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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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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逢案臺上放了兩本冊子,左瞅瞅,右瞧瞧,覺得蹊蹺。

此時門外稟報,禮部侍郎崔攸剛重傷醒來,第一件事兒就是請大理寺卿過府一敘,劉逢正巧著想從崔攸那裏探出點事情,便應下,換了衣服馬上出門了。

到了禮部侍郎的府裏,隨著家丁走進崔攸的臥房,看見崔攸歪斜著躺在床上,本算是周正的身體顯得虛弱不堪,差點沒笑出聲。

“崔大人可是禮部的臉面,這模樣,倒有點羸弱的意思了。”劉逢嘲笑道。

“大人盡管笑吧,小弟著了道,算是命運不濟,惹了小人。”

劉逢坐在旁邊兒的椅子上:“你今日叫我來,定是有事告之。”

崔攸咳嗽了兩聲,兩側奴婢細數退了,道:“是關於那晚被刺一事。”

“行刺於你的,可是令弟麽?”

崔攸冷笑一聲:“他倒是想了,這小子跟那煙花女子眉來眼去不是一天兩天,下官本不放心上,那天晚上他確實想動手來著,來的卻是兩名刺客,切不是一人所致使。”

“什麽?”劉逢一驚,此事他就是覺得蹊蹺,原來果真如此。

那崔攸之弟崔文植認了罪,那日夜裏他隨崔攸去戲堂看完戲不假,回府途中並非內急去了趟茅房,而是找來幫手想給崔攸迷暈,本只想拿了他的印章去小晴仙兒那裏贖人,之後與那煙花女子去往他鄉,去過神仙伴侶的日子。

本不過是兄弟倆爭搶一個女子的世俗故事,頂多是崔攸被迷暈了,起來後發現自己弟弟逃之夭夭的戲碼。

但崔文植到了案發現場,發現家兄沒有被迷暈,而是被重傷,半條命都要沒了,崔文植雖有些不幹正事,卻沒想過要害人,這就忘了和小晴仙兒的約定,趕緊將崔攸送到醫館救治,又不想事情敗露傷了兄弟情分,便與小晴仙兒一起誣陷了那位倒黴催的王庸。

崔文植雇的那人見事情大了便逃之夭夭,現在還沒有找到,但若是他所為,這下手也忒狠了,若不是他所為,那麽兇手定是另有其人。

本來這事兒抓了崔文植便算是結案了,奈何事情不清不楚,劉逢到底還是不舒坦,如今崔攸醒了,他又說是兩個人,這事就對上了。

“為何肯定是兩方人派來的?”

崔攸道:“家弟那點小伎倆下官看在眼裏,本就想將計就計,然後買了那女子送給她,事情也了了,他也能記得我的好處,他雇的那人我也認識,本就串通好的給家弟演一場戲罷了,奈何當晚忽然沖出一個人將我刺傷,我毫無防備著了道,還好刀上沒有淬毒,索性撿回了一條小命。”

“你可記得傷你那人是何長相?”

“不記得,也看不清楚,手法太快,是男是女也分不大清,只記得那人握著刀柄的手上,有顆朱砂痣。”

劉逢揉揉腦袋,這事情真不好說。

崔攸說話真假難辨,此事只有他在,那雇傭之人又逃了,此時若是他有意為弟弟開脫,也未可知。

但若不是,那麽謀害當朝命官的就是另外一人,且身手了得,如今逃之夭夭,自己這個大理寺卿卻抓錯了人,拿別人頂罪。

“崔大人好生安歇,回頭本官再來探望。”

劉逢出了崔府的門正巧是正午,太陽曬的有些眼花,心裏也覺得七上八下,此案當時是皇上和丞相大人會審,若自己判錯了案子,這以後可就不好走了。

拿了俸祿便要辦事,這是劉逢的原則,他抓緊腳步回了家裏,換了官服進了宮,決定將此事的原委總要告知皇上。

此時家仆稟報,找到了那崔文植雇傭的仆人。

李昀看殿下跪著的大理寺卿,聽了他的話,心裏也犯嘀咕,這事兒不是了結了麽?怎麽兇手另有其人麽?

“愛卿是說,崔文植雇的那人,已經被殺了?”

劉逢道:“回皇上的話,沒錯,那人死於京郊外的一片樹林內。”

“京郊外?這人竟然是要逃往京城的麽?”但那小公子明明是西陵人士,顧一個京城之人去謀害其兄……

“查了此人底細,卻不是京城人,原是個流放的罪奴。”

李昀想,又是與王庸一般,是個流放的罪奴之身麽。

劉逢道:“如今崔攸說是另有其人,且崔文植非要他性命,說不準是崔攸愛護弟弟,不忍其進牢獄。”

李昀搖頭:“如今就算是崔文植做的,禮部侍郎既然無大礙了,又言語袒護,這崔家小公子教化一番,也是要從輕發落了。”

劉逢道謹遵聖旨。

待劉逢走後,李昀又抱著那一堆文書開始啃。

日落西山,李公公來報,說是新來的一批宮女在殿前恭候等著陛下挑選。

李昀一聽有了興趣,便隨李公公去殿前,這一瞧不得了,三十名妙齡女子直挺挺的站著,或婀娜或雅靜,各有千秋。

乖乖,這是走了哪輩子的福分了。

李昀看看這個也好,看看那個也不錯,但皇帝選的正宮宮女只能是三名,李昀嘆口氣,便隨便點了兩個模樣稍為白凈的姑娘,還有一個也想隨便點來著,卻瞧見第三排的女子很眼熟。

李昀仔細看了看,笑了。

“姑娘的籍貫可是西陵?”

那女子盈盈叩拜:“回皇上的話,小女籍貫卻是西陵。”

“眼睛可還好麽?”

“小女本深患眼疾,前些日子偶遇神醫,將小女的眼疾治好了。”

李昀嘴角彎了:“就這位姑娘吧,著殿前伺候。”

李公公道:“此女乃西陵刺史的妹妹,名叫王小妹,如今進了宮,這名字實在不雅,不如皇上賜個名,日後叫起來也順口些。”

李昀不太會取名字,擡頭看了一眼輝煌的殿中,後面有百鳥朝鳳的石畫兒,也有金龍盤旋的圖樣,隨便取道:“那就叫做王璇,可好。”

“璇兒謝過皇上。”

看著殿下跪拜的那個女子,李昀心中無不感嘆。

忽然想起從西陵回來的路上,西陵群臣在官道上拜了一路,這一跪就要跪滿小半個時辰,自己也忐忑了那小半個時辰,覺著再這麽跪下去自己真的要折壽了,想馬車趕緊前行,奈何皇攆跟擺譜似的就是晃晃悠悠不緊不慢,自己又想吐了,就掀開簾子想透點風兒,瞥見王庸一絲不茍的跪在官道上跪送皇帝一行,王小妹也在列隊之中,表情沈靜,擡頭時李昀覺著自己的眼神貌似和王小妹的對上了,但王小妹是瞎子,肯定不知道是自己。

如今想來,她是知道的。

傍晚,李昀走進了好幾日都沒有走進的祁陽殿,進了書房,果然杜若堂在裏面。

杜若堂從奏折中擡頭望了李昀一眼:“這個表情,又遇到什麽棘手之事了?”

李昀心裏別扭,不知道他這句親昵之語是對自己說,還是在對洛慕恒說。

“確實碰到了麻煩事。”

李昀挨著書桌坐下,把玩著前面放著的筆筒:“我好像知道了要謀殺禮部侍郎崔攸的那人是誰,又不敢肯定。”

杜若堂問:“誰?”

李昀嘆道:“貌似,就是那王庸的妹妹,王小妹,如今叫做王璇。”

杜若堂噙著一抹笑:“王璇?璇璣之璇”

李昀道:“當時給她取的並非璇璣之璇,而是玄機之玄,只是李公公誤會了。”李昀說完覺著自己是在繞口令,杜若堂卻明白了。

“有趣。那麽你將如何?”

李昀道:“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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