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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慈母中的慈母,處處都想的很是周到,甚至在知道了老二媳婦的手段之後,能一聲不坑還幫著抹了好些個痕跡。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事兒對於自己的大兒子,大兒媳,那大房的孫子該是怎麽樣的不公平。

甚至在大兒子守喪一年後,她準備給大兒子娶續鉉的時候,都沒有按照規矩先通知張家,這是徹底的把張家當成了不存在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張家和賈家的關系基本到了徹底破裂的時候,好在當時賈敏成婚的事兒牽扯了她不少的經歷,不然這事兒還不知道怎麽鬧呢!

張家三兄弟,就一個妹妹,這個妹妹還這麽突然死了,這對於張家來說該是多傷心,偏偏這妹妹的夫家還這樣的不知禮數,甚至想想他們都懷疑妹妹的死,只怕是讓賈家給折磨死的。心裏越發的痛苦,覺得是因為自家如今沒有了高官顯貴,這才讓賈家這樣欺負,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家三兄弟那是越發的上進了,沒有幾年,西南的老大終於成為了四品官職,老二也跟著成了進士,做了官。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賈家敗落了,賈代善沒了,全家最大的是賈赦那個一等將軍,而張家老大,已經是二品官職的總督,比林如海還出息,老二是四品,就在直隸。還有老三,一樣的進士出身,原本都爬到了五品了,誰知去年得罪了皇室親王,被貶到了南陽,成了七品縣令,不管怎麽說吧,一門三進士,張家的榮耀也足可讓人側目了,老張家真的是又一次起來了。只是這一次,賈家是什麽光都占不到了。

“張大人?啊,說起來,張大人這裏貧道倒是又一件陳年往事想告訴你,不知道大人可有空閑?“

“往事?“

“事關京城,或者說事關您的一個親人。“

“真人請。“

☆、31

張中行跟著本家張大人進了縣城,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縣衙了,這個時代的縣城真心都不大,就和現代這回一個鎮子沒區別,就是所謂的城墻也低矮的很,不過也是,這地方本來就是已經快要靠近山區的地界,算不得什麽戰略要地,自然也用不到什麽太高級的防禦。

縣城裏人流也不算多,好些個跟著張大人來接張中行的富戶看到這縣令大人和人家神醫有話要說,也都很是識趣的在打了招呼後就走人了。說實在的若不是為了自己名聲好聽,為了請這神醫去自家看病什麽的,他們也不會這麽上心來接人,張中行明面上的名聲,那是救苦救難的,可是暗地裏在這些大戶心裏卻有些叫他張扒皮。

原因很簡單,這貨看病是免費確實沒錯,可是這看病之後的抓藥什麽的卻不免費,他都是對著那些富戶什麽的猛擡花轎,然後忽悠著那些大戶什麽的跟著出錢,也就是說他做的那些善事真要說起來,是他自己出力,然後讓這些大戶出錢幹的。

你說這些大戶為什麽這麽聽話?能不聽話嘛,若是不跟著他幹,他就沒事兒上門說點什麽風水之類的,說的你心裏發慌,然後一個勁的只能求著他化解!想要化解?可以,你做點積德的事兒吧,比如給窮人出點藥錢什麽的,要是你不出藥錢也成,那就施粥也行,反正就是要多多少好事兒,只要你做好事兒了,那張中行這個大師才幫你把家裏的事兒給折騰好,有病看病,沒病防身,給你些好藥丸子。若是不聽?當然,他也沒法子把你怎麽樣,只是這樣一來,你家款看病,看烽燧,對不住這收費可就高了去了。

所以這樣一路下來,張中行那是看病掙錢積攢名聲三不誤啊!至於那些大戶?讀書人都是虛偽的多,你不知道?就是沖著張中行的名聲,他們也要擺一擺姿態不是!當然這裏頭也有實誠人的,張中行也會根據各家的情況多給幾分照顧。反正他又不缺銀子花對吧!

好容易打發了那些跟風的,才在縣衙後堂坐定,張中行就看到那張大人一臉慎重的看著自己,知道這是想要聽自己繼續前頭說的那些話呢,也不打嗝楞,眼珠子往四處一瞄,打量了一下周圍,看著人不多,站的也遠,於是一邊低頭吃茶,一邊輕聲說道:

“大人在京城有個外甥吧,今年好像也有十四五了吧。“

“虛歲十四吧。怎麽,真人和賈家認識?“

張大人忍不住想要皺眉頭,多少年沒有和賈家聯系了,說是斷絕了所有往來也不過分,外頭可沒有幾個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外甥的,怎麽突然間就讓人提起了?聽說這道士是從東面過來的,不像是京城那邊的人啊!怎麽就說起這個了?真是奇怪!莫不是金陵賈家祖宅那裏的人?

“我可沒有去過京城,不過是聽說了一些罷了,剛才看到大人,忍不住掐算了一下,這才知道大人居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真是想不到啊!那樣悲慘的一個孩子,居然有三個當官的舅舅卻被人欺負,真是有些詫異。“

他就是存心的,想要完成系統的任務,分化賈家兩房,沒有什麽比張家更合適了,他要是自己出面,一個外人能做什麽還真是不好說,倒是這張家,好歹是賈璉的舅舅家,他們出面為了賈璉出頭,那是怎麽都能說的過去的,就是惹出什麽亂子來,那張家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家,三個朝廷命官,想來能讓賈家其他人好生憋屈一番了。

“欺負?我已經多年沒有進京了,倒是不知道京城的事兒,真人可知道些什麽?“

妹妹的孩子被欺負了?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這下他是真的著急了,當然他臉上是看不出這些的,只是帶著疑惑,帶著一絲不解,當然這不解也是很有道理的。

“那孩子是賈家長子嫡孫,未來是要襲爵的,怎麽就會受欺負了?“

張裕的問題很直接,當然,這也是他們老張家這些年不和賈家聯系卻不擔心外甥的緣由,賈家那個老太太他們是真心討厭,就是那個一心只覺得勳貴最貴重的老太太,看不起他們張家,欺負他家妹妹,這讓張家覺得很是沒臉,很憤怒,甚至覺得,那個妹夫也不是個好東西,襲爵的當家人和他們也這麽生分,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妹夫也不看重自家妹妹,這讓他們娘家人很沒臉啊!

只是那外甥,就他們得到的消息,好像是那個妹夫唯一的嫡子,只要身份在那裏擺著,這以後襲爵什麽是妥妥的,也沒有人會讓他受什麽委屈,所以他們從來不擔心自己不上賈家們,外甥會吃虧,可是如今呢!聽著這道士的意思,事情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張大人若是找人打聽一下京城賈家的事兒就知道了,這賈家可是個奇葩啊!襲爵的當家人居然住不進正院,倒是二房當家作主,內內外外的都是二房當著主子,就是下人也是稱呼二房為老爺太太,大房只有住到馬房邊上,被稱呼大老爺,大太太的份!長幼不分到這個地步,已經都成了京城的笑話了,就是南邊也時有聽說,至於您的外甥?聽說至今沒有進學,就是請夫子都沒有,好像還是跟著二房的哥兒讀書的。還是被二房養大的,聽說和親生的一樣呢!如今正準備定親,據說都和王家說好了,就是那個王家老大家的閨女。“

張中行說的一切,對於張裕來說那就是晴天霹靂一樣,人都有點傻了!臉色白的讓張中行覺得,這一個不好都能立馬暈過去。

外甥沒有夫子?沒能讀書進學?靠著二房的哥兒上學?住馬房邊上?二房養大?最後媳婦人選居然是那個荒唐到自家人都不喜歡,被王家老太爺發配到金陵的老大的閨女?

張裕覺得自己想要吐血,真的是想要吐血了,他真的是沒有想到,這賈家沒有規矩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這二房是個什麽東西他知道的很,倒不是說二房當家什麽的讓他難受,這是人家的家事兒,他真心不想管,可是關鍵是那個賈政就是個草包,還是個假清高,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還特會妒忌的假清高,假正經,這樣的人教養外甥,能養出什麽樣的孩子來?不讓我家外甥讀書,這才是狠毒到了想要斷了這孩子前途的大事兒。

那個什麽媳婦,更是不妥當,這是想毀了那孩子一輩子的事兒,那個酒色財氣,五毒俱全的荒唐人的閨女會是什麽好閨女?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個禍害,這樣的人成了外甥媳婦,那以後外甥能家宅安寧?

他覺得事情很嚴重,絕對的坐不住了,他必須把這事兒告訴自家大哥二哥去,然後讓人去京城,好生的查探一番,對了還有自家妹妹的死,也要查,如今自家已經不是以前了,不是那個落魄的家裏只有五品官職的人家,也不是那個想要查一查妹子的死都讓人警告的惹不起的人家了,如今想要重新查這些,也能找到幫手,就是再不濟,再難,那些個想要依附自家的人也能尋出些線索來。

張裕沒有心思和張中行說話了,忙不疊的告罪,說是有公務什麽的,請了人來帶張中行去休息,張中行也知道他想要幹什麽,說白了他也不準備繼續參合了,給老張家提個醒,告訴他賈璉的現狀,然後讓他們自家和賈家對上,這才更符合他的利益不是!說不得都不用自己動手,這任務就能完成了,當然澆油還是需要的,所以在他出門的那一霎那,他又回頭說道:

“看張大人的面相,您那妹子應該是憂郁而亡的,可憐那個孩子,被人糊弄了十多年,至今不知道這些真相,還覺得那些害了他母親,哥哥的人是好人呢!也不知這將來知道了,該是多懊悔,不孝啊!“

火燒的很旺,張裕頭頂都能冒出火花了,整張臉都是青的,這樣的結果張中行很滿意,非常的滿意。

張中行走人了,很歡快的當他的神醫去了,可是張裕這裏可是炸了鍋了,家人一個個的被派了出去,老大那裏,老二那裏,那是一個都不能放過了,都要通知到了,畢竟他這裏離著京城太遠,老大如今在南邊當總督,也勾不到京城,只有老二離著近便,可以多打聽些消息。

就在張中行在南陽西北面找到一處荒涼,隱秘,又人員稀少的子孫廟道觀,開始搗鼓他的心理暗示把自己身份掰扯幹凈的時候,張家三兄弟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行動。

不用說,那就是他們已經查證了很多的證據,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了,不然也不會這麽幹脆的開始行動不是。

首先,賈璉接觸到了自家舅舅,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還有舅舅這樣的生物,賈璉真的是太驚訝了有沒有?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娘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沒有娘家呢!如今想想,讓自己這個錯誤概念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家裏沒有一個人提起過自己舅舅家的事兒。至於為什麽他們都不和他說舅舅家的事兒,這個他一時半刻沒有想到,可是潛意識也知道,這必定有問題,還是個大問題。

而後沒有多久,在賈璉還沒有從自己也是有舅舅支持,就像是王家對待賈珠一樣的時候,又被告知了自家老娘和哥哥的死亡是人為的,這讓賈璉很害怕,他覺得黑暗中有人正盯著他,時刻也想著要他的命,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人都有點傻了,家裏原本一切覺得善良的,美好的人和事兒他都用充滿了懷疑的眼光去看,去想,到底是誰?誰想要他們的命?

想想這些年自己的生活,學習,遭遇,還有滿屋子的丫頭,引著他去玩耍的小廝,這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把懷疑的目光對準了二房,不用人教,就是傻子都知道,自家老娘和哥哥出了事兒,誰得到的好處最多,更別說賈璉本就是個聰明孩子。

有了這樣的疑惑,他再想起自己不想讀書的時候,自家老爹的黑臉,和那個溫和的對著他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讀書也有足夠的前程,不用擔心將來的二嬸,他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麽。

更讓他心裏發寒的是,這些不用讀書的話,對他說的不止是二嬸一個,還有老太太也一樣這麽說過,原本想著,這是因為自己將來是要襲爵的,所以大家都願意讓他輕省些過日子,如今想來,若是讀書果然不是什麽重要的,那麽為什麽賈珠的教育無論是二嬸,還是老太太都這樣重視?

京城世家多的是,賈璉的朋友也多的很,都是些和他一樣的世家襲爵的,有幾個和他簡直就是鐵哥們,他有些問題不敢去問自家老爹,可是對著朋友還是問的出來的,詢問了之後,很簡單,那就是養廢了,捧殺了,這都是大戶人家後院女人常用的招式。

這下子賈璉傷心了,他一直以為很是疼愛他的人居然對他都是那樣的算計,那樣的狠辣,倒是自己的爹,他以為很是不上進,很是不想親近的爹,在讀書這事兒上其實反而是對自己最上心的。

一時間賈璉對於二房,對於史老太太,那是立馬像是刺猬一樣豎起了全部的刺,防備的很,對著賈赦反而是親近了不少,有時候遇上了還能小心的說幾句貼心話。他本就是個機變的性子,敞開了心去看父親,這讓一直對這個兒子不怎麽感冒,不怎麽看的上眼的賈赦也忍不住歡喜了起來。

虎毒不食子,即使賈赦再是個不著調的,再是個沒用的,對於自己的兒子,也是疼愛的,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這樣的疼愛,時間長了就沒有了疼愛的心思而已,如今親兒子親近自己,他怎麽會不喜歡?

這些年大房真的是人丁不旺啊!二房那是一個個的生,如今王氏有了第三個孩子了,加上剛出生的探春,一家子四個孩子,而自己這裏呢!老大三歲就沒了,賈璉不親近,還有個庶出的閨女才四歲,還是出生就抱到了老太太房裏的,除了這些個,居然就沒有其他孩子了,偏偏這唯二的兩個孩子還不是養在自己身邊的,弄得自己這裏空蕩蕩的,連個人氣都沒有,這也讓他很是喪氣。

兒子親近了,賈赦立馬就像是有了動力了,一時間連著和小老婆吃酒混日子的心思都淡了幾分,一心想著怎麽在兒子面前當個嚴父了,連著以前很不喜歡的書本都拿了起來,不求讀書上進什麽的,這個對他來說太難了,可是好歹兒子來問些功課,或者來尋求些解答的時候,自己要能說出一二三吧。不然這個爹當得也太丟臉了。

於是賈家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在外頭名聲最不好的賈赦賈大老爺居然在家沒事兒讀書玩了,真是跌碎了滿城的眼鏡。就是史老太太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

當然她這功夫也沒心思管老大怎麽了,因為她心愛的二兒子出事兒了,在朝上被人彈劾了,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長幼不分,鳩占鵲巢,居然竊據正院,還是違制的國公府的正院。

人家禦史說的很清楚,這事兒上賈家大老爺賈赦是清醒的,是聰明的,是懂規矩的,知道自己襲爵只是個一等將軍,這國公府的府邸是住不得的,所以很是識趣的自己搬到了隔壁東院裏,那裏雖然是馬棚的邊上,顯得這賈將軍有點糾枉過正了,很是不必這樣小心,可是從中也能看出他的謹慎來,是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的,知道怎麽樣避嫌的,知道朝廷規矩的,雖然這門口的牌匾依然沒有拿下來換上一等將軍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是看在他自己的黑油大門上什麽都沒寫,又有國公夫人還住著,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娘沒死,也要考慮老娘的心情,這是孝道,所以賈家老大是完美的,是要稱讚的。

可是這賈家二老爺就不對了,連他的大哥都知道和規矩不符,知道違制需要搬出去,這二老爺怎麽就能以一個從五品,還是個十幾年不動窩的死宅從五品的身份就敢住到這超品國公的正院去?難不成他這是不想當這個官,一心自己封自己國公了?這是誰給他的膽子?誰給他的身份?

當然這住在什麽地方是違制的罪名,這長幼無序,鳩占鵲巢的罪名則是他們家的下人和他自己很明顯的折騰出來的,誰讓這家下人都直接稱呼他老爺呢,誰讓每次出門應承,這賈家二老爺都是以榮國府當家人的姿態出席呢,更別說他家太太還用了國公府的名頭在外頭包攬訴訟了,這不是長幼無序,不是鳩占鵲巢是什麽?聽說連榮國府的名帖都是在二房太太的手裏拿著的,這叫什麽事兒啊!哪家的次子媳婦敢這麽幹?妥妥的罪名就在那裏立著呢!

證據不止這一個啊!還有他們家的小子,那個叫賈珠的,居然頂著國公府嫡長公子的名頭進了國子監了,這名頭可是屬於賈家大老爺的,怎麽就到了二房去了?要說那是賈赦賈將軍給的,你信嗎?人家又不是沒有兒子,那小子比這個賈珠小了沒幾歲吧,好像一年還是半年來著?這樣說起來前後腳啊!那是個正常人都是給自己兒子的好不,那麽很清楚,這是二房直接搶來的,或者是用了國公府的帖子來的先下手為強啊!這當弟弟的這麽欺負哥哥,這都什麽規矩?

這樣的事兒擺出來的證據不是一個兩個,什麽二房的閨女都比大方的精貴啊!出門都以國公府嫡長女出門,或者是二房進出各家走動的時候用的名頭,或者是請客的時候下的帖子等等,全拿出來了,還都是直接能點名讓朝廷中的官員們立馬說出來的親身經歷過的事兒。

如此一來,這二房這幾個罪名那是絕對的壓實了,沒有了翻身的餘地了,當然當時這禦史上奏的時候,那是滿朝皆驚的,因為這賈家的事兒其實沒有什麽人不知道,可是就因為這是人家家的家事兒,再加上史老太太在那裏坐鎮,那是真心沒人拿出來說嘴,生怕沒事兒找事兒,得罪了人,可是今兒這是怎麽了?賈家得罪什麽人了?

幾個眼尖的好生的尋摸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這裏頭的奧妙,這出來的人好像是張老學士的弟子,是張家兄弟的師兄弟,是賈家老大的妻舅的同窗啊!啊,明白了,這是張家打回京城的前奏啊!是了,他們都聽說過,這張家當年和賈家很是不愉快,好像就是因為這賈家老太太虐待他家妹妹,害的這孩子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啊,這麽說他們是準備開始為他們外甥襲爵鋪路了?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就賈家這樣子,若是他們再不出手,說不得再過幾年他們家外甥這襲爵的事兒就能讓二房給頂了去,看看國子監的名頭不就是這麽被頂了嘛,這賈家太夫人偏心眼可是滿京城都有名聲的。

還有幾個心思更多的,比如是皇帝心腹的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看著皇帝嘴角似乎有那麽一瞇瞇的上翹,腦子也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這個賈家不得不說的一二事兒,比如這賈家二房的那個嫡次子含玉而生的事兒,這要是在皇家那是祥瑞,可是這在勳貴人家,他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是賈家不安分的征兆啊!若不是皇帝看著賈代善的面子,只怕這會兒一家子都能直接進天牢了,如今這禦史上來收拾賈家二房,想來皇帝也很是樂意看到呢。

你們不是說有大福氣嘛,好吧,讓大家夥兒看看是個什麽樣的福氣,禁不禁得住這樣的打擊,若是你這樣也能糊弄過去,那就承認你,不過還是不承認的好,若是承認你這玉是老天爺給的福氣,那麽這福氣更是到了頭了,這樣的東西,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家能得的,趕緊的交出來吧。

於是乎在朝廷各人都措不及手的時候,在皇帝暗地裏默許的時候,賈政老爺倒黴了,直接被罷官回家了,而且還下了聖旨,要賈家大房好生整理賈家,讓禮部去查看違制的宅子,順便把禦賜的匾額拿回來,還有就剛才禦史說的這包攬訴訟的事兒讓刑部和大理寺查證,最最要緊的是,作為賈家辜負皇恩的懲罰,皇帝決定立馬收回賈家在戶部的欠銀,由戶部立馬過去封了賈家的家財,只等清點收回欠銀之後,剩下的才能還給賈赦。

當聖旨到達賈家的時候,史老太太直接就暈了,王氏立馬被刑部關起來了,賈政癱倒在正堂了,而賈赦呢!那是激動地滿臉通紅啊!就差沒有高唱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了。他這麽多年的憋屈啊!今兒居然就一朝全解了。

雖然吧,這封存賈家的家產,清點欠銀什麽的,搞得和抄家也有的一拼了,可是賈赦願意啊!原因很簡單,這抄家的人和張家認識,他也通過張家見過一面,所以是個熟人,人家直接用這十多年都是二房管家,再加上二房住著正房的名頭,把這封存的地點範圍直接放在了正房這裏,所以封存的除了賈家公庫就是二房的私庫了,也就是說賈赦自己的私房錢那是怎麽都不會動用的,賈赦心裏很清楚,這些年二房因為管家得了不少的好處,公庫裏也有不少的東西全進了二房的私房,所以他覺得還錢不是不好的事兒,最起碼能把二房的私房全展露出來,也好讓他知道知道這二房到底得了多少好東西,反正弄完了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了,他不同意才怪呢!

你說什麽?二房的私房?從場面上的話來說,這賈家還沒有分家呢,那裏來的私房?私產?那就該全是當家襲爵的賈赦的,所以收取欠銀後剩下的還給賈赦那才是名正言順的呢!

王氏被刑部關起來還能顧得上這些私房?她都傻眼了,都嚇死了,還能顧得上這些?最要命的是,才清點了一炷香呢!就把王氏放高利貸的事兒也給捅出來了,這下好了,王氏不用想著出來了,賈政也不用想著起覆了,直接全倒黴了,就是醒過來的史老太太也傻眼了,剛想找人給自家說情呢,就出了這麽個事兒,而且還是在禮部,刑部,戶部這些人的眼皮子地下出的,她能怎麽辦?

最最讓人出意外的事兒,這裏剛清點完欠銀,人家戶部剛準備走,刑部剛來通知賈政關押的事兒,賈家門口有人攔路喊冤了,說的是什麽呢?人家告賈家二太太王氏草菅人命的,被害人還是大房的先太太和大房的大哥兒,告狀的人是張氏的陪房,當年差點被賣去黑煤窯子,這是逃回來的,專門準備來給舊主伸冤的忠仆。

雖然這個告狀的人就是賈赦也不認得,聽著名字似乎是張氏院子裏原本的灑掃婆子,好像不該知道這些隱秘,可是人家既然來了,還這麽忠義,自然只剩下感動,想不起別的破綻了,只有張家派來看情況的下人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張家特意找來的,其實張家那是真的沒有證據啊!只是他們既然知道了張中行說的被害的事兒,那怎麽能因為沒有證據就放棄這報仇的事兒?自然要想法子了是不是!所以趁著王氏人品跌到最低的時刻,再加上這麽一刀,即使真的沒有證據,也能讓負責的官員心裏對於王氏厭惡到了極點,即使沒有證據判定這罪行,也能讓她這謀害大嫂和侄子的罪名弄得滿京城都知道,也算是給妹妹出了一口氣了。反正張家的目標就是。得讓這王氏這輩子出不來。順帶還能毀了賈珠幾個王氏生的孩子,你不是害了我外甥嘛,一個沒了命,一個十四年認賊作父,害的長這麽大都沒有幾分本事,生生養廢了,那我就讓你的孩子即使天縱之才也沒處用去。

張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張家了,不單單是官職上,還有心態上,當年被賈家嫌棄的羞辱,妹妹被害死的仇恨,弄得他們這一次是徹底的拋下了讀書人清正,一心只想著怎麽報仇,怎麽為妹妹出氣。反正他們也沒有誣陷王氏不是,事兒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他們只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說出來而已。至於你的孩子受牽連那也只能說是你自己作孽,報應到了你孩子身上罷了。

確實是報應來了啊,這樣一次的強大打擊,賈珠和賈元春都已經深受打擊了,一個個躲在屋子裏哭,不敢相信自己眼裏那樣慈愛的母親會是這樣的人,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個家享受的一切待遇居然是違法的,更不明白怎麽大房的人死了也是自家母親的過錯,不管他們怎麽想吧,反正影響已經開始了,賈珠被國子監退學了,原本定下的李家的親事也被退了,賈元春原本想要進宮的,如今這還有什麽指望?宮裏是不會要一個母親是罪人的姑娘的,賈政沒有了官職,如今就是白身一個,更別說他連個正緊科考出來的功名都沒有,那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話,甚至有人指指點點的說他不靠著父親,不靠著霸占他哥哥的名頭,那就是個廢物,什麽都不是,這讓他羞的只能在自己屋子裏躲著不出門。

史太君很想出門,很想去找找那些老姐妹,想著挽回一二,她都想好了,實在不行,把所有的罪名放到王氏身上,怎麽也要把心愛的小兒子拉出來,然後請人疏通一下,好讓這事兒過去後讓老二再有個官做,她的小兒子天生就是過官的,不做官能做什麽?

可惜她沒能出門,因為遞出去的帖子沒有一個人回的,世人都習慣趨吉避害,就是世家大族也不例外,明大明的,這賈家讓人盯上了,而且看皇帝的態度,這皇帝對賈家的這些事兒也有些生氣,那他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湊上去?更要緊的是,這皇帝居然讓賈家還欠銀?這事兒可是戳了不少人的肺管子了,他們都在思索,這事兒是不是一個征兆,是不是皇帝開始想著收回各家的欠銀了?好在皇帝仁慈的性子大家多少知道一些,若是沒有借口,想來皇帝也不好開這樣的口,賈家估計是正巧撞上了。若是這樣自家也要註意了,別讓皇帝尋到什麽借口。

有了這樣的心思,這些人家怎麽會沒腦子的往上湊?一個個躲開還來不及呢!而且他們覺得自己躲開還是很正確的,很理智聰明的,因為沒有幾天就傳來消息說,宮裏皇後下了懿旨,讓史太君抄《女則》,打臉啊!太打臉了,這說明了什麽?這不是明晃晃的說史太君為母不慈不公,沒有尊從三從四德嘛!

賈家連著熱鬧了整整一個月,從禮部,戶部,刑部,一個個的衙門在賈家駐紮,禮部是為了違制的事兒,那可不是小工程,最起碼賈家那個正房是需要好生改一改的,不過賈赦聰明啊!他表示了一下,說是這屋子他不住,從一開始他就住在東院,這屋子就是放他爹,也就是榮國公賈代善靈位的,按照這個來說,其實不改也是可以的,畢竟他爹就是死了,那也是國公不是!能享受這個待遇的。禮部覺得可以接受,所以只是規定了這個正院以後在賈家沒有出國公的情況下不能住人之後就算完事兒了,只是收回了門口的匾額。順帶連隔壁寧府的也收了回去,人家賈珍在這個時候還是很知道順應大流的,知道就在隔壁,高度近視也能看到,還不如自己主動呢!給禮部塞了一個紅包,表示自己疏忽了,如今堅決改正,就過去了。

戶部也很利索,八十萬兩銀子啊!這能讓國庫充裕五分之一,讓他們松快好久呢!看在這些銀子的面子上,他們對於賈赦很是和善,甚至很有愛的幫著賈赦整理了一下王氏管家時候的賬簿。在戶部高手的整理下,王氏貪墨公中的罪名也出來了,還清理了她所有的私產,把除了王氏嫁妝的東西全檢出來,銀子放到了歸還欠銀的一類裏,其他的全歸了賈赦。這可是皇帝說的,除了欠銀,其他的還給賈赦,如今可不就是還了嘛。連著公庫也幫著整理了一下,有這樣的免費理帳高手,幫著把家裏賬冊收拾幹凈,還揪出了不少家裏的蛀蟲,那些幫著王氏貪墨的下人,一個個都送到了牢裏,賈赦高興的一頓吃了三碗飯。

雖然他對於沒能把老太太的私房也整理一遍感到很是遺憾,但是如今能讓他全盤掌控住家裏原本就該是他的那一份,他真的已經是很滿足了。看看,那門口的門匾,一等將軍府,看明白了沒有,這是我家,我才是主人,你們這是住在我家裏。別看不清楚身份。

☆、32

京城因為賈家的事兒,很多人家都夾著尾巴做人了,唯一能覺得痛快,覺得揚眉吐氣的估計也就是一個賈赦那一房的人了,賈赦同學難得這麽清醒,請教了張家,請回了不少原本被老太太趕到了莊子上的原本自家祖母的親信,然後開始重新執掌賈家榮府,那些個什麽賴大,什麽周瑞家的,那是一個個全倒臺了,因為他們手上多多少少都幫著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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