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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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這件事情雖然是這些鐵姑娘不對，但是最後的處理結果竟然是把何雪責罰了一頓，這個內衣也被剪成了碎布。
隊長見這麽多來找何雪的事，也不敢袒護她，讓她快入冬的季節穿著單衣去外面幹活。
何雪心裏有苦說不出，誰知道她努力討好隊長，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關鍵時刻還是說把她拋棄就拋棄了。
這個時候的她再也沒有之前的雄心壯志了，只要有人能把她解救出去，就是前方是懸崖她也願意跳下去。
報仇？她目前只要求活下去。
何雨見她娘還要留下來吃飯的架勢，趕緊說：“娘，天這麽晚了我就不留你了，等有時間我去看你啊。青杏姐辛苦你了，扶著點我娘。”
常麗梅有些不高興，“我在這兒呆了還沒十五分鐘呢，你就趕我！這小兔崽子……”
“娘，反正以後有機會常見面！主要是今天作業還沒寫完呢，現在課程特別緊，娘難道不想讓我考上高中了？”
常麗梅見何雨的確不像說謊，另外還有一大堆人一直圍著自己轉，的確沒有那麽自在，想著回去薛二菊應該做好飯了，這才說：“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誰要是欺負你了，就來你二嬸子家裏找我啊。”
等她走了之後，愛紅還有些好奇的說：“怎麽二舅媽把大舅媽接過來了，兩個人關系這麽好呀？”
何露覺得未必是這樣，但是她現在還摸不清頭腦，等明天回去問問羅嬸子，說不定就清楚了。
問問羅天亮說不得也行，他不是經常在房頂睡覺，何家的事說不定特別清楚呢。
何露把她從省城帶回來的東西拿出來給，愛軍和何雨的都是一支鋼筆，和建軍的一樣。送給愛紅的就是一見小襯衣，穿起來也特別精神，上面的小碎花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點綴。
國元和趙蕾分別也有禮物。幾個人高興的接過之後，道了謝。愛紅盤算了一下，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你這次花了不少錢吧？等下個月發了工資我給你補貼點。不能老叫你破費，你看什麽醬油票蔬菜票的都給了我們，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不用，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哪裏需要什麽補貼？”
愛紅爭執不過何露，也就作罷。但是還是像大人一樣叮囑：“還是身上留點錢存起來比較好，如果你放心的話，放到你大姑那裏也行。”
“知道了，姐，我有分寸。”
吃過晚飯之後，幾個人把燈調到最暗，盤腿坐在沙發上，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
難得的姐妹之間的夜話。
“國元哥今天還沒有回來？”
“他得等到小姑下了夜校，最近小姑嫌在家裏沒有意思，晚上就又去上課了。”
何雨正和愛軍嘀咕：“你說我娘為什麽要來縣城裏呀？在家裏住著不好嗎？”
愛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人是怎麽想的，可能覺得縣裏生活的好吧。”
畢竟涉及到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兩個人說了兩句話題就到此終結了。沒多久國元就回來了，端著飯過來和他們說：“你們知道嗎？原先也是一中的一個學生半個月前被人砍了，他娘天天在人家門口鬧，人家是說啥也不聽。我有一個哥們兒去看了那小子可是真慘。”
這樣一說，勾起了大家的興趣愛好，愛紅問：“有多慘呀，難道被打斷了腿？”
何露：姐姐，你猜的還是真準，他腿的確是被她砸斷了，砸的碎碎的。
“但是一個腿斷了，也不至於讓他娘這麽個鬧法。聽說還有別的地方也受傷了。”國元是怕他們小姑娘聽了不舒服，也就沒往下繼續深說？
“那後來怎麽辦呀？”
“還能怎麽辦？警察都來了好幾趟，調解也調解不行。被鬧的那家，家裏也是有有點門路，後來幹脆直接讓警察把他娘給帶走了。”
何露心裏默默點了個蠟，他娘這麽一進去估計就老實了，以後也蹦得不起來了。陳佳文就算是知道是她做的，現在連床也下不了，怎麽能奈何得了她？
何雨和愛軍說：“我們也聽說了，本來就是我們學校高中的人，聽說被紅衛兵吵了架，估計是當時得罪了紅衛兵。他娘就算知道是也不敢去找人家，所以挑了個軟柿子捏，沒想到這個柿子也不軟。”
陳佳文一開始不知道他娘被關進去了，見他娘晚上還沒有回來，左等右等不見人，心裏著急埋怨起來。氣的把枕頭扔在了地上，這幾天陰天，他腿疼的實在難受，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生覺。他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回來了，就這麽等了兩天兩夜之後，他終於忍耐不下去了去敲了敲鄰居的門。
忍著腿疼好不容易爬到鄰居家，結果人家一開門看見是他，啪的把門一關不在理會。
他恨得牙癢癢，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下讓他看起來像地獄的惡鬼，本來就長的普通，如此更顯得猙獰。再說大家都知道他們家是得罪了別人，誰敢這個時候去幫他？
好在這件事情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他在外面呆了一會兒，就大概弄清了事情的經過。只是他一沒人，二沒錢，加上身體實在承受不住了，只得又慢慢挪了回去。
原本他娘天天出去鬧，他每天就吃兩頓飯。家裏人從來沒想著為他請個大夫，或者帶他去看看，覺得他傷了□□實在丟人。
反正已經這樣了，他把家裏的錢全部翻出來，自己又挪到了醫院，他必須想著自救！
第二天何露上班的時候就碰見秦阿姨，秦阿姨休息的一天，精神頭要好很多，見了她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小何啊，我剛剛碰見小牛，他都跟我說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準備準備發言。”
何露沒有意見，她本來就不想出這個風頭，再說她也不會在磚廠幹一輩子，幹什麽去擋別人的路？
秦阿姨就算歲數大了這個爭強好勝的心就一直沒停過，可能因為無兒無女沒有結婚的原因，所以重點都放在了工作上。
“那個小何呀，等我把稿寫出來，你再給我潤色潤色，看看哪裏寫的不對。”
秦阿姨想著何露在之前比賽中得了獎，加上又是初中畢業，到底要比她強上幾分，她到時候也不至於再出錯。
何露點點頭：“好的，到時候您寫好了，我幫您看看，盡力幫您改好。”
樊山蘭知道後替她委屈：“你怎麽這麽傻？她說讓你幫就幫啊，在我們廠委裏她什麽事兒都搶著幹活，這麽大歲數了把我們這些小輩都擠得沒地兒了。”
“反正誰上去都一樣，廠裏也不會多給我發工資。你說是不是？”
何露的確無所謂，她的重心又不是在廠裏，這只是她目前的一個工作。如果不開心，或者因為別的需要，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秦阿姨果然拿著稿子過來讓她看：“這裏我著重的對你和小牛同志提出了表揚，你看看其他地方寫的怎麽樣？”
她簡單的掃了一眼：“挺好的，到時候領導肯定會表揚你！今年年終的進步同志肯定非你莫屬了！”
秦阿姨聽的很開心：“你這孩子就是嘴甜，我都這麽大歲數了，就不和你麽這些年輕人爭這些了。那行你忙著吧，我去找領導看看。”
磚廠的所有員工都停了半天班，都聚在禮堂裏聽秦阿姨的報告，人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小本子再認真的記。
說實話，秦阿姨這次的報告還真是用心寫了，領導看樣子挺滿意的。
領導：只要不搞運動，再像上次那樣把人劉援朝迫害了就成。其他都百分百滿意。
最後對他們三個人提出來表揚，每人額外獎勵了十斤的紅薯。
這可讓不少人眼紅起來，胡姐學習完就湊過來纏著她說話：“小何啊，當初我就看你特別優秀！和王君他們不一樣，選黨員的時候我一定會投給你一票的！”
“呵呵。”何露沒有理會她，轉身就走了。你說站在你對面的是你的仇人，而你自己不僅不知道，還不斷的巴結她，想想也挺可悲的。
第二天在羅嬸子家吃過飯之後，她和羅和平在屋裏密謀起來，主要是羅和平把房子的事情況交代了一下。
“那房子我看著還不錯，位置挺偏的。裏面裝修的也就那樣，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再找人把裏面改一下。”
“我覺得還是自己得親自看一看，雖然不要求像劉援朝原來的家裏那麽好，什麽歐洲的頂級設計師建造的都一邊去，但是最起碼得像普通的房子一樣，東西齊全吧。”
羅和平有些無奈：“我都看過了，不過你既然這麽要求，咱倆現在過去一趟吧。”
“現在？！”天都黑透了，能看到個毛線。
“娘，我倆出去找一下建軍，順便把小露送走啊。”羅和平已經喊道。
兩個人摸黑來的這個房子這裏，看起來的確挺隱蔽的，周圍的住戶不是特別多。羅和平拿出一把鑰匙，是用簡易鋼絲做的。
驚訝！看樣子不是賣主給的鑰匙啊？
“這就是我空間的好處的，當初房主讓我拿了會兒鑰匙，我就趁機刻下來了，就等著你回來拍板決定。”羅和平炫耀了自己的空間，平時總是被何露嘲笑，這下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同時默默的在心裏吐槽一句：女人就是麻煩，非得過來看看。
因為天黑，何露覺得這個房子還有點滲人，也看不清輪廓是什麽。只知道裏面荒草很多，蟋蟀蛐蛐叫個不停，羅和平變戲法一般的拿出蠟燭，院子裏的景象才一清二楚。
前面的院子倒是留得很大，要是想種菜，種花的時候能種不少。沿著長長的小道走過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平房，門框上面全是灰塵，看的出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這怎麽賣啊？”何露心裏還算滿意，雖然這裝修的太差了，尤其是房子擱的時間太久，就顯得老舊。
羅和平聽何露的語氣就知道她不太滿意，笑著說：“得200斤糧食才換的，這家也不是特急需糧食。聽這個村裏的人說是以前住在這裏的一家三口被舉報了，才落在他手裏。他們也從來沒住過，就是看起來破，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這房子有個小後院，特別隱蔽，還有一個後門兒。”
“那有抽水馬桶嗎？”沒有的話還得找人從新安裝，特別麻煩。
“嗯，應該有吧。”羅和平沒有註意，他覺得這都是小事，怎麽何露會想到這些呢？“哦，對了，他們的家具都是自己拿木頭打的，上面的花紋倒還算好看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找一找，從廢品站裏淘一些好的紅木家具放進去，檔次一下子就起來了。外面的院子種點花草，有人住就顯得鮮活了。”
所以說又沒有抽水馬桶啊？
何露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規劃了，院子裏種的蔬菜得向羅嬸子討要點種子，再去百貨大樓買點鍋碗瓢盆。
“那行，你看咱們什麽時候碰個面？我把這個糧食給拿出來。”
必須要找一個隱蔽安全的方式拿出來，總不能她憑空變出這麽多糧食吧？
“到時候我借個三輪，再往上面放點棉被，應該沒問題。”
他們商量妥當之後，和平把何露就送回家了，門衛的大爺看見之後還有些奇怪，怎麽最近都是這小子送何露回來，之前那小子幹啥去了？
何露美滋滋的坐在自行車後座，想著她馬上也要在60年代擁有自己的第一處房產了。在22世紀，大家都是租住的政府的房子，從來沒有這種歸屬感，雖然房子很破，但就好像她慢慢的融入了這個時代一樣。
沒過兩天，羅和平就帶著何露來見賣家。賣家看著也就40多歲的樣子，見這次和平帶了一個姑娘來，看樣子是想買，之前說的200斤糧食說啥也不幹。
“我這房子你們要是你要是想買的再加50斤糧食，我把裏頭的東西都送給你們。”
羅和平倒不是多在乎那點兒糧食，主要是這出爾反爾不守信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態度激怒了他。不由的冷笑一聲：“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在我面前敢耍這手段。”
那人猶豫了一下，這樣的和平實在是普通，反駁道：“你啥身份還能怎麽著，我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又沒犯事兒？
“我倆可是廠裏的紅衛兵，你竟然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行了，我看你這200斤糧食也不想要了，回去我就組織紅衛兵來抄你的家，你這是違規建築！”
那人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別！看你們兩個年輕人啊，說著說著就著急了，咱不是好商量嗎？就這樣，還是按照之前的200斤糧食，屋裏的東西什麽都給你，但是糧食要一齊給我。”
“200斤糧食？我現在只給你150斤！”
羅和平說完那人著急的汗都出來了，“你這人怎麽倒打一耙？不是都說好了200斤，少一分我都不賣。哪裏有這樣的人啊……”
“到了現在你說不賣就不賣了嗎？這房子你當初是咋來的心裏不清楚啊？不照樣是搶來的！饒你150斤糧食，算是便宜你了。”
“你們！哎。”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遇到了你們兩個閻王爺！150斤糧食不能再少了。”
何露有些不明白羅和平此舉的意義，他解釋道：“這村裏誰不是欺軟怕硬，你今天要是不把他壓下去，以後你在這裏可是凈受欺負吧。”
“還有，你想好讓誰過來和你一塊住了嗎？自己一個人不大現實。”
她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聞言只好說：“我再想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
“不著急，家裏我再給你裝修裝修，這大門再給你重新換一個，墻頭上面給你弄點玻璃渣……”
何露拿著鑰匙又裏裏外外的把家裏轉了一圈，果然比那天晚上看的要好很多，但是廁所是旱廁！旱廁！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要換廁所！”
羅和平：女人就是麻煩，廁所能用不就行了。
表面上笑呵呵的說：“好，我幫你找人換。”
何露想著，這以後就是她的家了！真正屬於她自己的家，她看著這不起眼的房子，心裏卻是越看越喜歡。想著門前要種點什麽？牽牛花還是夜來香，或者都種上一點，茉莉也好，那花雖然嬌貴，可是晚上香的很。
滿院子的花欣欣向上，看著就讓人歡喜。
對了，還要種一株葡萄，等秋天輕風習習的時候，就坐在葡萄藤樹下看書畫畫，藍天白雲小果盤，多愜意的生活，而且葡萄這種東西酸甜可口，十分好吃。
後院也不能太空了，可以種上一棵小蘋果樹苗，等秋天的時候，上面掛滿了果子，還有橘子，棗樹之類的。未來的十年那可是場浩劫，肯定沒有賣水果的，她在後面的小院種的隱蔽一些，也不會有人發現。
改天讓羅家兄弟幫著給搬一下磚頭鋪在這小路上，也省得下雨天弄濕了腳。不求多好看，但求舒服自在。
屋裏的家具通通都換掉，門窗倒是覆古的很，就是得讓羅和平給加了一層防盜窗，雖然看著不倫不類，但是安全第一。
也不知道廢品站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看的家具，雖然聽說最近又抄了好幾家，但是像這種家具，除非家裏是實在缺錢的，不然一般人都不會賣出來。
不管了，沒有也不能將就，大不了她多去找找。再說羅和平還許諾了紅木家具做大餅呢，她還等著兌現呢。
她暈乎乎的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東看看西看看，一會兒想著這裏要放個大理石的茶幾，一會兒又覺得還是放個古董架子好看。
直到天晚了她才慢悠悠的往廠裏走去，樊山蘭已經把飯打到宿舍了，見她終於回來了佯怒道：“你今天又去哪了？感覺好久沒見你了。”
“今天早上咱倆還一起吃飯了，難不成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邊說邊掐了掐她的臉蛋，真嫩。
沒有空氣汙染，這時候的人們皮膚都出奇的好，要知道沒幾個人能買的起護膚品。
不過因為羅和平和她最近這幾天一直在忙這件事情，難免經常同進同出的，不止樊山蘭奇怪，就是愛紅也有些好奇，“小露，你最近和你幹哥哥走的挺近的，你們兩個不會想著親上加親吧？”
“說什麽呢，愛紅姐你還是想著自己怎麽辦吧，大姑最近沒催你相親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愛紅因為歲數不小了，何小南以前沒事的時候就愛念叨，現在只要廠裏有合適的人，就撮合起來。
“你提這個我就著急，你不知道上次我娘竟然讓我和牛冰萍的弟弟見面，那小夥子比我歲數要小好幾歲呢！太糊塗了。”
“哈哈。”何露真的被逗樂了，牛華生和愛紅想想就搞笑，兩個人怎麽可能搭。
愛紅也跟著笑了起來，“快說，你們最近在幹什麽？”
“愛紅姐你知道嗎？我有自己的房子了，我要搬家了！”
愛紅很吃驚，不敢置信的問：“你怎麽有的？是你幹哥哥給你的嗎？”
借口何露早已經想好了，“其實也算是偶然，那天恰巧救了一個老大爺，他身體不太好，孤寡一個人沒多久就去世了，死之前把房子都過繼給我了。”
她和羅和平是這麽商量的，因為到時候要去公安局把地契轉到她的名下，其他人肯定會知道，就比如說在公安局有關系的羅天亮。
這個時候不提倡私人買賣，但是轉讓還是允許的。
“可以啊，運氣不錯！這等你搬過去了我又多了一個地方住，你啥時候搬家啊，我想趕緊過去看看。”
開心的事是要分享的，兩個人的心情都變得不錯，何露還拜托她：“姐，你啥時候幫我找點家具或者什麽種子的，到時候拾掇拾掇就能進去了。”
“行，交給我你放心。”
不過樊山蘭知道後山情緒很低落，她萬萬沒想到，何露最近一直在忙這件事情。還以為是她幹娘家裏出點什麽事情，所以她哥哥天天來接她呢。
“何露，能不能別搬走啊？”
“又不是一下子搬走，再說我還在廠裏上班，到時候見面的時候還很多。”
晚上兩個人破天荒的睡到了一張床上，說著悄悄話，“何露我真的很羨慕你，你看你幹娘家對你多好，隔三差五的就來廠子給你送東西，還有這麽些哥哥，哪個都對你很好。現在你看你都有了房子，我爹娘一輩子也就那麽一小間屋子。”
“嗯，你以後也會過得很好的。”
是的，盡管薛二菊對她沒有多少愛，但是自從她來到60年代之後，羅嬸子一家算是對她最好的了。她當初也沒想到會認了一個陌生人做自己的幹娘，可是的確從她的身上汲取到了從未有的溫暖。
也許這就是緣分。
還有羅天亮，雖然何露總覺得他有時候過於神秘和貪吃，但是上次窯裏的事情是他把自己從裏面救出來的，稱得上一聲救命恩人。
羅和平就不用說了，那是她來自異世的夥伴，心靈的慰藉。
還有建軍這個傻乎乎的大小，總是希望家裏人能夠和和睦睦，像從前一樣。在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他第一個站出來為不打不公平的待遇說話的。
所以有的人覺得她很不幸，娘不疼爹不愛的，但是另一方面，她收獲了更多的人對她的關心和愛護。
也許是因為即將要開始另一段新的生活，心裏難掩激動，她一晚上也沒有睡著。
是的，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糧食他們一次性送清了，賣主見狀也不敢為難他們，利索的把房子鑰匙交了出來，羅和平攔住他，“趁著今天有空，幹脆去辦一下手續吧。”
“中！你們說啥時候去就啥時候去，我沒意見。”
他們先去大隊開了介紹信，主要把這種情況說明，大隊長知道這件事情，利索的開好了，“這房子啊你們住著也好，總不能老空著。你們以後也算是半個村裏人了，有什麽事情就說話。”
不說別的，這大隊長就是個明白人。在這個年代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糧食的，可不是簡單的人。
當著賣主的面，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麽，“行，隊長，那有時間了再來叨擾叨擾您。”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這介紹信你們拿好，兵線啊你陪著他們去辦辦。”
原來賣主叫兵線，這個名字實在太特別了。叫兵線的人聽了隊長的話，連忙點頭道：“我曉得了，這就馬上去。”
公安局裏辦的其實很簡單，只要拿著原來的地契過戶到她的名下就可以。公安的那個人上次遷戶口的時候見過何露，這次見她來了，笑著說：“這不是天亮的妹妹嗎？過來有什麽事啊？”
“對呢。您記性還挺好，過來是有點事。這是我天亮哥哥的親弟弟——羅和平，就是三哥。”何露把羅和平介紹過去，畢竟曾經是和羅天亮是同學，多少見過面。
“哦，我知道，聽亮哥說起過。你就是考上大學的和平吧，從前你上學的時候見過一次，現在也畢業了吧？”
羅和平遞過去一根煙：“可不，剛剛畢業沒多長時間，我今天和妹妹過來辦一下過戶手續。”
旁邊的另一個公職人員說：“你這妹妹今年可是不太平，又是遷戶口又是過戶房子的，改天多背背毛選啊。”
何露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說話，她毛選已經倒背如流了。
那人也不在意，和旁邊的公安商量了一下，蓋了章：“這樣你們還得去村裏再蓋個章才行，這一個介紹信還不中，然後再過來蓋章簽字才行。今天估計不行了，不行就改天再來。”
呵呵！想的很簡單，但是走起程序來真是一點也不含糊。
他們只好先離開公安局，走到後門的時候竟然看見了陳佳文。
胡子拉碴的要不是拄著一個拐，她還險些認不出來他。
“這個就是……”羅和平註意到她的目光，詢問道。
“沒錯，就是他把我關到窯裏的。”
羅和平見陳佳文正低著頭和門衛說著什麽，人家一臉嫌棄不屑的看著他，陳佳文早已沒了考上高中時候的優越感。
現在他就是一個人人都可憐的廢物。
“你等著。”羅和平進去沒多大會兒，出來兩個眼生的警察朝陳佳文走去。
“你做了什麽？”
羅和平示意她看，就見那警察威脅他要將他逮進去，嚇得她連滾帶爬的走了。
“對付這樣的人你還是心軟了，雖然他現在看著可憐，但到時候他一旦成了氣候，倒黴的就是你了。”
“我明白，等年後就讓他去找何雪吧，兩個人最好能狗咬狗。對了，你再幫我打聽打聽，這薛二菊之前在的畢家……我覺得可能何雪的身份有些問題。”
羅和平記下了：“正好我有大學同學在省城，我拍封電報給他，估計很快就有答案了。”
他們兩個又去廢品站逛了逛，廢品站說不定有她這次的任務呢。
何露一想也是，最近這段日子不是出去學習就是看房子，任務絲毫還沒有做。
算算日子又要來大姨媽了，痛苦。
廢品站是一對老夫妻，兩個人就住在這裏，什麽都收集，像各種各樣殘缺的書本還有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都有。
甚至她還看著一個的琺瑯花瓶，可是瓶口那裏破了個角。這一看都是抄家順手拿出來的東西，然後賣到廢品站的。
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這廢品以後該怎麽處理？
“小姑娘你是要賣東西？我們這裏啥都要。”那個老夫妻中的妻子說道。
何露說：“我來看看有沒有好點的家具，有一整套的嗎？”
“哪裏有一整套的？能給你湊出來就不錯了，這是啥地方還讓你挑呀。”說著指給她一個補好的板凳：“你要不？這算你便宜點，五毛錢。”
的確挺便宜的，但是椅子腿的顏色都不一樣，明顯就是拆下來再安上去的，結不結實另說，就這樣子太難看了。
還不如用原來舊房子裏的那套家具，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但是好歹整齊能看。
不過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她就在廢品站看見了好多舊書。
繁體字版的西廂記，各種舊報紙雜志，還有小人書畫冊……
寶貝全都是寶貝！
何露先挑了一些看起來時間更長遠的選好，羅和平也挑了一部分保存完整的問：“老同志這些怎麽賣？”
“兩毛錢都拿走吧，留在這裏也是當柴火燒了。”
一直不吭聲的老頭說道，指了指後面，“我看你還是個學生吧，這裏頭有舊課本，你需要不？”
何露搖搖頭，過了年沒多久他們都要上山下鄉了，高考也停了，要課本有什麽用？
不過何露還是問道：“有沒有紅樓夢的話本？”
老頭難得嚴肅起來，板著臉說：“我們這裏沒有，我們就是收廢品的，哪裏有那些封建社會的殘留東西！”
……才不是呢，毛、主！席也覺得紅樓夢是不可多得的好書。
何露又逗留了一會兒，覺得以後這裏就可以是她休閑娛樂的去處，實在是寶貝太多了。
喜歡！比去百貨大樓還要開心，在一堆廢品中扒拉扒拉，就有寶貝出現。
兩個人滿載而歸，心裏實在高興。雖然要解決的問題一件也沒有解決，但是他們就是高興。
他們專挑隱蔽的路走，省得被人發現了解釋不清楚。好在羅和平買的房子沒那麽多人經過，順利的抵達了。
“你看，三十年代的壁畫！也不知道誰撕了半張，可惜。”羅和平搖搖頭。
“我這裏有香港的美女圖，一看就是從前保存下來的，純天然的大美女，多好看。對了和平，縣裏哪裏有照相館，改天去照張照片。”
以後等老了，可以拿出來照片給他們炫耀，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膚白貌美的大美人。
老舊的照片看起來多有年代感！
“過段時間吧，我帶你去照一張。
何露把舊書放在外面晾起來，送走羅和平以後她就開始打掃衛生，但是因為很長時間沒住人了，哪裏都是一層灰，打掃起來很費勁。
外面的小院雜草就更別說了，現在中午的時候太陽還是那麽火辣，幹了一會兒，她就出了一身汗。
不行，她得要洗澡了。
現在洗澡可不像有太陽能那麽方便，都得做熱水去洗。不過像今天中午這麽熱的天，她完全可以搬點熱水在太陽底下曬熱。
想到這裏，她想到用一個大桶放到房頂上，可以當做太陽能來時，雖然沒有那麽好用，但是也比天天做熱水洗澡強。
去哪裏弄那麽大的桶呢？
何露先將就的洗了一遍，身上沒有那麽刺撓之後就開始鉆研起來。中間的屋是客廳，沙發的朝向得換一換，還有中間的小茶幾兒，上面的汙漬都弄不幹凈，改天得好好清理清理。
餐廳也很大，就是桌子不太大，是薛二菊家裏那種低矮的小桌子，叫她說就應該用劉援朝家裏那種歐式大桌子，看著才氣派。
櫃子也太老氣了，不能掛衣服，也沒有收納整理的地方，什麽時候也得重新打一個，還有屋裏怎麽著也得放個大鏡子。
她還需要梳妝臺，窗簾也太老氣了，通通都得換掉。
何露邊打掃邊想了一個遍，直到天差不多黑了才準備回廠裏。
她剛把街門鎖上，就見門口蹲著一個小男孩，見了她嘴裏嘟囔道：“這是我家，這是我家......”
“什麽是你家，這是我家。”
小男孩不依不饒的說：“這就是我家，我娘說了，這是我爹給我蓋的房子。”
羅和平曾經說的話，這個村裏以前都比較富，不少人都能蓋得起房子。估計這個小男孩就是一開始的房主，後來被舉報了就到了現在賣家手裏了。
只是沒想到這小孩竟然還在村裏生活？
“小朋友，趕緊回家找你媽媽吧，天黑了小心有狼來了。”
何露不想和一個小孩多說什麽，但是見他固執又明亮的眼睛，還是解釋道：“這房子現在是姐姐的了，你回去問問你家大人就知道了。”
“不是，這是我家的房子。”
何露是敗給了這個小孩，幹脆不理他，準備走。小孩見她要走，急著站起來說：“這真是我家的房子，我娘說的。”
“嗯，是你家的房子，讓姐姐走了嗎？”
小男孩看著自己臟兮兮的手，拉著何露的衣裳，趕緊松開：“那你能不能把我的房子還給我？”
！！！
“為什麽要還給你？這個房子現在已經成姐姐的了。”何露決定和這個小孩好好說一說。
“因為這是我家的房子。”
何露幹脆利落的起身走了，她剛才真是傻了，才想著和一個小孩講道理。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小孩還是挺可憐的。他爹半年前被逼的自殺了，他娘從此臥床不起，也管不了他很多，全仰仗好心的村裏人吃百家飯長大的。
羅和平知道後笑著說：“那小孩兒有點發育遲緩，你下次見了他可以給他點窩窩頭，我看房子的第一天就見了他，只認準了房子是他的。”
何露一聽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好好的一家人就這麽散了。要是沒有這些事情的話，他們該是多麽幸福的生活在這個小院裏。估計當時也正是想要個更好的地方，才蓋了這座房子。
何露以後算是要在這村裏生活下去了，自然是要和大隊長搞好關系。萬一有個什麽事兒的話，最起碼還有個人能站在她這一邊。
剛走出廠子沒多久，就看見羅天亮正在門口等他們：“你們兩個最近在搞什麽名堂？天天回家那麽晚不說，咋還去公安要過地契啊！誰和我解釋解釋。”
她就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過羅天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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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雖然是這些鐵姑娘不對，但是最後的處理結果竟然是把何雪責罰了一頓，這個內衣也被剪成了碎布。
隊長見這麽多來找何雪的事，也不敢袒護她，讓她快入冬的季節穿著單衣去外面幹活。
何雪心裏有苦說不出，誰知道她努力討好隊長，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關鍵時刻還是說把她拋棄就拋棄了。
這個時候的她再也沒有之前的雄心壯志了，只要有人能把她解救出去，就是前方是懸崖她也願意跳下去。
報仇？她目前只要求活下去。
何雨見她娘還要留下來吃飯的架勢，趕緊說：“娘，天這麽晚了我就不留你了，等有時間我去看你啊。青杏姐辛苦你了，扶著點我娘。”
常麗梅有些不高興，“我在這兒呆了還沒十五分鐘呢，你就趕我！這小兔崽子……”
“娘，反正以後有機會常見面！主要是今天作業還沒寫完呢，現在課程特別緊，娘難道不想讓我考上高中了？”
常麗梅見何雨的確不像說謊，另外還有一大堆人一直圍著自己轉，的確沒有那麽自在，想著回去薛二菊應該做好飯了，這才說：“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誰要是欺負你了，就來你二嬸子家裏找我啊。”
等她走了之後，愛紅還有些好奇的說：“怎麽二舅媽把大舅媽接過來了，兩個人關系這麽好呀？”
何露覺得未必是這樣，但是她現在還摸不清頭腦，等明天回去問問羅嬸子，說不定就清楚了。
問問羅天亮說不得也行，他不是經常在房頂睡覺，何家的事說不定特別清楚呢。
何露把她從省城帶回來的東西拿出來給，愛軍和何雨的都是一支鋼筆，和建軍的一樣。送給愛紅的就是一見小襯衣，穿起來也特別精神，上面的小碎花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點綴。
國元和趙蕾分別也有禮物。幾個人高興的接過之後，道了謝。愛紅盤算了一下，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你這次花了不少錢吧？等下個月發了工資我給你補貼點。不能老叫你破費，你看什麽醬油票蔬菜票的都給了我們，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不用，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哪裏需要什麽補貼？”
愛紅爭執不過何露，也就作罷。但是還是像大人一樣叮囑：“還是身上留點錢存起來比較好，如果你放心的話，放到你大姑那裏也行。”
“知道了，姐，我有分寸。”
吃過晚飯之後，幾個人把燈調到最暗，盤腿坐在沙發上，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
難得的姐妹之間的夜話。
“國元哥今天還沒有回來？”
“他得等到小姑下了夜校，最近小姑嫌在家裏沒有意思，晚上就又去上課了。”
何雨正和愛軍嘀咕：“你說我娘為什麽要來縣城裏呀？在家裏住著不好嗎？”
愛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人是怎麽想的，可能覺得縣裏生活的好吧。”
畢竟涉及到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兩個人說了兩句話題就到此終結了。沒多久國元就回來了，端著飯過來和他們說：“你們知道嗎？原先也是一中的一個學生半個月前被人砍了，他娘天天在人家門口鬧，人家是說啥也不聽。我有一個哥們兒去看了那小子可是真慘。”
這樣一說，勾起了大家的興趣愛好，愛紅問：“有多慘呀，難道被打斷了腿？”
何露：姐姐，你猜的還是真準，他腿的確是被她砸斷了，砸的碎碎的。
“但是一個腿斷了，也不至於讓他娘這麽個鬧法。聽說還有別的地方也受傷了。”國元是怕他們小姑娘聽了不舒服，也就沒往下繼續深說？
“那後來怎麽辦呀？”
“還能怎麽辦？警察都來了好幾趟，調解也調解不行。被鬧的那家，家裏也是有有點門路，後來幹脆直接讓警察把他娘給帶走了。”
何露心裏默默點了個蠟，他娘這麽一進去估計就老實了，以後也蹦得不起來了。陳佳文就算是知道是她做的，現在連床也下不了，怎麽能奈何得了她？
何雨和愛軍說：“我們也聽說了，本來就是我們學校高中的人，聽說被紅衛兵吵了架，估計是當時得罪了紅衛兵。他娘就算知道是也不敢去找人家，所以挑了個軟柿子捏，沒想到這個柿子也不軟。”
陳佳文一開始不知道他娘被關進去了，見他娘晚上還沒有回來，左等右等不見人，心裏著急埋怨起來。氣的把枕頭扔在了地上，這幾天陰天，他腿疼的實在難受，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生覺。他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回來了，就這麽等了兩天兩夜之後，他終於忍耐不下去了去敲了敲鄰居的門。
忍著腿疼好不容易爬到鄰居家，結果人家一開門看見是他，啪的把門一關不在理會。
他恨得牙癢癢，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下讓他看起來像地獄的惡鬼，本來就長的普通，如此更顯得猙獰。再說大家都知道他們家是得罪了別人，誰敢這個時候去幫他？
好在這件事情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他在外面呆了一會兒，就大概弄清了事情的經過。只是他一沒人，二沒錢，加上身體實在承受不住了，只得又慢慢挪了回去。
原本他娘天天出去鬧，他每天就吃兩頓飯。家裏人從來沒想著為他請個大夫，或者帶他去看看，覺得他傷了□□實在丟人。
反正已經這樣了，他把家裏的錢全部翻出來，自己又挪到了醫院，他必須想著自救！
第二天何露上班的時候就碰見秦阿姨，秦阿姨休息的一天，精神頭要好很多，見了她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小何啊，我剛剛碰見小牛，他都跟我說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準備準備發言。”
何露沒有意見，她本來就不想出這個風頭，再說她也不會在磚廠幹一輩子，幹什麽去擋別人的路？
秦阿姨就算歲數大了這個爭強好勝的心就一直沒停過，可能因為無兒無女沒有結婚的原因，所以重點都放在了工作上。
“那個小何呀，等我把稿寫出來，你再給我潤色潤色，看看哪裏寫的不對。”
秦阿姨想著何露在之前比賽中得了獎，加上又是初中畢業，到底要比她強上幾分，她到時候也不至於再出錯。
何露點點頭：“好的，到時候您寫好了，我幫您看看，盡力幫您改好。”
樊山蘭知道後替她委屈：“你怎麽這麽傻？她說讓你幫就幫啊，在我們廠委裏她什麽事兒都搶著幹活，這麽大歲數了把我們這些小輩都擠得沒地兒了。”
“反正誰上去都一樣，廠裏也不會多給我發工資。你說是不是？”
何露的確無所謂，她的重心又不是在廠裏，這只是她目前的一個工作。如果不開心，或者因為別的需要，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秦阿姨果然拿著稿子過來讓她看：“這裏我著重的對你和小牛同志提出了表揚，你看看其他地方寫的怎麽樣？”
她簡單的掃了一眼：“挺好的，到時候領導肯定會表揚你！今年年終的進步同志肯定非你莫屬了！”
秦阿姨聽的很開心：“你這孩子就是嘴甜，我都這麽大歲數了，就不和你麽這些年輕人爭這些了。那行你忙著吧，我去找領導看看。”
磚廠的所有員工都停了半天班，都聚在禮堂裏聽秦阿姨的報告，人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小本子再認真的記。
說實話，秦阿姨這次的報告還真是用心寫了，領導看樣子挺滿意的。
領導：只要不搞運動，再像上次那樣把人劉援朝迫害了就成。其他都百分百滿意。
最後對他們三個人提出來表揚，每人額外獎勵了十斤的紅薯。
這可讓不少人眼紅起來，胡姐學習完就湊過來纏著她說話：“小何啊，當初我就看你特別優秀！和王君他們不一樣，選黨員的時候我一定會投給你一票的！”
“呵呵。”何露沒有理會她，轉身就走了。你說站在你對面的是你的仇人，而你自己不僅不知道，還不斷的巴結她，想想也挺可悲的。
第二天在羅嬸子家吃過飯之後，她和羅和平在屋裏密謀起來，主要是羅和平把房子的事情況交代了一下。
“那房子我看著還不錯，位置挺偏的。裏面裝修的也就那樣，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再找人把裏面改一下。”
“我覺得還是自己得親自看一看，雖然不要求像劉援朝原來的家裏那麽好，什麽歐洲的頂級設計師建造的都一邊去，但是最起碼得像普通的房子一樣，東西齊全吧。”
羅和平有些無奈：“我都看過了，不過你既然這麽要求，咱倆現在過去一趟吧。”
“現在？！”天都黑透了，能看到個毛線。
“娘，我倆出去找一下建軍，順便把小露送走啊。”羅和平已經喊道。
兩個人摸黑來的這個房子這裏，看起來的確挺隱蔽的，周圍的住戶不是特別多。羅和平拿出一把鑰匙，是用簡易鋼絲做的。
驚訝！看樣子不是賣主給的鑰匙啊？
“這就是我空間的好處的，當初房主讓我拿了會兒鑰匙，我就趁機刻下來了，就等著你回來拍板決定。”羅和平炫耀了自己的空間，平時總是被何露嘲笑，這下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同時默默的在心裏吐槽一句：女人就是麻煩，非得過來看看。
因為天黑，何露覺得這個房子還有點滲人，也看不清輪廓是什麽。只知道裏面荒草很多，蟋蟀蛐蛐叫個不停，羅和平變戲法一般的拿出蠟燭，院子裏的景象才一清二楚。
前面的院子倒是留得很大，要是想種菜，種花的時候能種不少。沿著長長的小道走過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平房，門框上面全是灰塵，看的出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這怎麽賣啊？”何露心裏還算滿意，雖然這裝修的太差了，尤其是房子擱的時間太久，就顯得老舊。
羅和平聽何露的語氣就知道她不太滿意，笑著說：“得200斤糧食才換的，這家也不是特急需糧食。聽這個村裏的人說是以前住在這裏的一家三口被舉報了，才落在他手裏。他們也從來沒住過，就是看起來破，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這房子有個小後院，特別隱蔽，還有一個後門兒。”
“那有抽水馬桶嗎？”沒有的話還得找人從新安裝，特別麻煩。
“嗯，應該有吧。”羅和平沒有註意，他覺得這都是小事，怎麽何露會想到這些呢？“哦，對了，他們的家具都是自己拿木頭打的，上面的花紋倒還算好看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找一找，從廢品站裏淘一些好的紅木家具放進去，檔次一下子就起來了。外面的院子種點花草，有人住就顯得鮮活了。”
所以說又沒有抽水馬桶啊？
何露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規劃了，院子裏種的蔬菜得向羅嬸子討要點種子，再去百貨大樓買點鍋碗瓢盆。
“那行，你看咱們什麽時候碰個面？我把這個糧食給拿出來。”
必須要找一個隱蔽安全的方式拿出來，總不能她憑空變出這麽多糧食吧？
“到時候我借個三輪，再往上面放點棉被，應該沒問題。”
他們商量妥當之後，和平把何露就送回家了，門衛的大爺看見之後還有些奇怪，怎麽最近都是這小子送何露回來，之前那小子幹啥去了？
何露美滋滋的坐在自行車後座，想著她馬上也要在60年代擁有自己的第一處房產了。在22世紀，大家都是租住的政府的房子，從來沒有這種歸屬感，雖然房子很破，但就好像她慢慢的融入了這個時代一樣。
沒過兩天，羅和平就帶著何露來見賣家。賣家看著也就40多歲的樣子，見這次和平帶了一個姑娘來，看樣子是想買，之前說的200斤糧食說啥也不幹。
“我這房子你們要是你要是想買的再加50斤糧食，我把裏頭的東西都送給你們。”
羅和平倒不是多在乎那點兒糧食，主要是這出爾反爾不守信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態度激怒了他。不由的冷笑一聲：“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在我面前敢耍這手段。”
那人猶豫了一下，這樣的和平實在是普通，反駁道：“你啥身份還能怎麽著，我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又沒犯事兒？
“我倆可是廠裏的紅衛兵，你竟然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行了，我看你這200斤糧食也不想要了，回去我就組織紅衛兵來抄你的家，你這是違規建築！”
那人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別！看你們兩個年輕人啊，說著說著就著急了，咱不是好商量嗎？就這樣，還是按照之前的200斤糧食，屋裏的東西什麽都給你，但是糧食要一齊給我。”
“200斤糧食？我現在只給你150斤！”
羅和平說完那人著急的汗都出來了，“你這人怎麽倒打一耙？不是都說好了200斤，少一分我都不賣。哪裏有這樣的人啊……”
“到了現在你說不賣就不賣了嗎？這房子你當初是咋來的心裏不清楚啊？不照樣是搶來的！饒你150斤糧食，算是便宜你了。”
“你們！哎。”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遇到了你們兩個閻王爺！150斤糧食不能再少了。”
何露有些不明白羅和平此舉的意義，他解釋道：“這村裏誰不是欺軟怕硬，你今天要是不把他壓下去，以後你在這裏可是凈受欺負吧。”
“還有，你想好讓誰過來和你一塊住了嗎？自己一個人不大現實。”
她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聞言只好說：“我再想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
“不著急，家裏我再給你裝修裝修，這大門再給你重新換一個，墻頭上面給你弄點玻璃渣……”
何露拿著鑰匙又裏裏外外的把家裏轉了一圈，果然比那天晚上看的要好很多，但是廁所是旱廁！旱廁！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要換廁所！”
羅和平：女人就是麻煩，廁所能用不就行了。
表面上笑呵呵的說：“好，我幫你找人換。”
何露想著，這以後就是她的家了！真正屬於她自己的家，她看著這不起眼的房子，心裏卻是越看越喜歡。想著門前要種點什麽？牽牛花還是夜來香，或者都種上一點，茉莉也好，那花雖然嬌貴，可是晚上香的很。
滿院子的花欣欣向上，看著就讓人歡喜。
對了，還要種一株葡萄，等秋天輕風習習的時候，就坐在葡萄藤樹下看書畫畫，藍天白雲小果盤，多愜意的生活，而且葡萄這種東西酸甜可口，十分好吃。
後院也不能太空了，可以種上一棵小蘋果樹苗，等秋天的時候，上面掛滿了果子，還有橘子，棗樹之類的。未來的十年那可是場浩劫，肯定沒有賣水果的，她在後面的小院種的隱蔽一些，也不會有人發現。
改天讓羅家兄弟幫著給搬一下磚頭鋪在這小路上，也省得下雨天弄濕了腳。不求多好看，但求舒服自在。
屋裏的家具通通都換掉，門窗倒是覆古的很，就是得讓羅和平給加了一層防盜窗，雖然看著不倫不類，但是安全第一。
也不知道廢品站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看的家具，雖然聽說最近又抄了好幾家，但是像這種家具，除非家裏是實在缺錢的，不然一般人都不會賣出來。
不管了，沒有也不能將就，大不了她多去找找。再說羅和平還許諾了紅木家具做大餅呢，她還等著兌現呢。
她暈乎乎的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東看看西看看，一會兒想著這裏要放個大理石的茶幾，一會兒又覺得還是放個古董架子好看。
直到天晚了她才慢悠悠的往廠裏走去，樊山蘭已經把飯打到宿舍了，見她終於回來了佯怒道：“你今天又去哪了？感覺好久沒見你了。”
“今天早上咱倆還一起吃飯了，難不成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邊說邊掐了掐她的臉蛋，真嫩。
沒有空氣汙染，這時候的人們皮膚都出奇的好，要知道沒幾個人能買的起護膚品。
不過因為羅和平和她最近這幾天一直在忙這件事情，難免經常同進同出的，不止樊山蘭奇怪，就是愛紅也有些好奇，“小露，你最近和你幹哥哥走的挺近的，你們兩個不會想著親上加親吧？”
“說什麽呢，愛紅姐你還是想著自己怎麽辦吧，大姑最近沒催你相親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愛紅因為歲數不小了，何小南以前沒事的時候就愛念叨，現在只要廠裏有合適的人，就撮合起來。
“你提這個我就著急，你不知道上次我娘竟然讓我和牛冰萍的弟弟見面，那小夥子比我歲數要小好幾歲呢！太糊塗了。”
“哈哈。”何露真的被逗樂了，牛華生和愛紅想想就搞笑，兩個人怎麽可能搭。
愛紅也跟著笑了起來，“快說，你們最近在幹什麽？”
“愛紅姐你知道嗎？我有自己的房子了，我要搬家了！”
愛紅很吃驚，不敢置信的問：“你怎麽有的？是你幹哥哥給你的嗎？”
借口何露早已經想好了，“其實也算是偶然，那天恰巧救了一個老大爺，他身體不太好，孤寡一個人沒多久就去世了，死之前把房子都過繼給我了。”
她和羅和平是這麽商量的，因為到時候要去公安局把地契轉到她的名下，其他人肯定會知道，就比如說在公安局有關系的羅天亮。
這個時候不提倡私人買賣，但是轉讓還是允許的。
“可以啊，運氣不錯！這等你搬過去了我又多了一個地方住，你啥時候搬家啊，我想趕緊過去看看。”
開心的事是要分享的，兩個人的心情都變得不錯，何露還拜托她：“姐，你啥時候幫我找點家具或者什麽種子的，到時候拾掇拾掇就能進去了。”
“行，交給我你放心。”
不過樊山蘭知道後山情緒很低落，她萬萬沒想到，何露最近一直在忙這件事情。還以為是她幹娘家裏出點什麽事情，所以她哥哥天天來接她呢。
“何露，能不能別搬走啊？”
“又不是一下子搬走，再說我還在廠裏上班，到時候見面的時候還很多。”
晚上兩個人破天荒的睡到了一張床上，說著悄悄話，“何露我真的很羨慕你，你看你幹娘家對你多好，隔三差五的就來廠子給你送東西，還有這麽些哥哥，哪個都對你很好。現在你看你都有了房子，我爹娘一輩子也就那麽一小間屋子。”
“嗯，你以後也會過得很好的。”
是的，盡管薛二菊對她沒有多少愛，但是自從她來到60年代之後，羅嬸子一家算是對她最好的了。她當初也沒想到會認了一個陌生人做自己的幹娘，可是的確從她的身上汲取到了從未有的溫暖。
也許這就是緣分。
還有羅天亮，雖然何露總覺得他有時候過於神秘和貪吃，但是上次窯裏的事情是他把自己從裏面救出來的，稱得上一聲救命恩人。
羅和平就不用說了，那是她來自異世的夥伴，心靈的慰藉。
還有建軍這個傻乎乎的大小，總是希望家裏人能夠和和睦睦，像從前一樣。在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他第一個站出來為不打不公平的待遇說話的。
所以有的人覺得她很不幸，娘不疼爹不愛的，但是另一方面，她收獲了更多的人對她的關心和愛護。
也許是因為即將要開始另一段新的生活，心裏難掩激動，她一晚上也沒有睡著。
是的，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糧食他們一次性送清了，賣主見狀也不敢為難他們，利索的把房子鑰匙交了出來，羅和平攔住他，“趁著今天有空，幹脆去辦一下手續吧。”
“中！你們說啥時候去就啥時候去，我沒意見。”
他們先去大隊開了介紹信，主要把這種情況說明，大隊長知道這件事情，利索的開好了，“這房子啊你們住著也好，總不能老空著。你們以後也算是半個村裏人了，有什麽事情就說話。”
不說別的，這大隊長就是個明白人。在這個年代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糧食的，可不是簡單的人。
當著賣主的面，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麽，“行，隊長，那有時間了再來叨擾叨擾您。”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這介紹信你們拿好，兵線啊你陪著他們去辦辦。”
原來賣主叫兵線，這個名字實在太特別了。叫兵線的人聽了隊長的話，連忙點頭道：“我曉得了，這就馬上去。”
公安局裏辦的其實很簡單，只要拿著原來的地契過戶到她的名下就可以。公安的那個人上次遷戶口的時候見過何露，這次見她來了，笑著說：“這不是天亮的妹妹嗎？過來有什麽事啊？”
“對呢。您記性還挺好，過來是有點事。這是我天亮哥哥的親弟弟——羅和平，就是三哥。”何露把羅和平介紹過去，畢竟曾經是和羅天亮是同學，多少見過面。
“哦，我知道，聽亮哥說起過。你就是考上大學的和平吧，從前你上學的時候見過一次，現在也畢業了吧？”
羅和平遞過去一根煙：“可不，剛剛畢業沒多長時間，我今天和妹妹過來辦一下過戶手續。”
旁邊的另一個公職人員說：“你這妹妹今年可是不太平，又是遷戶口又是過戶房子的，改天多背背毛選啊。”
何露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說話，她毛選已經倒背如流了。
那人也不在意，和旁邊的公安商量了一下，蓋了章：“這樣你們還得去村裏再蓋個章才行，這一個介紹信還不中，然後再過來蓋章簽字才行。今天估計不行了，不行就改天再來。”
呵呵！想的很簡單，但是走起程序來真是一點也不含糊。
他們只好先離開公安局，走到後門的時候竟然看見了陳佳文。
胡子拉碴的要不是拄著一個拐，她還險些認不出來他。
“這個就是……”羅和平註意到她的目光，詢問道。
“沒錯，就是他把我關到窯裏的。”
羅和平見陳佳文正低著頭和門衛說著什麽，人家一臉嫌棄不屑的看著他，陳佳文早已沒了考上高中時候的優越感。
現在他就是一個人人都可憐的廢物。
“你等著。”羅和平進去沒多大會兒，出來兩個眼生的警察朝陳佳文走去。
“你做了什麽？”
羅和平示意她看，就見那警察威脅他要將他逮進去，嚇得她連滾帶爬的走了。
“對付這樣的人你還是心軟了，雖然他現在看著可憐，但到時候他一旦成了氣候，倒黴的就是你了。”
“我明白，等年後就讓他去找何雪吧，兩個人最好能狗咬狗。對了，你再幫我打聽打聽，這薛二菊之前在的畢家……我覺得可能何雪的身份有些問題。”
羅和平記下了：“正好我有大學同學在省城，我拍封電報給他，估計很快就有答案了。”
他們兩個又去廢品站逛了逛，廢品站說不定有她這次的任務呢。
何露一想也是，最近這段日子不是出去學習就是看房子，任務絲毫還沒有做。
算算日子又要來大姨媽了，痛苦。
廢品站是一對老夫妻，兩個人就住在這裏，什麽都收集，像各種各樣殘缺的書本還有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都有。
甚至她還看著一個的琺瑯花瓶，可是瓶口那裏破了個角。這一看都是抄家順手拿出來的東西，然後賣到廢品站的。
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這廢品以後該怎麽處理？
“小姑娘你是要賣東西？我們這裏啥都要。”那個老夫妻中的妻子說道。
何露說：“我來看看有沒有好點的家具，有一整套的嗎？”
“哪裏有一整套的？能給你湊出來就不錯了，這是啥地方還讓你挑呀。”說著指給她一個補好的板凳：“你要不？這算你便宜點，五毛錢。”
的確挺便宜的，但是椅子腿的顏色都不一樣，明顯就是拆下來再安上去的，結不結實另說，就這樣子太難看了。
還不如用原來舊房子裏的那套家具，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但是好歹整齊能看。
不過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她就在廢品站看見了好多舊書。
繁體字版的西廂記，各種舊報紙雜志，還有小人書畫冊……
寶貝全都是寶貝！
何露先挑了一些看起來時間更長遠的選好，羅和平也挑了一部分保存完整的問：“老同志這些怎麽賣？”
“兩毛錢都拿走吧，留在這裏也是當柴火燒了。”
一直不吭聲的老頭說道，指了指後面，“我看你還是個學生吧，這裏頭有舊課本，你需要不？”
何露搖搖頭，過了年沒多久他們都要上山下鄉了，高考也停了，要課本有什麽用？
不過何露還是問道：“有沒有紅樓夢的話本？”
老頭難得嚴肅起來，板著臉說：“我們這裏沒有，我們就是收廢品的，哪裏有那些封建社會的殘留東西！”
……才不是呢，毛、主！席也覺得紅樓夢是不可多得的好書。
何露又逗留了一會兒，覺得以後這裏就可以是她休閑娛樂的去處，實在是寶貝太多了。
喜歡！比去百貨大樓還要開心，在一堆廢品中扒拉扒拉，就有寶貝出現。
兩個人滿載而歸，心裏實在高興。雖然要解決的問題一件也沒有解決，但是他們就是高興。
他們專挑隱蔽的路走，省得被人發現了解釋不清楚。好在羅和平買的房子沒那麽多人經過，順利的抵達了。
“你看，三十年代的壁畫！也不知道誰撕了半張，可惜。”羅和平搖搖頭。
“我這裏有香港的美女圖，一看就是從前保存下來的，純天然的大美女，多好看。對了和平，縣裏哪裏有照相館，改天去照張照片。”
以後等老了，可以拿出來照片給他們炫耀，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膚白貌美的大美人。
老舊的照片看起來多有年代感！
“過段時間吧，我帶你去照一張。
何露把舊書放在外面晾起來，送走羅和平以後她就開始打掃衛生，但是因為很長時間沒住人了，哪裏都是一層灰，打掃起來很費勁。
外面的小院雜草就更別說了，現在中午的時候太陽還是那麽火辣，幹了一會兒，她就出了一身汗。
不行，她得要洗澡了。
現在洗澡可不像有太陽能那麽方便，都得做熱水去洗。不過像今天中午這麽熱的天，她完全可以搬點熱水在太陽底下曬熱。
想到這裏，她想到用一個大桶放到房頂上，可以當做太陽能來時，雖然沒有那麽好用，但是也比天天做熱水洗澡強。
去哪裏弄那麽大的桶呢？
何露先將就的洗了一遍，身上沒有那麽刺撓之後就開始鉆研起來。中間的屋是客廳，沙發的朝向得換一換，還有中間的小茶幾兒，上面的汙漬都弄不幹凈，改天得好好清理清理。
餐廳也很大，就是桌子不太大，是薛二菊家裏那種低矮的小桌子，叫她說就應該用劉援朝家裏那種歐式大桌子，看著才氣派。
櫃子也太老氣了，不能掛衣服，也沒有收納整理的地方，什麽時候也得重新打一個，還有屋裏怎麽著也得放個大鏡子。
她還需要梳妝臺，窗簾也太老氣了，通通都得換掉。
何露邊打掃邊想了一個遍，直到天差不多黑了才準備回廠裏。
她剛把街門鎖上，就見門口蹲著一個小男孩，見了她嘴裏嘟囔道：“這是我家，這是我家......”
“什麽是你家，這是我家。”
小男孩不依不饒的說：“這就是我家，我娘說了，這是我爹給我蓋的房子。”
羅和平曾經說的話，這個村裏以前都比較富，不少人都能蓋得起房子。估計這個小男孩就是一開始的房主，後來被舉報了就到了現在賣家手裏了。
只是沒想到這小孩竟然還在村裏生活？
“小朋友，趕緊回家找你媽媽吧，天黑了小心有狼來了。”
何露不想和一個小孩多說什麽，但是見他固執又明亮的眼睛，還是解釋道：“這房子現在是姐姐的了，你回去問問你家大人就知道了。”
“不是，這是我家的房子。”
何露是敗給了這個小孩，幹脆不理他，準備走。小孩見她要走，急著站起來說：“這真是我家的房子，我娘說的。”
“嗯，是你家的房子，讓姐姐走了嗎？”
小男孩看著自己臟兮兮的手，拉著何露的衣裳，趕緊松開：“那你能不能把我的房子還給我？”
！！！
“為什麽要還給你？這個房子現在已經成姐姐的了。”何露決定和這個小孩好好說一說。
“因為這是我家的房子。”
何露幹脆利落的起身走了，她剛才真是傻了，才想著和一個小孩講道理。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小孩還是挺可憐的。他爹半年前被逼的自殺了，他娘從此臥床不起，也管不了他很多，全仰仗好心的村裏人吃百家飯長大的。
羅和平知道後笑著說：“那小孩兒有點發育遲緩，你下次見了他可以給他點窩窩頭，我看房子的第一天就見了他，只認準了房子是他的。”
何露一聽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好好的一家人就這麽散了。要是沒有這些事情的話，他們該是多麽幸福的生活在這個小院裏。估計當時也正是想要個更好的地方，才蓋了這座房子。
何露以後算是要在這村裏生活下去了，自然是要和大隊長搞好關系。萬一有個什麽事兒的話，最起碼還有個人能站在她這一邊。
剛走出廠子沒多久，就看見羅天亮正在門口等他們：“你們兩個最近在搞什麽名堂？天天回家那麽晚不說，咋還去公安要過地契啊！誰和我解釋解釋。”
她就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過羅天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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