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伸出手，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雙手，想到自己這恐怖的扮相，沒回他的話，而是擰著眉問道，

“突然看到這樣的我，你就算不害怕，可也要有點被驚到的反應吧？你怎麽一點都沒有。”

謝以墨彎下腰，拿起茶幾上的紙巾，走到顧涼的面前，撩起她的頭發，拿出紙，給她擦了擦臉上的血，淡淡的開口道，

“我被驚到了。”

“有嗎？”顧涼狐疑。

“嗯。我面癱，你看不出來。”謝以墨這般說著，卻是特意的扯了扯嘴角，淡笑的說道。

顧涼，“……”。

楞了一瞬間，顧涼看著他，忍不住的笑出聲，原本一直緊繃的身子和精神，在這一刻，也仿若跟著松懈了下來。

“呵呵…”顧涼笑著拿過他手中的紙巾，自己胡亂擦了擦，擦完之後，她低著頭，捏著那團已經變成血色的紙，又陷入了沈默中。

謝以墨就這麽定定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靜默了一會兒後，顧涼擡起頭，看著謝以墨，真誠的感謝道，“謝謝。”

謝謝這個時候，還能故意逗趣，逗我開心，讓我放松。

“先去換掉衣服，把自己弄幹凈。”謝以墨皺著眉，嫌棄的說道，“醜的我都不想看你。”

顧涼卻是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就別看。恩公，你該離開了。你沒看出來，今天不是一個招待你的好日子嘛。我還有事情要忙。”

“你想怎麽處理他們？”謝以墨扭頭，看了看還陷在昏迷中的胖子和瘦子兩人。

“還能怎麽辦，揍一頓，留下點把柄，然後放了。”顧涼覺得自己的腳有點涼，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一直光著腳呢。

她走向自己的房間，準備先將拖鞋給穿上。

“你真實的想法呢？”謝以墨跟在她的身後，淡聲問道。

顧涼被他問的一楞，腳步停了一瞬間，才再次向前走去，聲音有些低沈的說道，“殺了。”

聞言，謝以墨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光芒，還有笑意，他勾了勾唇，說道，“你很有潛質。”

“做變態殺手的潛質嗎？”顧涼嗤笑一聲，諷刺的問道。

“想不想學習如何用槍？”謝以墨不答反問。

顧涼徹底停下來，扭過身，看向謝以墨，好笑的問道，

“恩公，你想做什麽？難不成想將我培養成變態殺手？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市民。”

“錯了。顧涼，你一點都不普通。”謝以墨微微搖頭，伸出手，食指抵在她的心口處，說道，

“你這裏，很強大。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強。”

顧涼身子一顫，說不清楚，自己此刻聽到這一句話，是個什麽樣的感覺。

被誇讚的喜悅自然有，因為這話，是謝以墨說的。

是被她承認對方很牛逼，甚至對他有些崇拜的謝以墨說的。

無法不喜悅。被強者認可，誇讚的喜悅。

可是，喜悅之外，卻是更多的是一種酸楚。

酸的她眼眶都要紅了，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這一刻，她還真是他|媽的像個babygirl一樣的脆弱和矯情啊，一點都對不起剛才那麽冷靜牛逼的威脅人的自己！

都是被逼出來的。

她也想像白璐一樣，就那麽開心的有人疼著，有著少女的煩惱和憧憬的過每一天。

她不想這樣的強大，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因為都是被逼出來的。

“怎麽了？”謝以墨發現她情緒有些不對，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又說道，

“我剛隨便一說，若不願意，你不必在意，可以忘了。”

“我不是小狗，別揉我發頂。”顧涼拍開他的手，看了他一眼，走進房間，穿上拖鞋，準備去清洗一下。

這時，旁邊的房間中，傳出來，吱吱嘎嘎的聲音，還有悶悶的唔唔聲。

在這個大家都一陣沈默的時候，這動靜，很響，也很詭異的刺耳。

“你養母？”謝以墨問道，“你弄成這個鬼樣子，是為了折騰她的？”

“是啊。”顧涼淡淡的說道，“將她嚇瘋，送到精神病院裏。”

“為什麽？”謝以墨眸光閃了閃，開口問道。

顧涼知道謝以墨在問她為什麽要選擇這個方式來處理李曉翠。

“沒為什麽，我喜歡。”顧涼身子瞬間繃緊，扭頭見謝以墨就那麽盯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掙紮無果，讓人發笑的困獸一樣。

這讓顧涼無端的生出一抹極度的煩躁，她無意識的轉了一圈，抿了抿嘴，手攥成拳又松開，可終忍不住，擡起手，指著謝以墨，沖著他吼道，

“別他|媽的這麽看我，也別問我為什麽！”

吼完之後，顧涼擡手，煩躁的想扒一扒頭發，可是，當看到滿是幹涸的鮮血的雙手時，她又覺得惡心的放下了。

她低下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顫抖。

冷的吧？

這11月份，都快立冬的時候了，她這身上，就一個白色的連衣裙，冷的打顫也正常。

可是，顧涼知道，除了冷，還有別的，或許是恐懼。

後知後覺的對今晚發生的一切的恐懼，還有對陌生的自己的恐懼。

謝以墨上前一步，伸出手，不顧她的掙紮，也不管她身上的臟汙，將她緊緊的禁錮在懷中，揉搓著她的背，輕聲溫柔的說道，

“別怕…你沒有做錯。”

“我沒有怕。”顧涼死死的拽著他的衣擺，咬著牙說道，“放開我。”

“那你就當安慰一下，我害怕的小心臟？”謝以墨帶著撫慰的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笑著說道。

顧涼有些無語，可也沒再掙紮，就這麽在他這一下又一下的輕拍下，漸漸的放松了緊繃的身子。

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還有自己的遷怒，那種對謝以墨惡意的揣測，顧涼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對著你兇，對著你吼…是我自己想多了…”

“呵呵…”謝以墨楞了一下，不禁笑出了聲，帶著一絲驚嘆，還有一絲著迷的呢喃道，“顧涼，你可真可愛。”

顧涼被他這麽一說，覺得渾身一麻，臉好像也有些微微變的發燙。

真新鮮啊！什麽時候她的臉皮這麽薄了，被說了一句‘可愛’，都能讓她開始自燃了？

推開謝以墨，顧涼低著頭，一邊快步沖出房間，一邊說道，“等我一下，我去洗洗。”

顧涼走到衛生間，快速的洗了洗手，等將那血跡全都洗掉之後，不由的輕呼出一口氣，又將臉上也清洗幹凈後，顧涼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終於順眼了。

將裙子褪下來丟到一邊，顧涼低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頓時間，楞住了！

她手忙腳亂的解開自己的胸罩，看著咪咪上的東西，眼睛越睜越大，嘴也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緊接著，她再次發出一聲怒吼，

“謝以墨！你他|媽的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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