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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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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中,傳旨太監剛剛將皇帝的口諭傳達了下來,手底下的人已經將啞藥給她灌了下去,此刻嗓子裏泛著撕裂的疼痛。

郭宜冉十指纖纖,掙紮得早就將指甲上的丹蔻摩擦掉了,分外狼狽。

“安國公向聖上求了你做奴妾,郭姑娘稍微收等待一下,稍後安國公就要派人來接你了。”

太監尖細的聲音剛剛落下,郭宜冉瞪大了雙眼猛地搖起了頭,面上布滿了驚慌。

這不是她的結果。她姑母的一條命就換來了如此結果?她的那些藥也不過是以防計劃不成功罷了。根本就不是害太孫殿下的,又不致命。何至於此?

這位昔日也是位有封號的縣主啊。那太監同情地望了眼她,這宮裏面妃子再想爭寵,可一旦私自給皇帝服用不幹凈的東西或是牽扯進了巫蠱一事,都是沒有出路的。沾上了這兩件事情,根本就說不清楚。真不知這位還是在宮中教導著長大的女子如何就一時糊塗,害了自己的終生。

郭宜冉突然仰頭,眼裏含著淚光,手忙腳亂地比劃著,最後在地面寫了個“沈”字,看向了太監。

傳旨太監嘆了口氣,知道這郭宜冉與沈夫人親近,便道:“沈夫人家中的長嫂昨日進宮報了喪事,沈夫人受不得打擊和刺激,昨日下午已經吞金去了。算是奴才給姑娘一個忠告,日後做事,先冷靜地細想一下或者跟別人商量商量,這樣糊塗又害人害己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做了。”

郭宜冉楞楞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待傳旨太監走了,眼裏驀地湧出淚水,伏在地面上無聲地痛哭起來。

“郭姑娘,你沒事吧?”青年的聲音伴著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這聲音郭宜冉萬分熟悉的,身形一僵,僵硬地擡起頭來,對上了隔在外面的,青年的面容,眼裏滿是對她的關切。郭宜冉張了張口,只能說出“五皇孫”的口型。

五皇孫眼睛稍稍紅了,上下打量了郭宜冉,見她除了嗓子之外,身上並無其他傷痕,也未被人欺負過,這才放下了心,笑著寬慰道:“宜冉,你莫要擔心。我已經和三堂兄求了你來,我在外邊買了處宅子,現下我尚未分家,你是不便入府的,先在那裏住著,有嬤嬤照顧著你的。待將來世子襲了爵,我被分了出來了,就可以日日陪著你。”

郭宜冉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秦熾什麽樣的個性,能答應五皇孫的請求,必定是五皇孫花了不小的代價才將她換了出來。更別提如今她的罪名,牽扯上關系,日後在朝堂中五皇孫也難為人,她哪裏值得他這般?當真是傻人!

她一生裏對她最好的兩個人,一個因她而死,一個被她嫌棄利用後百般想擺脫關系。為了那本就無法觸及的東西,反而把這些都給丟了。若是當初就聽了嬤嬤的勸告,適可而止,嫁給五皇孫就好了。

五皇孫憐惜地看著她,命人開了牢門,將郭宜冉接了出來,將人抱在了懷裏,道:“嗓子上的傷用的是宮內的秘藥,恐怕是恢覆不了了,不過我找些好的大夫給你調養調養,沒準兒還是能發出聲音的。”

郭宜冉看著他,張了張口,“謝謝你。”

……

康王府倒是幾個王府裏最先分家的一個,嫡子雖說也被立了世子,可如今一算,也不過小小的年紀,還不能襲爵呢,這康王和康王妃就上折子分了府,幾個年幼的庶子倒還可以留在府中撫養,可幾個長成大人的庶子不管成親還是未成親的,都被分了出去。

康王托關系各自給了個小官職,也就算盡責了。只有那庶長子五皇孫倒像是因先前的事情,得了康王的厭棄,並未得到任何官職,並且分的銀錢也是最少的一個。

不過這五皇孫倒是幾個兄弟裏最為開心的,接了新納的寵妾,便去了提前買好的宅子住下。

皇帝為此,又訓了一通康王夫妻倆,這是有多容不下庶子,才能這麽不留情面。康王有口難言,總不能自己招了兒子將那郭宜冉買了下來,還留在了外宅中,只能乖乖聽罵。

日子轉眼到了年底,難得沒下雪,天氣又晴朗無風,想著羅六娘已經定了親事,日後定是出門不便,薛令蓁與秦煙約了她一起去馬場上玩一玩。

薛令蓁與羅六娘不如以往日日可見了,昨夜裏就命人將她上個月剛按著體型做的騎裝拿了出來,事事都提前準備好了,這才被雪槿、雪松服侍著睡下。

不過第二天,直到秦煙因著擔心從東宮來雲容殿來尋她了,薛令蓁都沒有能從床上起身來,急忙之中才派了人去跟秦煙道自己不舒服。

雲容殿中,昨夜薛令蓁睡過的床褥已經被重新換了新的,天氣寒冷,屋內燒了地暖,難得熏了些暖香,殿內鋪著軟綿綿、毛茸茸的毯子,看著十分暖和。

臥榻上的桌案被撤走,鋪了層厚軟的墊子,薛令蓁就臥在榻上,身上換了身天水碧繡松柏竹紋的小襖,肩上隨意地披著件罩衫,自早上起來,僅是梳洗了,連頭發都未曾挽起,只拿了發帶束在腦後,以防礙事。

長發微微散亂地披在身後,薛令蓁微微垂著眼睫,看著手中打發時間的游記,有時腹部疼得狠了,青蔥潤水一般的纖細手指也不禁摳著紙張。她嬌美的小臉泛著些雪白,嘴唇微幹,無精打采地將身上的錦被蓋得嚴實,也不敢大動作。像是一朵嬌花突然失了滋潤,有些垂敗,又惹得人憐惜。

“郡主,奴婢把謝先生送的暖玉找了過來,您壓在貼身的衣服下面,外頭在暖個湯婆子,也能舒服些。太醫說您這也不是大毛病,就是第一次,又是第一日才疼得狠些了,過後的幾天就好受些了。太醫給您開了些緩解疼痛的藥,奴婢已經吩咐人去熬了,您先喝口熱水潤潤嘴唇,都有些幹了。”雪槿緩緩說道,給薛令蓁端了杯熱水,讓她潤潤有些幹的唇瓣,掀開被子將暖玉塞進了薛令蓁的腹部,一摸她的手腳,都是暖乎乎的,這才放下了心。

秦煙走了進來,穿得厚,被這地暖弄得有些臉紅,也未曾叫人通報,就見到薛令蓁這一副無精氣神的模樣,關切道:“蓁蓁,你怎麽這樣兒了?今早突然派人來說你不舒服,嚇了我一跳。昨日你還跟我興沖沖地說著今日要去王叔那裏的後山去逛逛的,怎麽一夜就病了?”

薛令蓁不敢動身子,稍稍一動,就能感覺到下身一陣暖流流出,小腹又酸又抽疼,把她的力氣都給疼沒了。而且這古代的月事帶子較窄,而且就穿在身上,實在不舒服,生怕一動了身子,就又弄臟了衣服。

她到底還是沒擺脫掉痛經的毛病,哪怕重活了一世,還是如此。這種生理痛,便是拿異能來

也沒什麽用處。

見秦煙問道,薛令蓁抿了抿嘴,聲音因疼得失了幾分力氣,道:“你一看就是還沒長大,我這哪裏是生病了?是跟六娘一般來了小日子。身體不舒服罷了。幾日後就好了。”

秦煙面上掠過驚訝,倒沒想到,平日裏薛令蓁看起來比她們誰都健康,來了月事,倒疼得沒了什麽精神。

“這我就放心了,若當真生了病,那才不好呢。我已經讓人去跟六娘說了你身體不舒服,今日不能出去了,讓她不必等著。”小宮女拿了繡墩,讓秦煙坐在了薛令蓁的身側,她放下了心,可看著薛令蓁有些蒼白的臉色,仍舊心疼。

“呀!”秦煙突然想起了什麽,望著薛令蓁,有些不好意思。

薛令蓁狐疑地看了她心虛的模樣,問道:“你又幹了什麽事情?與我有關?”

秦煙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這不是大哥一直關心你嘛,今早還讓人準備送你我二人出宮去找六娘呢。你派人來跟我說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大哥派來的人也正在,聽到了這話。我尋思你若是生病了,大哥肯定心裏關心焦急,就讓人給大哥傳了話。”

說著,她看著薛令蓁猛地變得紅潤不少的臉色,又望了望窗外,道:“只怕時辰也差不多了,待大哥下了早朝,估計就會來看你了。”

薛令蓁撫了撫額,這下子,這種私密的事情也被秦燁看到了,莫名有些羞恥,她有氣無力地瞥了眼秦煙,道:“我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了。阿煙,你是真的小了些,這種女兒家的私密事情也想不到,還告訴了燁哥哥,讓他來瞧我。”

秦煙無辜地笑了笑,薛令蓁無奈地戳了戳她。

二人正說著話,主要是秦煙怕薛令蓁難受無聊,說些有趣的事情來陪她,而薛令蓁只有時應了幾句,剛過不久,就聽殿外秦燁的聲音,正與雪槿說話,似是在詢問薛令蓁究竟身體如何。

雪槿一個女兒家,也說不清楚,見秦燁關心,便通報了,讓他進了屋。秦煙不由站起身來,給秦燁行了禮,望了望薛令蓁,又望了望秦燁,連忙笑道:“大哥、蓁蓁,母親找我還有些事情,我就先離開了。”說罷,就退了出去,房中除了在外殿守著的宮女和雪槿、雪松二女,也就只有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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