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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就埋下的伏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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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溫柔慈愛:“不用這樣做呀。豹,你有兒子麽?黑石山的兒子很可愛呢。哈哈,我這個人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也很擅長把沒人管的小孩子抱走呢。哈哈哈哈”她想起了當年的故事。

紫苑中一向很寂靜,紫氣東來閣中更是很少聽到笑聲——除了司馬超群和卓東來以外,誰也不敢在這裏笑。

可是宋理卻很喜歡笑,她總是笑呵呵,笑瞇瞇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有趣。

她笑的太多,讓絕大多數人都覺得詭異。

豹吃驚道:“那小東西是黑石山的兒子?”

鄒成更吃驚的是這件事豹竟然不知道,他道:“夫人您找誰調查的?”

宋理笑意微斂,認真的說:“紫苑中不是只有你們兩個人。我要查一個人的家人地址,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做到。”是的,宋理一向很懂這種方法。她治過的病人有些會因為窮而拖欠醫藥費,那麽她就得自己去追查——她時間很少。

鄒成和豹都沈默了。宋理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陽光而直白,可她這話聽在耳朵裏,卻有種被警告的感覺。

宋理又道:“好了,叫黑石山去偏院,鄒成你先過去陪著他。我換身衣服就過去。唔,什麽樣的人敢出賣大鏢局?”她站起身,還沒來得及走入內室,那名大漢又一次飛跑過來,道:“夫人,世襲一等侯狄青麟來訪,就在門口。”

鄒成本已走到門口,聽到這話離開停下腳步,快步走了回來。他知道宋理一定要問他些什麽。

宋理皺了皺眉,她想起來卓東來書房裏無數資料中的一頁【世襲一等侯狄青麟,自以為傲,手段極其殘忍,且為人多疑,陰險狡詐,好女色並喜新厭舊。】她的表情仍舊柔和如同慈母,道:“鄒成,你為什麽還不去做事?”

鄒成面帶遲疑,道:“夫人,狄侯爺不好打交道,你”

宋理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鄒成,我並不像你擔心的那麽自大無能。”她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再清楚一些就尖銳了。但她還是不得不說:“我叫東來把你留下,因為你比別人圓滑,該做的事情能做好,不該做的事情就當沒看見,這是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別弄丟了。”

鄒成心裏一涼,想起來宋理並非見不得血的女人,紅鴛只是因為說了一點她的事情就被她下令殺死。他知道如果是宋理的要求,無論是卓爺還是豹都會動手殺了自己。惶恐的躬身道:“屬下不敢。屬下知錯,請夫人恕罪。”

宋理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認清楚了現實,便安撫道:“叫黑石山把不能說的一句話都不許說出去。告訴他,他兒子在我這裏玩兩天,等長安安全之後再送他回家。鄒成,做事快一點,晚上你還要陪我赴宴。”

鄒成是個聰明能幹做事滴水不漏的聰明人,雖然他在心裏默默的輕視宋理,宋理也知道他和紫苑中的所有人一樣輕視自己,但因為好用所以很喜歡用他。可沒想到鄒成越來越過分,她終於不得不說點什麽,但也只是簡單直白的敲打他兩句,警告一下。她還要用鄒成,最起碼在卓東來回來之前要用。既不能說得過分讓他心生怨憤,也不能說的太輕以免他日後處處不服。

一身雪白的衣裳,一塵不染;一張蒼白清秀的臉上,總是顯得冷冷淡淡的,帶著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身邊總是帶著個風姿綽約的絕代佳人,而且每次出現時,帶的人又都不同。這是狄侯。

但他今天沒有帶女人,他是來接女人的。

五鳳樓中,狄青麟挑剔的打量宋理。他喜歡女人,但只喜歡年輕的絕美女人,對於過了二十五歲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是好奇卓東來的夫人會是什麽樣的女人,猜的是絕世佳人,看到的卻是一個溫柔歡快似乎不知人間苦痛的中年女人,白白胖胖的臉龐算是中上之姿。穿著一身不夠寬袍大袖的嫵媚,卻很靈活的長袍。

狄青麟像個風流瀟灑的豪情俠少,淡淡的語氣裏含著絕對的驕傲:“怎麽不見卓先生出來會本侯?”

“不巧。外子兩日前啟程去談一筆生意,多則一月,少則二十天後回來。”宋理施禮,笑道:“外子臨行前說家裏的事交給我來處理,狄侯如果有事要吩咐,簡單一些的事我就能做主。”她看得出來,這是個優雅的惡棍。

狄青麟微微一笑:“本侯一來是給尊夫送東西。二來,托他安排可靠的人手壓一趟鏢。第三嘛,本侯要見見蝶舞姑娘。卓夫人,押鏢的事情本侯不著急,另外兩件事夫人都能做主麽?”他心說,儀態萬方,不卑不亢,好女人。

“來人,去請蝶舞姑娘過來。她要是鬧脾氣不聽話,就告訴她是她的故人來訪。”宋理看著狄青麟,輕松愉快的笑了笑,道:“不知狄侯您要送什麽東西給東來?只要不是稀世珍寶,我就先替外子收下,等他回來再謝過狄侯。”

狄青麟讚許的看著宋理,他不喜歡這種聰明的女人,但他欣賞這種客客氣氣的說了半天實際上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出來的女人。他叫一旁的侍從捧了一個大盒子過來,道:“勞煩卓夫人轉交給卓先生。”

宋理笑的溫柔和藹,道:“定不辱使命。”

狄青麟忽然瞇了瞇眼睛。宋理過度溫暖柔和態度的讓他想起了一個詞——母親,故事中的母親都有這樣的態度。狄青麟並沒有體驗過這種溫柔,他的母親已經死了,而且他的母親在活著時也從未有過這樣溫柔的態度。他的母親年輕時和他的師傅有染,與師傅應無物的第十一次試劍完畢後,應無物告之其已出師,狄青麟隨手就將師傅刺殺於劍下。

如果要宋理來說,這人和卓東來一樣,是個應該遠離的男人。如果不能躲遠點,也不要惹他不快。

驕傲的如同公主,美艷的超過世上的一切女人,蝶舞倚在狄青麟懷裏跟著他走了。

在狄青麟索要蝶舞的時候把她送過去,這是卓東來臨行前的吩咐之一,宋理記的清清楚楚。

她送走了狄青麟,把狄青麟送來的一箱子東西翻了翻,看沒什麽危險的就用朱砂封條貼好,收進大衣櫃後的暗格裏。悠然的轉到後花園,看到癱軟在地上涕淚橫流的黑石山,淡淡道:“立刻把自己弄得像個人。然後去告訴成雲,一個時辰之後,卓夫人親自去赴鴻運鏢局四位鏢頭的宴。記住,你是偷聽到的消息,要換錢來花。”

作者有話要說: “雄獅”朱猛陰鷙沈猛,冷酷無情,是個極不好惹的人,而且言出必行,如果他說他要不擇手段去對付一個人,那麽無論什麽樣的手段他都會用得出來。

為了達到目的,就算要他拿雄獅堂屬下子弟的三千八百顆頭顱去換,他也在所不惜。

他平生最鐘愛的一個女人叫蝶舞。

蝶舞不但人美,舞姿更美。

天下最懂得欣賞女人的世襲一等侯狄青麟,還沒有死於離別鉤之下的時候,在看到蝶舞一舞時,居然變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了,別人問他的感覺如何,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嘆息著說道:“我沒有話說,我從來沒有想到凡人身上會有這麽樣一雙腿,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

………………

以上是《英雄無淚》原著,狄青麟奉古龍老先生的命令,從《離別鉤》穿越到《英雄無淚》,不是我胡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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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氣的司馬

宋理帶著一群人,被一個人堵在紫苑門口,像是看到了淘氣的孩子,無奈微笑著:“你確定要這樣?”

堵在紫苑門口的是司馬超群,他穿了一身大鏢局的普通鏢師制服,他穿著和宋理身後這群人一樣的衣裳,氣勢卻仍舊鶴立雞群,什麽樣的衣服無法掩蓋他身上璀璨的光芒。他強壓著興奮,認真道:“當然確定!”

宋理倚在門框上,有點煩躁的長嘆氣:“你想去就一起去唄,穿這麽一身衣服幹什麽。以為誰能認不出你?”

司馬超群非常霸氣的說:“我要替東來保護你。你是個女人又不會武功,帶的這點人不足以保護好你。”

CND大爺!不會武功又能怎麽樣?我一直都不會武功,我還沒錢呢!可會武功的、有錢的、有權有勢的死在我手裏的一堆一堆。宋理氣的牙根癢癢,扭轉身,面對著門框,一手扶著墻,往門檻上氣咻咻的踹了兩腳。

眾人屏息凝神,一句話也不敢說,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宋理深吸一口氣,柔聲道:“大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白龍魚服易為蝦戲,要註意身份呀。你是萬眾矚目的英雄,這樣做成何體統?”

司馬超群心說:東來在的時候就管著我不讓我幹這個不讓我幹那個的,好不容易盼著他安安全全的出門一趟,不用居中策應,想出去玩玩。結果弟妹看起來柔順,結果和東來一樣堅決,而且更嘮叨。“我一定要這樣去!”

司馬超群固執道:“你要是再不同意,就耽誤赴宴的時辰了。弟妹,我可以保證,我去了之後什麽事情都不耽誤。”他看宋理還是一臉堅持,編了個謊道:“東來去赴鴻門宴的時候,我也這樣陪他去過。不是第一次了。”

宋理都不用分析,單觀察他的表情、語氣、神態和小動作就知道這話是扯淡。她正要說話,忽然沈默了。她想起司馬超群的身份,還有自己身後站著這堆人,註定了她不能當眾揭穿老總撒謊這個丟人的事實。

“好吧。既然大哥都這麽說了,我怎麽能拒絕您一片好意呢?要是再拒絕,我宋理也太不識擡舉了。”宋理冷冷的吩咐道:“你們先去門口等我。大哥,跟我進來。你這樣子可不行,誰都能認出來你是司馬大爺。我給您化化妝,您要是能忍著,咱們就去。”

司馬超群心裏一慌,正有些遲疑不決,宋理已經笑瞇瞇走上前拉著他進了五鳳樓。一把按在梳妝臺前,研開眉黛,拈著極細的筆,一手捧著司馬超群的臉。宋理忍不住說:“大哥哎,以後再有什麽想法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麽?”

司馬超群知道宋理的臉距離自己不遠,閉著眼睛小聲說:“商量了你也和東來一樣,肯定不讓我去。呃……”

“別瞞了!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編的,東來不會讓你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宋理拍了他一把,恨恨道:“你要是趁著沒人跟我商量一下,我能不讓你去麽?又不是什麽大事。提前說一聲,我心裏口有個準備就不會被人看出來我不知道,直接一臉高深莫測的叫他們聽話,咱們就可以一起去了。可你一句話不說,自己直楞楞就要做,我要是不攔著你讓你自己找個借口再一起去,那大哥你就是去玩去,傳出去可不體面。東來知道了也非得說我不可。”

司馬超群臉上微紅,道:“弟妹,是我思慮不周,下次一定和你打招呼。”

宋理已經畫完了,正端詳他的樣子。一聽這話,踹弟弟的習慣就起來了,猛的一腳踹過去,在結結實實踹上之前反應過來收住腳。幹笑一聲,立刻轉移話題:“好了,走吧。”她心說:媽的,我又在哄小孩!成熟點不行麽?

司馬超群收回盯著她腳的眼睛,往鏡子裏一打量,差點笑出來。自己一雙劍眉被畫成非常濃重的彎眉,一只眼睛的眼尾微微上翹,臉蛋上點了一堆小麻子,還在左邊鬢角下畫了個拇指指甲大小的胎記。

宋理、司馬超群、豹、鄒成、二十名好手。原本二十三人的隊伍,變成了二十四人。

到了大門口,眾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豹不愛說話,鄒成不敢插話,剛剛他們又不少想法,可一句話都不敢說。

一個五十多歲、一臉絡腮胡子、鷹目鷹鉤鼻、鏢師打扮的人攔住宋理,神態倨傲、頗為輕視的說:“宋理姑娘,此去太過危險,還是不去的好。卓先生要是在,也不會同意一個小娘們帶著他的人去送死。”

宋理上下一打量,就知道這人武功平平、沖動魯莽、自高自傲、應該在大鏢局裏幹了很長時間了。宋理不是特別有耐心的人,這人也不值得她有耐心,解決了吧。目光一晃,落在司馬超群身上。招招手:“小馬,過來。”

司馬超群想說點什麽,但猛一下沒反應過來這是再叫自己。鄒成聰明之極,暗暗一想認為自己應該出聲提醒,連忙碰了碰他,道:“夫人叫您呢。”一群知道‘小馬’是誰的好手們都有些心驚,恭敬肅然的站在一旁,心裏卻思緒萬千。夫人未免太大膽了!

司馬超群特想笑,心說:一下子就從大哥變成小馬,你也真敢叫,哈哈哈,太有趣了。他肅然,假裝自己不是司馬超群:“梁鏢頭,夫人來做這件事,是卓先生的命令,你不相信卓先生,還是趁著卓先生不在故意抗命?”

“卓先生的命令,我們當然不能違抗。但你有什麽資格代替卓先生處理紫苑的事?你是個生面孔,她是個女人。”

司馬超群本來想玩玩,他記得老梁是早年間跟著他和卓東來打江山的一群人之一,雖然後來鏢局越來越大,老梁也越來越遠,可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被斥為生面孔。他冷冷道:“她是卓夫人,是司馬大爺的妹子。”

宋理看出他心情壓抑,微微挑眉,愉快的笑了起來:“你擔心我會害總鏢頭,既如此就把我要做的事情告訴你。”

梁鏢頭的氣勢弱了幾分:“卓先生的計劃從不公諸於眾。”

“他是他我是我。”宋理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明亮很銳利,冷冷道:“你來這裏,不就是因為有人教唆你來攔我嗎?換做是卓爺親自做事,連挑唆你冒犯卓夫人的鼠輩都不敢說話。”

梁鏢頭微微一楞,額頭上忍不住冒出冷汗,嘴唇微抖:“你,你怎麽知道,有人,”

司馬超群一聽,什麽?這是被人挑唆的來鬧事?誰這麽大膽子?老梁你不長腦袋。他怒意上湧,正要發作。宋理不想再耽誤時間,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他往後一甩,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回去,等我忙完了在收拾你。”司馬超群和梁鏢頭都覺得她這話說的是自己。

宋理甩不動司馬超群,這是當然的。但司馬超群乖乖的走到她背後去了。

宋理坐馬車,眾人騎馬,一路無話。她雖然只帶了二十二個人,加上一個計劃之外的司馬超群,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可是在那要赴宴的破旅店外,已經被打扮各異的大鏢局的三百名好手把守的潑水難入。

宋理敢冒險,她無所畏懼,不代表她沖動魯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

卓東來悠閑的泡在浴盆裏,喝著他的葡萄酒。

他計劃要帶人襲殺鴻運鏢局,但那是在太行八徑回到鴻運鏢局之後的事情,現在他真的要去做生意。

這生意並不太好做,但是正當的生意,既沒有生死相搏的危險,也不涉及巨大的利益。

縱然如此,他還是把這生意的每一個盈利和支出的細節點都思考了一遍。

這筆生意做完之後,在回長安的路上他會收到太行八徑離京的消息,無論太行八徑離京的是人是屍體,都要帶著另一批人連夜突襲鴻運鏢局。殺了該殺的人,驅散改驅散的人,收編剩下的人,派人駐守太行山。

然後太行山這條綿延八百裏的關卡重地、這條盤剝過往商旅的黃金之路,就屬於大鏢局了。

這件事說起來不是很容易,做起來更不是很容易。他本要兼顧兩方,在外指揮長安裏的紫苑,隔空安排太行八徑和司馬超群的決鬥。雖然他訓練了最聰明能幹的飛鴿系統,可是要在短短的紙條上傳遞消息、用得到的已經很晚的消息去應對瞬息萬變的局面,還要把全局的掌控在自己手裏,可不容易。他距離長安越遠,得到消息的所需要的時間就越長,可正是他距離長安最遠、留在塞外談生意的時候,才是最關鍵的時刻。

從長安到塞外,就算用最健壯的鴿子,也要飛上一天一夜。也就是說,卓東來只能收到一天一夜之前的消息,他下達的命令也要經過一天一夜才能到達紫苑。這其中還有不可預料的信鴿的損傷。

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但這是針對鴻運鏢局和成雲的最好戰術。無論在怎麽警惕的人,在見到遠征者的屍體歸家之後,也會放松警惕。當一個人、一個組織放松警惕的時候,就是最好的進攻時刻。

卓東來很放松。他知道這世界上能讓他絕對信任的人只有司馬超群和宋理兩個,可偏偏司馬超群不適合幹這種陰謀詭計的事,而宋理之前又不在自己身邊。現在她來了,她有能力,她也很可信。

卓東來非常高興。

他知道,宋理一定能做好自己交給她去做的事情。

宋理一定能讓鴻運鏢局光明正大的敗在大鏢局手下,她也一定有辦法拖延時間、安排好一切,讓自己來得及從塞外返回,尾隨著太行八徑的屍體到達鴻運鏢局。

所以卓東來早早的就去睡了。而宋理還在赴宴的途中。

作者有話要說: TVT……評論好少!過完年了,你們該回來看書了吧?

宋理是個彪悍的大姐姐。

☆、赴宴(上)

“請客”本是件很愉快的事,能請人的客,總比要人請愉快得多。最妙的是,越窮的人反而越喜歡請客。

宋理坐在柔軟到感覺不到顛簸馬車裏,車廂裏用紫色綢緞裝飾著,放著茶、酒、點心和筆墨紙硯。她現在很想喝點酒,可惜不能喝。她一直都很喜歡喝酒,但在掌控一件事的進度時,她寧可饞死也不喝一滴酒。

酒現在忍著不喝,以後還會有很多。可是有些事若出了一點錯、有些時候稍稍說錯了一句話,那就無法挽回。

宋理輕輕的嘆了口氣,從隨身帶的小玉瓶裏倒出幾枚珍珠大小的藥丸,就著溫茶吃了下去。她扶著有點疼的頭,默默的思考兩件事。第一,接下來自己可能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第二,小卓和司馬的關系不太正常。

前者嘛,有司馬跟在自己身邊,基本上不用擔心。司馬超群的武功非常好,他也很有保護人的經驗,可以放心。

叫宋理擔心的是小卓和司馬。她雖然沒住多長時間,也沒怎麽看到小卓和司馬談事兒的樣子,但隱隱約約的能察覺到,司馬超群對小卓的態度是又乖又抓狂的。宋理心說:小卓對司馬很客氣很恭敬,對他的行為舉止的要求很苛刻。要成為大英雄、要當鏢局業的龍頭老大,的確需要一個完美的形象,要他保持氣度和儀態是很重要的。但把司馬超群憋得撒謊耍賴也要跟著自己出來一趟……小卓也夠厲害的!總感覺司馬超群被他嘮叨的很崩潰,很無語。

或許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勸勸小卓給司馬超群留一點自由和成長的空間?看他身為總鏢頭卻為了要自由的出來一趟,就連改頭換面裝成普通鏢師再被自己化妝都忍下來了、其實跟著自己來赴宴一點好玩的都沒有。司馬超群倒是蠻可憐的。

宋理忽然想起了宋財神,在他真正掌控宋氏財團之後,要想像個普通人一樣的逛街,也得改頭換面、小心翼翼的、安排好很多事之後,才能有兩三個小時的空閑時間去壓馬路,和自己吃飯,和女朋友玩浪漫。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一個挑著柴火的人走了過來,鄒成走上前和他低聲交談。司馬超群撩開門簾,有點興奮的低聲說:“夫人,到小巷口了。馬車進不去,你得走進去。這地方很臟很亂,你留在馬車上我替你去,好不好?”

宋理瞧著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瞬間和宋財神重合了,下意識的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柔聲道:“別鬧。”

宋理把車簾挽起來,掛在車廂的銀鉤上,對賣柴火的人招了招手,大刺刺道:“賣柴火的,過來。跟你打聽個事。”

“夫人。”賣柴火的人走了過來,他的真實身份是大鏢局鏢師,低聲說:“裏面八十四個人,一個人都沒少。”

宋理笑瞇瞇的說:“咱們的人布置的怎麽樣?”她一點都不緊張,就算眼睛最銳利的人也看不到她心態的變化,因為她的心裏根本沒有變化。既不依仗大鏢局的武力輕視鴻運鏢局,也沒有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的心態。

賣柴火的人擡頭看了眼宋理,對她這種笑瞇瞇的態度很不適應,看她面色如常,低聲道:“我們三百人都布置好了,按夫人您的吩咐,五十名神箭手埋伏在高處,五十名鉤鐮兵埋伏在巷子兩旁,二百名好手隨時可以進攻。”

司馬壓低聲音,默默的摩拳擦掌恨不得大幹一場,道:“什麽時候開始進攻?”

宋理正要說話,被他打斷了思路,怒道:“你要是我家銅錢兒我早就揍你了!再搗亂你就給我回去!”

司馬超群不愛生氣,可多年沒被卓東來以外的人教訓過了,被她這麽一說也難免來氣,瞪了她一眼,不再說話。他承認自己話有點多……忽然很想問銅錢兒是誰,可是又不想再被呵斥。

宋理道:“你告訴埋伏在後堂的人,如果半個時辰之內我沒出來,哪怕我什麽事兒都沒有,你們也從左放火。”

“啊?是!”以賣柴為掩飾的鏢師楞了楞,立刻應命。他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他就該服從命令。

司馬超群又想說話,宋理先發制人的一眼瞪了回去。

她跳下馬車,四周打量。雖是天色昏暗,但借著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還能看清周遭環境。這地方是臟亂差的典型,墻壁斑駁汙穢。面前是四尺寬的小巷,走到盡頭是一家招牌店面支離破碎的破客棧。這破客棧一看就很有年頭,門首的石頭被踩的殘破不全,牌匾都被熏得看不清字號。

宋理道:“鄒成,你去告訴他們,卓夫人來了,叫請客的出來迎接。”她差點說:叫太行八徑出來接客。

鄒成應諾,大步走入小巷。霎時間,門分左右,沖出來四名大漢在門口一字排開。其實地方太小,排不開。

練武之人目光如炬,能看到的距離極遠。他們看著幾十米外的女人,一看是個打扮的雍容尊貴、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神態飛揚的中年胖女人,就覺得她是個女人,一定膽小。頓時起了壞心眼,一人走進去吩咐起來。

一個獵戶打扮的人迎了過來,這便是鎮山太歲李富,他對宋理一抱拳,聲如雷震:“卓夫人,我來遲了。請。”

宋理也一抱拳,很豪氣:“不算晚。請。”她穿的衣裳隨是長袍倒也靈活,袖口是窄袖,配上她高挑豐盈的身材,倒也顯得精幹帥氣。她越過李富,大踏步走入小巷。雖然沒有一點武功,倒是擺出一副豪氣幹雲無所畏懼的樣子。

司馬超群提著劍急忙跟上她,一邊在心裏吐槽:你太虎了!還叫我謹慎點呢,你謹慎點不行麽?

李富瞧著宋理近在咫尺的後心,忽然心裏一動,手指頭下意識的握住一把匕首。

司馬超群腳下用力,瞬間貼在李富身後,幾乎附耳的哼了一聲。在他後心上扣了一下權做警告。

李富心中大驚,猛回頭去看這無聲無息貼在自己身後的高手是誰。司馬超群趁著他往左回頭,從他右邊擦身上前,一手提著長劍,一手扶住宋理的小臂,大聲道:“夫人,小心腳下。”李富再扭回頭,才看到他和宋理的背影。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李富的弟弟李貴看著司馬超群擦著他哥轉來轉去,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李富活著走過來,才松了口氣,質問道:“卓夫人,你搞什麽鬼名堂?”

宋理笑了笑,道:“問你哥去!”

李富知道扶著宋理的年輕人是他難以匹敵的高手,感受到威脅,態度立刻變好了:“阿貴不要亂說,什麽‘事’都沒有。在卓夫人面前別給老哥丟人。哦,這位小英雄身手了得,不知如何稱呼?”

鄒成和豹提心吊膽的帶著二十二人擠在宋理身後的小巷裏,司馬超群也在這裏讓他們整體都很局促。

司馬超群冷冷道:“小馬。”

“哦,馬少俠……”

宋理打斷他,笑瞇瞇的說:“說是設宴請我,宴在哪裏?客人已經到了,主人還不倒酒迎接麽?”

身為殺手的半截刀童華穿著一身打了補丁的黑衣,提著半截刀,冷冷道:“酒倒是有,只怕你不敢喝。”

宋理挑眉:“你廢話真多。還不請我進去麽?”

李貴李富齊齊的扯了扯嘴角。童華是他們見過的說話最少的人,卻被斥為廢話多,好搞笑。

小客棧的破門再次打開,一個色迷迷也笑瞇瞇的男人拱手:“卓夫人,早聞大名,久仰了。”這是雞頭魏震。

宋理笑道:“不敢當。倒是在下早聞魏鏢頭的美名,久仰多年。”

魏震想起自己的職業,這個被良家婦女唾棄至極的職業,尷尬的咧咧嘴:“咱倆說這話誰都不信。”

宋理大笑道:“這句話倒是實話!大實話!”

魏震側身讓開門,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堂的布置。從門口開始,鴻運鏢局的八十個人分四排列於左右,每排二十人。他們衣衫襤褸,打著赤腳,擰著眉瞪著眼,手中的刀劍拄在地上。兵刃雖然還沒出鞘,卻已足夠嚇人。

每一個進去的人,都要從這四排人當眾穿過。

看到盡頭,是兩張桌子拼成一個高低不平的大桌子,桌子旁擺了八把椅子,其中上首四把椅子上插著殘破的兵器。司馬超群稍稍回憶了一下,立刻想起這是被他們殺掉的四個人的兵器。他大怒,這裏沒有宋理的位置,太過分了。

宋理微微挑眉,仿佛根本沒把這八十人放在眼裏,笑嘻嘻的說:“你們是想讓我一個人進去,還是帶著人一起進去?”

李貴神情怪異,滿臉橫肉亂動:“當然是卓夫人一個人先進去。跟來的這群烏合之眾嘛,等卓夫人落座了再進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帶感麽?夠感麽?求評論啊!求收藏啊!

☆、赴宴(下)

站在宋理對面的是鴻運鏢局兼太行八徑。獵戶鎮山太歲李富、漁夫鎮江太歲李貴、雞頭蓋半晉魏震、殺手半截刀童華。屋裏是八十名手執兵刃列隊兩旁的大漢,就算是強如司馬超群,也不會魯莽的走進屋去。

站在太行八徑對面的是卓東來的夫人,大鏢局總鏢頭司馬超群偽裝的小馬,豹,鄒成,二十二名好手。每一個人都比宋理強很多,但被眾人註視的是宋理。五十名弓箭手,五十名鉤鐮手,二百高手把整座客棧團團包圍。

宋理微微挑眉,仿佛根本沒把這群人放在眼裏,笑嘻嘻的說:“你們是想讓我一個人進去,還是帶著人一起進去?”

李貴神情怪異的說:“當然是卓夫人一個人先進去。跟來的這群烏合之眾嘛,等卓夫人落座了再進去吧。”

宋理雖然已經預料到他很有可能會這麽說,但她在屋中某幾個人臉上看到了猖狂的微笑,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李富刻薄的咧咧嘴,輕蔑的說:“卓夫人要是再遲疑一會子,酒就涼了。”

宋理的目光在八十名大漢臉上逡巡,她在找一個左眉上有蠶豆大胎記的瘦高男人,這人在三年前加入太行八徑當了一名土匪,一年前加入鴻運鏢局成為鏢師。他叫常正乾為人低調沈穩,凡是李富吩咐的事情,他沒有無法完成的,但是從來不主動攬事情做,屬於算盤珠子,撥一下才動一下。在一個最隱蔽的角落裏,宋理看到了這個男人。

李富生性自大自傲,雖然是水上的好手,卻毫無心機。但他的哥哥李貴不同,李貴精明多疑,善於弄權。宋理站在門口不進去,這在李貴的預料之中,可是他看著宋理眼珠微微轉動,打量著這八十名下屬,不由得心中起疑。

“卓夫人在看什麽?”李貴的眼睛瞇成一線,試探性的說:“莫非卓夫人看到故人了?”

“我想看到的人一個都沒看到。”宋理一臉遺憾的咂咂嘴,道:“鴻運鏢局的高手齊聚在此,倒是可惜了。”

童華早已發覺客棧周遭被人包圍,他不動聲色道:“可惜什麽?”

宋理大笑兩聲,並不說話,舉步在三人之間走過,悠然跨過門檻。

鴻運鏢局的眾人早已得到過吩咐,待宋理一進去,立刻刀劍出鞘。齊齊的甩了個刀花、耍了個劍花,隨即刀尖向下撲撲幾聲插入地板中。八十名面無表情的大漢拄著冷森森光耀耀明晃晃的八十把刀,一片肅穆。

在剛響起滄鋃鋃刀劍出鞘的聲音時,司馬超群已經頭皮發麻的沖了過去。這條小巷子既不寬也不長,從他所在的位置到宋理身邊,只有兩米,到童華面前則只有一米五。

童華的反應並不慢,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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