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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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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一個小縣城裏,這裏離大城市很近卻又不是大城市,父母都不是有錢人,家裏有個弟弟,一家四口幾十年都住在城區老房子裏。

雖說這個經常會堵廁所漏水的老房子要拆遷,可是規劃了10年也沒拆,我們家住新房的希望已經破滅,父母把為弟弟掙娶老婆錢的心思動到了我的頭上。

老房子不隔音,經常能聽到上下左右鄰居的對話聲,有時候隔壁的一家又在打孩子了,樓下的那家又在和自己年邁的老父親爭吵,與這些相對應的是我家的環境,父母因為金錢的原因壓力很大,有時候還會大打出手,母親沒有工作,每天在家裏照看我和弟弟,父親認為母親什麽也沒幹就是個吃幹飯的,母親經常認為自己很委屈,不止一次拉著我的手抱怨。

“要不是一開始生了你,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

我不明白,既然感情不在了並且生活的很痛苦,以前離婚和現在離婚有什麽區別嗎。

我媽認為我太天真了:“孩子沒有完整的家對成長不好。”

這種話我聽了很多年,事實上我並不讚同母親的觀點,這種表面完整內心破碎的家,讓我和弟弟的心靈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弟弟沒有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和父親一樣是個粗魯的人,從小因為他是男孩,什麽都先給他,造成了如今面對我就趾高氣昂的局面,我對親戚和父母的性別偏見一直忍著,忍著忍著,忍耐就變成了習慣,對這種糟糕的生活開始麻木,鄰居的吵鬧聲也可以完美的被我忽視。

直到有一天,那是我高中的時候,班裏的一個女生出了事情,她的床照傳的年級裏到處都是,這個女生的男朋友用愛情威脅女孩獻身,轉而照相,用這種東西作為炫耀的資本傳給別人看,並向他人講述各種細節。

女孩忍受不了他人的非議,她的家長感覺很丟人,於是離開了高中,把這個女同學塞進了離縣城很遠的一個大學城裏的技校中。

而那個男孩,自然在高中裏,平安的度過了三年。

這件事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男人們對女孩的羞辱與受害者有罪論讓我意識到,原來外面世界的男人和家裏的男人沒什麽區別啊。

我開始遠離男人只和女生說話,我的弟弟越來越放肆猖狂,他學習學校裏社會人的樣子抽煙喝酒,我內心默默下結論,等大學畢業了,我一定要離開家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父母想把我打造成吸血工具給弟弟買房,我不願意,我的意志在吶喊,我是一個有自己思想和意願的人。

高中畢業後,我去了遠離家庭的一所大專,平時的生活費和學費大多都是我兼職賺出來的,家裏人不止一次希望我幫幫我弟弟,因為親戚少,自己本身又窮,他們根本付不起學費,這群人原本的打算是,等我高中畢業後,不上學,直接去打工補貼家用,我和家裏人大吵一架,並和一直恐懼的父親大打出手,他掏出藏在衣櫃裏的刀子準備囊死我,我也掏出我藏起來的菜刀,打算和他對著砍。

憑什麽我要為了她們去犧牲自己得到教育的權利?我不想高中畢業就去打工,隨後被嫁給老家村裏的什麽人,一輩子和父母一樣失敗,害怕結婚後被男人家暴毆打。

父親見我也有準備,一直在家裏橫行霸道的他慌了,父親常年不規則的生活方式導致他脂肪肝和高血壓膽結石有些嚴重,我很年輕,身體又好,對著砍優勢在我這邊。

父親對我妥協了,家裏的其他三個人第一次看見我這麽兇狠的樣子,母親和弟弟害怕極了,他們說,我和父親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心理變態。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變成這樣,但是我實在找不到能夠說服你們的辦法了。

就這樣,我去了大專,為了能夠掙更多錢,我去夜店值夜班,工作內容只是端盤子送水和站在一旁,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很忐忑,不過工作一個星期後,感覺也沒啥,除了領班經理和同事,客人基本上都很好應付的,等客人走後,我還會偷吃他們剩下的糖果和堅果之類的東西,巧克力和堅果能夠增加人的飽腹感,這樣我能剩下一頓飯錢。

我認真的打工,經理認為我形象不錯並且得知了我的一些事情,三個月後他決定派我去VIP房間。

經理說這話的時候擠眉弄眼的,我沒搞懂他的意思,推著推車去了VIP房間送東西。

這個房間很大,可是人並沒有很多,四個男的與六個女的,無一例外,他們和明星一樣好看,我不敢多看,低著頭,把推車上的東西擺放在了桌子上。

當我準備出去的時候,坐在最中間,懷裏抱著兩個女人的黑衣男子把我叫住了。

“請問您還需要什麽服務嗎?”

“留下來一起喝酒,我給你小費。”男人掏出一張卡放在了桌子上,我尋思,陪喝酒而已,還能得到很多錢,幾秒的糾結後,我很快答應了,找了個沙發單獨的坐在一旁。

另一個長頭發的男人笑了:“王少想換換口味?”

被叫王少的黑衣男人推開趴在他身上的兩個女人,拍著自己的大腿向你說道:“坐這裏。”

他岔開大腿的樣子讓我有點惡心,即使這個人和明星一樣好看。

但是為了錢,我去坐了,男人一把摟住我的腰開始讓我喝酒,我輕輕抿了一口,其他人開始起哄,怎麽著也要先喝五瓶漱漱口。

“錢不是這麽好掙的。”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了。

到這裏我才從被金錢迷眼的狀態中醒過來,這群人在耍我,他們的目的是把我灌醉。

為了順利離開這個屋子,我拿起一小瓶酒開始對瓶喝,我有胃病,不能喝太多酒,喝完一瓶後我迷迷糊糊的說自己不行了要去趟廁所,摟著我的男人胳膊摟的更緊了,在迷糊中,我看到其他女人看我的目光像針紮了一樣,她們為什麽看起來這麽恨我呢。

“錢我不要了,再不去廁所我的胃就往上反……”

然而我說的實話沒人信,身後的男人反而把嘴湊近我的耳朵說起了悄悄話。

“在這裏睡著也沒有關系的。”

隨著這句話,他開始顛腿,把我的身體顛來顛去,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開心的鼓掌,我感覺自己被冒犯了,大力的掰開男人的胳膊從他懷裏站了出來。

“大膽!你知道這是誰嗎!”

沒空理會小弟的話,我吐了。

酒精刺激了我的胃,使其痙攣,剛喝的酒混合我偷吃的巧克力和堅果全部吐在了黑衣男人的臉上。

吐完我就舒服了,然後看那個男人滿臉的嘔吐物……

我對他進行了非常誠懇的道歉,並決定承擔責任進行賠償。

“你賠得起嗎?”

賠不起,也要賠。

“我可以去銀行貸款先給您賠上。”

男人很生氣,他帶著自己的小弟走了,我被經理罵了一頓,他沒想到我直接把這麽大的人物得罪了。

我根本不認識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賠償,和經理商量詢問那個男人身上的衣服手表之類的有多少錢。

“往小了說20萬。”

我出奇的冷靜,開始思考自己要去哪個國家合法又高昂的販賣人體器官,半個月工資不要了,我直接領了錢,離開了這間夜店,並讓經理有事聯系我。

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一個星期後找到了我的學校,我的內心滿是絕望,不由回憶過去的生活,那是一片毫無波瀾的,死水一樣的生活,如果賠償男人的損失,在販賣器官的途中死去,那就接受這個結果吧。

看著男人站在車邊等我,他對這邊揮手,我也不再害怕,平靜的走了過去。

“我會對您的損失進行賠償的,請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去準備錢。”

“你怎麽準備錢,你有錢嗎。”

“總之我會有辦法的,我現在沒錢,您給我時間。”

男人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你為什麽不去上班了。”

“我需要去給您準備錢啊,學校這邊我也請假了,後天我……”

“你該不會想去國外賣器官吧?”

我掉頭,男人滿臉煩惱和不耐煩:“我是無所謂你死不死的,這樣吧,你做我的情人,當一年,這樣我就不追究你了,那套定做的衣服,包括飾品整套200萬。”

我不願意,“要不然您去報警吧,把我送上法庭進監獄,出來後我再想辦法還錢,這樣您看解氣嗎?”

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男人非常霸道,他自己我介紹,名字叫王立森,是廣夏集團的繼承人,26歲,他把我塞進車裏,拿走了我的手裏,並給了我一份合同。

已經做好生死度外的準備了,再加上我的人生爛的像坨屎,我無所謂的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也許,自殺才是我最後的歸宿。

王立森將我接去了自己的大別墅中,他告訴我,不要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等一年後我把你玩膩了,你就自由了。”

瞧啊,這高高在上的語氣,為什麽要選擇這種侮辱人的方法呢,他明明可以走法律途徑的,我可以去賣器官,死在手術臺上,離開這個糟糕的世界。

王立森巴拉巴拉說一堆,我全都沒聽進去,看著別墅窗戶外的風景,我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希望你和我的這個契約不被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的事情只要我們兩個人自己知道就好了。”

男人驚訝,他說沒想到我這麽懂事,以前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人生已經這麽糟糕了,我在自己剩餘的生活裏給自己留下一些喘息的體面。

而且,如果被家裏親戚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麽,幫弟弟娶媳婦買房子?還是父母又要借錢買彩票,我的人生已經沾染上很多無法擺脫的泥巴了,苦苦掙紮離開有家的城市來到這裏,依然擺脫不了厄運的人生。

一年後,自殺吧。

王立森喜歡往自己身上噴東西,他的身上一直有清淡的香味,我不喜歡這個味道,尤其是每次他自我感動擁抱我的時候。

我不喜歡被人伺候,有時候饞了,會自己去廚房煮面條吃,學校那邊,因為不想被人發現我和一個男人的事情而休學一年,我騙老師我身體不好,騙家那邊我去國外打工掙學費,每天在家裏看書畫畫,沒事伺候一下這個男人,他喜歡吃我煮面條,每個星期都要抽一天時間出來待在家裏讓我做飯,我的微信經常有親戚給我發消息,讓我快點結婚,我明確表示自己不結婚不生孩子後,所有人都拿我當神經病。

“生了孩子的女人才是完整的女人。”

我把這個親戚拉黑了,父母罵我是個不懂禮貌沒大沒小的人。

“怪不得是賠錢貨,你看你弟弟,叫人嘴多甜啊,家裏聚餐吃飯的時候還知道給長輩倒酒呢。”

“對了孩子,你在國外工作的怎麽樣啊,賺到了錢為什麽不給家裏打點?你弟弟年紀到了,到了用錢的時候了,不然要你何用?”

每次這時候我都會嘆氣,“媽,你不是說如果沒了我你就和爸爸離婚嗎,我已經離開那裏了,怎麽你還沒離呢。”

每當這時候,母親都會言辭閃爍模模糊糊,並譴責我心怎麽這麽狠,父親身體不好弟弟需要錢,她不能這時候走。

“也就你這種對親人菜刀相向的白眼狼能說出來這種話。”

我之後把和我有血緣關系的所有人都拉黑了,既然一年後決定自殺離開這個世界,那就把和我有關系的所有人都斷了吧。

王立森很奇怪,為什麽我不會和他說我家裏的事情,他很滿意我這種沈默的樣子,我只是普通的把和他在一起當成了工作對待,反正我已經是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殘渣了,和母親一樣活在各種條條框框中無法呼吸,不想成為母親和父親那樣的人,卻無法逃脫血緣遺傳的命運,我成了母親那樣神經質,父親那樣極端的人,完美的遺傳了他倆的所有特點,比弟弟還要像他們的孩子。

王立森在休息日的時候會帶我去商場,這種陌生的大城市並不用擔心我被熟人看見,他領我去買奢侈品,我不願,男人嫌我太麻煩了,最後生氣的坐在商場休息的長椅上,我看到有一個飯店窗口在賣雞蛋灌餅,於是撇下他自己去買了一個,奢侈品一條街的拐角賣雞蛋灌餅,真是個好搭配。

王立森嫌棄我怎麽吃這種東西,我咬著嘴裏的食物,第一次這麽開心,“我喜歡吃這個東西,可能咱倆階級層次不一樣所以你不懂吧。”

第一次吃雞蛋灌餅是我在初中的時候,學校門口早晨經常會有人出來擺攤,我最喜歡吃雞蛋灌餅和裏脊加肉,每個星期那些錢買那些東西吃到嘴裏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王立森仔細的看著我吃東西的樣子,“原來你會笑啊,和我在一起有這麽不開心嗎。”

這沒什麽可開心的吧,被迫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伺候他和強O沒啥區別,身上背著一屁股債,身後是啰嗦又想吸血的親戚,學業一無所成,人生沒有目標沒盼頭。

我還記得他當初是如何在KTV羞辱我呢,當著其他幾個人的面。

“你不喜歡也沒辦法,你欠我錢。”

“我當然知道這種事,你還想重覆多少遍,我可以去賣器官還你錢,可是你呢,把我留到現在當你的玩具,對於我來說死在手術臺上更好。”

我第一次對他說這種話,也是我內心的心裏話,王立森很意外,他不高興了,“難道當我的情人折辱了你?別太高看自己了,你當自己是什麽明星啊,給你奢侈品都不要,非要買這種玩意,你是不是賤啊。”

我的抑郁更嚴重了,已經嚴重到等不了一年,我現在就想死,我在別墅中轉悠,去了王立森的書房,那裏一直是他說明禁止入內的地方,為了找安眠藥,我擰開了書房的大門。

然後我在一個書櫃上找到了很多文件夾,裏面是非常多的女孩的照片,又哭又笑,文件夾上標註的名字是前女友。

大概有十幾個人,看來王立森經常帶自己的女友來這個別墅。

他還有另一個文件夾,文件名是強O,裏面的照片和文件夾的名字一樣,全都是那些女孩被強O的照片,照片日期比之前那個文件夾照片的日期早很長時間。

所以,這些前女友都是被王立森強迫交往的嗎?這麽變態居然還拍照片。

一直被我掩藏在平靜表面的另一面,因為這些照片,出來了。

他的行為讓我想到了初中那個被男朋友坑害的女同學,拍照片當做自己的戰利品,女人不是動物。

我也不是動物,我要反抗,像當初拎著菜刀反抗自己父親那樣反抗王立森,照片裏的女孩一開始很痛苦,和王立森在一起後,她們的臉上居然露出了這麽幸福的笑容,我的三觀受到了沖擊,和這種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的強O犯在一起有什麽幸福可言,他根本沒有平等的看待過文件夾裏的每一個人。

包括我,我的文件夾被單獨放了出來,只有半本的厚度,裏面全是我痛苦悲傷的樣子。

這種行為引起了我不好的回憶,我有些反胃,帶著屬於我的文件夾沖出了書房。

一直監視我的仆人告訴王立森,我今天進了他的書房,王立森又生氣了,他生氣發火的樣子和我父親打我前一模一樣。

“你為什麽去書房?不是告訴你不能去的嗎!”

我不吭聲,他看見了我手裏抱著的文件夾,不屑的笑了:“你以為拿走照片我會害怕嗎,我還有底片呢,你是不是沒吃藥。”

王立森又說:“我知道你家裏條件不好,如果你和我繼續在一起,我不僅不會把你的照片給我朋友們看,也會資助你弟弟買房子,怎麽樣,到時候你的孩子我接回來……”

我掏出藏好的尖刀刺向了王立森的胸口,他震驚的看著我,我把他按倒在雙人床上,胸口的鮮血染紅了床鋪,肺部受到了致命攻擊,王立森說不了話喘不了氣,我繼續捅了他七刀,這個男人最後睜著眼睛,盯著我,死掉了。

我非常有儀式感的給他蓋上了床單,血液瞬間將淺色床單染透,這時候,我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是我的父親接起來的,他憤怒的罵我不孝順,不知道照顧弟弟,只知道自己出去浪,什麽被人包養,騷浪賤破鞋之類的,都從我的親人嘴裏說了出來,看來王立森已經和他們談過了,我的內心非常平靜,渾身上下都是血的我在房間裏拿著手裏開始跳舞,我知道,自己已經不正常了。

“你這種貨色,應該讓那個老板和你結婚!這樣你弟弟的房子就有著落了,再不行你去代孕吧,我看了一個廣告,代孕一個孩子能得到10萬塊錢,算我求求你,你就幫一下你弟弟吧,他沒房子女朋友不願意和他結婚,反正你以後也是要生孩子的,這輩子也就給大老板當破鞋了。”

“去死吧,你這個沒用的老頭,你和我媽還有那個狗雜種弟弟以及拿著惡心的親戚們,都去死吧。”沒等對面罵過來,我掛斷了電話,拿著菜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動脈。

這就死亡了嗎?

不,並沒有。

死掉的一瞬間,我又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沒死?不,我肯定死了。

房間是我殺掉王立森後自殺的那個臥室,那個男人也沒有被我捅穿,正好好的躺在我身邊睡覺中。

我把他推醒,王立森煩躁的讓我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他的皮膚是熱的,活人?

我看向枕頭邊的手裏。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兩點,時間是2020年6月5日,是我剛當王立森情人的兩個月。

我不管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把睡覺的王立森推醒,他想打我,我先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這次我不會繼續忍耐了,想死居然沒死成,那麽再殺一次他並自殺也沒關系吧。

王立森看我兇狠的樣子,他被嚇到了,我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你書房的照片我都知道了,你真是個惡心的臭蟲。”

不知道是被罵還是書房的事情被曝光了,王立森瞬間精神,他詢問我怎麽知道的。

“我朋友有那個興趣愛好,我就做了一個關於你的文件夾,他的東西我還沒有還回去。”

不管他所說的真相到底怎麽回事,我也聽不進去,翻身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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