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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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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小船慢慢悠悠從曼陀山莊出來的李玄啟並不擔心會被段正淳和李青蘿半路攔截。

因為他給段正淳留了一條線索, 直指阿朱是阮星竹給他生的女兒。估計這這會段正淳正急著驗證阿朱的身份,根本沒有時間來找他的麻煩。

剛剛上岸的兩人, 卻遇到了歸來的慕容覆以及他身邊跟著的四個人。自從慕容覆被告知自己的身份之後, 三人的關系便不像兒時那樣親近。但即便如此, 也並不疏遠。

慕容覆在知道曼陀山莊擁有的藏書幾乎包括了大多數中原武林秘籍的時候, 屢次上門請求李青蘿讓他觀看借鑒。只可惜李青蘿討厭極了慕容覆, 自然不會同意。王語嫣終究不忍心從小親近的表哥傷心, 於是對武功秘籍絲毫沒有興趣的王語嫣便自己背誦下來,然後再告訴慕容覆。

當然這些李玄啟一直被兩人瞞在鼓裏,他還在欣喜於自家妹子終於喜歡練武的時候,兩人早已暗渡陳倉。之後他倒是知道了一切, 可是過目不忘又聰慧的王語嫣早已背會了所有秘籍, 而慕容覆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表弟表妹, 你們要出去啊。”慕容覆收起手中的折扇, 看到剛剛從渡口下船的兩人自然親切的問道。

“表哥。”王語嫣回了一句,只是她的語音中仍然帶著沙啞, 見到慕容覆的第一時間臉頰微微泛紅。

看到王語嫣如此表現,李玄啟暗中嘆了口氣,自古情之一字最難搞。更何況慕容覆面目俊美瀟灑閑雅端的是翩翩少年。若不是一心只為覆國,其實是個很好的選擇。

只可惜無論是已經去世的慕容夫人還是圍在他身邊的四大家臣,都不會允許慕容覆放棄覆國。李玄啟也曾經試圖勸說過對方,但他那輕飄飄的幾句話,哪裏比得上慕容覆的母親以及他親近的四個亦兄亦友的家臣。他們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在向慕容覆耳邊灌輸的東西,影響終究是巨大的。

而李玄啟能影響的卻只有王語嫣。只可惜王語嫣不喜歡出曼陀山莊, 她能見到的男子裏除了他這個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就只有慕容覆以及各種家丁仆人,慕容覆自然算是其中翹楚。雖然因為他的存在,王語嫣心中對於擇偶標準一升再升,但可惜慕容覆仍然在這個標準裏。就算如今王語嫣不會沈迷於慕容覆,但卻不會討厭慕容覆,甚至還有些朦朧的喜歡。

“我帶語嫣出去逛逛。”李玄啟腦海中百轉千回,面上仍然客氣的說道。

“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正好無事,可需要我帶你們去瞧瞧?”慕容覆拿著折扇溫和的問道。

被問道的兩人還沒有答話,旁邊的包不同便搶先說道,“非也非也,公子怎麽會無事呢,自然是想要照顧表弟表妹罷了。”

聽到包不同明顯把重音放在表妹二字的話語之後,旁邊的三人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就連慕容覆臉上也微微一紅,眼神不自覺的便錯開了與王語嫣的連接。

聽到這句話的李玄啟露出了一個冷笑,只是在場的眾人目光都不在他的身上,所以沒有人註意到。包不同雖然愛好唱反調,但歸根到底還是慕容覆的人,自然會向著慕容覆。這一唱一和的說法,倒是讓人無法拒絕。

“怕是要耽誤表哥的時間了。”李玄啟回道。

三人結伴同行,逛了逛姑蘇城,在王語嫣和李玄啟堅持要離開姑蘇城之後,慕容覆不好強硬的跟著兩人,只能與兩人分別。

之後二人買了兩匹好馬,便漫無目的的走著。

當然漫無目的的只是王語嫣,心中還有著任務的李玄啟把方向一直向著少林寺引去。

一路上游山玩水,兩人走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大約花了一個月才堪堪走到少林腳下。一個月中李玄啟又陸陸續續的送出了幾條消息,有些是給段正淳的,有些卻是給刀白鳳的,但都是關於段正淳這幾年來惹下的風流債,以及他那陸陸續續出生的另外四個女兒。

所以即便他們已經閑逛了一個月,段正淳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卻沒有任何的閑暇時間來找兩人。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兩人在少林底下又逛了逛便回了客棧。就在李玄啟打算晚飯後上少林寺去踩踩點的時候,段正淳找到了兩人暫住的客棧。雖然好幾個女人的事情都撞到了一塊,但段正淳還是用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了亂成一團的關系,安撫住了所有人。

段正淳著過來的時候,李玄啟和王語嫣還在吃飯,看到來人卻突然沒了胃口。

“請問對面有人嗎?”段正淳問著坐在凳子上連看都不看自己的李玄啟。

“有人。”李玄啟頭也不擡肯定的說道。畢竟誰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多一個爹出來。可是有時候這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段正淳聽到對方這樣說,準備坐下的身影一頓,但卻如同沒聽到一樣,繼續了自己的動作,坐在了凳子上。

他嘆了口氣問著面前的兩人,“你們都知道了。”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李玄啟反問道。

“這,”段正淳不知如何開口,他自然是想要認回兩人的,但想到王府中的王妃以及世子,以及難纏的李青蘿,他便不知該怎樣面對。

“一聲爹爹你也不願叫嗎?”段正淳只能說道。

“不願。”李玄啟肯定的回答。

段正淳又嘆了口氣,然後無奈的問道,“那些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李玄啟停下了夾菜的筷子,放下了端著的碗,看著眼前的人,即便人到中年,他依然神態威猛。一個癡情的人怎麽會多情,一個多情的人又如何會懂癡情。但偏偏眼前這個人,又多情又癡情。

“沒錯,是我放出去的。”李玄啟誠實的回答著,關於他給段正淳和刀白鳳遞消息的事情,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可保密的。段正淳當然能查到他的身上。

兩人的氣氛一時之間又幾分凝重,王語嫣在桌子底下的手偷偷的拽了拽李玄啟。感受到這股力量的李玄啟回過神來,便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們還是姓王的好,畢竟你又不會真的把我娘娶回去。”

段正淳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反駁。畢竟短短一個月間他多了六個孩子。他不願意直白的問對方是怎麽知道那些消息的,但不論過程如何糾結,因為對方的消息,他終於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子女。

無計可施的段正淳只能先行離開,畢竟鎮南王府裏還有一堆麻煩等著他回去處理。

段正淳走後,註意到王語嫣擔憂的目光,李玄啟溫和的對著對方笑了笑說道,“放寬心,哥哥會處理好的。”

王語嫣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哥哥的,於是便拿出李青蘿親手寫的信交給了李玄啟,說道,“娘親來信說讓我們回去,我想娘親了。”

李玄啟看過信之後,沈默片刻便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哥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可好?”

王語嫣一楞,若說她和誰待得時間最長和誰的關系最為親密,無疑便是她的雙胞胎哥哥。這樣的親密甚至超過了她對李青蘿的依賴。

如今想到兩人要分開,王語嫣自然充滿了不舍。“我也不要回去,要等哥哥一起回去。”

“那你在客棧等我一天。”李玄啟只能說道。

之後趁著天黑李玄啟便摸上了少林,武功這種東西,學個幾次就會越來越熟悉。所以即便他摸上了少林,避過幾個有人把守的重要地方,沒有一個人發現他。

只可惜或許是因為他近期出門都沒有看黃歷的原因,剛剛潛入少林,還未來得及找到他的任務目標,便被卷入了一場完全不知道起因的鬥爭。

對方一個遮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冷電般的眼睛的大漢和一個穿著灰衣的僧人,原本兩人正在暗處戰的暢快淋漓,卻被突如其來的李玄啟打斷了。兩人紛紛停下手之後,謹慎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李玄啟,便合起夥來攻了過來。

無論是蕭遠山還是慕容博雖然都在江湖上消失已久,但算起來他們的武功都在一流頂端,兩人合攻自然讓李玄啟自顧不暇。

蕭遠山和慕容博雖然並不確定彼此的身份,但他們早已試探的交過兩次手了,如今兩人聯手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拿下李玄啟,兩人都很詫異。

不過片刻三人便分開了,李玄啟以一對二自然落入下風。但對面兩人卻並不相信彼此,當然不會全力以赴,只是試探幾招過後,兩人便已停手。停手之後兩人像是擁有默契一般,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李玄啟肯定不會追出去,停在原地咳嗽一聲把壓抑在胸中的瘀血吐了出來,才算舒服一些。以一對二再加上年齡差距,讓他在兩人的圍攻下受了輕微的內傷。

沙沙沙的聲音傳到了李玄啟的耳中,只是他卻並沒有察覺到附近有人。謹慎的擡起頭盯著聲音傳來的地方,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著一把掃帚,正在弓身掃地。這僧人年紀不少,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須已然全白。這時僧人才像是剛剛發現這邊還站了一個人,拿著掃帚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借著月光,兩人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只是看清之後兩人卻同時一楞。

李玄啟看著面前的僧人,除了沒有頭發留了幾根胡須面容更為蒼老些,對方和他以前的師傅,也就是逍遙子竟然有那麽□□分的相像。

僧人看到一身夜行衣的李玄啟並沒有絲毫的防範,甚至平靜的說道,“盡快離去吧。”

聽到對方略帶沙啞的聲音,和記憶中完全一樣的聲音。李玄啟從自我世界中回歸,聽到對方的話語,他並沒有回覆,因為他已經能感覺到不遠處少林巡查的僧人。他向對方點點頭,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到對面的人離開,僧人拿著掃帚便向著藏經閣的方向走去。明明只走了一小步,實際距離卻有了幾丈遠。

只是離開的李玄啟並沒有註意到。並且他也沒有聽話的回到山腳下的客棧,而是選擇繼續潛入了少林,終於在弟子房中找到了虛竹。

把對方點穴定住,並且補了一個睡穴,確定對方不會在半路上醒來之後,李玄啟運起輕功便把對方悄無聲息的帶出了弟子房。

虛竹是被凍醒的,秋天的深夜,雖然室內溫度還算合適,但在室外,而且是在陰冷的樹林中,這裏絕對不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地方。醒來的虛竹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月亮,明亮的半圓的月亮。

還在好奇自己睡著前明明在屋內,為什麽睡醒後便會在荒郊野外的虛竹,被一陣寒冷的風一吹頓時戰栗。作為一個普通的少林弟子,他的武功只是淺顯入門,還做不到寒暑不侵。

“你終於醒了。”在寒風中等待對方醒來的李玄啟慢慢悠悠的說著。

“是誰?”虛竹聽到人聲,快速的站了起來,左右張望卻空無一人。

李玄啟無奈的從樹上跳了下來,雖然以他的內力並不在乎這麽點溫差,但估錯對方武力,點穴點的有些重的他,已經在樹上等的快沒有耐心了。

虛竹看到眼前憑空出現的人自然嚇了一跳,快速的向後退了幾步。看清李玄啟相貌過後,肯定對方不是鬼而是人的虛竹,終於松了口氣。

“少年,我看觀你骨骼清奇,根骨極佳,天賦異稟,一身正氣,必是不出世的武學天才,我這有一本武功秘籍,練過之後不僅能強身健體,甚至獨步武林,要不要考慮一下。”李玄啟笑得溫和的向著對方說道。對於任務目標,他一向很寬容。

“不,不要。”想也沒想,甚至看都沒看對方手中的武林秘籍一眼,虛竹肯定的拒絕了。

“你可以先看看。”李玄啟輕松的說著,把秘籍向著對方面前遞過去。

虛竹向後一退,結結巴巴的說道,“寺規不讓。”

李玄啟笑容一僵,他忘了虛竹是個死心眼。

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他惡狠狠的繼續問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是誰嗎?”

虛竹明顯一楞,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卻仍然說道,“出家之人紅塵斷盡,小僧的父母是誰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李玄啟失笑,原來他也有當反派的前途。演得順手的他繼續說道,“可是你的母親自你丟失之後便一直在尋找你,如今性命垂危,你都不想見她一面?”

虛竹擔憂的問道,“她真的性命垂危?”

“現在還好,不過如果你若是不聽我的,那就說不定了。”李玄啟陰笑的回道。

虛竹掙紮了片刻又問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你背後的香疤,便是你母親留下的。”看到虛竹猶豫的神情,李玄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可以賭一賭我是不是在騙你。”

虛竹眼神清明起來,雙手合十,無畏的說道,“好,只是看看秘籍對嗎?”

“嗯。算是吧。”李玄啟說完便把書遞了過去。

虛竹原本打算一目十行的看完,但越看越覺得其中自有精妙,這本書仿佛有生命一般吸引著誘惑著他。等他回過神來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在他看書的時候,自己身體的內力竟然隨著書上的經脈循行而動。如今他已經算是破壞了寺規。

對於超出預料的發展,他並沒有慌張,而是直視著李玄啟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我都已經練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我的父母是誰了吧。”

李玄啟沈默片刻,看到對方眼中隱藏著的擔憂才終於說到,“算你完成一半吧,所以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母親是誰。”

“是誰?”虛竹匆匆忙忙的問道。

“葉二娘。”李玄啟說了一個名字,並且拿出一顆系統友情讚助的內力丸,趁著對方楞神的瞬間便給對方塞了嘴裏。

“神識清明固守丹田。”李玄啟低聲說了一句,虛竹聽話的維持著打坐的姿勢,努力理順著身體內亂串的內力。

看到對方徹底煉化了最後一絲內力的時候,李玄啟揮一揮衣袖便悄然離開。

走在路上的李玄啟卻突然反應了過來,明明他拿到的是老爺爺金手指的劇本,為什麽演出來的確是幕後反派大boss的劇情?

想不通的李玄啟便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轉而去問著李小西,“那麽我的任務完成了嗎?”

“沒有。”李小西嘆了口氣說道,“只完成了一半。”

“怎麽會?”李玄啟皺了皺眉問道,他想不明白還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西夏。”李小西只能隱秘的提醒著對方。

“為什麽這種事情還要我來做?”李玄啟陰森森的問道。

“這個世界的法則友情提供了一顆小藥丸,所以,他希望你能完成的徹底一點。”

“小藥丸原來不是你出的啊。”李玄啟瞇了瞇眼睛問道。

“他友情提供給我,我再轉送給你的啊。”李小西笑瞇瞇的回答,邏輯上並沒有絲毫問題。

聽到這樣的回答,李玄啟撇撇嘴。

就在他打算離開少林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句話。

“既然還沒走,那便進來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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