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蓉，

“反正連當時的何先祖都已經拿他不住了。

正是關鍵時刻掌門沖關而出，手握涅靈磐，將聖清風攆回鬼門，幾千年來再也不敢露面！據說咱們掌門，就是在破關的那一刻修成真仙的！”

越說大霖眼睛裏的崇拜之情越盛，絳珠可以切實體會到他的心情，這可是大霖啊，什麽時候說過這麽多話！

莫蓉一臉狐疑，

“你從哪裏聽說的這些事啊？！怎麽我們都不知道。”

大霖湊過來，示意她倆把頭靠近，低聲道，

“我親眼見過！在慕師公的乾坤鏡裏！”

絳珠和莫蓉眉頭都掛著想要究根問底的不解，大霖一抹淡笑接著述來，

“那天我本來是去找師公幫忙講解心法，卻發現他盤坐在石桌上睡著了，院裏豎著好多面乾坤鏡啊，那麽多幻影立在眼前，我知道那都是師公的私密意象，我不應該偷看。可是……”

“可是你沒忍住！”

莫蓉伸出手指戳戳大霖的肩膀。

“才不是呢……”

大霖認真的分辨。

“別打岔！”

絳珠輕輕扭了莫蓉一把，不顧她的哎喲，轉向大霖道，

“你接著說！”

“可是我正要離開的時候，師公突然醒了，他叫住我，問我有什麽事，我就說來請教他心法。他給我講完了之後，我就沒忍住問他放那麽多乾坤鏡出來幹嘛？”

“對啊，幹嘛啊？！”

莫蓉又插嘴道。

“師公他說自己年紀大了，不經常拿出來翻翻會忘的，念念故人罷了。然後他就問我想不想看，我當然想啊！於是我就挨個摸進乾坤鏡裏看，可好玩了，就像翻故事一樣，好多的影像啊，估計承載了師公半生的回憶。我還看見了他和慕真廢師公的小時候呢！他們長的真像啊，單眼皮小酒窩看來是慕家子孫的家族特征啊……”

“哎呀，直接說冥王的事兒！”

這次開口的是絳珠，她的好奇心已經被師父與冥王聖清風的那場聖戰全然占據，實在分不出一點空暇給老慕師兄的童年。她知道大霖那性子，會按照當時的順序把看到的情景一個不漏的往下說，她已經等不及了。

“哦哦，”

大霖調整了一下，但是嘴巴張著卻一直沒發聲，他皺著眉，似乎在思考該從哪裏下嘴，半晌，他撓撓頭，

“我講不好！那場面不是能用語言形容的！”

一直滿懷期待盯著他的絳珠和阿蓉俱被閃了一下，好不暢快！

大霖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真的說不好！你們得親眼看見，才能體會到的！”

莫蓉捶了大霖一下，

“廢話嘛！上哪裏去看？”

“那就只能去找老慕師兄了！”

絳珠說完就奔著恒園去了。

嗖一下，就沒了人影。

甩給大霖和莫蓉一個楞怔，她怎麽這麽急！

慕宇不愧為登雲三憨之首，特別的好說話，根本都不用絳珠和莫蓉的軟磨硬泡，他們仨只乖乖的說了一句，

拜托了，師公！

求求你嘛，師伯！

你就成全我們吧，老師兄！

慕宇就樂呵呵的放出了乾坤鏡！

不過他好像真的有點糊塗了，放錯好多次後，才終於放出那面他們最想看的，簡直吊足了胃口。

年紀大了，可能就是喜歡嘮叨吧！

聽著慕宇一邊找鏡子一邊絮絮叨叨他年輕時的那些事兒，莫蓉捅捅大霖和絳珠，瞧，慕師伯真的老了，以前可沒有這麽多話！

不過他現在說的這個故事，他們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就連莫蓉也無心打岔，大氣都忘了喘。

乾坤鏡鋪在當空，正放著當年登雲門的那場聖戰。

慕宇坐在中間，一邊陪著他們看一邊講述著當時的情狀。

“……為了救聖石，聖代冥王聖清風手持陰陽盞，召喚惡靈，血洗人間，攻上登雲門，整個中原陷入一場惡戰……

那時候軒轅顯廢師叔已經隱跡了，拜雲也無人能敵，聖清風，真是太厲害了……

那是一場惡戰啊！

淒厲的慘叫呼嘯在冰刃上，腥臭的血光彌散在天地間。

聖清風的陰陽盞，可以通冥界，把那些游離的惡鬼邪靈召喚出來，附在人身上，迷人心智，被附的人猶如瘋了一般，雙目幽藍，嗜血弒殺，殘暴無情，簡直就是怪物。

而且他們打不死。你打死這個肉身，它們會附到另一個肉身上。

有一定修為的人倒是可以打的它們魂飛魄散，煙消雲滅。但是整個天下，修仙之人能有多少？修仙之人中有一定修為的又有幾多？有一定修為的又能戰幾時？

人是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啊。

最慘不忍睹的是夫妻相殘，骨肉相殘，被附體的母親甚至連繈褓中的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

那個時候，何師公已經太老了……

他勉強借力，請出了涅靈磐。

你們看，東南角那道直聳入天的大盛紅光就是了……”

他們仨都往前探了探身子，只見登雲門東南角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一團熊熊燃燒的血紅血紅的火團升上雲端，紅色光芒所到之處，直映照的整片大地一片鮮紅，猶如溫熱的血液汩汩流過。

在紅色光芒的映射下，那些被附身的人的瞳孔裏，那抹幽藍在淒厲的掙紮，猶如一只魔爪想要從眼睛裏伸出來，卻最終慢慢消失。

就在大家終於看到生的希望，卻見那紅色火團慢慢開始顫抖，最終從天際掉落。

剛要落荒而逃的惡靈大軍接著進行了激烈的反撲。瞬間又有無數生靈慘遭塗炭。

“當時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慕宇臉上展現淡然的笑意，

“聖清風就立在烏極雲端，滿意的俯瞰著這個生靈塗炭的天下。

他沒想到啊，登雲成了一個仙吶！”

乾坤鏡裏，

遙遠的天際，九芝山的中心，一道金光直沖天際。金光中，一個人影慢慢騰空而起，直到雲端，遠遠的與聖清風對視。

師父！

絳珠心下驚呼！

莫蓉驚叫出來，“是掌門！”

只見金色光芒漩渦中的淩子期伸手發力，強大的氣旋在空中肆虐，直沖西南。

慢慢的，那團墜落的血紅火焰又慢慢升起。

不同的是，這次比較緩慢，而且沒有那麽耀眼的光芒，眾人皆看清，那並不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而是一塊血紅的玉石，泛著粼粼血色紅光，光影波動，像是燃燒躥紅的火苗。它的光暈在不斷變大，光芒在不斷變盛，直到雲端。玄在金色的淩子期和冥王聖清風中間。

聖清風迅速驅動陰陽盞，無數陰寒的藍色飛焰伴著黑色鬼影向血石飛去，卻通通被血紅光暈擋住，不得前進一步。

淩子期雙手運氣，又是一股強大的氣旋，血石應聲開始飛速旋轉，光暈也在不停的迅速擴大，光芒已然耀的睜不開眼，眾人皆掩面，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撼天動地，腳下一抖，再瞇眼去瞧，只見血石光暈四散，像爆炸般輻射到整個大信，從天際如無數密針飛流直下，插入惡人的瞳孔，帶著灼熱的溫度，血化了所有的惡鬼邪靈。

然後淩子期帶著周身的金色光芒飛速的沖向血石，金紅合體，直攻陰陽盞。

冥王聖清風終不敵。

在巨強真氣驅使的血紅光暈裏，陰陽盞再無一絲還手之力，聖清風雖憤恨不平，但也終於無奈退去。

淩子期就立於蒼穹之上，俯瞰著整個天下，眼神異常的堅定和…冰冷！

那不是她的師父！

那是另一個人！一個對絳珠來說，完全陌生的人！

與這個他相比，那點清冷的眼神根本算不上什麽了！

19

上京王城有三大港口，望京港是其中最大最繁榮的一個，平日裏便人來人往，船去船來。

六月十五這天，這裏尤其熱鬧，引得無數百姓圍觀。

這天整個港口都停工清場，所有停靠船只全部提前轉移到其他兩大港，平日裏密密麻麻的海面上全部掃空，浪花終於能自由的踏上這片灘塗。

提議舉辦這個公祭大典的正是太子，上了恁厚一本奏書，洋洋灑灑說什麽血陽島無數百姓枉死，要超度冤魂，撫慰民意。

當然了，誰提議的具體無從知曉，反正是太子上的書。擺明了這是給自己制造民間影響，樹立良好形象。

但是軒轅琦和軒轅璧還是很高興的，終於等到這樣一個機會，太子終於從他那東宮高墻裏走了出來，從梁後那密不透風的觸手裏走了出來。

既然要做樣子，當然得聲勢浩大，要讓百姓們感受到皇威浩蕩。

要說房庸鋪排的還真是不錯。

祭臺直插入海，高高的端置在海面上，上面按照皇家祭禮的儀制擺著各種祭品，中間是一個諾大的碧玉香爐，旁邊放著三束粗大如棍棒的帝王香。

從港口的石板道臺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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