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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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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此話一出,周圍的客人紛紛看向那幾人。姜樞也扮作興趣轉身去看,卻見那幾人中有一紫衣少女,戴滿了銀色的飾品,像是專門等他,一下子就望進了他的眼中,微微偏頭朝著他微笑。

基佬姜完全忽視。

西延國國風開放,因此沒有人專門尋思少女的來歷。

買到盜版棋譜的那人十分驕傲:“自然!厥初生民,時維姜嫄,我先生必然是出身姜族!”

狗屁,老子可沒你這個學生!

“既稱先生,恐怕早已年過花甲了吧哈哈……”

“對啊,這麽大歲數,還出來興什麽風做什麽浪?”

“也不知還能不能牽制住狌獸?恐怕連張紙都使喚不起來?”

周圍人卻是一臉的不敢茍同,聽的姜樞獨自在風中淩亂,我可是未及弱冠,未成年!怎麽到你們這兒我就七老八十老骨頭一個了呢?

這不能忍!不能忍……他攥緊手裏的茶杯,看不見自己的已經漸漸變紅的雙眼,只覺頭痛欲裂,壓抑不住悶哼出聲,不敢久留,顫著手掏出幾個銅板,強裝正常出了茶館。

他一出門,原本高闊談論的人們瞬間噤聲不言,畢恭畢敬垂下頭。

少女站起身,銀飾品當當作響,她緩緩走到姜樞坐過的桌前,撿起那幾個茶錢,半晌笑了,她輕聲道:“給兄長送過去,他肯定很歡喜,”末了手輕輕拂過這張桌子,又閉上了眼嘆道,“可惜了,可惜了。”

沒人敢吭聲,仿佛那兩句“可惜了”也只是說說而已,再次交手不會有什麽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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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門而出的姜樞快要炸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那什麽白夜露的癮犯了。而這是他第一次清醒下感受白夜露的恐怖。

如今跌跌撞撞走在街上,眼前模糊重影不斷,似走在雲端,可這種痛苦又仿佛行在地獄刀尖,仿佛全身酸痛,從骨頭縫裏不斷流出痛意,一會兒熱的仿佛三伏天,下一刻又冷的臉色蒼白喘不過氣來,他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手揪住領口,一手狠狠掐著虎口,等著發紅的雙目,忍著痛苦朝著家裏走去。

即便他已經有所心裏準備,卻還是承受不住此等痛苦。

烏搖風,烏搖風……他念著這名字,整個人恍如厲鬼,恨不得撲到那人身上嘶咬著他的肉,太疼了,他想,好疼,怎麽能這麽疼。

即便是幼時被丟在狌獸群裏被那群怪物咬住胳膊時的痛也沒有此刻讓他害怕。

是的,害怕,嘗試過這種痛後他害怕了,害怕再也戒不掉。

等到了小院,他已經是滿頭大汗,渾身抖著憑著最後的一絲清明把自己反鎖到了房間裏,跪倒在地,蜷縮成一團。

越到最後越是痛苦。他還睜著眼,卻已經是什麽都看不清了,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極緩極慢,他卻什麽也聽不清。最後仿佛是一擊重擊襲中他的頭、胸,劇痛襲來,他昏了過去。

下意識的,他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腹部。

**

勞累了一天的傅慕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彼時的傅雲亭尚沒有二十多歲的他的城府,姜樞忽悠兩句、再裝兩次可憐,他就乖乖挺著傷出門養家糊口,踏黃昏歸來的他停在了姜樞的房門前。

他確信剛剛聽到了極其細微的悶哼聲,雖然很快恢覆平靜,但他直覺那人有了些麻煩。

傅雲亭擡手又放下,擡手放下,最後一狠心敲了門:“姜樞?姜樞你在裏面嗎?”

沒人應話。

“我聽到你的聲音了,”傅雲亭咣咣砸門,“開門!”

這下他是由心底真的慌了,門推不動,被這人從裏面反鎖了,喊話不應,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情,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掌心貼在門上,用恢覆不多的內力將門鎖震開,猛的推開門,入目就是蜷縮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姜樞。

他昏過去了!傅雲亭怔楞了下,迅速回神蹲下身將這人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抓起手腕開始診脈,這一診脈卻讓他心頭一震,他緊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細上下診了一遍,坐在床邊急急喘著氣。

此時姜樞輕哼:“冷。”

十二月中旬,他又是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即便此刻藥癮過去,怕他冷氣入體,傅雲亭也不敢多加馬虎,連忙扯過被子給他蓋住,盯著這人不自覺輕聲問道:“你到底吃了什麽?”

問完自己卻笑了,抓起一天的工錢鎖上院子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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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痛苦入睡,醒來也不甚清明。有一觸感溫熱滑硬的東西抵在他的嘴邊。姜樞偏偏頭不想張口。

看著他微皺著眉偏頭拒絕的模樣,傅雲亭竟有些想笑,他又把瓷勺送了送:“張口喝藥。”

“不喝,”姜樞眉頭越皺越緊,“是毒,不能喝……”

傅雲亭眼神不自覺冷了:“不是毒,是藥,喝了就能好了。”

“不……”姜樞費力擡起手揮向身側。

傅雲亭快速避開他的手。

終於,喘著粗氣的姜樞蹦出了口臟話:“烏搖風,我|日你奶奶的……”

“………”傅雲亭攪攪藥,有些哭笑不得,這人還真是死性不改。他搖搖頭,強硬的掰開他的下巴,拿出了當初灌蕭景勝的氣勢來,卻是相比下來有些溫柔地將整碗藥餵進了他的嘴裏,最後手腕一擡,姜樞不設防的將藥咽了下去。

他被逼出了淚。喝完藥更加不老實,手腳揮舞著,嘴裏直喊著:“好疼,好疼!我不要喝,我不能喝!”

可他藥癮剛過,沒什麽力氣,幾乎是喊完就被傅雲亭給壓制住了,傅雲亭擦掉他的眼淚,慢慢有些不自在地哄道:“不喝,不喝,不疼,不是毒,不是……”

“不是毒,”姜樞漸漸安靜,神情萎靡起來,“是白夜露。”

“啪”的一聲,碗掉在地上碎了幾瓣。傅雲亭卻沒什麽心思去撿了。白夜露,白夜露,他皺著眉看著緊緊閉著眼發著癔癥的姜樞有些不知意味的心疼,他知是藥癮,卻沒想到是白夜露,產自西南,由花煉成,斷藥便痛苦不斷的白夜露。

他拍著側睡著的姜樞的背,眉頭緊皺,難怪他會這般拒絕喝藥,定是有人強迫給他餵白夜露,只不過不知他食用了多少,又是第幾次沾染的,有沒有心性去戒了它。

“疼啊。”姜樞模糊出聲。

傅雲亭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究竟有多疼,在你神智不清時還記得喊疼?還有,你罵的烏搖風又是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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