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秋不是第一次遇到路上拉客的女人。

不過在這種偏僻小路上拉客，打扮得跟個貞子一樣，還張口就是三萬的女人他還真是第一回遇到。

這算什麽？新潮的服務方式？這口味是不是太重了點？

可這收費是不是也忒離譜了？即便是荒山野嶺夠刺激，可也不值這個價啊！

這哪裏是賣身？這分明就是搶劫！

在粵江一般貨色也就幾百塊就能包夜，張口三萬，怕不是下面鑲鉆了？

女孩扯了扯許墨秋的衣袖，小聲道：“帥……帥哥，要是就在這裏的話……你……你給四萬就行了！”

“什麽？”

這特麽才一分鐘時間不到，你就漲價一萬？做生意哪有你這麽做的？

許墨秋指著自己那月光下有些慘白的臉蛋：“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女孩瞅了許墨秋一眼，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小聲道：“是有那麽一點點……”

許墨秋頓時把臉沈了下來：“同學，我得和你說道說道了，既然你出來做生意，價格離譜我們暫且不論，關鍵你這態度就說不過去，哪有你這樣當著客人的面說客人壞話的？也就是我脾氣好，要是換做別人，轉身就走了！誰還會在這裏和你墨跡?”

女孩揉捏著衣角，低著頭：“帥……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啊！”

“行吧，我這人大度，也不和你計較了。那咱們又來討論一下價格的問題！你在出來做這種生意之前，你了解過市場行情沒有？”

女孩終於擡起頭，一臉不服：“可……我貴有貴的道理呀！”

“道理？你這完全就是敲竹杠！你還能有什麽道理？”許墨秋忽然想起了什麽，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試探性地問道，“第一次？”

“嗯……”女孩聲若蚊吶，咬著牙點了點頭。

許墨秋皺起眉頭：“我靠！既然是第一次，幹嘛拿出來賣？你不知道除了真心以外，這是一名女孩子一生中最珍貴的東西了麽？”

女孩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我既然選擇這麽做，肯定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許墨秋迎著風點燃一根香煙：“你這個年齡應該還在讀書吧？哎！說說吧，遇到了什麽麻煩，也許我能幫到你。”

女孩兒眼睛一亮：“你說真的嗎？”

“我只能說盡量，但不敢保證。還有，在講故事前，記得先作個自我介紹。”

“我叫顧雨菲，是久遠中學高中二年級的一名學生。”女孩頓了頓，繼續道，“一天前，我弟弟把人打傷了，要賠償人家醫藥費……”

“所以你為了給他擦屁股，就出來出賣自己的第一次？”許墨秋心裏很是不爽，這特麽算個什麽男人？

自己打了人，坑得自己的姐姐出來賣身給他賠錢？媽媽的，要是老子兒子，直接扔糞坑溺死算了！留著他幹什麽？浪費空氣麽？

感受到了許墨秋語氣中的不爽，顧雨菲連忙解釋道：“是這樣……他是因為我……才動手打人的。小龍平時很聽話的。”

“因為你？又是什麽狗血橋段？說來聽聽！”許墨秋瞬間來了興致，取下掛在車頭的土豆，邊吃邊道，“你要不要吃點？還熱乎呢！”

“謝謝，不用了。”顧雨菲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許墨秋的好意，繼續說，“周末，有校外人員想非禮我……被我弟弟撞見，他當場就沖上去和那些人打起來了，結果下手重了些，把人打進了醫院，我不敢告訴爸爸媽媽，所以……”

許墨秋咽了一顆土豆：“哦？這樣的話，這小子倒算是個男人！就是太沖動了。”

顧雨菲怯生生地看著許墨秋：“所以，你能幫幫我麽……我真的還是第一次……只要你幫我……我可以……可以給你做兩年的……情……”

“哎……你真會挑地方，不然也不可能遇上我許大善人！這些東西，還是留給你以後的愛人吧。”許墨秋搖了搖頭，摸出手機，撥通了秦夢嫣的電話。

電話接通，秦夢嫣很稀奇的沒有發飆：“怎麽了？我現在很忙。”

“呃……”許墨秋這才想起女殺手逃跑的事情，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沒事，就是問問你吃了飯沒有。”

“我煩著呢！沒空吃。沒事兒就掛了。”

四周很是安靜，顧雨菲自然聽了個一清二楚，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失望。許墨秋也不氣餒，直接撥通了大財神的號碼。

“怎麽了？”陸明月天籟般的聲音傳來。

“那個……你能不能……”不知道為何，許墨秋感覺在陸明月面前始終有些拉不下臉來，每次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就仿佛喉嚨裏塞了一坨大便，上也不對，下也不是。

“要多少？”陸明月似乎早就見怪不怪了，直接開門見山。

“5萬可以麽？”

“我轉給你。”

“謝謝！”

“不客氣。”

陸大美女一向雷厲風行，辦事效率果然不是蓋的，瞬間便通過微信把錢轉了過來，唯恐不夠，還特意多加了一萬，一共六萬塊。

許墨秋揚了揚手機，對顧雨菲道：“來吧，我轉給你。微信還是支付寶？”

顧雨菲一臉尷尬：“呃……可是，我沒有手機呀。”

“你要是不怕，就跟我去銀行一趟。”

“謝謝，你是個好人。”

“千萬別這麽說，好人一般都沒什麽好下場的，坐穩，我要加速了！”

取好現金，看了看時間，此刻已經是十一點過，許墨秋道：“你是現在把錢送過去，還是等明天？”

顧雨菲提著袋子裏的現金，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許墨秋想了想：“那就明天吧，畢竟現在這麽晚了，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女孩子，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顧雨菲點了點頭：“也行。”

“那……現在送你回家？還是回學校？”

“回家吧。”

棚戶區之前許墨秋便來過一次，這裏還是和上次一樣，臟、亂、差，最讓許墨秋感到驚訝的是，那家發廊的門口，到了這個點還排著長長的隊伍！

這生意，從早做到晚，還真是敬業啊！

“嘎嘰嘎嘰”自行車如同怪獸一般發出奇怪的叫聲由遠而近。

一群男人同時伸長了脖子看向聲音的來源處，當他們看到那輛近乎報廢的二八杠時，齊刷刷地豎起了一根中指，顯然相當不屑。

顧雨菲摟著許墨秋的腰，指著前面拐角處：“就在前面。”

自行車在家門口停下，顧雨菲指了指身後：“進去坐坐？”

這是她第一次邀請男人到家裏，可惜還是被許墨秋無情的拒絕了：“不用，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記住我的聯系方式了嗎？”

顧雨菲點頭：“我記住了。”

“那就好，你快進去吧！等你進去我就離開。”

“那你路上小心啊。”

“放心吧，我一個大老爺們，誰還能把我咋滴？”

陸家別墅裏，客廳的燈還亮著，陸明月如同一尊雕像，一動不動地端坐在沙發上。時不時把眼神瞟向門外。

“嘎嘰嘎嘰”怪叫聲響起，接著便是許墨秋的腳步聲傳來。

剛進屋便看到了沙發上的陸明月，許墨秋打了個招呼：“明月，還沒睡呢？”

“嗯，中午睡得久了些，暫時還沒什麽睡意。”

“我給你泡一杯安神茶吧！”

陸明月點了點頭：“謝謝。”

“嗨，跟我客氣啥！稍等，馬上就來。”許墨秋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不多時，許墨秋便端著茶水走了出來，遞到陸明月面前。

看著面前這個端莊賢淑，經常對自己慷慨解囊的絕美女人，許墨秋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剛才要錢的理由（雖然她並不需要解釋）：“剛剛一個學生遇到點突發情況，所以……”

陸明月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

“那……早點休息吧！”

“好的，晚安。”

“晚安。”

一夜很快過去。

朱月坡今天來得很早，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招牌下，一名紮著馬尾辮，長相清秀身材略顯單薄的女孩緊緊抱著一個布包，正來回踱步。

“這位同學……你這是……”

“啊！”不知道是不是被朱月坡的長相嚇了一跳，女孩身體明顯一顫，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找許墨秋。”

朱月坡一聽，趕緊打開門：“哦？找秋哥的啊！快進來坐。”

“謝謝。”

看著面桶裏已經燒開的水，朱月坡轉過頭對她道：“同學，你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面條吧？”

顧雨菲一夜未眠，每次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會想起那張帥氣的臉龐，她早早地爬了起來，為了節省兩塊錢車費，硬是從棚戶區一路走到了博雅中學，整整兩個多小時的路程，早已是又餓又累。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單，她趕緊搖了搖頭：“啊，不用了，謝謝！我不餓。咕咕……”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肚皮卻將她深深地出賣。

朱月坡笑了笑：“呵呵，沒事兒，算我請你的。同學，你找秋……許老師幹嘛啊？”

顧雨菲漂亮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老師？你是說他是老師？”

朱月坡一楞：“你不知道？難不成，你不是秋哥的學生？”

原來他是老師啊！難怪會這麽幫助自己。這一刻，顧雨菲有些羨慕起他的那些學生來，有這樣的一個好老師，可謂人生中的一大幸事。顧雨菲想了想回答：“……我是他的朋友。”

“來，面來咯，你吃完就在這裏坐一會兒，許老師很快就來。”

顧雨菲再次起身道謝：“謝謝。”

“不客氣！哎，大兄弟，吃什麽？我這啥面都有，牛肉、羊肉、雞肉……兩碗羊肉粉對吧？好叻，馬上就來啊！”陸陸續續有人過路，朱月坡跟個拉客的老鴇子似的站在外面招呼起來。

等許墨秋來到面館，已經是早上七點過，看了一眼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顧雨菲，一臉愕然：“顧同學，你該不是一夜沒睡吧？”

聽到這個聲音，顧雨菲瞬間睡意全無，連忙坐直了身子：“啊！許老師，您來了！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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