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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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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懷安縣最津津樂道的一件事,就是縣尊續娶了一個中年老寡婦為新婦的事,開始大家聽到寡婦二字,所想都是年輕貌美小寡婦,一聽是三十五歲的老寡婦,眾人想法又不一樣了,他們的縣尊是如此清純不做作,這是縣尊不愛美色的標志啊。

就連席鑲他們都如此認為。

等到了成親當天,身穿喜服越發襯得豐神如玉的縣尊,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擡花轎來接親,來甄家村接親的時候,圍觀的群眾們都看呆了呀。

平時縣尊跟著他們一起下田手把手指導他們如何種稻谷、種蕓苔、花生土豆的時候,因為縣尊曬得黑,他們還沒發覺縣尊長的如何,此時她們都覺得,這樣一個風度翩翩俊美若仙的縣尊,怎麽就瞎了眼,看上那甄慕氏了啊,她們女兒都年輕漂亮好生養,哪怕就是給縣尊當個妾,她們也願意啊!

之後還真有不少人去給縣尊送妾,全都被那彪悍的甄慕氏給打出來了。

如此母老虎,縣尊究竟看上了人家什麽哦?難道就看中了甄慕氏的彪悍嗎?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成親的妝容是請了縣城裏專門給新娘子開臉化妝的娘子,化妝的娘子早就聽說了縣尊看上個鄉下老寡婦的事,和旁人一樣,都對這個老寡婦好奇的很。

她今年也三十五歲,和那鄉下老寡婦年齡一樣大,因為家裏是做妝品鋪子的,對化妝上很有一套,也算是會保養的了,但她望著鏡中的老臉,都是當祖母的人了,她真是無法想象,縣尊能看上她。

算了,不想了。

洗臉上妝吃飯,一大早就坐著牛車到甄家村。

進了甄家,她先是打量了這個四合院,看到站在廊下招待客人的甄大伯和甄大伯娘,在甄大伯娘的指引下,來到甄慕氏的房間,剛一進去,就見到一位穿著絳紅色單衣的婦人坐在妝臺前,見到有人來,含笑轉頭。

那一瞬間,化妝娘子的腦中竟迅速冒出一個詞:滿室生輝。

化妝娘子只覺得,哪個傳的謠言哦,這哪裏是個老婦人?分明就是個美貌婦人,看年齡,絕對不超過三十!

這還是因為對方穿著老氣橫秋的絳紅色衣衫,頭發梳成老婦人發髻的緣故,若是讓她來梳理裝扮,這婦人在她手上起碼還能年輕五歲。

等湊近了,再仔細看,發覺這婦人已經洗完臉,抹了護膚的脂膏,眼角雖有些細紋,卻氣色紅潤,皮膚白皙有光澤,待她伸手要上妝的時候,這婦人忽然止住了她,吩咐站在她身邊的小婦人裝扮的年輕女人:“香君,給李大娘打些水來,用香胰子洗洗手。”

李大娘一楞,沒想到這個鄉下婦人如此講究,當下心裏一凜,不敢怠慢。

她這時目光才轉到被甄慕氏吩咐的小婦人身上,見之又是一楞,只見這小婦人看上去二九年華,年輕鮮嫩,容光懾人。

她的容貌和甄慕氏有七分相像,一看就知道二人是母女。

如此容貌,按道理說,她剛才不至於忽視,可她一進來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坐在梳妝臺前,一身絳紅單衣的甄慕氏身上,竟然忽略了這樣一個大美人。

再看甄慕氏的另一邊,還占著一位二八年華的少女,少女身姿裊娜,斯文貞靜,仿佛清晨帶著晨露的花骨朵一般,讓人愛不釋手的想要采摘。

在這鄉下,居然還能生出如此鐘靈毓秀的小娘子,不過看了甄慕氏的相貌,能生出兩個如此貌美的女兒,倒也不奇怪了。

她忽然想到,這可是新科進士的母親,心中更是凜然,不敢再有絲毫輕慢,甄香君要去打水的時候,她連忙說:“不敢當不敢當,如此粗活怎敢勞煩小娘子,老婦人自己打水。”

說完連忙拿著銅盆出去,在水缸裏舀了水,用香胰子仔仔細細的洗了手。

這香胰子縣城裏也有賣,是前兩年剛開的鋪子,香胰子有很多種,羊奶的、菊花的、玫瑰的,散發著一股清香,縣城裏大戶人家的小娘子都用這香胰子來洗臉,哪裏舍得洗手?

沒想到這甄慕氏居然用香胰子給她洗手。

越發覺得這甄慕氏講究,難怪能讓縣尊看上續娶為正房娘子。

進去後,甄慕氏看到她的手指洗的幹幹凈凈,又檢查了她的上妝工具,見都是給別人用過的還未洗後,不知從哪裏拿出幾把小刷子和兩個白色粉撲:“用我的吧。”

那小刷子做的極為精美,粉撲也細膩柔軟。

這些都是慕清儲存空間的,像這樣的東西,她空間裏還不少,像粉撲,前世買化妝品的時候,總是會送些小樣、粉撲、化妝包之類,她用不著就扔空間了,裏面光是各類粉撲就有好幾個,化妝刷更是好幾套,都是她試用了這個覺得好,買買買,那個覺得好,又買買買。

女人嘛,都是如此,她前世有個好友,口紅有兩三百只,用不完最後全過期了,但她就是喜歡買。

慕清也是,特別喜歡買,她空間裏的口紅一點都不比她朋友少,她的儲存空間時間禁止,東西放進去又不過期,她平時買的東西都扔在裏面,隨身攜帶,隨時取用,雖然大多數時候,是她買了什麽,自己都忘記了,然後又重新買。

待李大娘手指觸摸在甄慕氏的臉上,只覺摸上上等玉石一般,皮膚細膩柔嫩,竟比一些鄉下小娘子的手感還要細嫩。

難怪一把年紀了,還能讓縣尊娶她。

等妝上好,雖和所有新娘妝一樣,臉上像糊上了一層□□,戴了面具一般,可因為她皮膚細膩,這李大娘上妝手法也還可以,新娘妝畫完之後,竟完全看不出是三十五歲的老婦人,說是一聲新婦都不為過。(參考《通天帝國》裏劉嘉玲的妝容)

甄香君和甄香草都在旁邊看著,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李大娘把她阿娘畫的……用她們的審美看,覺得很美,很年輕,像年輕了十歲一般。

最後是口脂,慕清揮了揮手,“待會兒還要吃東西,先不塗了。”

她端坐在那裏,真真像個縣尊夫人,氣勢十足。

李大娘忽然想起來,眼前這新婦,即使不是縣尊夫人,那也是進士之母,是有著朝廷高銘的老封君。

能教出進士之子的婦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婦人。

母親出門,家裏七個孩子是不用跟著一起去的,甄博文他們依然姓甄。

慕清吃了幾顆湯圓後,讓他們都出去,自己用口紅化了唇妝,蓋上紅蓋頭,等待新郎到來。

縣尊迎娶,又是寡婦再嫁,來到甄家居然無人敢攔,只甄博文將甄慕氏交到席瑞安手中的時候,鄭重的說了句:“還望恩師多善待我阿娘。”

席瑞安同樣鄭重回答:“定不相負。”

於是慕清又從頭到尾感受了一遍古代的婚禮,一點都不比現代的婚禮輕松,但她卻甘之如飴。

待拜堂的時候,慕清忽然胸中一熱,眼淚差點落下來,是感動喜悅的眼淚。

她何其有幸,兩世都能遇到這個男人。

席瑞安和她一樣,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漂泊無依的心忽然安定下來,如漂泊在海中的小船,終於找到停泊的港灣。

如果沒有她,他在這個世界,與孤魂野鬼何異?

席瑞安的親人又都不在身邊,拜高堂的時候,所拜之人只有席瑞安的恩師岑知州。

因是二婚,也沒人鬧洞房,一切都十分順利。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半,她有太多的顧慮,他一直尊重她,與她分離了將近三年,在將她抱在懷裏的那一刻,他的整個人和靈魂,都仿佛安穩踏實了下來,晚上抵死纏綿自不必說。

這一場婚禮極其熱鬧,畢竟是受全懷安縣愛戴的席縣令的婚禮。

唯獨席鑲十分別扭。

他還是有點無法接受,甄博文的阿娘突然變成他阿娘這件事,還有點……近鄉情怯。

他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阿娘,也沒有阿娘,內心對於母親的角色其實十分渴望,如果席瑞安娶的是年輕小娘子,他必然不會如此糾結與忐忑,偏偏他爹娶的是好友的阿娘,不論是身份上還是年齡上,都給足了期待和渴望的空間。

不知甄大娘會如何待他,會和對待博文兄那樣嗎?

他和博文兄居然成了兄弟,真是如做夢一般。

越想越覺得緊張。

因為不需要敬茶,第二天席瑞安和慕清都起的遲了。

倒是席鑲昨晚上沒怎麽睡,早上起了個大早,想著要不要去請安呢,結果……

席鑲臉紅彤彤的,徘徊在正院門口,紅著臉又回去了。

這一夜席瑞安和慕清睡得十分安穩。

席瑞安像是回到前世了一般,再也不怕醒來身邊空蕩蕩的,伸手一摸,一室冰冷。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妻子剛去世的那幾天,夜裏醒來時無邊的寂靜與寒冷,就如同他在這個世界醒來後無數的日日夜夜。

只有不時的看到她,知道她在這裏,他內心才有片刻的安穩和平靜。

早上是席瑞安先起床,他習慣性的先伸手摸了摸慕清所在的位置,滿手溫熱,他才安下心來,給她蓋好薄被,起身去給她做早餐。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給她做過早餐了。

然後席鑲就發現,他那一輩子都沒下過廚房的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屁顛屁顛跑進廚房,趕走了廚娘,自己拿著銅盆和面,在給他那後娘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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