪裏。
“……”
“厲總、厲總，您還在聽麽？”容言在電話那頭問。
“嗯，還在。”厲紹棠緊盯著那抹身影，道“容言，我希望你以後別後悔。好了，就這樣、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他又直接撥通她的電話，想問她到底要去哪裏，沒想到才沒響兩下，她就將電話掐斷。
他又重新打了一次，她依舊如此。
第三次也是一樣。
厲紹棠手在方向盤上狠狠一砸，怒道“這犟脾氣，要是以後孩子也跟她似的，那我還真要折壽好幾年！”
一通發洩完，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當系莫名激動，沒去看來電顯示，就自認為是她知錯了打過來。
他聲音有點軟的接聽，“餵，看在你知道……”
“厲總。”
傳來女秘書膽戰心驚的聲音。
顯然，剛才厲紹棠難得的溫柔聲線嚇得她不輕。
男人輕輕咳嗽兩聲，“是我，有什麽事？”
“厲經理送來三份很急的文件需要您簽字。”女秘書提著膽子說。
厲紹棠看了眼時間，“好，我馬上去公司，先將文件放我辦公桌上——”
“呃，厲經理說要親自給您。”
“好，隨他。”
“……”
結束通話後，厲紹棠便驅車向厲氏而去。不久就到厲氏，他一進總裁辦就看見厲子謙等在那兒，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說是他弟弟，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哥哥，雙眼無神不說，也瘦了不少。
他走過去叫他，“走，跟我去辦公室。”
厲子謙詫異擡頭，“三哥，你回來了。”
“嗯，去我辦公室再說。”
“好。”
辦公室裏，厲子謙將三份文件放在桌上，厲紹棠隨手翻開一份，擡頭皺眉問道“這你簽字就行，不需要我。怎麽，有話跟我說？”
厲子謙從身上摸出煙盒，點了根煙，道“三哥，你說、你說一個女人婚前婚後怎會差那麽多？琳瑯在婚前也是個不錯的女人，我是說除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以外，她身上也有不少閃光點。但婚後我發現，她身上的缺點越來越多，不僅僅是愛慕虛榮，而且心腸還不好。”
“每天跟她同床共枕，讓我覺得惡心，惡心透了。我現在很懷疑，之前我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她？或許，我就是覺得她長得不錯，性格也溫柔，所以就被鬼迷了心竅，娶她進了厲家，現在我真是……”
“這就是你出軌的原因？”厲紹棠直接打斷道“膩了就想試試別的女人？”
“不、不是。”厲子謙有點意外，“三哥，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難道楚琳瑯找過你訴苦？”
厲紹棠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裏面是標準三件套，將他整個人襯得俊挺不凡，厲子謙看著有點恍惚，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大手術跟大車禍的人？
精神狀態實在比他這個完好無損的人好太多。
男人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報紙，往桌上一扔，“她沒找過我。”
厲子謙拿過翻開一看，都是關於他的花邊新聞，什麽小明星、什麽小嫩模、什麽小網紅之類——
“這些都是記者亂寫。”他煩悶抓了抓頭發，“三哥，你不會也信吧？”
厲紹棠神色沈冷，“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若是你想離婚，楚琳瑯絕對會以此拿走你不少財產。當年她會嫁給你，應該也是沖著厲家可以滿足她的一切，明白麽？”
“明、明白。”厲子謙喃喃道“只是明白的太晚了。”
“不晚，直接離婚。”厲紹棠很爽快地說“讓這個女人留在厲家早晚是個禍害，盡量滿足她的條件，不要將離婚的事鬧得太大，會影響厲氏聲譽。大哥那邊搞上市，正到了節骨眼上，不能再出岔子。”
厲子謙有點遲疑，“三哥，這樣可行麽？”
“為什麽不可行？”厲紹棠恨鐵不成鋼地道“像她這種女人還留著過年麽？
原本厲子謙無法下定決心，現在心一狠道“好，我待會就去跟她談，那我先走了。”
厲紹棠將文件遞還過去，“等離婚後出去散散心，你還年輕，再找個好姑娘不是難事，漂不漂亮無所謂，關鍵心地要好，知道了麽？”
“知道了。”厲子謙撓了撓頭道“可我眼光不好，到時候真有的話我一定讓三哥給我把關，不再亂來了。”
厲紹棠凝眸，腦海中出現一抹纖細身影，她脹紅臉跟他唱反調的樣子格外迷人又特別——
“就照你三嫂那樣找，不用像她那麽漂亮，性格差不多就行、口直心快那種。”
“啊，哦。”厲子謙有點傻眼，雖然還未弄明白，但也不再多問，拿著文件走向門口。
沒走兩步又突然轉身，“三哥，很高興你能沒事回來。呃，你跟三嫂應該冰釋前嫌了吧！真好，其實你們兩個都不容易。”
“沒有，我們剛離婚——”
“什麽？”厲子謙有點詫異，“怎麽、怎麽又離婚了？”
厲紹棠表情略顯煩躁，“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厲子謙“……”
小孩子？
他還算小孩子麽？
好吧，從某種方面來說他確實還是個孩子。比如明明自己想跟楚琳瑯離婚，卻又下不了決心，才會跑到三哥面前說這麽一通話，無非就是想從他這裏得到支持。
這，可不是就是小孩子的行為麽？
連離個婚都這樣扭扭捏捏，真不像男人。
……
臨近中午，厲紹棠又撥通了陸繁星的電話，這次還算幸運，至少她接聽了，即便語氣依舊不友善。
“厲紹棠，你又有什麽事？”
“在哪呢？”男人面帶笑容地問，“是不是和喬君君在一起？吃午飯了麽？”
“我們剛在吃。”
可能是嘴裏塞滿了食物，所以她的聲音聽上去悶悶地。
厲紹棠微微皺了皺眉，“你沒回家吃有沒有事先告訴過外婆？”
“我，沒有……忘記了，我現在就給她電話，呃……她電話多少，你報給我。”
男人笑，“算了，我替你打電話告訴她。繁星——”
他突然溫柔叫她。
“嗯？”電話那頭的女人正在啃雞爪，聲音含糊不清，卻又莫名勾人。
厲紹棠感覺心臟處像是被貓爪微微一撓，簡直奇癢難耐。
他說“我想跟孩子說說話。”
“厲紹棠你他媽是神經病麽？”女人直接在電話那頭發飆，“孩子還那麽小怎麽跟你說話？沒其他事的話，我掛了、別忘了幫我打個電話給老夫人，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嘟嘟嘟”——
男人聽著手裏被掛斷的聲音，嘴角不禁上揚，“這脾氣——”
這時，辦公室門口傳來騷動聲，之後就是秘書著急地聲音，“楚小姐，您不能進去，您沒有預約。”
“什麽楚小姐，我是厲家的四少奶奶，見三哥難道也要預約？”
秘書只能無話，畢竟這是事實。
楚琳瑯徑直來到厲紹棠跟前，恭恭敬敬道“三哥，我有事找你。”
秘書有點不安，就怕自己飯碗不保，“厲總，是絲少奶奶非要——”
“你先出去，這裏沒你的事。”厲紹棠揮手。
得到特赦，秘書立刻麻溜滾了，就怕突然遭殃。
待人離開後，楚琳瑯便很不客氣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凳，優雅落座，“三哥，是你讓子謙跟我離婚的麽？”
厲紹棠已經大概猜到是這件事，“是，怎麽有異議？”
“我、我做錯了什麽，你非要讓子謙拋棄我？”楚琳瑯雙手攥緊，“厲紹棠你簡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男人冷笑，“若是你嫁進厲家後可以安分點，我或許會勸子謙要念及夫妻情分，可惜……自從你冠上厲家四少奶奶的頭銜可沒少做齷齪事。”
楚琳瑯瞬間怒不可遏，“我到底做了什麽齷齪事？你說啊！”
厲紹棠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黃皮紙袋，往桌上一丟，“你自己看看吧！”
楚琳瑯看出來他眼中盡是不屑與冷然，甚至於還有點厭惡——
他憑什麽那麽看她？
她激動拉扯過紙袋，繞開細繩，將裏面的東西倒在桌上，瞬間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不斷刺激她眼球，角度不同，照片上的男人也不同，但照片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張臉。
都是她自己。
楚琳瑯瞬間羞憤難當，她拿起照片就不斷撕扯，像是瘋了一般，在一通發洩後她含恨看著眼前男人，“你、你派人跟蹤我？”
“對於一個居心叵測嫁入厲家的女人，我不得不防。”厲紹棠面無表情地說“放心，這些子謙還不知道，若是知道、或許你現在已經沒命。我現在給你兩條路，安安分分跟子謙離婚，不然就等著身敗名裂，你自己選。”
楚琳瑯恨得牙癢癢，可她無可奈何，也沒有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兔子鬥不過豺狼——
“好，我會跟他離婚。”她抹著眼淚說“這樣厲總滿意了麽？”
厲紹棠面無表情地說“時候到了，底片自然會給你。”
楚琳瑯胡亂將桌上的東西重新塞進紙袋裏，隨即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又突然說“厲紹棠，你以為我嫁給厲子謙真的只是為了榮華富貴？”
男人依舊面不改色，好似這話他並未聽見——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餵，外婆、是我。”
“紹棠啊！我剛想給你打電話，你和繁星是不是在外面吃飯了？”
“……嗯，您不需要準備了。”
“哎呀！繁星有身孕在身，外面的東西多不幹凈啊！以後可別在外面吃了，還是自己家裏燒的放心。”
“哦，還有那條狗的事，你對繁星說沒？”
“說了，但她覺得懷孕養狗也不會有問題，所以……”
“哎，我就知道會這樣。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我先掛了。”
“好——”
厲紹棠掛上電話，用手不斷捏著眉心，怎麽覺得一些家庭瑣事比公事讓他更加頭疼？
此時他並未發現，本該早就離開的楚琳瑯其實一直站在門口，而剛才的通話全部被她聽了去。
門口的女人狠狠將兩手握成拳，懷孕？
難道那個陸繁星懷孕了？
憑什麽她可以擁有一切，包括厲紹棠的孩子，而她幾乎失去所有……
不甘心，實在太不甘心。
……
陸繁星跟喬君君選了一家高檔自助餐來解決午飯。
喬君君作為過來人一直在提醒陸繁星哪些孕期不要吃，哪些要多吃。陸繁星第一次像是什麽都不懂的學生，正拿筆在小冊子上細心記下來。
“你……和厲總都有孩子了，怎麽還會離婚？”
兩人雖然已經很久沒見面，但那種親密感並未消失，一見面再次有種熟悉感，再加上喬君君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所以就直接問了出來。
陸繁星將小冊子收進包裏，“累，跟他在一起太累了，要不起、我還是喜歡簡單舒適的生活，他不會為了我放棄現在的那種生活。”
“哎，也是、還是踏實的日子讓人舒心。”喬君君感同身受道。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陸繁星也難得開啟八卦模式，“你丈夫是個什麽樣的人，對你好麽？”
喬君君笑了笑，嘴角帶著點苦澀，“我也離婚了，現在一個人帶孩子，失婚婦女一枚。爸媽老了，再加上個孩子，雖然工作不如意，但也必須堅持下去，一家子需要我照顧呢！”
聞言，陸繁星想起民政局裏那個領導對她的態度——
“實在做的不開心就別幹了，我們……”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手機鈴聲，打斷陸繁星想說的話。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便皺眉接聽，“餵，找誰？”
“是不是陸繁星？”
“你是誰？”
“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楚琳瑯啊！”
“原來是你，我跟你沒什麽好說。”
“等等，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但關於你大哥的事，難道你也不想知道麽？傍晚六點整，我在名軒等你。”
“……”
喬君君見她臉色不太好的收好手機，就問“剛才是誰的電話？”
“是楚琳瑯。”陸繁星聲音低聲說“她約我傍晚見面，說……關於我大哥的事。”
聽到“大哥”兩字，喬君君下意識兩手絞著，“她這個人不簡單，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陸繁星點了點頭，“好——”
心中突然有點百感交集，她大哥？
楚琳瑯會說關於大哥的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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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君君立馬起身拿幹凈的布擦，邊擦邊說“你看我毛手毛腳的，不好意思啊！你們稍微等一會兒。”
“沒關系，我們並不趕時間。”陸繁星看出她的異樣，“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喬君君勉強擠出笑顏，“沒事，也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過日子哪有稱心如意，對吧？”
“也是。”陸繁星感同身受道“特別是還要被討厭的人纏著。”
厲紹棠皺眉，“你有那麽討厭我麽？”
喬君君掩嘴輕笑，“感覺厲總變了不少，真好。”
陸繁星表情一冷，“確實變了，變得越來越讓人討厭。”
聞言，喬君君有點疑惑，他們感情看上去要比以前好太多，怎麽還要離婚？
這時有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一看喬君君桌上亂七八糟的樣子，不禁有點橫眉冷對地意思，“怎麽搞成這樣，私生活不會處理，連業務都忘了麽？”
喬君君立馬露出愧疚樣站起身，“對不起領導，我馬上弄好。”
陸繁星朝那個女領導看了眼，眉頭微微一皺，再次道“我們並不著急，這種小意外很正常，慢慢擦——”
女領導原本是想將喬君君趁機教訓一頓，既然連辦業務的人都沒意見，她自然找不到其他茬出來，之後便雙手負在身後走了。
不久後，喬君君就將桌子收拾幹凈，開始給兩人辦手續。
相較於其他夫妻吵吵鬧鬧還要分家產的離婚不同，陸繁星跟厲紹棠兩人離的絲毫沒聲，在十幾分鐘的時間裏，兩人並未再說過一句話。
直到喬君君給他們每人遞了一本離婚證時，他們才同時說了聲，“謝謝。”
喬君君笑，開玩笑地說“離婚了還這麽心有靈犀，要不再去那邊結個婚？”
陸繁星瞪她一眼，“調皮，我好不容易拿到這個離婚證，死都不會再去那邊結婚。”
厲紹棠“……”
說完，她看向身邊的男人，“現在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可以走了，以後盡量少見面，如果老夫人非要叫你去我那裏，還麻煩你先通知我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嗯？”厲紹棠挑眉，“你現在那麽怕我？”
陸繁星根本不想再跟他繼續掰扯下去，將頭撇到一邊，“快走，那麽啰嗦做什麽。”
喬君君看著眼前這兩人，不禁有點想笑，真是山水輪流轉。
四年前，是她千方百計嫁給他，身心交付。
四年後，她卻要離婚，恨不得跟他徹底斬斷關系。
厲紹棠朝喬君君禮貌一笑後便站起身來離開，表情不算沈重但也並不輕松。此時，陸繁星才發現，自從他們走進這裏後便吸引無數目光，特別是來自女性。
當然那些屬於女性的目光並未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在出去的男人身上。
只是她並不知曉，男人走出民政局上車後便給容言打了一通電話過去，“還沒找到那人？”
容言在那頭回，“是，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像是游魂一樣。”
“繼續找、繼續查，除非他真是鬼，不然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冷聲說。
“是，我會盡快——”
“還有一件事。”說著，厲紹棠看向民政局門口，“我和她離婚的事替我傳出去，再派一批人跟在她身邊，但不要讓她發現。”
容言猜道“厲總是怕那人會對少奶奶不利？”
厲紹棠嘆息道“若是他真想對她不利，應該早就下手，我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她現在懷著孕，怕她再亂折騰，總之小心為妙，你照做就是。”
“好，我知道了。”容言又問道“厲總，關於上次在美國的事我覺得是老爺子搞的鬼，而那個人應該也是挺聽他指揮，要不您親自去老宅那邊探探口風？這幾年老夫人跟那個楚琳瑯就沒停歇過，雖然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來，但狗急了都會跳墻，何況是人呢？該防的還是要防。上次車禍的事，還有美國的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厲紹棠聽出他話中的言外之意，“容言，美國的事不需要放在心上。”
“怎、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容言有點欲言又止道“它、它讓我感覺很無能。”
“你是不是無能我心裏清楚就行。”厲紹棠說話時目光始終看著民政局大門口，難得八卦一次地問，“你跟那個周翹來真的，還是玩玩？”
容言在那頭沈默了好一會兒，“厲總，怎麽連您也……周翹是個不錯的姑娘，暫時跟她在一起挺輕松，她不會纏人，至於以後您應該知道，我向來不會想那麽遠，誰知道會不會就一覺睡死過去，再也醒不來！”
“我是個喜歡活在當下的人，也不想背負任何有關家庭的責任，喜歡享受談戀愛的感覺，但又不想被女人綁住。厲總，我跟您不一樣，您骨子裏就是個好男人，而我……呵呵，天生就壞。”
厲紹棠笑，“黎洛那丫頭對你存的什麽心思，我想你心裏也清楚。既然你早就有了選擇就跟她說清楚，免得她再這麽耗下去，她可比繁星還大兩歲。”
“……厲總，她是個聰明姑娘，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這就是最好的拒絕，過段時間她自己就會想通了，為了我這種男人不值得消耗任何青春。她是香城的黎家大小姐，她大哥肯定可以幫她找個好人家，我這種浪子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容言在那頭語氣平靜地說。
這時，厲紹棠看見從民政局門口走出來兩個人，那正是他的前妻跟喬君君，兩人看上去手挽著手、有說有笑，不知要去哪裏。
“……”
“厲總、厲總，您還在聽麽？”容言在電話那頭問。
“嗯，還在。”厲紹棠緊盯著那抹身影，道“容言，我希望你以後別後悔。好了，就這樣、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他又直接撥通她的電話，想問她到底要去哪裏，沒想到才沒響兩下，她就將電話掐斷。
他又重新打了一次，她依舊如此。
第三次也是一樣。
厲紹棠手在方向盤上狠狠一砸，怒道“這犟脾氣，要是以後孩子也跟她似的，那我還真要折壽好幾年！”
一通發洩完，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當系莫名激動，沒去看來電顯示，就自認為是她知錯了打過來。
他聲音有點軟的接聽，“餵，看在你知道……”
“厲總。”
傳來女秘書膽戰心驚的聲音。
顯然，剛才厲紹棠難得的溫柔聲線嚇得她不輕。
男人輕輕咳嗽兩聲，“是我，有什麽事？”
“厲經理送來三份很急的文件需要您簽字。”女秘書提著膽子說。
厲紹棠看了眼時間，“好，我馬上去公司，先將文件放我辦公桌上——”
“呃，厲經理說要親自給您。”
“好，隨他。”
“……”
結束通話後，厲紹棠便驅車向厲氏而去。不久就到厲氏，他一進總裁辦就看見厲子謙等在那兒，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說是他弟弟，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哥哥，雙眼無神不說，也瘦了不少。
他走過去叫他，“走，跟我去辦公室。”
厲子謙詫異擡頭，“三哥，你回來了。”
“嗯，去我辦公室再說。”
“好。”
辦公室裏，厲子謙將三份文件放在桌上，厲紹棠隨手翻開一份，擡頭皺眉問道“這你簽字就行，不需要我。怎麽，有話跟我說？”
厲子謙從身上摸出煙盒，點了根煙，道“三哥，你說、你說一個女人婚前婚後怎會差那麽多？琳瑯在婚前也是個不錯的女人，我是說除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以外，她身上也有不少閃光點。但婚後我發現，她身上的缺點越來越多，不僅僅是愛慕虛榮，而且心腸還不好。”
“每天跟她同床共枕，讓我覺得惡心，惡心透了。我現在很懷疑，之前我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她？或許，我就是覺得她長得不錯，性格也溫柔，所以就被鬼迷了心竅，娶她進了厲家，現在我真是……”
“這就是你出軌的原因？”厲紹棠直接打斷道“膩了就想試試別的女人？”
“不、不是。”厲子謙有點意外，“三哥，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難道楚琳瑯找過你訴苦？”
厲紹棠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裏面是標準三件套，將他整個人襯得俊挺不凡，厲子謙看著有點恍惚，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大手術跟大車禍的人？
精神狀態實在比他這個完好無損的人好太多。
男人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報紙，往桌上一扔，“她沒找過我。”
厲子謙拿過翻開一看，都是關於他的花邊新聞，什麽小明星、什麽小嫩模、什麽小網紅之類——
“這些都是記者亂寫。”他煩悶抓了抓頭發，“三哥，你不會也信吧？”
厲紹棠神色沈冷，“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若是你想離婚，楚琳瑯絕對會以此拿走你不少財產。當年她會嫁給你，應該也是沖著厲家可以滿足她的一切，明白麽？”
“明、明白。”厲子謙喃喃道“只是明白的太晚了。”
“不晚，直接離婚。”厲紹棠很爽快地說“讓這個女人留在厲家早晚是個禍害，盡量滿足她的條件，不要將離婚的事鬧得太大，會影響厲氏聲譽。大哥那邊搞上市，正到了節骨眼上，不能再出岔子。”
厲子謙有點遲疑，“三哥，這樣可行麽？”
“為什麽不可行？”厲紹棠恨鐵不成鋼地道“像她這種女人還留著過年麽？
原本厲子謙無法下定決心，現在心一狠道“好，我待會就去跟她談，那我先走了。”
厲紹棠將文件遞還過去，“等離婚後出去散散心，你還年輕，再找個好姑娘不是難事，漂不漂亮無所謂，關鍵心地要好，知道了麽？”
“知道了。”厲子謙撓了撓頭道“可我眼光不好，到時候真有的話我一定讓三哥給我把關，不再亂來了。”
厲紹棠凝眸，腦海中出現一抹纖細身影，她脹紅臉跟他唱反調的樣子格外迷人又特別——
“就照你三嫂那樣找，不用像她那麽漂亮，性格差不多就行、口直心快那種。”
“啊，哦。”厲子謙有點傻眼，雖然還未弄明白，但也不再多問，拿著文件走向門口。
沒走兩步又突然轉身，“三哥，很高興你能沒事回來。呃，你跟三嫂應該冰釋前嫌了吧！真好，其實你們兩個都不容易。”
“沒有，我們剛離婚——”
“什麽？”厲子謙有點詫異，“怎麽、怎麽又離婚了？”
厲紹棠表情略顯煩躁，“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厲子謙“……”
小孩子？
他還算小孩子麽？
好吧，從某種方面來說他確實還是個孩子。比如明明自己想跟楚琳瑯離婚，卻又下不了決心，才會跑到三哥面前說這麽一通話，無非就是想從他這裏得到支持。
這，可不是就是小孩子的行為麽？
連離個婚都這樣扭扭捏捏，真不像男人。
……
臨近中午，厲紹棠又撥通了陸繁星的電話，這次還算幸運，至少她接聽了，即便語氣依舊不友善。
“厲紹棠，你又有什麽事？”
“在哪呢？”男人面帶笑容地問，“是不是和喬君君在一起？吃午飯了麽？”
“我們剛在吃。”
可能是嘴裏塞滿了食物，所以她的聲音聽上去悶悶地。
厲紹棠微微皺了皺眉，“你沒回家吃有沒有事先告訴過外婆？”
“我，沒有……忘記了，我現在就給她電話，呃……她電話多少，你報給我。”
男人笑，“算了，我替你打電話告訴她。繁星——”
他突然溫柔叫她。
“嗯？”電話那頭的女人正在啃雞爪，聲音含糊不清，卻又莫名勾人。
厲紹棠感覺心臟處像是被貓爪微微一撓，簡直奇癢難耐。
他說“我想跟孩子說說話。”
“厲紹棠你他媽是神經病麽？”女人直接在電話那頭發飆，“孩子還那麽小怎麽跟你說話？沒其他事的話，我掛了、別忘了幫我打個電話給老夫人，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嘟嘟嘟”——
男人聽著手裏被掛斷的聲音，嘴角不禁上揚，“這脾氣——”
這時，辦公室門口傳來騷動聲，之後就是秘書著急地聲音，“楚小姐，您不能進去，您沒有預約。”
“什麽楚小姐，我是厲家的四少奶奶，見三哥難道也要預約？”
秘書只能無話，畢竟這是事實。
楚琳瑯徑直來到厲紹棠跟前，恭恭敬敬道“三哥，我有事找你。”
秘書有點不安，就怕自己飯碗不保，“厲總，是絲少奶奶非要——”
“你先出去，這裏沒你的事。”厲紹棠揮手。
得到特赦，秘書立刻麻溜滾了，就怕突然遭殃。
待人離開後，楚琳瑯便很不客氣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凳，優雅落座，“三哥，是你讓子謙跟我離婚的麽？”
厲紹棠已經大概猜到是這件事，“是，怎麽有異議？”
“我、我做錯了什麽，你非要讓子謙拋棄我？”楚琳瑯雙手攥緊，“厲紹棠你簡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男人冷笑，“若是你嫁進厲家後可以安分點，我或許會勸子謙要念及夫妻情分，可惜……自從你冠上厲家四少奶奶的頭銜可沒少做齷齪事。”
楚琳瑯瞬間怒不可遏，“我到底做了什麽齷齪事？你說啊！”
厲紹棠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黃皮紙袋，往桌上一丟，“你自己看看吧！”
楚琳瑯看出來他眼中盡是不屑與冷然，甚至於還有點厭惡——
他憑什麽那麽看她？
她激動拉扯過紙袋，繞開細繩，將裏面的東西倒在桌上，瞬間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不斷刺激她眼球，角度不同，照片上的男人也不同，但照片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張臉。
都是她自己。
楚琳瑯瞬間羞憤難當，她拿起照片就不斷撕扯，像是瘋了一般，在一通發洩後她含恨看著眼前男人，“你、你派人跟蹤我？”
“對於一個居心叵測嫁入厲家的女人，我不得不防。”厲紹棠面無表情地說“放心，這些子謙還不知道，若是知道、或許你現在已經沒命。我現在給你兩條路，安安分分跟子謙離婚，不然就等著身敗名裂，你自己選。”
楚琳瑯恨得牙癢癢，可她無可奈何，也沒有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兔子鬥不過豺狼——
“好，我會跟他離婚。”她抹著眼淚說“這樣厲總滿意了麽？”
厲紹棠面無表情地說“時候到了，底片自然會給你。”
楚琳瑯胡亂將桌上的東西重新塞進紙袋裏，隨即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又突然說“厲紹棠，你以為我嫁給厲子謙真的只是為了榮華富貴？”
男人依舊面不改色，好似這話他並未聽見——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餵，外婆、是我。”
“紹棠啊！我剛想給你打電話，你和繁星是不是在外面吃飯了？”
“……嗯，您不需要準備了。”
“哎呀！繁星有身孕在身，外面的東西多不幹凈啊！以後可別在外面吃了，還是自己家裏燒的放心。”
“哦，還有那條狗的事，你對繁星說沒？”
“說了，但她覺得懷孕養狗也不會有問題，所以……”
“哎，我就知道會這樣。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我先掛了。”
“好——”
厲紹棠掛上電話，用手不斷捏著眉心，怎麽覺得一些家庭瑣事比公事讓他更加頭疼？
此時他並未發現，本該早就離開的楚琳瑯其實一直站在門口，而剛才的通話全部被她聽了去。
門口的女人狠狠將兩手握成拳，懷孕？
難道那個陸繁星懷孕了？
憑什麽她可以擁有一切，包括厲紹棠的孩子，而她幾乎失去所有……
不甘心，實在太不甘心。
……
陸繁星跟喬君君選了一家高檔自助餐來解決午飯。
喬君君作為過來人一直在提醒陸繁星哪些孕期不要吃，哪些要多吃。陸繁星第一次像是什麽都不懂的學生，正拿筆在小冊子上細心記下來。
“你……和厲總都有孩子了，怎麽還會離婚？”
兩人雖然已經很久沒見面，但那種親密感並未消失，一見面再次有種熟悉感，再加上喬君君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所以就直接問了出來。
陸繁星將小冊子收進包裏，“累，跟他在一起太累了，要不起、我還是喜歡簡單舒適的生活，他不會為了我放棄現在的那種生活。”
“哎，也是、還是踏實的日子讓人舒心。”喬君君感同身受道。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陸繁星也難得開啟八卦模式，“你丈夫是個什麽樣的人，對你好麽？”
喬君君笑了笑，嘴角帶著點苦澀，“我也離婚了，現在一個人帶孩子，失婚婦女一枚。爸媽老了，再加上個孩子，雖然工作不如意，但也必須堅持下去，一家子需要我照顧呢！”
聞言，陸繁星想起民政局裏那個領導對她的態度——
“實在做的不開心就別幹了，我們……”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手機鈴聲，打斷陸繁星想說的話。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便皺眉接聽，“餵，找誰？”
“是不是陸繁星？”
“你是誰？”
“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楚琳瑯啊！”
“原來是你，我跟你沒什麽好說。”
“等等，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但關於你大哥的事，難道你也不想知道麽？傍晚六點整，我在名軒等你。”
“……”
喬君君見她臉色不太好的收好手機，就問“剛才是誰的電話？”
“是楚琳瑯。”陸繁星聲音低聲說“她約我傍晚見面，說……關於我大哥的事。”
聽到“大哥”兩字，喬君君下意識兩手絞著，“她這個人不簡單，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陸繁星點了點頭，“好——”
心中突然有點百感交集，她大哥？
楚琳瑯會說關於大哥的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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