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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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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蓋了蒼穹,船也駛到了東極島。

李昀耐不住心中激動,沒等船靠緊了岸就徑自跳下了船。

方伯在後面低聲問蘇祈:“需著手下幫襯著李公子麽?”

蘇祈搖頭道:“無妨,找不到他自然回來。”

一個時辰後,果然看見李昀踏著月色灰頭土臉的回來,一張臉皺緊了,有些澀然道:“荒無人煙,並無人踏足之跡。”

蘇祈微笑:“傳說而已,荒無人煙也是正常。”

“怪在下魯莽。”李昀臉有愧色。

蘇祈擡起手拉著李昀回到船裏:“今晚海上會有風浪,不宜行船,尋了這島正好整頓休息。”

李昀心裏失望,也就任由蘇祈拉著自己走了過去。

晚上會有風浪,本以為這是蘇祈為自己開脫的說辭,未曾想子時未到,已然狂風大作,海水洶湧。

耳邊海風呼嘯如同厲鬼哭嚎,船身也搖晃的很,做慣挖土生意的李昀哪裏見過如此陣仗,夜裏根本睡不著,便索性想點一盞蠟燭起身,滿屋子卻找不到火折,卻見對面房間燭光溫暖,蘇祈也還沒睡。

“蘇兄可曾睡下了?”李昀敲了敲蘇祈的房門,不一會門開了。

燭光搖曳下,蘇祈長發未束,隨著一身薄衫微微浮動。

李昀想恐難遇到比蘇兄更出塵的形容,這樣的人物該身在高閣,不問世事,或一盞清茶,山水為伴。

“海風兇蠻,蘇兄這裏可有火折?屋子裏亮些,沒那麽瘆人。”

蘇祈道:“這裏沒有,若李兄不嫌棄,可進來坐一坐,待天明時刻海風就會停了。”

李昀回頭望一眼自己漆黑的房間,道聲也好。

蘇祈屋子裏的油燈是罩了外空心罩的,所以船身搖晃不堪火苗卻依舊燃著。

李昀不知道做什麽好,就四處望了望,見蘇祈床頭放著那個自己盜出來的青獸面具,旁邊攤著一本《芙蓉女俠傳》,隨即笑了:“蘇兄居然看這樣的書?”

蘇祈看一眼書,也笑了:“此書是故人所作,隨便翻一翻竟有些意趣。”

李昀坐下道:“故人?難道這本書不是百年前所作麽?這本書在下也看過,裏面那位名喚承淒淒的女俠被寫的義薄雲天,反倒有些不像女子了。在下倒覺得裏面的洛少俠不錯,俠肝義膽,重情重義。”

蘇祈挑眉:“李兄倒是見解獨到。”

“蘇公子那位故人一定是個老者了,這本書在下小時候就讀過,最愛那位洛少俠了,力挽狂瀾解救蕓蕓眾生,小時候把他當作英雄來著。”

蘇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這本書有多久了?大概有五百年了罷。

這本書出自芙蓉谷,是當初秦子期在淒淒的威逼利誘下所撰,曾經秦子期還讓自己對對稿子,怕哪裏寫錯了又被淒淒責罵,當時自己正值任監國相,沒有那個時間,倒是洛慕恒有些意趣,不僅幫著淒淒對了稿子,還親自改了裏面的些許橋段,把自己加了進去,稱為承公子,氣的淒淒直跺腳。

如今再看來,裏面很多橋段雖是杜撰,但也能看到故人的影子。

“不過還是不如《九州墓》好看。”李昀搖搖頭。

“《九州墓》?”蘇祈歪頭看他,眼神高深莫測。

李昀道:“蘇公子沒看過《九州墓》麽?那是本□□,說的就是這九州之內的財富之地如何盜法,更有些神奇怪誕之事,哎,不過不知作者是誰,否則定要去請教一二。”

“李兄可是從中受益,才盜了帝王墓?”蘇祈笑道。

因為自己活的長久,便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閑時就寫了些所見所聞,後來洛慕恒翻看自己的手稿,覺著有很多地方如今皆是風水寶地,就取名為《九州墓》,沒想到後人卻將其編纂成書,也是後話了。

李昀擺擺手:“誤打誤撞而已,不過為何蘇兄對那面具如此感興趣?”這東西雖是本朝開國皇帝的舊物,但頂多幾百兩銀子,卻著實不值一百金。

蘇祈拿起那青獸面具,道:“故人之物。”

李昀頓了頓,心裏想這東西是人家開國□□文宗皇帝之物,死了幾百年了,怎麽蘇兄稱為故人,不過看蘇祈如此形容,便不多話了。

此時海風乍起,海水搖晃,李昀一個重心不穩向身前倒去,半途中一雙手把自己托了上來。又是一陣搖晃,李昀眼看自己直直撞入蘇祈的懷中。

李昀趕緊想退一步,卻又是一個搖晃,自己便不再動了,等待浪過去。

蘇祈將李昀攬的更緊了些,李昀退了一步,覆硬擠出一抹笑容:“風浪著實大”

蘇祈看了看他,道:“天快亮了,海水會漸漸平息。”

蘇祈說的沒錯,天亮了以後海面便平靜了。

李昀和蘇祈一同走到甲板上,微風徐來,一派柔和。

放眼望去,一輪朝陽從海面升起,海面霎時波光粼粼,好一幅紅日初升的美景,經過一夜暴雨的洗禮,東極島看來也變得翠綠可愛。

“哎,若此時文人雅士附庸風流,定要作詩一首。”李昀嘆道。

“那此刻李兄有什麽可想說的?”

李昀道:“在下是個俗人,只願好花常有,好夢常留。”

蘇祈想了想,道:“人常在。”

李昀心頭一震。

好花常有,好夢常留,人常在。

不知自己是否想多了,這蘇祈總是說些奇怪的話,總是讓自己措手不及。

又聽見蘇祈喃喃道:

曾與君日落走馬山水千程

斂眉如畫,笑意盈盈

不敵一聲長嘆君先行

此番盡頭竟是故園楊柳

千盞濁酒,卻在夢中獨醒

杯莫停,杯莫停

如今江水已平

李昀聽著只覺耳熟,饒是自己讀書不多,小時候師傅讓自己背一背《山海經》,後來覺得難度太大,改為《詩經》,最後改成了《三字經》,是以能記下的詩詞更是少得可憐,但這首詞自己定是記過的。

確是在哪本書裏看到的呢?《詩經》、《山海經》還是《三字經》?

蘇祈轉過頭看著他:“李兄,你為何沒從那墓中,拿那幅畫?”

李昀頓時醍醐灌頂,這首詞,明明是自己在陰山盜墓時,主棺裏的那幅畫裏的題詞!

李昀咽了咽口水:“蘇兄,蘇兄怎知棺材裏有一幅畫?”

蘇祈笑了:“當然,因為那是在下所作。”

李昀霎時冷汗直流。

乖乖,莫不是自己遇見鬼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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