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臉上的表情。

一個似乎固執的在說，你會記起來的。。。

一個就倔強的堅持，我會感動你的。。。

兩個人根本誰都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無奈的感覺排山倒海啊。

她板起臉，聲音也低沈下去，非常嚴肅認真的說道，

“你的書已經燒成灰了，”

這是對蕭涅說的，然後是軒轅璧，

“我也不想再看到你的珠子了。”

她低下頭，吸了一口氣，再擡起時是無比的決絕和堅定，

“我希望你們明白且記住，我，是九芝山登雲門的何絳珠。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登雲，不會離開師父。無論我被困在這裏多久，只要能出去，我一定會馬上回到師父身邊，並且再也不離開了。”

臨下山那晚，淩子期為她踐行，喝醉後她也是這樣說的，下山回去後就會一直陪在師父身邊。她一直記著自己的諾言。

只是沒想到。。。這次會離開這麽久。。。

好在她的一輩子還很長，師父更有的是時間。。。

她趕走了心底陡然而生的淒楚，目光再次一一掃過他們的臉，很好，這次兩人總算是都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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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出那些落寞中還有一絲的虛疑，於是她決定繼續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

“這是我的決定，而且！！！

這個決定不會因為 任何人 任何事 而改變。

你們聽懂了嗎？！”

她的雙眸一一迎上兩人的視線，確保兩人準確無誤的領會了她的意思。

這個決定不會因任何意外而改變。

軒轅璧，你懂了嗎？不管我是誰，不管我有怎樣的過去。。。

而蕭涅，你懂了嗎？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究竟真心對我怎樣。。。

*** ***

進入時冢以來，似乎特別容易生夢。

不知道是不是這時冢的幻力所致，絳珠又夢魘了一整晚。

原本軒轅璧已經大好，不用夜間照料，她可以好好稱心的睡一覺的，可誰知這睡的比睜著眼還累，一會兒夢在登雲，一會兒又夢回時冢，好像趕場一樣。

她夢見了臨下山那晚，當她喝醉了坐在斷杉上，緊緊的環著師父，靠在他懷裏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醉的暈暈乎乎的，什麽也不清楚。可在夢裏，她好像成了別人，成了第三雙眼睛，清楚的看著斷杉上相擁著的淩子期和自己。

也清楚的看見了師父掛在嘴角的笑意！！！

那畫面絕對不應該是屬於師父和徒弟的！

但是她並不為此而羞恥，反而異常興奮和激動。

她聽見自己在問，

“師父？你活了幾千年，你的心願是什麽？。。。”

然後她閉上沈沈的眼睛，完全失去了意識。。。

可在夢裏，她“聽見”淩子期在輕柔的喚她，

“絳兒？絳兒？。。”

她“看見”淩子期仙目含笑的凝視，那不單單是一個師父對徒弟的寵溺吧？！！

他的回答幾乎讓她驚動的窒息，那聲音雖輕小但入耳是那麽清晰，

“仙還用有什麽心願？！”

他寵溺的看著入睡的她輕笑，似乎笑這問題問的蠢透了，但他那孤傲的仙容忽然變的柔軟，大概是幾千年來從來不曾有過的，

“不過自從有了你，我也便有了。。。”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變了臉色，似乎是哪裏不對勁，整個人緊繃起來，他屏息凝氣，正在快速的調理。

“師父，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絳珠大聲叫著，看上去師父似乎很痛。

但師父聽不見她的聲音。

他劇烈的疼痛著，身體也有些顫抖，那只手。。。緊緊，緊緊的捏著她的肩膀。。。

夢裏的她竟在想著，怪不得醒來時胳膊上會有那五個手指印。。。

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她，將撕心裂肺朝師父呼喊的她拖離了那個夢境。。。

下一秒她就回到這裏，時冢山，她和蕭涅在夥房因為《天上有明月》吵架的時候。

但是一切都變了。

事情不對，蕭涅也不對。

“你知道那本書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蕭涅是說過這句話，但在夢裏，他話音低沈，說的極慢，絳珠感到一股令人無比壓抑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他渾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對絳珠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絳珠忽然產生一種強烈的感覺，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蕭涅”！！！

想到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竟被當猴耍，絳珠也覺得惱怒異常，她絲毫不怯的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意味著，你再也不能騙人了。。。”

他們倆就這麽對峙良久，誰都沒有退縮。

最後是蕭涅先打破僵局，他雙眸一彎，似笑非笑的，

“你還是更在乎那個小子是不是？！”

莫名其妙來這麽一句搞得絳珠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接著又道，

“如果。。我殺了他，你會心疼嗎？”

絳珠眥著那雙越來越讓人看不清的眸子，根本不想回答這沒頭沒腦的爛問題。

但她緊繃的臉和眼中的驚恐已經給出了答案。

“那就好！”

蕭涅似乎很滿意，他終於松開絳珠的手腕。

“我真是懶得再和你浪費時間了。雖然達不到最終目的，但是。。。”

他想到什麽，得逞的笑起，

“這也足夠讓他傷心欲絕。。。。。”

他理理有些淩亂的衣襟，毫無感情的沖絳珠詭異一笑，

“你燒了我的書，早晚我要拿走你身上一件東西來還。”

說完提腳出了房門。

“你去哪兒？！”

絳珠回過神來，追到門口，對著那個已經走出很遠的背影喊到。

他聞言停頓了三秒鐘，才轉過身來，

“你舍不得我？！”

那不是“周晨”的暖心，也不是“蕭涅”的無賴，那笑裏帶著輕蔑，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完全陌生的可怕。

一種深深的惡心和憂懼從內心泛濫而來。

“滾！”

她板起臉孔，決絕道，

“有多遠，滾多遠！！”

絳珠眼看著他的身影一點一點遠去，消失在密密翠林。

她開始跑，驚慌的不停的跑，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跑了很久才終於跑到軒轅璧養傷的屋子。

還好，他仍在好好的睡著。

床邊桌子上原本擺著的參湯也被喝光了。

她定了定神，不想再去碰那張她之前還挺喜歡的躺椅，想起給她做這張椅子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戴著面具，忽覺不寒而栗。

她坐到床尾，斷臂掛在胸前，蜷起腿，另外一只手抱著雙膝，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十分慶幸，自己始終繃著的一根弦，好在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多虧了師父坑她那一回，玉浮峰幻陣裏春景園的那個假師父確實傷她不淺吶！

她又開始想念淩子期，這世上始終是師父對她最好，永遠也不會害她！！！

師父。。。

畫面忽然又回到登雲景園，她站在小院裏，鳳凰木的花翎被風撩響，她深吸了一口再熟悉不過的空氣，向著屋裏跑去，屋裏有光。

推開門，果然看見淩子期正坐在那裏等她，還有那只她養了許久的學舌竹蟲，也正油綠油綠的對著她笑。。。

師父，她欣慰的笑著，在滿足中醒來。

睜開眼，卻是密密匝匝的茅草垛子映入眼簾，她心下嘆氣，哎，不知道下雨的時候這頂會不會漏雨。。。

何絳珠！

她一邊起身一邊敲打著自己，

太過分了啊！怎麽總是做這些“輕薄”師父的美夢！！

上次是自己動手動腳，這次更好了，竟然把師父夢成主動的。。。

不過，那個蕭涅的部分是怎麽回事？！

窗外傳來熱鬧的動靜，打斷了絳珠的思緒。

120

她剛往門口走了幾步，就高興的跑出來，那聲音很有特點，一聽就知道是誰哩。

“婆婆，你們怎麽來了？！”

她從木梯上飛奔下來，跑到婆婆身邊，一邊對鄭公和二堯大哥點頭打招呼。

婆婆見了她，眼睛又瞇成了縫。

“姑娘，我來看看你哩，還有看看他，竟然真的好了哩。”

婆婆的視線轉向軒轅璧，看的一臉歡喜。

這時絳珠才意識到少了一個人，

“蕭涅哪兒去了？”

她問軒轅璧。

鄭公搶先一步做了回答，

“他去給我們拿參哩。”

絳珠的目光轉過來，忽然發現鄭公和二堯大哥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拿參幹嘛？！誰要用？！二堯嫂子呢？！”

絳珠在小方村認識的人也就是這些了。

二堯大哥隨即領會了她的意思，

“她好著哩。是娃他舅哩。在林子裏打柴也叫野豬給拱哩。”

“傷的嚴重嗎？！”

多餘一問，話一出口絳珠就反應過來了，要是不重，他們怎麽會巴巴跑這裏來要參。

正說著，蕭涅就過來了，他將一個紮好的小包遞給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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