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莊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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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宮頭一回傳出琴聲，斷斷續續，隱約透露出點點心思，悠悠的像指尖劃過的流水，就著些許陳厚的音調，心中的憂慮都托付給它。
一身碧色梅花廣繡羅裙，特地換了袖子比較小的款式，頭發隨意用一根精巧的梅花白玉簪挽起，偶爾傳出紡織娘的鳴叫，祁君寧在一旁品茶，靜靜地聽著，好容易等她彈完，拂去指尖的灰塵“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一個人當真傻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時候，故意露出馬腳讓人懷疑她？”祁君寧只能嘆氣。
“出宮如何？”把外袍披在身上“靈犀宮到底偏僻，夜裏會冷些。”汐慕蘭握住他的手，感到重重一顫。
“據我所知，我們不過見了三次。”他想抽回手被她按在肩膀上。
“三次未免太好了。”汐慕蘭斜過目光，柔的像水，有深深地探究“你不是君寧。”
“你也直呼名字。”他緩緩地笑，眼睛時刻要把你吸進去一樣，騰出另外一只手。用手背劃過臉頰。
“你不會是他。”只是一瞬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為什麽。”坐回原處喝完那盞茶。
“我是個禍害，還是快些避開的好。”汐慕蘭起身想走被他一拉撞翻了凳子，重心向前剛好撲到他懷裏。
只是一瞬，唇觸碰到一起快的像閃電一般，得到便宜的那一方總會想要多的，幹脆加深這個吻。
頭發亂了，亂了心神，一道電擊直穿心臟，頭腦一片空白不知何時被點了穴道，半點都動不得，吻完，他還是不放“還不知道我是誰麽。”
“你敢輕薄皇妃。”如果能動，一定要把他打到爬下為止。
“哦不。”極其暧昧的擡起下顎“這叫調戲。”
“你。。。。。。”汐慕蘭一陣氣結。
“說回正題，你不覺得這是熟人所為？”直接抱著她坐在秋千上“怎麽說？”她要忍。
“樊靜公主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做事一定滴水不漏，可是你前腳出了那裏後腳她就派人明目張膽地放火。”
“只怕有人賊喊捉賊，你放火之後覺得心虛就過來調戲我。”
“好吧，這也算一個說法。但是知道你行蹤的不一定都是眼線，靈犀宮的人都是你親自挑的，跟大長公主半點關系都沒有。”汐慕蘭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小六子只要給點甜頭什麽都會說，你以後小心。”他又笑了，順便摸了摸頭發。
還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名字都是擺設嗎，半點不讓人安寧。
“我不會喜歡你的，就憑你剛才的舉動。”祁君寧看了看斑駁的樹影“誰知道呢。”
經過他的分析，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十分覆雜，蘭妃掰著手指都沒有兩個仇人，皇後和其他妃嬪只見過一面，還是在清絕打人的時候看過一眼。
“張貴人如何了？”除了她，真的想不出有別人，上次送來相克的食物之後就沒見過她，這麽點事該忘了吧。可是祁君寧搖搖頭“我只來靈犀宮。”
汐慕蘭冥思苦想，急的在宮裏踱步，轉了大概十幾個來回，小六子終於看不下去“娘娘別轉了，有事好商量。”
“你閉嘴，賣了本宮多少事情，以後再算。”他抿了抿嘴再不說話。
鶯兒看著時辰打來熱水給她梳洗，祁君寧被張媽拖回去了，穴道當即解開，他大概是算好了的。
“本宮就這麽去淩風樓會不會太唐突。”打了個哈欠，其實兩條腿已經釘在床板上不動了。
“現在已經是亥時，天色已晚，娘娘不如明日一早就去？”
“不不不，去就等於把話挑明了。”她揉了揉想的發痛的額頭“罷了再說吧，把莊嬪和小光毓叫來，他們不在不放心。”
小六子也會看人臉色，知道她的氣差不多消了之後“好嘞，奴才這就去。”
莊嬪拉著光毓，兩人都穿著寢衣，汐慕蘭越看越不像這麽回事。
“妾莊氏攜子見過蘭妃娘娘。”
“你老實告訴本宮，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字不落地說清楚。”
月華康平元年，為祈禱國運太平特地請來凈空大師，大師進入宣政殿準備好一切事宜之後，坐在金色墩子上講完經書，講到一半忽然擡頭看天，終止講經本就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大事，之後只說了一句“月主陰，日主陽，月華二十三年後必出女傑。”說罷，領著門下三千弟子捋著胡須笑呵呵地回到寺裏。
康平乃先帝的名號，自康平到安世至今的年份，剛好二十三年，所以二十三年是個令君主十分忌諱的年份，先帝把所有有關二十三的東西都叫人收起來，眼不見為凈。
如今騰空冒出一個女子科舉正好應驗了預言，而那位下落不明的女狀元更是令許多人臆測不斷。
“女子科舉不是今年才辦的嗎？與你何幹，怎麽會牽扯進來。”汐慕蘭坐直了身子。
莊嬪笑的苦澀“娘娘不覺得奇怪，為什麽偏偏是女狀元下落不明，其他人都好好的。”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相夫教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對於女子自身而言，腹有詩書氣自華，總比睜眼瞎來的好得多。”
“接著說。”
“與其真讓這些女子步入仕途和他們爭高低，不如據為己有，既能綿延子嗣，又能富貴榮華，算是給父母最好的交代和歸宿了。”
汐慕蘭的臉忽然多了一些沈重和肅穆“你沒想過出宮嗎？”莊嬪沒看到她細微的變化。
“當然想啊，可他是陛下，陛下是天子，天子要你誰敢不從？”莊嬪好像被人戳到痛處，眼角裝滿淚花。
“所以，你幹脆說自己喜歡女人斷了陛下的念想，誰知這時候有了光毓，順理成章成了妃子，陛下的恩寵也來得自在，是吧？”
“是。”
“那麽你又為何被貶為奴？”
“我不愛陛下，陛下也不愛我，憑著妾最後一點點做狀元的尊嚴，被貶為奴又如何，就算沒有俸祿，就算母家或許會受到牽連，可是。。。。”莊嬪不斷地擦拭著眼淚。
“可是妾的爹娘被人冤枉貪贓枉法，被流放。妾沒有任何籌碼能與他們抗衡。”
“夠了！”汐慕蘭想不到，女狀元的背後隱藏的，不僅僅是她所想的這麽簡單。
“不，這還不夠，妾身沒有退路了，只能待在宮裏度日，因為是奴，光毓免受別人所害，只是此生再沒有機會出宮，去看看世間繁華。”
汐慕蘭看著她，帶著十萬分的認真和覺悟“你想出宮？”
“是。”
“若你想出宮我就帶你走，以汐慕蘭的項上人頭作保，以汐家第一個女狀元為憑。天地為證。”
莊嬪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靠著光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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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當真傻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時候，故意露出馬腳讓人懷疑她？”祁君寧只能嘆氣。
“出宮如何？”把外袍披在身上“靈犀宮到底偏僻，夜裏會冷些。”汐慕蘭握住他的手，感到重重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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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直呼名字。”他緩緩地笑，眼睛時刻要把你吸進去一樣，騰出另外一只手。用手背劃過臉頰。
“你不會是他。”只是一瞬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為什麽。”坐回原處喝完那盞茶。
“我是個禍害，還是快些避開的好。”汐慕蘭起身想走被他一拉撞翻了凳子，重心向前剛好撲到他懷裏。
只是一瞬，唇觸碰到一起快的像閃電一般，得到便宜的那一方總會想要多的，幹脆加深這個吻。
頭發亂了，亂了心神，一道電擊直穿心臟，頭腦一片空白不知何時被點了穴道，半點都動不得，吻完，他還是不放“還不知道我是誰麽。”
“你敢輕薄皇妃。”如果能動，一定要把他打到爬下為止。
“哦不。”極其暧昧的擡起下顎“這叫調戲。”
“你。。。。。。”汐慕蘭一陣氣結。
“說回正題，你不覺得這是熟人所為？”直接抱著她坐在秋千上“怎麽說？”她要忍。
“樊靜公主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做事一定滴水不漏，可是你前腳出了那裏後腳她就派人明目張膽地放火。”
“只怕有人賊喊捉賊，你放火之後覺得心虛就過來調戲我。”
“好吧，這也算一個說法。但是知道你行蹤的不一定都是眼線，靈犀宮的人都是你親自挑的，跟大長公主半點關系都沒有。”汐慕蘭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小六子只要給點甜頭什麽都會說，你以後小心。”他又笑了，順便摸了摸頭發。
還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名字都是擺設嗎，半點不讓人安寧。
“我不會喜歡你的，就憑你剛才的舉動。”祁君寧看了看斑駁的樹影“誰知道呢。”
經過他的分析，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十分覆雜，蘭妃掰著手指都沒有兩個仇人，皇後和其他妃嬪只見過一面，還是在清絕打人的時候看過一眼。
“張貴人如何了？”除了她，真的想不出有別人，上次送來相克的食物之後就沒見過她，這麽點事該忘了吧。可是祁君寧搖搖頭“我只來靈犀宮。”
汐慕蘭冥思苦想，急的在宮裏踱步，轉了大概十幾個來回，小六子終於看不下去“娘娘別轉了，有事好商量。”
“你閉嘴，賣了本宮多少事情，以後再算。”他抿了抿嘴再不說話。
鶯兒看著時辰打來熱水給她梳洗，祁君寧被張媽拖回去了，穴道當即解開，他大概是算好了的。
“本宮就這麽去淩風樓會不會太唐突。”打了個哈欠，其實兩條腿已經釘在床板上不動了。
“現在已經是亥時，天色已晚，娘娘不如明日一早就去？”
“不不不，去就等於把話挑明了。”她揉了揉想的發痛的額頭“罷了再說吧，把莊嬪和小光毓叫來，他們不在不放心。”
小六子也會看人臉色，知道她的氣差不多消了之後“好嘞，奴才這就去。”
莊嬪拉著光毓，兩人都穿著寢衣，汐慕蘭越看越不像這麽回事。
“妾莊氏攜子見過蘭妃娘娘。”
“你老實告訴本宮，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字不落地說清楚。”
月華康平元年，為祈禱國運太平特地請來凈空大師，大師進入宣政殿準備好一切事宜之後，坐在金色墩子上講完經書，講到一半忽然擡頭看天，終止講經本就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大事，之後只說了一句“月主陰，日主陽，月華二十三年後必出女傑。”說罷，領著門下三千弟子捋著胡須笑呵呵地回到寺裏。
康平乃先帝的名號，自康平到安世至今的年份，剛好二十三年，所以二十三年是個令君主十分忌諱的年份，先帝把所有有關二十三的東西都叫人收起來，眼不見為凈。
如今騰空冒出一個女子科舉正好應驗了預言，而那位下落不明的女狀元更是令許多人臆測不斷。
“女子科舉不是今年才辦的嗎？與你何幹，怎麽會牽扯進來。”汐慕蘭坐直了身子。
莊嬪笑的苦澀“娘娘不覺得奇怪，為什麽偏偏是女狀元下落不明，其他人都好好的。”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相夫教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對於女子自身而言，腹有詩書氣自華，總比睜眼瞎來的好得多。”
“接著說。”
“與其真讓這些女子步入仕途和他們爭高低，不如據為己有，既能綿延子嗣，又能富貴榮華，算是給父母最好的交代和歸宿了。”
汐慕蘭的臉忽然多了一些沈重和肅穆“你沒想過出宮嗎？”莊嬪沒看到她細微的變化。
“當然想啊，可他是陛下，陛下是天子，天子要你誰敢不從？”莊嬪好像被人戳到痛處，眼角裝滿淚花。
“所以，你幹脆說自己喜歡女人斷了陛下的念想，誰知這時候有了光毓，順理成章成了妃子，陛下的恩寵也來得自在，是吧？”
“是。”
“那麽你又為何被貶為奴？”
“我不愛陛下，陛下也不愛我，憑著妾最後一點點做狀元的尊嚴，被貶為奴又如何，就算沒有俸祿，就算母家或許會受到牽連，可是。。。。”莊嬪不斷地擦拭著眼淚。
“可是妾的爹娘被人冤枉貪贓枉法，被流放。妾沒有任何籌碼能與他們抗衡。”
“夠了！”汐慕蘭想不到，女狀元的背後隱藏的，不僅僅是她所想的這麽簡單。
“不，這還不夠，妾身沒有退路了，只能待在宮裏度日，因為是奴，光毓免受別人所害，只是此生再沒有機會出宮，去看看世間繁華。”
汐慕蘭看著她，帶著十萬分的認真和覺悟“你想出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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