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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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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暗道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廝定然是沒安好心,又覺得把自己也罵進去了,臉色愈發難看。

陸壹聽小林隱約說過幾句,知道這位木爺的身份不太一般,手暗暗摁在匕首上。

木爺生得並不是天.朝人欣賞的相貌,好聽些是威武,難聽些是粗獷,那胳膊都快有賈赦腿粗了,見他們戒備的樣子,不過一笑,似假還真地抱怨道,“你可真難討好,你要是肯告訴我你的名字,我這批皮子都送給你。”

“我早說過了,不和你做生意,這就把皮子都還給你。”賈赦不悅地偏過頭,活脫脫就是個傲嬌的小少爺,“定金雙倍給你。”

“收了我的定金,可沒這麽容易。”木爺又上前幾步,輕蔑地打量了一番陸壹,“滾開,你不是我的對手。”

賈赦最是護短,敢讓他的人滾,總是沒什麽好下場的,當即演都不用演,本色暴露就炸了,“還輪不到你在這裏對我的人指手畫腳。”

木爺盯著他的臉看得放肆,“你都要是我的人了,還在意這一兩個下人麽。”

他話音未落,陸壹已經攻了上去,朝著他的臉就是一刀,誓要割了這條惡心人的舌頭。

嘖,居然想給皇帝陛下戴綠帽子,真是不要臉。

富貴人家,有幾個身手好的護院並不算奇事,只是這個木爺古怪,賈赦一時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沖自己本身來的,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榮國公世子。

木爺揮退那一醜一壯的兩個隨從,單手就接了陸壹的招,不過幾個來回就收了小覷的心思,“看你平平無奇,倒是有幾分本事。”

陸壹任誰看都是平平無奇路人甲,掩藏自己是暗衛的必修課。

不過暗衛的本事也並不在功夫,殺人下毒或者暗器傷人才是他們的專業課,偏不好展露,陸壹憋屈得竟是發揮出了平日所沒有的銳氣,一把匕首楞是揮出了削金斷玉的氣勢。

鋪裏的掌櫃和夥計早就縮在院子角落裏,生怕波及自己,掌櫃的還算有些良心,小聲喊賈赦,“公子,公子您也快來避一避吧。”

賈赦擺擺手,只管抱著手臂觀戰,看得還挺開心。

“淦!”木爺被陸壹劃破了臉頰,一抹臉上的血珠子,也是生了真火,雙眼猶如惡狼,死死望著陸壹,就要撲上來。

陸壹做好了準備,不曾想木爺一個虛招,竟然直接探手朝賈赦抓去。

啊,這不是上趕著去死麽。

木爺見陸壹不擋不攔,只當他是沒骨頭,心中嗤笑不已,一會兒定然要好好褻.玩這個小少爺,讓他知道尊卑好歹。

誰曾想他的手停在賈赦身前一尺處,竟是不得寸進。

賈赦一時間也沒辦法拆條凳子腿,直接抄起凳子,凳面朝外就擋在了身前,恰抵在木爺手上。

他輕哂道,“你這樣的身份,做這樣的事,不合規矩。買糧的事,你既然和我叔父商議了,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他要是以為找了你這樣的幫手就能回江家本家,真是癡心妄想。”

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木爺是替江子瑜出頭。

木爺多加了三分力,這破木頭的凳子卻是紋絲不動,連著晃都不晃,他看賈赦的眼神也變了,好像瞧見小白兔轉頭露出獠牙,叫人覺得好笑又新鮮,“難怪你們家裏敢放你一個人出來擴張生意,果然不簡單。這樁生意,我加你三成價,只和你做,不和你叔父做。”

賈赦不為所動,“我說不賣給你,就是不賣。”

“我加五成,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木爺身後原先冒充過他的醜漢子急道,“木爺,咱們出來的時候先生叮囑過的。”

“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木爺頭也不回地道,“別忘了,到底是誰在做主。”

“是。”醜漢子知道他的性子,無可奈何地不敢再多言。

見他們相處的情形,賈赦愈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這位木爺定然是韃靼那邊比較重要的人物,還可能是個貴族,此番進關就是為了收購大量糧草過冬用的。

如果他們買了糧食,老老實實地就這麽過冬,當然是皆大歡喜,就怕這些個韃靼人狼子野心,買了糧食反過來攻打天.朝。

思及此處,他露出掙紮的表情,猶豫再三後,帶著濃重的嫌棄道,“加五成,可是你自己說的。”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木爺拖了個凳子

坐下,“既然我們合作在即,那麽你請我吃頓飯不為過吧?我趕著來與你做皮草交易,還沒吃飯。”

“……吃吧。”

陸壹認為世子可以去給暗衛們培訓演技課了,把一個不舍得錢財但是又萬般看不起對方的商家小公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一頓飯下來,木爺自覺這江小公子對自己有些軟化,趁勝追擊地摸出一沓子銀票給他,“糧草的定錢。”

“你要是反悔,我可是不還的。”賈赦揚著下巴驕縱地道,斜著瞥過去的杏眼因為喝過酒有些濕漉漉的,像是看在人心尖上。

他這個時候如果知道陸壹會記錄他每日的言行給明夙,他肯定不會玩得這麽高興。

嚴帥的將軍府守衛森嚴,別說傳個閑話出來,就是出來個蒼蠅,也有守衛堅持,因此城內竟無人得知送糧來的這個俊俏小爺就是榮國公世子,只當他真的是江家來做生意的小公子,為了自己的財路計,對他多有恭敬拉攏。

十日之後,賈赦告知木爺糧草已籌備完畢,讓他來付銀子,木爺卻道還要追加一批,請全部送來居庸關,到時候一起運走。

居庸關地處要塞,尚有官道通往其餘各地,說是為了運輸方便在居庸關交易倒也說得通。

“世子的美人著實好用。”江子瑜調侃道,“眼看這位木爺已經色令智昏了,可真是與我們的計劃方便了。”

他們根本就沒想要讓他們把糧草運走,如果木爺分批運,反而有些難辦,容易露出馬腳。

賈赦喝著一碗放杏仁和茉莉花煮過的熱羊奶,小臉紅撲撲得討喜,說的話卻是特別不討喜,“江先生,難怪你搞不過老師,你這麽笨真的可以嗎?”

江子瑜已經被噎習慣了,一攤手,“請世子賜教。”

“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給銀子。”賈赦道,“只怕是打著咱們的糧一起運過來,他半路劫道的主意。”

“他哪裏來的人?”

“你猜呢。江先生再想一想,這麽大批的糧食,就算他到手了,他要怎麽送出去?”賈赦擱下碗,嘴邊一圈白色的奶沫子,瞧著特別稚氣可愛,“給你點提示啦,理國公奉命鎮守雁門關,雁門關也是可以直通塞外的。”

“您是說……理國公可能叛國?”

“自信一點,把可能去了。”賈赦伸出舌頭舔嘴角,怎麽都覺得沒舔幹凈,“去收拾東西,咱們今晚就啟程去雁門關。”

“您這是又是哪一出?”江子瑜看不下去了,拿帕子仔仔細細給他擦幹凈了嘴。

他沒多想,就是很純粹,類似爹給兒子擦嘴這樣的事。

到了陸壹的小報告裏就變成了“某年某月某日,江先生親自給世子擦嘴,甚是親密,甚至還捏了世子的下巴。”

沒什麽聖恭安或者文言文,就全部是大白話,特別的直白,不求文采辭藻,但求把事件給描述清楚了。

江子瑜事後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捏沒捏下巴了。

“我們去搞事啊。”賈赦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真的是江先生嗎?你是不是假冒的?”

怎麽這麽笨吶!

江子瑜已經不想問怎麽搞事了,老老實實地按他說的去通知木爺,他們有急事要回山西一段時間,糧草交割會由心腹負責。

至於這個心腹,就由侍衛裏的陸貳來冒充了。

賈赦也沒多帶人,輕裝上陣,不過一輛破馬車就上路了,陸壹趕車,他和江子瑜在車裏冒充讀書人。

他還特地買了兩身書生的裝束,穿著青色的直綴,帶著方巾,挺像這麽一回事的。

“你記住,咱們現在就是屢試不第的窮秀才,去雁門關投奔親戚的。”賈赦給江子瑜講臺詞。

江子瑜忍無可忍,看著他那白嫩的小臉道,“就你這個年紀,能屢試不第幾次?”

“三年一次,我這十六年都加上,也能來個五次了。”賈赦不跟他計較,很好脾氣地繼續道,“那就你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我是你兒子。”

“……行吧。”江子瑜麻木了,看他“兒子”興高采烈地講劇本。

“你帶著我去投奔行商發家的親戚,結果親戚找不到了,你得裝得兇一點,不肯做這個也不肯做那個,然後我們窮困潦倒被趕出客棧,我就去四處摸門路找事做。”賈赦摸摸自己的臉,“可惜理國公認得我,不然我就鉆到他賬下做個小文書……啊!我知道了!”

江子瑜無語,“……你不知道。他認得你,難道不認得我?我也是殿試過的人。”

賈赦就道,“這麽多年了,說不定他就不記得了?榜眼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誰記得呀,啊,我又知道了,可能江先生你犯過事,所以他印象比較深!”

士可殺不可辱,江子瑜一把掐住他的臉,怒道,“你再知道一個我看看?”

陸壹再外頭一邊駕車一邊拼命記小報告——“某年某月某日,江先生和世子獨處一車,還掐了世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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